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之路——兰吉特·马哈拉吉语录》转载4

注释:安德鲁·弗农
翻译:纯然的空
校对:无有
转载来源:公众号“一就是一切”(特别感谢授权)
四月:知识与无知
4.1 “无知意味着空无,零。”
什么是无知?无知的意思是,大我不知道祂自己。一切皆是大我,所以无知也是大我;无知就是“不知晓大我”。这就像大我给祂自己戴上了一层面纱。我们不能说无知不存在,因为它具有这种遮蔽的效果。我们也不能说它存在,因为无知是一种零的状态。零存在吗?在数学和逻辑中,零作为一个概念是有用的,但它本身什么都不是。
无知并不与普通的知识对立,因为二者可以共存;也就是说,有关于人自身存在的知识,同时也有对自身真实本性的无知。这两者:知识和无知像双胞胎一样共存。那么,什么是普通的知识?知识是意识到个体化的存在——“我存在,我也知道这一点。”当马哈拉吉使用“知识”这个词的时候,通常指的是这种小我知识(ego-knowledge)。
4.2 “不要回到无知。小我即无知。”
一旦听闻大师的教导,并开始接纳它,就不要离开它。让那个逐渐成熟的过程在你心中结出果实。你需要时间沉思和冥想大师说过的话,这样,那些思想就可以渗透和影响你,成为你自己的思想。不要回到无知——想像你知道什么是最好,想像你可以独自做任何事,或者想像你可以通过其他全心全意的奉献而获得解脱。这些全都是小我。小我是无知的化身。不要抗拒正在发生(之事)的进程。坚守大师所给出的知识,直到它彻底让你自由。
4.3 “要对世界无知,要对实相有知。”
这是一个非常整齐和对称的句子,它把知识和无知放在了正确的视角。世界——日常意义上的、与“我”分离的、无限多个客体的集合,其本身就是无知的产物。对世界的这种感知是不真实的,对拥有大我真知的人来说,这种感知不再有意义。所以,无知,或遗忘,对所谓的世界来说是适用的。另一方面,实相即存在本身。对实相有知,即成为“那”。真正的知识是大我真知。其他任何知识都是关于不存在之物的知识。
4.4 “我是一个无知的人,我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马哈拉吉喜欢引用苏格拉底的名言。苏格拉底得出的结论是:他比同时代的人所知更多,因为他至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人们却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学识渊博。如果你所知的一切都与不存在之物相关,那么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如果你所认为的自己——“我”,其本身就是不真实的,而那个“我”就是知晓者,那么“你”怎么可能知道任何事呢?当这些思想渗透到你的头脑中,你就会成为马哈拉吉所戏称的“无知的人”——你知道自己所拥有的知识毫无价值。那时,你的无知才是正确的。事实上,(这样)你(才)拥有了一些真正的知识。
4.5 “力量就是知识。知识就是力量。”
力量是实相的力量,是神圣的夏克蒂或梵的幻相力量。这力量作为一切有情众生所体验的知识或“我是”而显现。在大我了悟发生之前,这知识的力量是通过个体“我”或小我这个概念的滤镜来感知的。本质上,大我分裂成了两部分:“我”和力量。其结果是,有一种对实相的相对体验。你感知到一种对实相的映射,而不是绝对实相本身。“我”就像一桶水所映照的太阳的倒影。桶中的水是头脑及其念头,所以,映照实相的清晰度由念头的品质或纯度决定。因此,在瑜伽的哲学和实践中强调头脑的净化。
只要你是一名求道者,你就拥有与神圣力量的这种关系。你可以把这种力量想像为上帝——以你喜欢的任何形式,或者你可以把古鲁视作那个力量的化身。然而,无论你如何想像它,这力量一直都拥有同样与你相关的神圣品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和无所不在,而你一直认为自己与那个力量是分离的。你崇拜神圣的力量并向它祈祷。事实上,这一力量是世间所有不同宗教所有信徒之所有崇拜的接受者。
随着头脑通过灵性修行而变得纯净,你可能拥有各种与这力量亲近或合一的体验。然而,由于无知的面纱,它仍然是与你分离的。最终,当大我了悟祂自己,你就会明白,那力量就是你自己;没有与你分离的神圣力量存在;你就是你所寻找、崇拜和对之祈祷的那个“一”。然后,你变成了真知本身,你存在于一切众生之中,无所不在。那就是大我真知,那就是寻找的终点。
4.6 “力量不知道任何事。(祂)不知道‘我是力量’。”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所祈祷的上帝不知道我们是谁,也不区分圣人和罪人。因为只有力量存在——一股庞大的、神圣的力量,作为一切的源头,能够把所有的造物吸引向祂,但祂不是知者。“个人”才是知者,而且“个人”是幻相。“我们”并不作为“个人”而存在,因为整个过程是大我为了与自己合一而寻找祂自己。
在寻找的过程中,我们尚未了悟到这个事实——真正的我们就是真知本身。那真知或力量不知晓任何客体,只有人类知晓客体。作为人类,我们把这种知晓投射到神性之上,如此,以我们自己的形象创造出了一个上帝。这是一个令人舒适的观点,但是,在最终理解实相的不二本质之后,这个观点终究是要被抛弃的。
4.7 “我因那力量得以看见。(但那)力量(本身)看不见。”
“看见”发生在清醒状态中。它是一种生理功能,包括晶状体和滤色膜、神经系统和大脑。所有的感官都以类似的方式运作。这力量让它们得以运作,但这力量本身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尝不到。正如电能让计算机得以运作,但电不能在屏幕上产生文本或计算数字。这些是计算机的硬件和软件所能做到的。
4.8 “我是身体里的力量。”
与身体认同,让你感觉到念头是“我的”念头,感官知觉是“我的”知觉。事实上,身体和头脑是无生命的。没有人存在!不存在个体化的人。所谓的个人,只是关于迟钝的身心的一个概念。实际上,“我”指的是,碰巧进入身体里的力量。这个“我”也是无所不在的,把生命赋予所有的身体和所有的头脑。“我”怎么可能无所不在?作为一个人的“我”不可能无所不在,但(个体化的)“我”也从未存在过。真正的“我”,作为永恒的主体,一直无所不在。错误的只是个人化存在之观念。
4.9 “去往头脑的根源。头脑和知识不会存留。”
如果大我不具有对其自身存在的观念,那么本质上,祂是不拥有头脑的。(但)那并不意味着大我不存在,只是那之中没有概念化过程的存在。
个人以及呈现于个人面前的整个世界,都由概念而生,以“我是”的根本概念为基础。人,作为人的存在是基于概念的。因此,人们非常害怕失去这个概念,这就是所谓的对死亡的恐惧。所有的问题都升起于大我与概念的身份认同。但是,个人化存在之概念产生的原因是头脑无法理解的,因为头脑本身就是大我与概念认同的产物。大我已经存在。婴儿时期,状况即是如此,你不知晓自身的存在。那份认知只作为一粒种子、作为潜力而存在着。它不会费心去问你:如果它出现并萌发为一个完整的世界图景是否适合你。现在,既然它已经出现了,而“你”也已经随之出现了,“你”就必须恢复到种子萌发之前的状态。然后,头脑变得无念(或头脑变成无头脑),完全不再有“你”的存在。大我保持着平静,安住于祂的真实本性中。
4.10 “力量也是不真实的。”
如果抬头看太阳,你会感觉到它的力量是光和热。那力量对你来说是真实的。如果你就是太阳,你不会感觉到任何光与热。那力量对你来说是不真实的。在此,马哈拉吉是在从太阳的角度说话,太阳象征着绝对实相。
4.11 “知识永不满足,它想知道的越来越多。”
意识的本性是创造越来越多的形体,以便拥有越来越多的体验。知识就像一股力量,让一切不断向前奔跑。生命形态出生,根据它们的(生理)功能体验(一生),然后死去,仅仅被更复杂的形态所取代,而这些形态的(生理)功能更为精细,可以提供更复杂的体验。因此,意识发展出矿物、植物、动物,最后是人类——“造物之冠”。这力量仍在继续,在人类中进化出越来越多的智力,收集越来越多的信息,在不断寻求快乐和满足的过程中,越来越了解什么是不真实的。什么时候它才会停止?只有在它接收到解释其(作为实相之)真实本质的真知时,只有在它能够接纳并理解那份真知的时候。最终,在那时,它停止了自己的活动,融入其自身的源头。
4.12 “怀疑即无知,别无其他。”
具有确定无疑的自我认知是了悟之人的特征,但只要你尚且是一名求道者,你就不可能带着绝对的确信知道你是谁。因此,你会产生怀疑,比如“我怎么可能是实相呢?”事实上,怀疑不是别的什么,只不过是缺乏关于“我是谁”的认知。因此,缺乏自我认知是一个关于无知的定义。在通向自我认知(即大我真知)的道路上,怀疑是你所穿越之地的本质。
4.13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祂。”
你所拥有的知识不是“你的”知识。你就是知识本身,而且你不拥有任何关于事实或事物的知识。大师所给予的“真正的”知识,具有破除认同身体的用途,让你意识到你是遍在意识,是“祂”。你就是祂,通过做你自己而认识你自己。然后,你就可以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祂。”所有其他的知识都是虚假的,也最多只有暂时的用处。
4.14 “当我想要更多的东西时,我已经忘记了我自己。”
为什么我们想要一些事物?因为我们认为那会让我们快乐。为什么我们那样想?因为忘记了:我们已经是快乐本身,快乐和圆满是我们作为实相的真实本性。在这里使用“忘记”这个词看起来很奇怪,因为实相似乎从未被人知晓。然而,这不是真的。你确实一直都知道你的真实本性,因为你就是那个实相。忘却意味着无知。只要无知尚存,它就作为面纱而起作用,让实相不被知晓。你拥有的所有快乐与充实的时刻,都因化身为小我的无知暂时消失而成为可能。你自然地寻找着更多这种体验,直到,最终,你逐渐领悟到它们背后的实相。然后,与“那”同在,你就满足了。
4.15 “做事,做任何事,不伤害,但不要忘了你自己。”
如果你是一出戏剧中的演员,你会去做那个角色要做的一切,但你不会忘记你自己,并把自己与角色混淆。在剧中,你可能杀人或遇害,但你仍然知道你的妻子或丈夫正安睡在家中的床上。马哈拉吉的这句话并不是劝诫人们做出某种努力,在“活在当下”的意义上“记住你自己”。可以被记住或遗忘的任何事都不可能是真实的。这确实只是一个关于业瑜伽的陈述,就像《薄伽梵歌》中所写的那些一样。作为一名求道者,当做出行动时,如果记得神圣力量正在为你做所有的事,你就会发展出奉献精神,而小我也会变得微弱。然后,你就会明白,一直都是那力量在行动,从来就没有“做者”。
4.16 “实相没有责任(或义务)。”
电力对于它为之提供能量的电器没有责任(或义务)。人对上帝的责任和义务可能有许多观点,但这些只是一厢情愿的结果。人类的上帝经常有着一张人类的脸,有着人类的特征和人类的缺点。人们期待着这样的上帝——祂会通过满足信徒们的欲望而纵容他们。事实上,上帝没有责任(或义务)。伟大的信仰可能会产生神圣的异象,但正是信仰的力量产生了异象,而不是上帝有义务来回应。力量仍然是力量。祂让一切发生,但祂不参与这出戏。
4.17 “我只是一个念头,而念头是错的。”
了悟大我或开悟,实际上是非常简单的事,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发生的事就是错误的观念离去。那个错误的观念是什么?那就是,有人的存在,人需要获取一些事物。灵性探寻随着领悟到不存在需要开悟的人而终结。“我”,正在探寻的这个人,只是一个念头。所有基于那个幻相的念头都是错误的。事实上,“我”指的是被寻找的那一位。正是大我自始至终都在寻找祂自己。现在,祂知道自己是主体。
4.18 “你必须超越零。你必须超越空间。”
仅仅无念不会让你进入实相。念头是精微身,而无念是因果身,它是一种纯粹无知或零的状态。当无念时,你仅仅是不知道任何事。你并不自知。这与深度睡眠是同样的。因果身就像充满客体的世界和大我之间的一道鸿沟。你必须超越零,超越空间,认识到大我。空间比物体更精微,因为它渗透着它们。然而,你,作为纯粹觉知,比空间更精微。你渗透着空间。你觉察到空间。空间出现在你的觉知中。
当认识到,你甚至是觉知零与空间——在其中什么都没有——的那一位时,你就到达了因果身。因果身的特征是,意识是不证自明的。它因其自身的光明而闪耀。这种状态在《曼都卡奥义书》(Mandukya Upanishad)中有描述,书中称之为第四态,因为它超越了醒、梦和深睡三态。
第四态,大我,是奥姆(OM),这不可分割的音节。这个音节无以言表,超越头脑。在其中,多重宇宙消失。它是至善者——独一无二。任何知晓奥姆——大我——之人,都会变成大我。
4.19 “从念头中出离,然后你就可以了解实相。”
真实存在(真我),是超越念头层面的,也超越无念的层面。冥想对于达成这个领悟是非常有用的。在冥想中,使用大师给予的梵咒,你可以穿越念头之海,抵达因果身的平静港湾。从这里,距离到达真我之彼岸仅有一步之遥。通过冥想,对于真实存在的最初领悟和体验是以一种有意识的方式到来的。这让念头变得更清晰,如此你就会发现,在日常生活的环境中,你自己能更好地从念头之中出离。
4.20 “要明白:大我是快乐的根源,小我是不快乐的根源。”
这是最不寻常、最令人费解的讽刺——你自己就是快乐本身,然而,你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于是你在外面寻找它。你天生即是快乐本身,即是终极快乐——一种永不改变、永不减少的喜悦和圆满。如果知道这一点的话,你还想要别的什么吗?然而,即使真诚的求道者也无法接受,这快乐已经属于他们。他们对最终的了悟持续抱有怀疑的态度。通常,小我会承担责任,仿佛小我是一个强大的恶魔,拥有它自己的力量和自己的意志。没错,小我是不快乐的根源,但你只是通过相信它的力量,就给它赋予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事实上,它没有力量。它是一个虚假的上帝、虚假的“我”,诞生于对实相的无知。实相是真正的“我”——你所知道的、作为真实存在和快乐本身的那个存在。
4.21 “真知应该增长,这样它才能明白‘我自己是错误的’。”
大师所给予的真知将会带领你超越所有的念头,如果你容许的话。首先,那真知必须增长。这就意味着,它改变着你关于“你是谁”的观点。在真知之道(智慧瑜伽)上,头脑变得越来越巨大,这样,你就可以理解“我即是一切。”与此同时,你明白:你不是自己所想像的这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造物。那种认为自己是一个无力的、注定要死去的个体之观念,是小我的观点,是错误的。
4.22 “认知是一场疾病。”
实相不是知者。无论认知存在与否,大我都存在。认知意味着对存在的觉察。在人类的身体中,它意味着“我”念的出现。这一认知发生了,正如当你睡着时,梦发生了。认知按照自己的规律和法则来了又去,没有人可以控制它。不存在行使控制权的个人,因为个人化存在本身就包含在那份认知中。患此病的人不知道病因。实际上,患者就是疾病的症状!
4.23 “不知道任何事,从知识中出离,那么你一直与自己同在。”
普通的知识属于头脑,也会随着它所依赖的身体的死亡而消失。大我真知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知识。当以普通知识为基础的、虚假的“我”之感臣服时,大我真知就出现了。所留下的是一种不同的知识,一种不根植于头脑的知识,其根基超越头脑。这“纯粹真知”并不与存在本身相分离,也不与纯粹的快乐和圆满相分离。它是存在-意识-喜乐之三位一体中的“意识”面向。纯粹真知或大我真知,意味着安住于大我中,因为在大我及其真知之间没有区别。知晓大我就是成为大我。《大林间奥义书》中说:
梵只能作为真知本身被理解。那知晓梵之人成为了梵!
4.24 “存在-意识-喜乐无所不在。它就是最初的种子。”
吉恩·邓恩(Jean Dunn),室利·尼萨伽达塔·马哈拉吉(Sri Nisargadatta Maharaj)的弟子,说:“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大我了悟祂自己。”随着大我朝向自我意识(Self-consciousness)的方向进化, 整个创造的进程——有着各种各样以不同形态存在的生命,是大我力量的表现。这些形态本身有着其天生的渴望——渴望积极的体验,渴望愉悦,渴望快乐。因为大我想要了悟祂自己,所以最终,这些形态全部得以诞生。它们全都倾向于实现最初的种子所固有的终极愿望——存在-意识-喜乐。
在人类之中,大我变得与虚假的“我”之感或小我认同。然后,就有了这样的信念:“我”在为了“我的”利益而寻求快乐。当你变成一名灵性探寻者时,那个幻相仍在,于是你想像“我是一名求道者”,以及“我正在寻求解脱”。当通过大师的恩典,大我了悟实际发生时,就会明白,从未有过任何求道者的存在。一直以来,正是大我在一个纯粹想像的分离游戏中,自己吸引着自己。当这发生时,就个体身心而言,游戏就结束了,于是大我满足地安息于祂自己之中。然而,这个游戏以各种各样其他的形式继续着。
4.25 “在一体性中,既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
实际上,存在-意识-喜乐是一体性,尽管它具有三个部分。喜乐通常被译为“极乐”,这可能暗指实相中有某种令人愉快的体验。一种更传统的翻译是“圆满”,这更好地描述了它本身的完整性,超越了快乐和悲伤等对立面。很明显,必须有人存在,才能体验诸如悲伤一类的情绪。快乐,作为与悲伤对立的情绪,也受到同样的限制。事实上,在一体性中,没有个人存在,因此,也不可能有情绪存在,无论是负面的还是正面的。
4.26 “动物、飞鸟,甚至蚂蚁,都拥有认知。”
即使最微小的生物也是同一个不朽大我的显现。大我是纯粹的认知本身——祂一直是有觉察力的,因为祂本身是绝对的觉知。这个认知是存在-意识-喜乐之三位一体的意识面向,但存在和喜乐(或圆满),也一直都呈现着。然而,所有的造物都受制于同样的幻相,那就是个体存在感,因大我与形体的身份认同而产生。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进化级别越高,这种身份认同似乎越强。一种相对简单的形体,比如说一棵树,也许只有少许对其自身存在的意识,因此可以享受相对的平静与和谐。更加复杂的形体,例如哺乳动物,它们有能力体验情感以及用(最)基础的方式思考,相应地就表现出越来越多的不安和焦虑。人类,具有高度进化的概念化能力,可以将自身存在与他人相关,因而体验着所有生物中最极端的快乐和悲伤。然而,最终,当个体化的存在被视为幻相的时候,它在起初、中间和最后都是虚假的。
4.27 “实际上,无知是意识或知识的源头。”
不像动物、飞鸟、昆虫等,人类有能力知晓其真实本性。正是这一点,使人类成为所有生物中最伟大和最高等的。对真实本性的无知普遍存在于所有生物中。在非人类形态中不存在无知消失的可能性。只有通过人类的诞生,大我才可能了悟到祂自己是一体实相。若非因为无知,每个人都会作为大我而有意识地活着。尽管如此,大我仍然认同它所呈现出来的任何形体,在这种无知中,个体存在感或个体意识产生了。大我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在个体意识的这种状态中来回跳动,在快乐与痛苦,享乐与受苦的对立面之间疯狂摇摆,最终,大我以某个人类的形体显现其自身,而这个人带着寻找大我的明确目标生活。此时,大我在某个求道者的身体中寻找祂自己。无知仍然以这种观念的形式存在着,即“我在寻找大我。”无论如何,在大我结束游戏之前,这是最终的阶段。
4.28 “无知就是认为你是做者。”
没有“你”,也没有“做者”的存在。认为你作为行动者而存在,即是小我。那正是小我的一种定义。无知的真正本质是非常难以定义的。这是一种“不知”的状态,贯穿一生,每天早上都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醒态中。你无法从无知的内部真正地看清或理解这种状态。在无知中思考大我或上帝,就像梦中的清醒一样。它仍然只是一个念头,没有任何作用。你可能认为,为了醒来,你应该做这个或那个,但你只是在睡梦中喃喃低语。另一方面,在睡梦中思考醒来确实发生了,而且是正确和恰当的。在适当的时候,(真正的)清醒到来。
4.29 “力量如此精微,它使一切运转起来,你能感觉到吗?为什么?因为它什么都不是。”
那创造了世界并让一切发生的神圣力量,是幻相的力量。幻相是梵的力量。为了体验到祂的力量,梵必须将其自身显化为世界。如果你是太阳,你会感觉到自己的热量,看见自己的光芒吗?它们是你自身的存在(而产生)的影响,并非你的存在本身。太阳的光芒对于看它的人来说是可见的,而非对于太阳本身。一条河流的巨大力量在其源头被削弱为零。影子对于投影之人来说,什么都不是。
4.30 “知识是最大的无知。”
从无知中,知识诞生。“我是一个‘人’” 的念头来到。大我将其自身等同于形体和名字。只要无知存在,游戏就以这种方式继续进行着,一世又一世。快乐仍然难以捉摸,短暂地出现,然后又离去,只留下渴望更多快乐的烦躁欲望。欲望被追逐着,目的被达成了,获得了一些东西,又失去了一些东西。死亡让人沉默,人神秘地消失了,正如人的出现一样。另一个人出现了,生活了一小段时间,然后也消失了。这就是知识的本质。把知识当真是最大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