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霸伞】落秋思(十二/下)
真等情到浓时,谁还有闲心看顾他物?柳应将爱意带着亲吻悉数献了出去,模糊却深沉地喊着意中人的名姓:“阿闻……阿闻……”
方闻亦是情动,身体被桅杆抵着,手牢牢抓着支撑用的绳索,脸上是别样的神态,却不推拒,只是哀声地断续说话,求饶一般:“回船舱……别在这里……要被看……”
他可不是两三岁光着屁股乱跑都没人说的小孩儿,光天化日之下,整张脸被亲了个遍不说还被啃了好几下,腿也被亲软了站不住,衣服不是衣服裤子不是裤子的……像什么话!
若在平时,只需叫来纤秋把人赶走就好,可那贪玩海雕早不知顾自去哪找乐子了,接连几天都见不着半个影子,哪能奢望她来“救”自己呢!
柳应只觉好笑:“阿闻,分明是你先主动的,怎么反倒怪我性急?”
方闻扭过头去,整张脸鲜红欲滴:“别看我……走开啊……唔呃……”
围绕在两人身侧的海鸟仍在贱笑一般鸣叫,抢食餐饭菜果不说,甚至还有几只就明目张胆地落在他们跟前整理羽毛还不忘往某些地方好奇张望的。
“阿闻,你刚刚是不是缩了一下?”柳应不知方闻是为了躲避海鸥的侮弄才一个劲地往自己怀里钻,这下苦恼于他的敏感与羞赧,速速让头脑先冷静下来,心想的确是自己莽撞了,忙道,“别紧张,我这就抱着你回船舱去,不在外面……来转个身,对然后把腿搭上来……别怕,放上来,我托着你呢——”
方闻怕得不行,一时忘了喊疼,光顾着挣扎了:“啊啊……不要这样抱我!”自己又不是他的小貂宠物,怎用这样羞耻的姿势搂抱着!仗着自己力气大了不起吗!
“阿闻你别乱动,要伤到自己的……”
耳边正有海鸥呱呱乱叫的声音不住传来,在一阵颤动后方闻强忍不适止住泪意,嘟哝着:“黏糊糊的,好恶心……”
见人不配合,柳应跟着心焦起来:“再磨蹭,他们就都用完饭回来了,到时候看见我们把甲板上弄得乱七八糟的,指不定得吵成什么样子呢……听话,别喊别动,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也不会让鸟粪掉你身上的!”
自己关心的是这个吗!
“那个东西……都·在我腿上还、还滑出来了……”
柳应不否认,继续吻他用以安抚,柔声道:“是我混蛋,害阿闻被弄脏了……”
因为睡过头而误了饭点的裴献正爬上来吹风就正巧撞见这旖旎一幕,顿觉冒犯当即转身:青天白日的他俩这是在干什么呢!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玩这么野的吗!这都快到家门了就不晓得稍微哪怕忍耐那么一丢丢?
柳应意识到了有第三人在场,当即拉过貂裘盖住方闻,又微微侧身,竟有些结巴:“姐夫?你怎么……”
“我呃只是来赏景的。”裴献也觉尴尬,抬头望天轻咳一声,“没成想你跟方小公子竟有此等雅兴在此地呃……遛鸟。”见头顶飞旋的海鸥久久不去,他想也没想就接着说,“养得挺不错的,体型还都不小。”
“……”
“……”
柳应随便唠了两句就挪着小步溜回了船舱穿好裤子——想到自己跟方闻刚刚都还明显△着险些被吓得早早双双·了,这般失态模样给人看去实在是无地自容到了极点。
方闻也是,不怕被闷坏了,刚被他放在床上就一直抓着那件貂裘蜷成一团不肯出来,只余出一双长腿,左右脚掌交替踩弄着草席,难耐得不住磨蹭着。
柳应柔声哄劝道:“阿闻……出来好不好?要憋坏了的……”
兴许是有过短暂的清醒,那毛团里传出方闻含糊的声音:“不要……爹爹有教过我的,不要你……你走!”
“这位方小公子就是你上回说的想带回家的那个男人吧?”裴献见柳应蔫头耷脑地从船舱里出来,料想这人是没能如愿,只说,“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怎偏是这蓬莱方家,还是所谓‘代门主’的儿子……柳遇泷,你可真会给家里找事啊!”
柳应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他的目光,稀里糊涂地说:“看中意了就带回家,我姐当时不也是这么干的嘛……”
“哪一样了啊?那是我愿意跟着你姐回来!你看看你,人方闻是按他父亲的意思来我们家办正事的,你小子倒好,想玩霸王硬上弓那一套啊!”裴献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就算人家真有那个意思,你们就不能……看看场合!找刺激也不是这么个玩法的啊!”
“姐夫,我没有强迫阿闻……”柳应听训已然听得头大,“我们刚刚只是普通玩闹……”
裴献满脸写着“你看我信吗”,轻蔑道:“哦。裤子都玩脱了?”
“我……”柳应自知多说多错不如改口认怂,“我错了。”
“距离老太君寿辰不足一月时间了,大哥约莫也是这几日回来,你收敛些,他可最见不得俩男的腻歪;我不敢说到时候是把这位东海贵客吓跑了还是直接把你骨头打折了!”裴献推了一下脸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又默默拍了下他的肩膀道,“自求多福吧,三弟。”
……
清点行李、货物进城时已是入夜时分,下马车时方闻分明是一脸的倦意,却在柳应提议说背他时强打起精神,连声说不用;可人一到了安排好的客房,随便洗漱后倒床上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诶诶你凑上去想干嘛呢!”柳雅将人一把揪住,怒道,“滚回你自己房间睡去!招待别的客人时候怎没见你那么殷勤?”
柳应自知理亏,搔了搔头:“姐,我这不是看阿闻头发没擦干,担心他会头痛嘛……”
“管好你自己先吧!”柳雅皱眉冷哼一声,提溜着人衣领就往书房拽,“你放那丫头一个人回来的,就这么希望跟独孤家的婚事黄了?”
柳应乖巧站在角落,嗫嚅道:“我俩一开始就不像是能成的样子啊,原本就是爹娘他们自作主张……”
“你从前说,不想被婚事和妻儿绊住,一心想要‘纵酒长歌潇洒江湖’,志向高远得很,家里也尊重,都由着你……怎么去了趟东海回来就转了性子?”柳雅冷声一哼,就要抡起桌上笔洗砸人,“我不管你对那个打伞的存着什么心思,玩也好认真也罢,进门的事是想都别想!蓬莱公子给人当妾是哪门子的无稽之言!”
柳应嚷道:“什么玩,什么妾!我是一心想要让阿闻成为我的正妻的!”
“你先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把你卖去方家倒贴都没人要!”
柳应在自家姐姐狂轰滥炸一般朝自己乱丢东西的混乱场景中飞快窜逃。
来到河朔霸刀山庄已有三四日,兴许是气候的问题,方闻的身体状况稳定了不少,再没有像之前那样起热的症状出现,但还是习惯撑着伞遮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某人几日来都没在自己跟前晃悠,他闲来无事倒是跟门派里的几个小弟子关系处得不错。
“你就是那个从蓬莱来的哥哥对不对?柳应师兄拜托我把这个交给你!”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神神秘秘地递给他一个小匣子并嘱咐说在晚上才能打开看,在一堆凑热闹的孩子雀跃的笑声中她又狡黠一笑补充道,“师兄说他想约你一起坐小矿车,还想带你去看月亮呀,吃烧饼呀,和羊杂汤呀,还有甜丝丝的麻糖……哥哥去不去呀?”
“我会去的……”
被这样撒着娇拉着手来回晃荡,方闻又气又羞:这人如此明目张胆发出邀约,居然还让满心好意的小孩子来当说客,他哪好推辞!
“哥哥说话算话!拉钩!我先替师兄打包票,他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小孩子们哪知道成年人的坏心思?他们只一致觉得方闻好,想把人留下罢了。
“……嗯。”方闻默默地叹气:应该只是普通的见一面吧?说不定就是那人想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如果说在赴约时见到柳应是把自己五花大绑着跟成堆瓜果一道摆在矿车里的,方闻没忍住笑出了声;可当身处漆黑一片的矿洞中矿车突然被刹住,只余下萤石微弱的光亮和孤男寡男沉重的呼吸声,他再度为自己愚蠢的天真感到了后悔,声音都止不住发颤:“你敢乱来,我就——”
他就如何?杀人灭口、毁尸销迹?
冰冷的伞面已被他掌心的汗沁湿,手也搁在伞柄上蠢蠢欲动了——不到万不得已,方闻是不会有那样危险的想法的。
柳应自然没敢乱动,只说:“阿闻,你现在可以把那个小匣子打开了。”
这矿洞里黑黢黢的,哪里能看得见东西?方闻心头突然涌出一股没来由的失望,从怀里摸出来那玩意儿时还带着他自己的体温,随着按下小机关时“啪嗒”一声,居然看见里头藏着的是一枚戒指,一对青金石耳饰跟一面小小的铜镜。
方闻并不讨厌,或者说在看到这些东西时他分明眼前一亮……可柳应跟自己玩这套哄小姑娘的把戏想干什么!
这难道是……定情信物?
不是!肯定不是!不管说什么都不能收!
“阿闻,生辰快乐。”
在听到这话时方闻心头不住一颤,可仍不自觉地问:“什么?”
柳应试图挣脱绳索的束缚无果,在暗暗问候过捆人太实在的某位师妹后继续向人聊表衷情:“我之前听方前辈提过,这月十九就是阿闻生辰,便想着送你些特别的礼物……这些都是我自己锻造、雕刻和打磨的,花了不少功夫,不值钱,多少也算一片心意,希望阿闻可以收下……”
“是十六。”方闻的声音蓦地低落下去,“爹爹说那时若无师伯相助,莫说耗上三日才得以脱险,他都捱不多过一刻钟……”柳应不知实情,亦未料到是自己弄错了时间,此番言行无异揭他疮疤,正无措得不知如何道歉,却听方闻又说,“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为我戴上吧。”
有那么一瞬间柳应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几乎没几下就挣开了绳子,取出匣内那两枚点缀着青金石的珥环,小心翼翼地贴近了同样紧张到呼吸混乱的方闻:“我……可以吗?”
“嗯……”天知道方闻说出方才那半句话到底花了多少勇气,这会儿几乎已经再说不出话,最后只剩一个微弱的尾音,和烫红双耳上点点幽蓝。
……
下了矿车,方闻没拒绝柳应拉着自己的手往市集上走,头却总是低着,长发微微垂落,试图借此遮掩绯红的脸。
“我也没想到戒指的尺寸会不合适,小了那么多……”刚在茶摊挑了个位置坐下,柳应轻咳一声,“改天给阿闻重新打一个更好的,要赤金镶钻的……小二,上酒上菜!”
方闻没有搭话,脑子一直是晕乎乎的——只因挂在耳朵上的重量无法忽视,攥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更是温暖而有力。
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跟了他呢!
“遇泷?你怎不在家中待着,反倒在外头闲逛?这位是——”
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柳应下意识地便将方闻护在自己身后,勉强的笑意并未在脸上持续太久,才留意到来者并非只身一人,扬起笑来:“喔我就跟好朋友出来逛逛,大哥你……这位前辈又是……”
“一样,约会。”未等柳家大哥开口,他身边那着墨绿衣衫的男子直接点明了。
柳应很有眼力见,当即改口要叫“哥夫”,没喊两下就被他大哥气急败坏地提着刀追了大半条街。
方闻则是被眼前的青衣男子盯得则是有些不自在,正要开囗说话,却听见对方带着深意的笑:“看来小公子喜事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