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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OUL/琳狼】春岚(16~18)

2022-03-17 08:20 作者:琳狼周报  | 我要投稿


16/

       亲吻是始料未及的展开,没有人清楚喝了酒的珈乐到底胆子有多大。她自己都不清楚。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甚至依靠本能学会了咬人家嘴巴。亲完就被困意击倒,一头栽在人怀里睡着了。所以为什么她昨天满课还能在台上蹦得那么开心,这始终是一个未解之谜,只能说人体真奇妙,关键时刻总是很看得清形势。

 

       周六上午十点,她在乃琳家的沙发坐立不安,穿戴整齐,十指绞死,只有眼神飘忽不定,看着女人穿睡衣的背影胆战心惊。乃琳站在餐桌边喝水,扭过头来看仿佛她说一句你走吧就会马上动身的珈乐,眼睛还不太精神的耷拉着。

 

       “你起这么早。”乃琳清了清嗓子,“要走了?”

 

       哦!我的上帝啊!我怎么感觉我像做了亏心事的骗子啊!珈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被自己脑袋里的翻译腔震得一激灵。谁明白她睁开眼近距离看到乃琳的脸的感受,冲击感强烈到令人发指,她差点从床上掉下去。不胜惶恐的同时回忆哗哗啦啦地被冲进脑子里,珈乐差点淹死在现实的海岸上。

 

       这句话要怎么回才能显得既不狼狈又体贴,以前的恋爱经历里她从未遇见乃琳这样的人,不,不如说是从未遇到思想上彻底成熟,反复锻炼过的人,也正因如此,她要比谁都更脆弱。这些想法转念而过,她抬起头,试探性的,牵引性的,“我把你吵醒了吗?”

 

       岔开话题就像小心翼翼地避开雷区,是不是上乘之策尚不能知晓,称为博弈也好,攻防也罢,反正已经走到了结冰的湖面中央。冰面什么时候会裂开她不得而知,但进退距离一致,比起退后,显然往前要好得多。

 

       “不是你的问题,我最近睡得不太好,很正常的事。”乃琳看了一眼餐桌上放着的电子钟,尴尬的时间,吃早饭显得多余,吃午饭显得心急,“饿了吗?还是不吃了?”

 

       她们要是一块玩游戏,乃琳必定做了假动作来迷惑对方的身心,没有指定性的话语,但言下之意仍然是前一个问题的延伸。想走吗?珈乐抿抿嘴,昨晚的那双眼睛,恰似永夜裂缝里难以寻觅的叹息,飘荡着的是火苗也是被撤去的自我。就算那些裂纹汇成一体,迎来彻底的崩溃,乃琳大抵也不会做出什么很失态的行为。

 

       如此的冷静,自持,自尊。却偏偏让我在她唇上落下第二个吻。

 

       “……有什么吃的吗?”

 

       “小区外面有早餐卖。”

 

       “冰箱里……”

 

       “空的。”

 

       好冷静的回答。珈乐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门前,手都握到门把手的时候回头,“你不吃什么吗?”

 

       被问到的人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水。上次也是,一进门就在喝水。“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吧。”话在末梢顿住,珈乐知道这前半句落不到地上去,为了照顾自己,乃琳会接下一句,“你要是想买我的那份,倒也可以。”

 

       她点点头,背过身去的时候挑了一下眉毛。

 

       是不是还……挺好懂的?

 

      “不要把我锁在门外面啊,乃老师?”

 

       珈乐没等乃琳回答,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当然得是轻手轻脚的。外头还是冷,珈乐进了电梯在发懵。哎?她看到电梯镜壁里的自己瞪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路哎。

 

       珈乐想起前几十秒乃琳要说话的样子。估计不是回答问题而是告诉我早餐在哪买。大意了。岔开话题未果反而还自发性的给人跑腿……呸,这叫勤快,也叫体贴。她很顺利地接受了自己给自己的定位。以前那些恋人和她年龄相差无几,可以一起疯一起笑,一起在音乐里飞跃,却不能沉浸下去感受彼此的难言之隐。

 

       虽然我也没有什么会被轻易冒犯到的地方。珈乐暗暗想。自己没有,那就得学着接受了,接受他人的苦痛,分担他人的烦恼。像不像学会拟态的昆虫,或者别的什么?但本来人也是在不断学习的,从课本上学,从生活上学,从每一个遇见的人身上学。自我保护机制也就这样被完善,轻易不能被外力破开,只有里头那只翻滚着的幼虫可以决定自己是否要长出划破茧的翅膀。我能给的只有适宜的环境和温度,其余的要等到孵化才行。

 

       电梯到达声让她暂时把思绪撤回,她走出电梯,走出楼栋,晨练的人刚刚回来,擦肩而过时带来一股新鲜的热气。一出这个大门,手机就贴着腰侧持续地震动。

 

      “走那么快,你知道在哪吗?”

 

      不出意料的是乃琳的电话,“在小区出口对面,出门要往左边走,直走就好,你会看到的。”

 

      “给你带豆浆和油条行吗?”

 

       “嗯……回来的时候别走错了。”电话里的乃琳要更没实感一点,那层雾更浓了,从听孔里钻出来,把珈乐包裹,“给你留了门的。”

 

       说完就挂了。

 

       电话挂断的声音一响,珈乐觉得自己又打了一场败仗,每次都这么猝不及防。“说到底我还是太年轻……不对,她看着也没比我大哪儿去……”她嘟嘟囔囔地往左边走了。

 

       确实很好找,一路走到头,看见停车道闸上下起伏,就开在对面,生意挺好。珈乐提着早餐原路返回,一推门,还真的留了一条缝。透过玄关柜装饰性遮挡的空隙,她看到乃琳坐在沙发上,也就送到她面前,顺其自然地坐在了一起。

 

       完全履行食不言寝不语,只有塑料袋还偶尔发出一点声响填充早晨的空明。珈乐浑身不自在,并带着这份不自在咀嚼着早饭。乃琳把电视打开在看时事新闻,慢条斯理地吃,肩上披着条毛茸茸的毯子,柔软到连指节都泛起粉红色。

 

       好可爱。珈乐捧着纸杯喝下一口热乎乎的豆浆。她现在很坦荡,情人眼里出西施——乃琳这样像撒着糖霜的粉色糯米团。什么嘛,我喝醉了之后看人不也蛮准的嘛。“你最近不用忙了吗?”珈乐边收拾垃圾边发问:“你要是有事的话,我等会就……”

 

       “不吃个中饭再走吗?”乃琳把自己裹到毛毯里,脚也收进去,头发顺着边缘鼓出来圆滑的弧度,眼睛看着电视,整个轮廓毫无棱角,嘴上的发问却笔直地扣住珈乐将要挪动的脚踝。

 

       乃琳转过头来,眼睫又颇为凑巧的,恹恹地垂了下去。

 

      “也不打算说点什么?”

17/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回避就是无用的举措,更何况彼此心如明镜。珈乐捻捻手指。茶几上的情侣杯映在玻璃面上,好像也把她罩进去。出乎意料,她本以为乃琳在这个问题上不会有任何提及,但实际上——她逐渐淡忘死,却忘了谁才是朝夕相处的一对,影响远比她想的还要深刻万万倍。

 

       硬要说的话,她对这个问题一点底也没有。

 

       如果我明说,是捅破了窗户纸,是剥下水果的外皮,还是对着你那颗,苍白的,覆雪的心,再度创伤你一遍?我什么也没看透,你像是冰面上一曳消融的雾气。你自己说不准,没有人说得准。

 

       只要珈乐敢忽视后一句话并说自己要走,乃琳绝对会让她走。但后续的发展一定不甚美丽。这种确信搞的人心惶惶。珈乐坐回乃琳身边,一声不吭地扯过毯子盖到自己身上一点,这才说:“我有点冷。”她伸出手臂,“抱一下。”

 

       乃琳歪了下头,叹口气,气息很轻很轻,微微泛白,妥协一样的松散。珈乐当她默认,双臂一合,人贴上去,脸颊埋到毛毯里,有股很软和的木头香,带着一点温度,贴合到她蹭了两下,又闷着声音嘟嘟囔囔。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说了,你身上真的好香啊,乃老师。”

 

       “你喷香水也能这么香。”乃琳搭上她的手臂,视线低下来,“就说这个?还是又给我唱首歌?”

 

       “没啊。”

 

       珈乐在毯子的簇拥里露出一只眼,如同潜伏在草丛里等待捕猎的哺乳类肉食动物,倒没什么攻击性,反而装起了乖,眉眼垂下的弧度顺从又驯服。

 

       她被女人绕到脑后的手掌揪了揪狼尾,温凉的手指贴到她脖子后面最突出的那块骨头上。珈乐莫名发起了鸡皮疙瘩。人也是动物,动物的后脖颈一旦被拿捏住,就会动弹不得。

 

       第四次拥抱,毫无异心,也不受任何外力驱使,珈乐贴到女人颈侧,竟能体会到那一处动脉的起搏,新芽要顶开顽石似的动静。昨天夜里发生的,她那时全然明白。她吻乃琳,把人脸捧着,手指发起抖来,不知道该怎么使劲才好。那风中起落的叶片,苍茫海浪中的一片孤帆,都往雾气里扎进去了,跌入裂纹里,也把她的心一并带进去了。

 

       她还不能忘记,我也不能忘记。吻结束后她起身,舌头不自觉地触过牙齿,好像还留存着乃琳唇瓣的触感,潜意识想品味出什么别的东西来。撤掉外壳,那一些软肉上也还警惕地覆着层薄膜。她把人罩住,紧密的,沉默的,单独被列出来的二人世界里,呼吸是地壳运作的震动,蒸出一层热气,好烫。

 

       乃琳接纳她,由她把脸贴到自己锁骨上,珈乐闭上眼,一处奇特的摇篮,孕育出起伏的隐秘情绪,流出来蜜似的香甜,树洞般的安宁。

 

       我们才认识多久?我又交往过多少人,怎么会突如其来产生一种畏缩的依恋。乃琳和那些人不一样,就算她现在保持树袋熊一般的姿势搂抱,乃琳也只是拍拍她的脊背,瞳孔在晨光的照耀里,消融了似的透明。今天天气真好,人有着幼崽一样绒绒的亮。

 

       “你怎么想?你喜欢我吗?”一味的回避可不行,珈乐想,打直球,那就打出去吧,“但你会觉得我这样很轻浮吗……你不喜欢这样,是吗?”

 

       喜欢总是很轻易的,这种感情本身就不够分量。它是一团奶油,被打发后质感蓬松,体积增加,可以分出无数个子类,可以匀给很多人。珈乐可以喜欢兔子,也可以喜欢龙猫,还可以喜欢唱歌。但我更可以喜欢你。你是最大的那块奶油蛋糕。

 

       “你自己记得昨天亲了我几次吗?”

 

       应对方式仍旧圆滑的转开,乃琳把她的头发拨到耳后,珈乐循着睫毛看到那双眼睛,斟着浅浅的水波,那些冰裂居然化开了一些,转瞬就收纳进阴影里。乃琳把手掌贴在她额头,下巴抵近,她感到微微的推力——将将要主动吻来的架势。

 

       珈乐比出两根手指,心头颤巍巍地抖起来。乃琳问这个做什么。她显然都知道,知道亲吻不会毫无理由,也知道她们第一次搭上话不是出于关怀,纯粹的被吸引,又轻易产生私心,接到贪恋里去了。

 

       往常珈乐只是和交往的对象牵牵手,多几个热烈的拥抱,面对面坐着聊聊彼此遇到的有趣的事。但那是女孩子和男孩子,不是乃琳。乃琳不会因为牵手就露出青涩的脸红,也不会被拥抱哄得一脸幸福,谈论一些事的时候语气也很稀松平常,不是那些雀跃可爱的求偶小鸟。任何花哨的装饰在她面前都会自主溃败,毫无必要而可笑,不如就这样,对着她把自己摊开,告诉她我就是居心不良,推脱一般的觉得她会做的很善解人意而体面。

 

      乃琳轻哼了声,手撤回去换了台,“你周末有演出吗?”

 

      “……啊这个,我看下消息。”

 

       居然没什么要质问的意思。又或者这就足够了。珈乐把脑袋彻底歪到人家肩上,一开手机,锁屏界面堆起来的绿色软件弹窗能叠出一束云梯。不用想,那群不靠谱的除了玩音乐之外就八卦最积极。她抱着一种赴死的心态点开乐队的小群,系统提示您有一百一十一二条信息待查看。

 

       珈乐匆匆扫了一眼,全在问她跟乃琳有没有发生点什么。没个正经的,念及当事人就在边上,她火速滑到最下面,鼓手蹦出来一个艾特所有人。他负责联络沟通这块多一点,说星期天有个室外的舞台。

 

        收到收到收到,我大哥还没起啊?

 

        我擦,我不好说。

 

       王珈乐同志醒了请吃饭啊!

 

       你们少来。

 

        回了这句珈乐就不打算再看了,抱起膝盖窝在乃琳边上,“星期天有一场,在室外。”她余光瞥了一眼乃琳,突然心生一计,室外可不跟室内那样把气味都聚起来,“乃老师,你要不要来看我们现场?”

 

       乃琳本来看着电视里的纪录片讲美食,说毛肚下火锅烫多少秒,这下侧过脸,“星期天?”

 

       珈乐点点头,又忆起这人有工作,连忙说:“你要是那天有事就还是先忙比较好。”

 

       “我最近比较闲,去也没什么。”乃琳算是答应了,接受的轻轻松松。

 

       一时空气里的波动平静了,乃琳冷静的可以骗过自己,将她当做朋友,当做别的,聊以慰己的身份也好,前面也许还要加个小字,好将很多东西忽略不计。火光也会被浓雾吞没。两次亲吻什么也没得到,但什么也没失去。珈乐靠在乃琳身上,木头的味道,不再被烧却,反而浇起几匙蜂蜜,闻起来心情刚好,明媚灿烂,如破开云层的暖阳。

 

       也许这样就很好。那枚戒指还卡在乃琳无名指最后一节的骨头上,合适的尺寸使得其死死咬住女人的肌肤,还得意洋洋的发着光,好在每时每刻来刺痛主人和他人。桌面上另一只杯子,置物架上另一张毛巾,床上另外一个枕头……还有更多珈乐不知道的,以夫妻名义购买的东西。她脑子里出现推着购物车挑选的两人的身影。老师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至少在她认识的人里头,每个人都夸赞他。她想乃琳不会例外,何况他曾经是她丈夫,住在同一屋檐下,他的好也许要翻几十倍。

 

       坦白来讲,不把自己拿去做比较是不可能的,结果让人沮丧,居然没什么能比得过的。又没有能提出幼稚问题的条件和身份。

 

       好讨厌。

 

      这时珈乐听到乃琳说:“你中午想吃什么?”

 

       女人的蓝眼睛从上方俯视她,分明是很轻盈的,却要把她划开一样。珈乐莫名觉得有点臊得慌,有种被抓包的错觉。她被捏了捏耳朵,那儿皮肤薄,碰一下就红了。乃琳反倒轻笑起来。

 

        “亲我两次,陪我两天,好吗?”

18/

       要说乃琳坦诚,那这个定论多少有点站不住脚,这女人说话像动物皮毛,顺滑而柔软,然而皮肉都藏在这下头,轻易不能见着。要说她不坦诚,亲两次陪两天这种话又过分直白,精准地敲在了珈乐的额角,一霎那眼冒金星,等到回神,她已经陪着乃琳吃过一顿午饭,去过一趟超市。在黄昏之际她开始陷入沉思。不对啊,我真就在她家待两天啊?

 

       心里这么想着,她手上又往宿舍群里发消息。好姐姐们我这周末不回寝室。她有的时候也不回去,倒不用解释。她抓抓自己的后脑勺,一转脸蹭到乃琳的头发,后者就靠在她肩上,身上的香味甜蜜而安适,让珈乐产生一种她们俩认识了很久的错觉。事实上一个星期都没有。

 

       节奏快的十分体贴,珈乐以为这种飞速的进程只存在当下的大学生之间。但转念一想,暧昧又不是年轻人的特权。吃过一顿饭她已经知晓一些乃琳的喜好,不喝苦咖啡,不能吃辣但是喜欢吃辣,吃火锅不要蘸料……这不巧了吗,她也不吃蘸料。了解的程度就好像她俩之间原本有一根进度条,本来加载的很缓慢,但突然一下就蹿到了一大半。电视里在放晚间新闻,珈乐伸手要去玩乃琳的耳坠,就被打了手。

 

       “别乱摸。”

 

       明明昨天还摸了。打得倒是不疼,但珈乐撇撇嘴,“哦……乃老师,问你个问题好吗?”她想起当初的机缘巧合,“下雪那天,你为什么会在酒吧门口停车?”

 

       “本来是去兜风散心的,雪下大了打算走条近路,结果看到你了。”

 

      乃琳手指在空中没什么意味地画了画,“你们那群人穿的有够显眼的。”

 

       那天自己穿了什么来着?很在意自己形象的珈乐开始努力回想,不就是年轻人不爱穿棉衣吗,不就是穿的五颜六色的一点吗,不就是什么荧光绿袜子之类的……

 

       完了。珈乐心头一紧。据她观察,乃琳的衣柜里大部分都是黑灰色系,不会是看不惯花里胡哨的穿搭吧。我跟那几个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自我安慰的措施立马实行,她想起吉他手一条全是拉链的裤子,贝斯手胸口开一个大洞的破坏毛衣……嗯,果然她穿的还不至于引起十分严重的潮人恐惧症。

 

       脸被拍了拍,珈乐下意识低头,乃琳却没打算跟她对视,“穿的挺好看的,就是你那天身上的气味太难闻了。”说着还皱起了眉头,“我对这个很……”

 

       对气味很敏感的类型。下次见面喷香水吧。珈乐指腹抚到乃琳的眉心,这倒是没挨打,她试着揉平,褶皱也很配合的消隐,乃琳接着说:“那张纸条。”

 

       珈乐的动作应声顿住。

 

       “乐乐热线。”乃琳从嘴里轻巧的讲出四个字,这下笑起来的时候有种狐狸似的面貌,“只给我留过吗?”

 

       珈乐没事的时候去听过其他专业的理论课,她那时有新女友,前去的目的是为了接人。课上在讲写作,只要第一幕提到了挂在墙上的枪,那在第三幕就一定要开火。显然乃琳深谙此道。肩上一轻,女人坐起来顺着自己的长发,耳坠藏在里头跟着一起晃,有捉摸不定的运动轨迹。

 

       珈乐和乃琳对视几秒,蓝色毫无波澜。“如果是那种形式,我只给你留过。”珈乐捏住自己的手腕,转了两圈,“但联系方式给过谁,我已经记不清了。”

 

       乃琳微微颔首,脸上是并不意外的平淡神色,珈乐看着她站起身,身侧被甜味香水盖住,接着头顶就被揉了两下。

 

      “挺好的。”那只手还在发旋停留,珈乐抬不了头,只听着乃琳问:“晚上煮火锅吃好吗?”

 

       还没等她应下,乃琳拖鞋拍在地板上的声音一点点拉远,珈乐回过头,女人的背影在宽大的居家服里显得像一个被困住的地缚灵。餐厅没开灯,兴许是今天的黄昏与以往相较起来要更亮,罕见的火烧一般的色彩对比出清晰的明暗,乃琳那样显眼的发瞳,都在阴影里罩上一层灰淡的纱质。

 

       珈乐看向窗外。

 

       冬日的太阳,小小的一枚圆形置在流云里,居然要比其他三个季节里来的更扎眼,有股冲人的灼烈,要烧却似的颤抖,正斜入地平线下,缓缓晕开的深紫色代表夜晚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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