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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菊瞻秋·三思诙省

2022-10-20 22:51 作者:曦璞画者若水寻心  | 我要投稿

  道路上暄暄的,门前干净的地面不免带上了些许为了生活奔忙所留的痕迹。


  拉着黄包车的车夫咻咻的喘着粗气,浑身的衣服被汗粘连着,竭力朝前奔跑的身体如干瘪老弓一样一下子就拉满了;


  插着草标的大头女孩细细的四肢蜷缩着,如长满枯草一样头发的脑袋,被满脸皱褶面相青黑的男人推着,男人神情恍惚,长着烂疮的手竖着一根指头,嘴里含含糊糊骂骂咧咧的叫卖着:“一个馒头就买!一个馒头就买”周围匆匆走过的人有的麻木,有的嫌弃的绕道而走。


  一个秀才样的人,怀里揣着圣贤书,在酒招子下喝的酩酊大醉,被酒浸透的书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惊的醉汉,赶紧拾起踹进怀里。


  卖针线的女人瞅了一眼这醉鬼,呦呵一声冷笑,转头就满脸堆笑的招呼客人。


  卖着杂货的老板依着门,磕着瓜子儿,看着街上的风凉景,眼睛时不时的来回扫着,寻着客人。


  打杂的伙计,一边手脚麻利的忙活着,一边讨论着长街往上的首富建的一排洋房和今天宾客如云的盛况。


  突然,一声巨响炸破这平凡的一天,几匹马横行乱撞的穿过街巷疾驰而来,后面跟着一辆轿车。马上的几个开路的士兵,粗声爆喝的驱赶着周边仓惶逃窜的人们,其中一个手中持着还冒着烟的木仓。


  刚刚卖女的毒父,倒在血泊中抽搐着。此刻似是神志因为疼痛清醒了,以半辈子仅有的半勺慈爱,推开了脏兮兮的闺女,然后头一歪咽了气。被推在地上烂菜叶里打滚的瘦小身影,连爬带滚的跑到了街边某家紧闭门户店家的屋檐下,店家小心翼翼的开了一条门缝,小女孩木呆呆的最后开了一眼被马踏车碾人踢过后的尸体,匆匆的一矮身子挤进了狭窄的门缝里。


  马蹄带着暗红的血印,在这长街上留下了令人惊惧的足痕,然后是车轮的粗糙花纹,在然后是呼号着竭力赶上车士兵的脚印。


  在洋楼的最顶层阁楼里,一个少女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到这队强盗来到了自家门口,自家的管家还毕恭毕敬的把车里的人迎接出来了,厌恶的垂下眼蹙眉缓慢的走回梳妆台,低头看着镜子中自己白皙健康的手,半晌没有动作。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被锁起来的书柜,只见上面又盖上了新的白布,只露出装着许多本淑女书籍相关崭新的书脊。


  少女无助的捂住脸,从指缝里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忽然觉得有点冷。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和仆人焦急的呼唤声。打断了少女无端的愁绪,少女快速的拿起雪花膏,一边假装正在打扮自己,一边止住仆人的脚步说道:“且慢,我正在梳妆,告诉哥哥我一会儿就下去。”仆人答应了一声,便下楼去传话了。


  少女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学着偷偷去看的戏曲里那样,比划了个武旦的架势,得意的一挑眉,大马金刀的往梳妆台前一坐,开始梳头。


  等慢吞吞的打扮完,少女穿着青色不修身的旗袍,穿着低跟鞋就下了楼。在楼梯拐角张望了一下大厅里,众多笑面虎似的男人和倚着油头男客吐着烟圈的搽着厚厚粉红唇微抿的女客。


  只见刚才那个嚣张的头头正在与伪君子哥哥交谈,看着两人颇为投机的样子。只见那穿着军装的人,看着年年轻轻的但眼神看人时总带着一种熟视无睹的冷血,他的眼皮总是耷拉着看面前人,从眼角看人时眸光如蛇一样缠上人的大动脉。指间的酒杯有意无意的摇着,眉宇的自负与狂妄,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自己的哥哥背有些倾斜着,不断的点着头,脸上的笑简直污染了他谦谦君子的长相,仿佛把兰花折下扔到了烂菜叶子里。


  少女有些不耐烦,想也知道这些人们都不是来给自己母亲过生日的。


  磨磨蹭蹭的走下最后一节楼梯,加快步伐凑到了单独坐着的母亲旁边,只见母亲手中一本佛经,超然物外的数着念珠子。看到她走到面前,也只是静静的大量了一眼,看着如菊花般绽放的女儿。细眉轻蹙一瞬,只淡淡的嘱咐了一句:“了菊,以后打扮的再平庸些,去你父亲那边吧!”


  少女轻轻的凑近母亲,倾身欢快的答“知道啦!”转身整理了一下仪表,不紧不慢的迈步,向夸夸其谈的父亲走去。


  穿着传统的男人看到女儿走近,上下扫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唤道:“丫头,过来见过你各位叔叔。”


  只见周围的一圈满身附庸风雅的中年人,都面上堆笑的夸赞不绝,仿佛看见了谁家宝匣里的璀璨东珠。


  在父亲这坐了一会,就被相识的女同学唤去了,只见那女孩牵着她走到一丛盆景后面,这才有点落寞的说:“菊娘我下学期不能上学了。。。”


  少女楚寒英大惊失色的看着瘦小的同伴,牵住同伴冰凉的双手,仔细的询问道:“留蝶你怎么不上了?这可是唯一看世界的方式啊!”


  只见任留蝶垂下头,一滴滚烫的泪灼烧在了楚寒英攥着同伴的手上。只见任留蝶半抬着眼睫毛轻颤着,眼底青黑一片,妆容下依稀可见一个已经淡了的男人的巴掌印。


  楚寒英错愕的轻抚上那个巴掌印,嘴里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难道又一个,又一个。”


  只听任留蝶啜泣着说道:“我…父亲,把…我许…许配…给了一个…可以当我…爹的…男人,过…过几天…就…就…要…成…婚。”说罢反手紧紧的握住,楚寒英的也变得冰凉的手,用哭成核桃的眼,死死凝视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同伴,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无论如何,楚寒英你都给我坚持的读下去,听到了没!替我们!”话音一落,任留蝶甩开楚寒英想要挽留的手,转身的跑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单薄瘦削的身影。


  楚寒英站在大厅里华美灯光下假山的阴影里,表情变得晦涩难明。紧攥的拳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眶里微微泛上湿意,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着。


  又一个女孩,又一个被卖的女孩。楚寒英沉寂的抬头,看着灯火辉煌的水晶灯,想着它已经是第几套被新换上的了。女人难道真的只能做一个轻易消耗的物品吗?就不能是一个有价值的人么?


  努力牵起一个徒有表象的微笑,走出阴影处,来到越来越喧闹的大厅,看见了正在冲自己招手的哥哥,只见他眼镜后的眼神带着一种莫名的窃喜,把整个书里堆砌而成的徒有其表的书卷气冲的一干二净。手中的高脚杯如同癫痫一样的摇摆着,不受控制的跳脱的四壁粘黏。


  楚寒英不留痕迹的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走向哥哥和他身边那个刚刚间接杀死一个人的人?


  在距离哥哥一米处停下脚步,只听哥哥语气中暗藏殷切的介绍着,旁边那个目不转睛看着红酒的人。只见那人明目张胆的从透明的杯壁后肆无忌惮的看着他,小眼睛在自己身上时不时的停留着。


  “这是付寮将军,怎么样英武不凡吧?”哥哥笑眯眯的来回看着面前僵着的二人。


………………时间懒懒线………………



  楚寒英被安排和那个讨厌的军阀相亲了好几次,在自己频频明示不情愿后,哥哥还是劝说父亲答应了这个婚事。


  楚寒英坐在母亲昏暗的佛堂里,看着跪坐在菩萨前一动不动沉默不语的母亲,恍神的看着那虔诚的株子平稳的被拨动着,在细密雕花木窗的细碎光线中,闪烁着半明半昧的光泽。案上缓缓腾起直达屋脊的轻烟,将那处熏的有点发黄黑。盘子上闲闲摆着枯干了就要换下的的佛手,几枝枯寂的莲蓬缀在素白的花瓶里。楚寒英看着木雕一样无动于衷的母亲,失望的叹了口气点点头,起身沉重的迈出了灰暗的房门。


  花轿上,听着外头喜乐暄天吹吹打打,没有一点普通人围观的动静,嘴角冷冷一笑,眼底沉沉的拢着寒光,感受着红袖中的木仓。


  观礼的人们诧异的看着花轿上下来无悲无喜的新娘子几眼,便不在意的笑了笑,继续开始恭喜新郎。新郎面上一片春风得意,喜袍加身。


  新娘只安静的跟随着,突然听到一声锣响。新郎不耐烦的看了看吹打的队伍,挥了挥手便给了点钱想要打发走这些人。


  只见楚寒英忽的一扯军阀,大喊小心,然后趁男人分神之际,隔着盖头黑洞洞的木仓口,瞄准男人心口一木仓,然后后撤一步,对准男人脑袋又是一木仓,然后顾不得什么惊惧惶恐,转身在任留蝶一众女伴的掩护下,趁男人手下没有反应过来,手牵着手互助着夺路而逃。


  只见在一串串点燃的鞭炮的烟尘里,一群少女,有的挽着妇人髻,有的穿着校服,跟着一个穿着嫁衣的少女,放肆的笑着,踏着滚滚红尘中人此起彼伏怒不可遏的咆哮,跑远了……


  后来在许多个战场上,人们总见到一个爽朗的女子,带着一群姑娘救死扶伤。


  再后来人到中年的爽朗的女子,断了一条腿,拄着杖与自己的姐妹走向了学堂讲台


  


  (虽然结尾有点潦草和理想化,但是这就是我喜欢的女主角,不局限于情情爱爱,拙作贻笑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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