【百年后的提瓦特】璃月 · 层岩巨渊篇第三幕——空谷幽兰，余音不绝
一杆大枪撕裂空气，锋锐的枪尖简直像是在燃烧一样，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撕碎，焚毁，最终剩下的只有死寂和沉默。
乌黑的枪杆像是染着大量的鲜血与污秽，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这柄枪可能经历过无数的杀伐，像是在修罗战场上滚了几百个来回一样令人毛骨悚然。杀气，煞气，以及无数冤魂恶鬼在上面凝聚的恶气……让人不寒而栗。
空狠狠地将这柄枪戳在了地上，眼里盈野的杀气消退了不少：“学会了吗？”
惠子和玉凝华都苦笑着摇了摇头，毕竟面前的这位可不是之前那位上善若水的空君，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位就是曾经一人一枪与天理死斗，打的山河倒卷天翻地覆的御建武圣主君。倒不如说，是空的无数恶念综合出来的“反面人格”。
“哎，学不会就对咯……这些枪法如果没有见过血或者是随过军，那根本不可能学得到精髓。”空坐在一边的石凳上，喝了一口已经有点儿凉掉的茶水。“不过我也没强求你们，毕竟我觉得如果让你们都能体验到这种感觉了，除非天理再度出现。”
“使君阁下……您今天……”惠子有点憋不住了，算是打了头阵。“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人和事，突然就有点想要发泄，于是借着教你俩枪法的机会发泄一下……”空摆了摆手，接着搓了一个响指，壶里的茶水接着冒出了渺渺热气。“算是让你俩浪费点儿时间……不过倒也不算是浪费时间，观摩别人的武艺总会有所收获。”
三人落座，喝着壶中这些稍微有些酽的茶水。
“对了，凝华，你影姐姐呢？”突然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扭过头去问正在喝茶的玉凝华。
“影姐姐……这个点儿可能在睡觉。”玉凝华耸了耸肩，一副这是个宅女我管不了的样子。“每天起床绝对是十点往后，也不知道每天晚上干啥……”
空不禁语塞，估计是影又沉迷于网络小说和轻小说无法自拔了。在之前他把他脑中所有有记忆的网络小说和轻小说用玉凝华那个书柜给复刻了出来，少说也有个几千本……于是阿影就抱着那个书柜天天看轻小说，好几次喊着吃饭都是空亲手把她从书房里拽出来，搞得啼笑皆非的。
“我就不该给她看网络小说……”空无奈扶额，一副“我把她害了”的表情。
“谁叫使君你什么都有啊……”惠子吐槽了起来，丝毫不把面前的男人当成自己的长辈。“要脸有脸要渣有渣还活的像是只老乌龟一样长……”
“喂喂喂我怎么就成了老乌龟了？”
“璃月有句老话，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今天加练，十倍的体能训练。”空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辜的说出了最可怕的话。
看着惠子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玉凝华喝着茶得意洋洋的翘起了二郎腿：“常言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这全身插满了小旗子属于是觉得自己死得慢了……”
可她还没幸灾乐祸两秒钟，空的声音又传来了：“凝华，陪她练完。”
“貌似有人也要倒霉了。”
空穿着一身经典的枫丹长衫，在这已经有些深秋的环境里倒也显得暖和。
璃月港已经是傍晚了，这时候的人们正在收拾东西正准备回家下班陪老婆孩子了。挑夫们也累的嗨哟嗨哟的，正准备去万民堂的一楼点一碗量大管饱的猪脚饭，反正米饭猪脚免费加，吃饱绝对没问题。
钟离在上次渡劫之后就闭关了，在钟离暂时闭关的时间里面他代替钟离暂时守护璃月众生。不过像是他这样喝着手里的冰镇绿茶穿着枫丹长袍的神真的少见，他不像是代替岩神的，倒像是来当街溜子的神。
“这江山风雨岁月山河……侠骨柔肠醉了多少此间看客……”他哼着说书的小调，坐在长椅上看着璃月众生百态，倒也是悠闲自在。
他甚至打算实在不行自己开个说书摊子，反正每天替着钟离坐在璃月港也是闲着——今天本来想带着阿影出来玩，结果这宅女又沉迷于轻小说了……刻晴在休息，绫华的身体不能长时间外出——还差一件魔神核心才能起死回生。
带着那俩小徒弟出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还不如他自己出来。
原先的钟离是坐在仙亭喝着茶，俯瞰着璃月的众生，看上去倒真的成了个神——原先这家伙都是去田铁嘴那儿喝着茶听戏，不过自从璃月改了制之后说书的就都去了勾栏，在勾栏里也没啥可听，说的都是些二人转的低俗段子，真就是哦哑嘲咂难为听了……
他呢？他只是不想听烂段子罢了。
他打开扇子，上善若水那四个字圆润内敛，烟绯的书法确实有一手的。
“入夜了啊……要不要去吃一碗猪脚饭呢？”他正在思考着今天晚上吃饭的问题，反正家里那几位不用他操心，他自己照顾好自己就差不多了。“反正也好久没吃了……”
而正当他打算起身去万民堂的时候，两个穿着璃月总务司劲装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干啥，咋还拦枫丹来的游客啊？”空装疯卖傻，反正对他来说璃月的事儿不如他现在一碗猪脚饭……晚上了！下班了！替班的使君要去吃饭睡觉和老婆温存啦！
“使君阁下，我家主人请您去岩上茶室一叙。”领头的人递给了空一张请柬，上面烫金的字很清楚，而当他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人都愣了一下。
“天枢星 · 夜兰谨启。”
最后天叔还是把天枢星的位子传给了夜兰？空看到那个名字都不由得怔了一下……虽然那件事儿自己还是经历人，但是不得不说一个有着野心的女人，绝对不会拒绝权力的诱惑。
“夜兰邀请我？”他翻腕将请柬收进袖子，看着两个诚惶诚恐的下属，他心里有一点儿微微的无奈——别人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只会当他是枫丹来的游客，而当大家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却又开始诚惶诚恐，生怕自己被使君一指判生死。“她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我家主人说……您去了就都知道了。”
“那我就去一次咯，算是给你俩个面子。”空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俩先回去和你家主人说，两碗猪脚饭，少了不来。”
他打起了扇子，径直朝着岩上茶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镜花水月梦一场，长缨猎猎斩天光……”
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太师椅里面，看着那段白绫上墨意淋漓的字陷入沉思。
桌子上是两碗猪脚饭，还冒着腾腾热气，中间是一碗小咸菜……正常来说这东西不太可能出现在岩上茶室，在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贵或者是来自各国的情报贩子。夜兰这里为他们提供了绝妙的情报平台，只要你有钱，这里可以买到提瓦特大陆所有的情报，包括使君的过去。
“他来了吗？”他放下手上的白绫，问一边的下属。
“故人相请，为何不来？”出人意料的，下属的声音突然变得熟悉了起来，那少年意气的声音听起来就知道是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不过来的方式有点突兀，勿怪哦，天枢星阁下。”
空挑了挑眉，大咧咧的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扒起了桌子上的猪脚饭：“味道可以，肘子卤得也好，肉质软烂，算是碗好猪脚饭。”
“我也不知道你一个天天吃仙亭的，为什么突然想吃这个？”夜兰满眼无奈。“本来是请你去新月轩的……结果你非要这个，我只能和万民堂说一下给我送了两碗过来。”
“咋啦，我当年也吃不起新月轩啊，不也就是吃一碗猪脚饭过日子啊？”空随手从一边抽了一张须弥产抽纸擦了擦嘴。“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太明显了，甘雨请了两年的假，而听我属下说甘雨有孕了……除了你没人能做得到；前几天祖君渡劫之后祖蜕瞬间碎掉，神谕传下来说是要闭关两月，除了你没人能守护暂时失去祖君的璃月……”夜兰娓娓道来，每一条都让人觉得有理有据。“所以据我推断，你至少在璃月的某个地方呆着，不太可能走。”
“完美的推断。”
“于是找我干什么？旧情未了来找我重燃？”空调笑了一句，他说的是当年在岩上茶室豪赌把自己输了进去，结果硬是陪着夜兰待在客房里三天，出来的时候人都差点儿没了……“现在我可没那力气咯，倒不如说现在的我，不是那样的人咯。”
“不过海王的本质没改。”清越的声音从空的背后响起，吓得空背后冒冷汗。“夜兰姐，帮我揍他，好久没揍他了……”
刻晴在他的背后拎着一根棍子，看上去像是有点气。
不至于……老婆咱不至于……
不过空的惨叫声很低，谁叫夜兰给他嘴里塞了棉布。
“果然，无论怎么玩都是输。”明眸善睐的男孩儿将手里的筹码全都扔给面前的御姐。“我用了所有的概率计算方式，按照你的规则根本就不可能胜利，所有的修正式将能胜利的方式全部堵死了……所有人来到你这里除非输光他们身上的钱，否则都走不了。”
“我说的对吗？夜兰小姐？”他站起身，在她的耳边耳语。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来玩这种必输的把戏？”
“我说，我想给你送点钱，你信吗？”空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对一个生命接近无限的人来说，钱财是真正的身外之物，更多的是。”
“我看上了你。”
他们在静室中缠绵，在无人的房间里疯狂……简直像是做梦。
他不后悔，他在捕猎面前的女孩儿，他喜欢看着女孩儿在他的牢笼中慢慢的顺从，看着这些自以为胜利的女孩儿最终一个个的输在他的手里，享受过便再也无法忘记那欢愉的时光……
那便是他的心魔。
“是吧，那时候的我才是真的究极海王，现在算个屁？”他倚在璃月港的栏杆旁，灌了一口皮袋里的酒，看着一边华贵的女人。“我那时候都不知道是谁在控制我，我的灵魂？我的恶念？”
“谁知道呢？但是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多了，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了。”长风拂起他的长发，眼睛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谁知那情长纸短，看那世间爱憎离合，我不知那众生皆苦，却只知我身喜乐。”
“真是无耻。”
“可是你们都喜欢无耻的啊？”空回头对她笑了笑，一个鹞子翻身跳到了水面上，手上搓出了一柄赤金色的长枪。“我也没什么送得给你，算是为你舞枪一场，博君一笑。”
一枪暴刺，而海中的水像是活了一般在他的手中旋舞，他缓缓抖枪，无数条水形龙从他的身边夭矫而起，比起绫人的水形龙而言，这些巨龙更加有着灵性，却少了三分绫人的凶戾。
枪杆舞成了一朵花，而他的眼中却只剩下温柔和专注，像是为了爱人而舞的舞者。
我曾送你一场无因无果的爱，我曾与你缠绵共舞，而于此我愿为你提枪一舞，愿以此结了这段恋情，不知你愿可否……如若不愿，那便怪我当时少年意气吧，怪我那时并无半分倾心于你，怪我那时眼中无爱吧。
我不怕恨我，怕的是甚至你都想不起来要恨我。
“兰生幽谷，空落清风。”
“风声旖旎，花香羞涩。”
而随着最后一枪落下，他也消失在了夜兰的眼中，只有一柄金色的小枪挂坠在她的手里熠熠生辉。
“有缘再见，愿我那生不负于卿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