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解说文案（40）
大家好我是谢玄
一个养痈致患的up
我们今天讲第二十八集
（5:26-6:10）
吕芳如果拿到嘉靖的哑谜
压根不需要人参详
没有人比吕芳更懂嘉靖
陈洪拿到嘉靖的哑谜就犯了嘀咕
小说里的陈洪菜到不知所“云”
谜底还是石公公猜出来的
电视剧里陈洪更高明一点
自己猜到了芸娘
所谓“行到水穷处”
“水”自然指的就是杨金水
“穷”就是审不下去不审了
而云起便是指芸娘
知道浙江秘密的沈一石死了
杨金水疯了
那还可能知道真相的
就是芸娘了
（6:49-7:18）
芸娘唱的是苏南儿歌
我们这里注意下芸娘的笑脸和屋子里高翰文的苦逼神情
这个镜头剪辑我开始还以为是芸娘看到了屋子里的高翰文对着他笑
我还想这也太不合理了
看了小说才知道
芸娘是晒衣服的时候看到边上这件衣服是高翰文的内衫
便把自己的女衫移近了一点
对着这两件挨在一起的衣服笑了
陈洪来见芸娘的时候用了一番心机
收起了他的大尾巴
装作是吕芳的亲信杨金水的好兄弟
这当然是为了放松芸娘的戒心
（8:30-8:43）
陈洪的小心机还是很多的
马上能反应过来呼喝高翰文的不妥
陈洪和芸娘的对话电视剧和小说都没有
但小说里芸娘告诉了高翰文
他对陈洪什么话都没说（）
这算侧面交代了两人的谈话内容
电视剧连这句台词都删了
省略的有些不合理
（11:09-11:48）
芸娘来跟高翰文交心
高翰文对芸娘却还有三分敌意七分戒心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们这里要注意一下信息差
芸娘是不知道高翰文看过账本的
所以她以为高翰文一无所知还搁这自以为自己重要
而高翰文其实知道一点账本的事情
而且他心里还记着海瑞的话：只有沉默才能出狱
所以对芸娘一直保持戒备
在芸娘看来
她知道的东西不知道比高翰文多多少
自己压根犯不着来套高翰文的话
跟了高翰文这么久他还看不出自己的真心
真是个书呆子
所以芸娘会说你本就不高
在这种信息差下
芸娘的话并不能让高翰文信服
芸娘越向高翰文表达真心
就越让高翰文想起当初两人以琴相交时
自己的一片赤诚被利用的恶心场景
而且芸娘也有误判
他以为陈洪是代表嘉靖来查问江南织造局的事情
实际上恰恰相反
嘉靖是不希望芸娘高翰文这些知情人再开口
把事情就最小程度的平息下去
而陈洪来问芸娘
是为了看看有没有黑料继续搞吕芳
（13:49-14:16）
（14:23-14:39）
芸娘此时就像陷入了塔西佗陷阱中
她越是辩白
越想对高翰文好
就越让高翰文觉得她别有用心
她直接对高翰文示爱
高翰文会觉得这是美人计
她对高翰文像侍女一样伺候着不说话
高翰文会觉得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她告诫高翰文要小心
高翰文又会想起她曾经也在琴房劝过自己
这都是做戏
（15:19-16:07）
这既是不解风情
更是对芸娘的羞辱
此时芸娘对高翰文的爱和歉疚
都被自己心理的傲气和委屈压过
何况说到这个地步
芸娘也没什么可以再说的
所以她说出了自己郁结已久的话来
（16:38-17:13）
芸娘这话并不全对
高翰文确实在卷入改稻为桑前热衷于功名
他的高雅有一部分来源于不食人间烟火和涉世未深
但高翰文对芸娘的敌意并非全是高翰文的心胸问题
在此刻的高翰文眼里
芸娘是一个还在别有用心要算计他的的人
而非一个曾经害过他现在在悔改赎罪的人
嵇康的胸怀可以原谅一个曾经害过他的人
但有哪个人会去拥抱还在对他磨刀霍霍的敌人呢
我们这里也要注意一点
芸娘不是指责高翰文心胸小不肯原谅她
芸娘并不要求高翰文的原谅
她只是想弥补自己对高翰文的过错
已成惊弓之鸟的高翰文拿糖作醋
把芸娘的真心话都当做是算计
这才是让芸娘伤心的地方
我觉得在这种夹着各种问题的伦理情感领域
用形式逻辑去争个对错是件没有意思的事情
我们能不能从纠结的情感里体会到些什么理解到些什么
启迪自己的生活才更有意义
当然了知难行易
我们太多时候就是忍不住要争来吵去
可见从自我认知到自我践行
总有着鸿沟的差距
（8:53-9:53）
黄锦心急火燎的来见吕芳
既是因为嘉靖召见的急
也是自己内心思念之情想早点把吕芳放出来
这就顾不上跟管事的太监做什么交接了
这位总管太监显然是陈洪打过招呼的
更知道吕芳来吉壤就是被皇帝发配
所以拦着黄锦也有他的考量
但黄锦已经说了自己奉皇帝的旨意来的
他居然还不肯认
更要求出示陈洪的手谕
这就传递出来了两个意思：
第一质疑黄锦假传圣旨
第二司礼监只能有一个话事人
你黄锦要按照陈洪的要求办事
对黄锦而言
于私自己本来就对陈洪有无尽恶心
于公自己现在还不受制于陈洪
更是真的身背皇命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在吉壤的管事的太监居然敢蹬鼻子上脸
黄锦给一巴掌算是便宜的了
这里注意细节
吕芳没有住在屋子里
而是住在吉穴的的洞口
这不是太监的刁难
是吕芳的选择
吕芳为嘉靖看守吉壤
就是为嘉靖守陵
守陵如守孝
所以吕芳枕下是一块青砖（）
这是居父母丧时的礼节
所谓寝苫枕土就是此意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吕芳对嘉靖到底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这位大太监真的是视君如父
被嘉靖发配到这样的地方
还严格恪守了孝道
黄锦看到吕芳忍不住流泪
既有为吕芳从内相跌落到如此清苦处境的难过
也有能再接吕芳出去的激动
吕芳再修炼到心如止水
看到黄锦来接自己
内中情感的翻腾还是溢到了脸上（10:16）（10:22）
我们注意这两个神色变化
吕芳见到黄锦先是想压抑却抑制不住的动情
再到强行平复
回到自己内相修出的那种波澜不兴的姿态
人物表演细腻立体
（10:22-10:41）
吕芳这句长不大透出了无限亲昵之意
既是叹息黄锦感情用事未来会有隐忧
更是感叹这个干儿子如孩童般的一片赤诚
大家是否在父母那里也听过这样的话
即便成年了
子女对着父母流露出毫不保留的自我时
父母也会带着慈爱的语气说出这句面上是嗔怪的“长不大”
我们注意这句立刻备马
从到吉壤开始
吕芳就完全褪去了他帝国内相的威仪
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守陵人
而在此时吕芳立刻又拿出了自己曾经万人之上的气场
转换之快
收放自如
这也是吕芳多年来“三思”的一种境界：拿得起放得下
吕芳在吉壤灰扑扑的待了半个月
又快马加鞭的才赶回宫里
一身的脏乱可想而知
照例是要好好梳洗才能进精舍见嘉靖的
嘉靖不嫌吕芳没有好好梳洗
直接敲法器召唤吕芳
也可见嘉靖对吕芳的特殊感情
注意这稳一稳心绪的深呼吸的镜头（18:38）
大明一直在用大银幕的质感来拍电视剧
吕芳叩见嘉靖的时候
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这也是嘉靖特意留下来给吕芳看的
（19:34-20:34）
嘉靖确实相信杨金水疯了
而且嘉靖心里也知道
杨金水是代己受过是宫里贪污的替罪羊
所以嘉靖会说杨金水的差当得不错
饶是吕芳定力惊人
还是没有忍住眼泪
一来是心疼这个干儿子
替皇帝做了这么多事
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二来也有为嘉靖的认可所感动
嘉靖到底没有铁石心肠的把所有责任都丢给杨金水
而是为杨金水说了几句好话
更留下了本来必死的杨金水的一条命
这算主子的天心仁慈了
嘉靖提到宫里贪污
并把责任怪到了吕芳头上
不仅仅是责怪吕芳没管好宫里
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宫里贪污的事嘉靖看到浙江账本的时候就知道
要发配吕芳用等到半月前吗
嘉靖当时发配吕芳去吉壤
是因为疑心吕芳背着自己搞事对自己不忠
如今知道吕芳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
但又不能承认是自己冲动了多疑了
只能换个说辞合理化自己发配吕芳的动机
吕芳对嘉靖这个大明之日确实有无限忠诚
嘉靖说几句好话
吕芳不但不委屈
反而感激涕零维护嘉靖
很难区分这是日久相处产生的真情
还是皇权驯化中深入骨髓的奴性
当然吕芳的流涕并不真的如他自己所说
都是替嘉靖委屈
镜头多次回闪了杨金水的那一幕
就是暗示吕芳也在心疼他的干儿子
嘉靖让吕芳去看浙江的供词
吕芳以为这是按照他下的廷寄要求改好的新供词
谁知道摆在首位的
就是他打回去的供词
所以吕芳会愣住望向嘉靖
现在这个情形对吕芳来讲有些哭笑不得
他为了不让嘉靖看到第一份供词
冒了那么大的风险
最后付出了丢掉内相权柄的代价
如今吕芳吃了十五天的苦
供词却还是呈给了嘉靖
他的举动就变得毫无意义
（22:33-23:05）
海瑞的硬顶无意中帮了吕芳
第一份供词的内容和吕芳没有半毛钱关系
嘉靖也就会意识到吕芳不让自己看供词的目的
并不是出于私心
所以嘉靖会说吕芳是“帮忙”
但吕芳劝的酒毫无作用
第二份供词属于第一份供词的ProMaxUltraPlus版
不但没有平息任何争端
反而让廷寄求锤得锤
一堆证据拍朝廷脸上
这就是所谓的“越帮越忙”
嘉靖现在默认了吕芳自作主张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在于
吕芳的这个处理其实是符合嘉靖的调子的
嘉靖不可能彻查浙江
也不会动到严世蕃头上
他要的结果本来就是宰了郑何
做笔糊涂账了事
只不过吕芳没有想到浙江有个怪物一样的海瑞
自己“大雪压青松”
海瑞居然能“青松挺且直”
（23:13—24:13）
所谓“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通俗点讲就是老子捧得起你就踩得起你
今天让你做司礼监掌印
明天犯了事就能要你的狗命
嘉靖刚才说发配吕芳是因为没管好宫里
让奴婢们贪污了
虽然口气严重
但其实定性并不严重
三七分账是嘉靖自己明确说过的
对宫里人嘉靖也不会搞什么水至清则无鱼
吕芳没管好宫里人充其量是工作失误
但是背着自己去搞串联
这就是重大政治问题了
虽然吕芳并没有真正的搞串联
一切动机乃至实际要求都是合乎嘉靖的一贯主张的
嘉靖还是要话里带刀的警告下吕芳
我们也可以从这段话配的音效里听出来要表达的锋锐感（24:04）
吕芳的慌忙下跪正说明这句话实际分量有多重
（24:20-24:44）
嘉靖的意思不难理解
你吕芳虽然心是好的
但你高估了自己
你们三巨头各管一摊子事
有些家可以当
但涉及到内阁这个级别
两党相争这个层面
你吕芳是驾驭不住的
你吕芳拿坛酒去劝他们
他们会理解出白刃不相饶的意思来
误以为我要动他们了
这就变成了不是清流压倒严党
就是严党压倒清流的你死我活
他们能不压上一切来狠的吗
其实嘉靖这里出现了小误判
两巨头知道吕芳是背着嘉靖来的
徐阶于局势于自己而言
都不期望两份供状长成这幅模样
嘉靖把海瑞的意志误以为是徐阶的意志
才觉得这是徐阶不听劝在下死手
嘉靖看到两份供状的反应和吕芳黄锦当时的猜测是一样的
就是极其为难
吕芳黄锦就是怕嘉靖被供词逼迫
要对其中一方动手震荡朝局
才决定要私自退回供词
根本没有所谓的吕芳怕出事波及自己才隐瞒嘉靖
吕芳没有料到浙江的海瑞如此的“狠”
原本第一份供状是口述还有转圜余地
结果司礼监用那么重的口气去压海瑞
他还敢硬顶反抽司礼监的脸
让朝廷看看什么叫石锤
第二份供词一旦公布
就会如黄锦所说“逼主子兴起大狱”
这也是嘉靖说吕芳越帮越忙
又让他看完供状以后再回话的原因：
吕芳怎么也不会料到第二份供词居然会长成这副模样
（26:41-27:17）
《大明王朝1566》又叫《嘉靖与海瑞》
面上看嘉靖是无数人拥护
权柄在手拥有天下的万民之主
海瑞不过是个考不上进士的小小举人
但就连嘉靖都承认海瑞有至刚至阳的霹雳手段
能有资格作为乾下与自己这个乾上相互照应
嘉靖一直以为自己是大明的独阳
实际上嘉靖根本不是乾上
甚至连乾都不是
刘和平原文说的是：海瑞才是那个至刚至阳的太阳
这个对比随着后来海瑞与嘉靖solo会越发明显
我们再详讲
从浙江改稻为桑到审案
小小知县海瑞的种种所为
都给坐在九霄的嘉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算这卦起
海瑞就在嘉靖心理挖下了一个位置
而也正是这刻起
海瑞的对抗不再仅仅停留在贪官上
大明神剑在斫开杂草荡开禽兽后
剑锋直指了所谓的大明之“日”
嘉靖虽然和很多皇帝一样常常对自己没点B数
但嘉靖比他们好的一点在于
嘉靖识人也懂怎么用人
海瑞审出的东西虽然捅破了天
嘉靖并不想追究海瑞
他知道这个海瑞的作用有多大
更重要的是
嘉靖并没有明白海瑞的真实意图
他以为海瑞是替徐阶裕王卖命的
自己搞定徐阶就行
不需要和海瑞计较
所以嘉靖最终的解决方案是把吕芳偷偷搞得三巨头会议扩大一下
——从三巨头改成四巨头
（28:04-28:31）
我们注意一下嘉靖的这个叮嘱
要陈洪去传旨
这里又两重意思
第一重意思是你折腾一晚上也累了
这种事犯不着你去干
歇一歇吧
第二重意思是陈洪已经被我提上来了
以后要分分权了
有些事你吕芳以后就给陈洪干吧
我们注意吕芳听到这句话的表情中带有的几分失落（28:10）
而嘉靖说话时面上也透露出一些不忍的神色（28:22）
刘和平说嘉靖一朝京师有个说法
叫“内阁的云，宫里的风”
想要沐浴恩宠就要知道哪片云彩有雨
这云归内阁管
而云飘向哪里是要看风怎么吹的
风归宫里管
这风还有层意思
就是再机密的事宫里也会透出风来
谁知道了风向
就能知道该往哪跑
半个月前的风自然是往陈洪脸上吹的
而吕芳半夜秘密回宫的风不到半个时辰
司礼监又再次“晓风浩荡”（原文）
这里注意个细节
其他两个秉笔尽管也出迎
但远没有陈洪的这幅谄媚相
陈洪固然是因为卖了吕芳背上了历史包袱
但更多的还是出于他为官的做人格调
电视剧里陈洪与其他两秉笔一比较
这种性格就更为突出
（29:05-29:33）
这段戏又让我想到了雍正王朝的名场面
（卸甲）
幸亏陈洪没有什么亲戚
吕芳也没那么小气
不至于一个劲找个人喊起立
陈洪一边谄媚
一边又没分寸
吕芳发言让人起来
他还敢让人又跪回去
底下的太监们居然真的听陈洪的话跪了回去
可见司礼监也已经有了第二派人马了
陈洪的这个马屁重重拍到了马腿上
吕芳干脆给陈洪个冷脸
我们注意黄大可爱一直憋得的嫌弃脸和最后没有忍住的一声“哼”
（29:33-30:13）
陈洪前脸能阴狠的让其余人散了
转头又能奴才相的马上跟着吕芳进屋
这份表演不可谓不生动
刘立伟对陈洪入木三分的演绎
让我后来看《风筝》的时候
满脑子都是陈公公的影子
好像四哥每一句话都说在算计郑耀先
（30:28-30:39）
徐阶发现严嵩先来等他
马上出言表示不敢当
这是对严嵩表示恭敬
徐阶这份隐忍的劲
可以说刻在骨子里了
陈洪自从与徐阶结盟不成
就马上脸皮都要翻过来
此刻非要恶心下徐阶
之前御前的斗争水平
就如金庸笔下的逍遥派武功
“招招凶险，攻向敌人要害
偏生姿式优雅美观，直如舞蹈，举重若轻、潇洒如意”
到了陈洪这里宛如王八拳互抡
姿势实在是太难看
徐阶严嵩两人互相搀扶
还各自谦虚客套的走进精舍
不知情的真要以为这是多年至交
（31:24—31:37）
今天的精舍的人
都好像被洗礼过一样
连嘉靖都变得团结有爱
不但亲自迎接还亲自扶起牵进大殿
更开天恩的是嘉靖居然给徐阶赐座
这本是严嵩独享的待遇
可以看做严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标志
如今徐阶也坐上了
其中分量不难体会
（32:26—33:00）
我们这里注意一个细节
嘉靖说得是你受得的di
之前嘉靖跟吕芳说话的时候也说过
这杯酒也说你能劝得di
这两个di是刘和平特意设计的
因为在小说里居然用了注音标出来（原文）
我查了下相关词典
没有查到特别贴切的解释
不知道“di”是不是在古文中另有用法
这里只能理解为读作“di”有强调语气的意思
徐阶听到嘉靖赐坐
还是平时的极为恭顺的做派——谦虚推辞
徐阶曾说阁老最难悍臣满朝
实际上是他徐阶最难
要面对一个权倾朝野的悍阁老
只能随时都保持最谦逊的姿态
（33:26-33:45）
刘和平说嘉靖说话的风格叫乱石铺路
其实和起兴是一个意思
先扯闲篇再讲正题
这也可以看做是一个引子
但嘉靖的话不会无的放矢
虽然是闲谈
玄机也都藏在里面
旧衣服当然是暗喻老臣
这还在抬举这两位阁老
我们这里注意特意给到徐阶的镜头（33:32）
徐阶听到嘉靖的夸奖
脸上的阴霾越发浓厚
还偷偷瞟了一眼严嵩
嘉靖的“图”虽然没穷
“匕”已经不言而喻了
严嵩知道嘉靖是来做和事佬的
对两位老臣如此肉麻似的夸赞
是自己化险为夷的信号
徐阶正好相反
皇帝今天破格抬他
拉拢之意明显
在皇帝面前这叫“人臣之望”
出了宫皇帝给他的待遇就会化作朝野的“佞幸之讥”了
嘉靖越拉拢徐阶
徐阶越没法拒绝
而这对于他来讲也就越难以解释清楚：到底是皇帝拉拢
你徐阶没法拒绝才和严党媾和
还是你徐阶主动投降献媚嘉靖才得到了皇帝的恩赐呢
（34:33—35:45）
刘和平说嘉靖这段话仍然在乱石铺街
实际上这些话里的暗示已经很多了
嘉靖一再夸奖“老人”
既是体现自己念旧
表达对两位老臣的感情
也是提示徐阶
严嵩这样的老人我还得用
你徐阶相对严嵩这个老人就是年轻人
别把严嵩当眼中钉
还想往上走了
“不聋不痴不做当家翁”更是暗示了浙江的事的调子
那就是要“聋”要“痴”要轻拿轻放
扯淡到这里
嘉靖换话题了
就是希望堵住徐阶的嘴：浙江的事情刚刚暗示完了
就这么过去吧
青词是嘉靖的痒痒肉
谁能抓好这块
就能得到嘉靖的青眼
严嵩被称为青词宰相
当然不会在这块马虎
徐阶有备而来
在青词上更是别有深意
小说里有两个细节
嘉靖也是老眼昏花了
但他不肯在臣子面前戴老花镜
所幸严嵩的青词字写得大
光线也充足
而徐阶正好相反
明明看得清楚
偏要掏出眼镜来装衰老
还要恭敬的征询嘉靖的意思
（37:51-38:20）
嘉靖要徐阶看严嵩的青词
还特意要他评价
除了是讨论青词本身的内容
也是一种面下暗示：徐阶你对严嵩怎么看呀
我刚才和稀泥的调子你支持不支持啊
徐阶并没有明确告诉嘉靖支持不支持
反而就事论事的用九个字评价青词本身
（38:33-39:11）
这里注意细节
嘉靖突然改口叫徐阶本名了
仅从电视剧来看体会不到瞬间紧张的气氛来
而小说特意用了一个“倏地”来强调了嘉靖的改口
表现刚才徐阶的回答嘉靖其实并不满意
但徐阶的这份青词写的正中嘉靖的花心
这两句称颂
堪称全大明的拍马屁之最
“离九霄而膺天命，情何以堪”
这话的意思就是嘉靖这位飞元真君
受到了上天的诏命让他下届来治理人间
而人间疾苦让这位心念江山天下百姓的
最仁慈最圣断最英明的万民之主心中难过到不能承受
堪就是承受的意思
“御四海而哀苍生，心为之伤”
这句话和上一句意思差不多
徐阶这段话妙在捧嘉靖是神仙之外
更夸了嘉靖的仁德巍巍
把嘉靖的仁抬到了神性的高度
这无形中颠倒了一件事
按照青词的说法
百姓原本就是受苦的
嘉靖是下来拯救万民的
封建王朝始终在歪曲一件事
他们把百姓所创造的一切说成是皇帝所赐予的
明明是百姓在供奉皇帝
却说成是皇帝恩养百姓
分明是民献万物以养君
君无一物以报民
偏偏嘉靖最喜欢的就是吹嘘自己牧养万民的功劳
偏偏大明还有一帮子奴才说嘉靖“情何以堪心为之伤”
鲁迅点评历史时说
任凭学者们怎样的铺张
只有两个直截了当的说法：
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
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
封建治下的百姓
“假使真有谁能够替他们决定，
定下什么奴隶规则来，自然就“皇恩浩荡”了”
以青词吹捧嘉靖的徐阶
当然有自己的无奈和动机
但假如被嘉靖御着
还能真心信了嘉靖的“膺天命”
真心感谢嘉靖的“哀苍生”
理解嘉靖的“无奈”
那正如《南腔北调集》里的辛辣批判：
自己明知道是奴隶，打熬着，并且不平着，挣扎着，
即使暂时失败，他却不过是单单的奴隶
如果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
赞叹，抚摸，陶醉，那可简直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
可惜的是我们虽然懂什么是奴才
封建社会并不懂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也是那些奴才们的局限性
（为仆 好奴婢39:15-39:51）
这句台词不知道是刘和平的特意设计
还是无意对比
透出了无限的讽刺来
嘉靖一边牢牢占据着“为仆”的名义
来证明自己对万民的恩德
一边又肆意呼喝吕芳为奴婢
暴露了大明的真实情况
帝国内相都不过是嘉靖的奴婢
到底谁在给谁“为仆”呢
嘉靖严嵩一起抬徐阶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就是要徐阶把浙江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尽管徐阶和赵贞吉一样在倒严的事情上首鼠两端
但此刻在嘉靖面前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最后一战”到底如何落幕
打扫战场的双方又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我将在下期继续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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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期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