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序剧场版05】哀.爱.春天「通往天国之路,不必独自倒计时」
名柯剧场版Top1神作,没有之一。
名柯黄金时代集大成之作,文戏武戏双巅峰。
名柯品质的最佳呈现案件。
灰原哀的最佳塑造案件。
全作中将主线事件与日常案件结合最好的故事。
隔断的富士山,难越的双子塔,幽微交错的悲哀与挚爱,永恒的望不尽的光明与思念。那些年最好的春天。
在《通往天国的倒计时》里,仿佛能一眼望尽这无与伦比的名柯盛世。
真正的“集大成”之作。
故事的起点,春暖花开。柯南一行人前往参观即将在近期竣工的全日本最高建筑——双塔摩天大楼。摩天大楼的拥有者常盘美绪邀请了小五郎与小兰前来参加开幕典礼,因而与柯南一行人偶然相遇。摩天大楼内,出现了多位与此建筑物有着不同关系的人,不久之后接二连三的杀人事件便发生了。此外,琴酒和伏特加环伺于此,目标直指宫野志保。双重危机将至,剧场版史上最恐怖的攻防战大幕拉开。
第一层危机,来自凶手。如月峰水的杀人动机放在名柯全作来看也尤为惊艳与特殊,那是一种森谷帝二式的执念,是一种羽贺响辅式的狂想——为了到达极致的、理想中的艺术境界而不计一切代价。
被缓慢吊起、悬挂于富士山春景之中的常盘美绪,就像她主持修建的、那隔断富士山的大厦一样,如此荒诞、突兀、可悲地矗立在山川的广阔胸襟之前,显得脆弱、冰冷和不堪一击。
如月峰水以人命献祭自然,用罪行朝拜自己信奉的艺术。这是至极的恶意,也是至深的情结。被所有日本人视为精神圣地的富士山,又一次见证了他某个疯狂信徒的疯狂行径。
如月峰水认为,只有肇事者的死亡,只有一场异色的、怆然的、震动人心的死亡,才配得上成为富士山的挽歌和悼词。就像曾经的米花大楼,就像后来的设乐公馆,一个人为了贯彻内心笃信的建筑美学,亲手将自己不合格的作品悉数炸毁,另一个人为了成就斯托巴迪瓦里小提琴的和谐音,完成了那早有预谋的临空一跃。
如月峰水,森谷帝二,羽贺响辅,画家、建筑师与音乐天才,他们毫无保留地表达对于毁灭一词的病态崇拜。相信毁灭,依靠毁灭,走向毁灭。
这种崇拜,也从某种程度彰显了日本民族的物哀文化。
从谷崎润一郎到川端康成,从太宰治到三岛由纪夫,所谓“美的毁灭超越了美本身”的观念深入人心,长久地存在于日本文学之中。上述三人,展现出的则是这种观念里最极端的一面,最难以饶恕的一面。
然而,《通往天国的倒计时》同时也刻画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毁灭倾向,一种杀生成人、舍身取义的毁灭倾向。
没错,灰原哀的赴死。
第二层危机,来自组织。面对身前断桥、身后炸弹、身畔火海的绝境,哀和柯南冷静地分析了局势,确立了最优也是唯一的逃生方案。在计划实施的过程中,为了伙伴的安全,哀选择了牺牲自己,以求成功率最大化。
无可否认,这一阶段的哀,有着一定程度的自毁意识。
同样是毫不犹豫的赴死,哀的心境与松田阵平的心境又大不相同。
家业落拓,知己早亡。但自始至终,松田表现出的是一种不同于任何人的潇洒形态,一种在逆境中野性生长的生命棱角。他清醒自知,乖张无畏。他的赴死是掷地有声的从容,是雷霆万钧的笃定,是与密友的遥遥共鸣,是一个警察一贯长虹的济世之心。
但哀呢?
做出这样的选择时,她处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对朋友的珍视和对自己生命的轻视产生了双重驱使,才有了她尚在迷茫之中那倒数三十秒的震撼。
为什么要谈论这一点?
想来,此时的哀,还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洞见世界的美好和自己生命的可贵,太多的伤逝和离散造就了如今的痛苦,父母与姐姐的死成了她心中难以消解的郁结。
她从来没有认真地体悟过生命,从来没有正常地感受过青春。一个人都没有好好地活过,就要在一片黯然中走向毁灭?这是无法言说的悲哀,是每一个观众都无法接受的悲哀。
我们害怕看见没有找到生命意义的人走向自我毁灭,而那些相信了活的意义、并为之而死的,才是真正成熟的赴死。
这也是《神秘乘客》里的“小红帽哀”让人无比揪心的原因。
哀的青春被剥夺了,快乐被剥夺了,亲人被剥夺了。她独自承受着不该由十几岁少女来肩负的重压。那些日子里,她只能用眼泪冲刷眼泪,用孤独驱散孤独。在她还不知道生的意义时,就已经认为死是一种解脱。
《通往天国的倒计时》里,怀有类似念想的哀也让人又敬又怜。敬她拯救朋友的善良,怜她决意献身时寂灭的心境。
好在,还有柯南,还有博士,还有元太、光彦、步美。
柯南会说:“你从来不是一个人。”
步美会问:“我可以叫你小哀吗?”
元太和光彦会毫不犹豫地把她送上穿行火海的飞车,并且坚定地告诉她:
“我们会跟你在一起。”
那是一种生死同穴的气魄,是一种岂曰无衣的自信,是一种前途未卜却异常坚定的感动。
A药给了哀第二次童年,而她的朋友给了她第一次青春。
她终于读懂了生命,尝试着热爱自己,以至,成熟地理解死亡。
死亡本身,并不能真正地破除劫难、消解执念。把毁灭当作终极的升华,当作解决问题的万能手段,是对死亡最大的误读。
赴死,应当是清醒时的抉择,而不是迷茫中的答案。
所谓毁灭,本质是偏执的倾向,而不是美学的加持。
正如同,灰原哀的哀,只不过是木已成舟的艰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