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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文书】投石问海录——东海帝王与地下室的故事③

2021-10-23 17:42 作者:幻羽天命  | 我要投稿

纵使东冥飞将在

苔藓斑驳,翠藓堆蓝;虚窗静室,滑凳生花。

这间石室看上去有些许年头,莫说我是初来乍到,恐怕许多特雷森学习的马娘都未必知有此地。我抬头观瞧,正欲琢磨个中玄机。哪料得脑后劲风乍起?顾不得思量许多,身子一返,右掌一带,赫然是一招“神龙摆尾”,将来招格开。

任凭是太公在世、孔明复生,谁又能想到,在这暗室之中,东海帝王竟对她的训练员突施暗算?然而帝王决然不给问话之机,她见一招未能得手,当下中宫直进,递步刺拳。这是马娘三倍于人类力量的一招,我怎敢怠慢?只得云手斜拂,将将卸去她劲力。交手两合,我已明晰:东海帝王进招势头虽猛,不过靠着拳快力沉,实无半点武功招法。她本力虽较我为大,内力却全无半分,这下刺拳,已经露出老大一个破绽。只是我疑窦丛生,更兼知她是初尝惨败、心情不佳,心下自赧然了三分,哪好乘势伤她。然而帝王终究是马娘之身,一力降十会,我存了心容让,既失一先机,则万难取胜,是以一时竟斗了个不胜不败之局。

转瞬之间,帝王已与我拆到五十招外。她从未练过套路,架势渐散,步法亦乱,被我掌风所迫,扫乱了她发丝,招架亦颇为狼狈。我即使开挪移乾坤手法,一粘一带,已将她逼在石室一角。若是空旷地带相斗,以东海帝王身法之能,纵全然不识武学路数,只管闪转腾挪,也早立于不败之地;便是教人逼到墙头,也只消平地跃起丈余,亦可轻易逃脱。偏生此时我二人是在地下相斗,是以能将她制住。

我正待抬手取她穴道,不料帝王已斗得眼热,不辨轻重,当下使平生之力,飞来一脚。这下如受的实了,不论是马娘、亦或是天下任何绝顶好手,登时便见不活。情急之下,慌不择法,一路西域少林派的大金刚指力无意运起,已点向她左腿来势。我正待惊叫:“不好,快闪!”忙将指力错开半分时,正听得“喀啦”一声,她一条左腿已然折断。帝王娇声痛呼,身子横飞出去,撞在墙上,石屑四溅。

三步并作两步,我赶上前去,检视帝王情况。万幸她是背部触墙,马娘肋骨又韧,总算没伤到脏腑。当下验过伤损,我方敢挪动帝王身子。便解了她决胜服,先作包扎,再将伤肢绑了。复施展开一套拂穴手,将伤处以外穴道一一擒住,一来止血,二来免得她动弹无度,加重伤势。

这套拂穴功夫,精妙全在自如飘逸,着指迅如闪电。马娘体能虽与常人大异,穴道位置、功效,并无不同。倏忽之间,正经点过,我已沿督、任、阴维三脉,封住东海帝王身上六十九处大穴。正待取她阳维脉时,却闻得手底悲鸣一声。我方才手法,虽以内劲相激,都是以按、揉、擒、拿,并未重击,东海帝王到底是马娘的身子,眼下便悠悠醒转过来。

“特雷纳桑!达咩!雅蠛……”帝王惊恐未定,开口母语迸出。她声调震颤,湛蓝瞳中水光泛起,面上全是耻惧哀求,不尽可怜之色。帝王这样震怖,倒似我要将她四肢尽数折断、殴成终生残废似的,一时反把我给吓住了。我本与她治伤,怎至于如此?

眼下顾不得许多,只得三言两语把意图解释明白。帝王面色才稍定,片刻间又轻轻啜泣起来,一会儿已化作嚎啕。我轻轻抚慰了她,跟着点穴。帝王伤在左腿,阳维、阳跷两脉不能尽点,些许时候把奇经八脉都拂过了,才发觉她不知何时又已沉沉睡去。

此是已是秋冬时节,帝王身上只一件被撕开的决胜服,自是难胜寒意。我解了身上大衣与她盖好,方拾步而出。眼下不敢耽搁,施开身法,径往学生会室奔去。路上或有马娘驻足惊叹,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听罢事情原委,鲁道夫象征的面色充满了讶异,内里还掺杂着一丝愤怒与一丝无奈。可以想象,尽管我并未虚夸半分,她对我的说辞仍颇存疑虑。鲁道夫数次几欲开口,但终究没说出什么。一人一马娘就这样四目相对着,直到我邀请她去看望东海帝王。

从学生会室下了楼,一路无话。直到门口,我跟鲁道夫说了前往那荒僻训练室的路,让她先去与帝王相会,我自去取药。一来一回,十来分钟,见她负手立于训练室外,口中唉叹。以我与鲁道夫的默契,点一点头,便知鲁道夫已从帝王口中印证我所言不虚。她自去将此事报告理事长不提,我则复往那地下室与帝王上药。

甫进地下室,东海帝王半披着我的大衣,正双瞳带水:“特雷纳桑!”她用母语轻呼一句,这才措辞明白,半是啼鸣、半是撒娇:“是帝……帝王的不好,连累了特雷纳桑……”话声未落,滚滚清泪先淌,欲抬手揩去时,却被我挡了。

我将药膏仔细放下,捧过帝王小脸,抬眸正视那双淡蓝色的眼。这往日总充满着元气的灵动目光,如今算不上无神,亦只余下疲惫与极度恐惧过后的颓败。在我的逼视之下,她似有意稍加躲闪,又不敢刻意避过。素日骄傲的不败三冠马娘,显出如此楚楚之态,煞是动人。

捏着帝王的下巴,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凝神不语,唯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绕在耳际。我半晌方放了她,不置一词。只出手如风,默默将她伤骨拼回,挑了些黑玉断续膏敷好,缠了绷带,夹上木板。再看时间,原来刚才与帝王对视出神,竟过了半小时。伤筋动骨一百天,药既已上妥,她只待静养数月即是。我也不与帝王道别,整理衣裳,离开了地下室。

自地道而出,见鲁道夫象征正在这间训练室坐着,想来是等了我一会儿。“走吧,”我先招呼她:“我们还有好一场麻烦要收拾,不是吗?”

鲁道夫不置可否,但起身向我露出了一个苦笑。我们并肩出了门,不疾不徐,向行政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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