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语——生命枯黄

我很小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呆在秋天的荒草里，手轻轻抚着死去的生命，内心坦然，我喜欢死的气息，喜欢颓败的景象，我把自己当作枯黄的一抹，我把自己当作荒凉的一席，我在荒芜里存在着，沉浸着，遗忘了自己是生的，我以为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杀戮，没有掠夺，死亡也是极致的生存，就象我身下的草儿，虽然死了却还在这，陪我胡思乱想。我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别人是不同的，这更加促使我远离人群，幸而我生在农村，才有让我平静的地方，我躺在荒草里，倾听天地的声音，风的声音，鸟的声音，除了最原始的声音，其余的在我心里都只是喧嚣。我若生在城市，该去哪里寻找生命的荒迹，该在哪里排解我寂寞的忧愁？

我也喜欢水，我喜欢什么就想呆在它的里面，所以，我一下到水里就将自己沉下去，让身躯彻底和水融在一起，只是等我浮上来，我看到了声嘶力竭的恐惧，我知道了水会永远把我吞噬，我便再也无法躺在柔和的荒草里。从此我沉浸在水里的感觉，只能是将脑袋埋进脸盆里，大人们哀叹这孩子有病，不象正常人。

稍大一点，我依旧沉默寡言，呆在角落里，自己和自己说话，自己欣赏自己心上的雪花，幻想自己可以依靠什么飞上天，逃离这群可怕的人。

有一天，我在一个很浅的水洼里玩泥巴，喊叫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杀将而来。我迅速扔下刚刚捏成的泥丸，向田地里跑去，快而隐蔽，把敌人甩开了九万九千里，窝在玉米地里不敢喘气 。我以为在心里诅咒的那些人来寻仇了，想把我扔进大河里喂鱼，身上冒的汗迅速冷去，每一个毛孔都被脑电波命令着奔去冷的方向，冷得发抖，整个身体颤动着，眼泪不停地流，这是我记忆里最恐惧的时刻。哭着哭着，天黑了，哭着哭着，我睡着了。我在荒野里待了三天三夜，偷吃了好多没长好的西红柿，第四天早晨再去摘时被主人发现，把我送回家了。根本没有人想把我扔进大河，只是他们想把我送去念书。于是我找到了另一个让我不说话一直呆着的办法，看书。除了吃饭睡觉，我所有的时间都在看书，我的课本是全校最脏最烂的，因为我一遍遍不停地翻它，只是翻着玩，看上面的彩色图画，去厕所也带着，睡觉搂在怀里。

当我翻了不知多少遍以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世界上应该有比这更好看的书，于是我倒腾了家里所有的纸质物品，没有发现印有彩色图画的书。我的精神顿时空虚了，急切地想要寻找可以让我平静的东西。

渐渐地我养成了做白日梦的习惯，我的身体在课堂上，但我的心已在田野里奔跑，这一招似乎是跟孙猴学的。我本就是寂静的，上学为我提供了名正言顺不说话的借口。我还是有时间有自由去亲近土地以及所有或死或生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