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上上善道（节译十八）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GREATER GOOD》，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八章
我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作为我枪法的可见证明，手枪射出的两发光弹正中这只可怕怪物那被甲壳护住的胸口，蒸发掉了一些几丁质，留下两个烧灼的弹坑，但或许是保护虫子胸腔的厚甲壳承受住了这两次冲击，又或许是我没能击中甲壳后面的重要部位，此次射击对怪物没有造成什么实际的影响。尤根也扣动了扳机，尽管他没有取得比我更为丰硕的战果，但至少全自动火力阻住了那家伙前冲的势头，为我拔出链锯剑争取到了时间。这并不是说我妄想凭借一己之力来长时间抵挡如此迅捷并且在攻击范围上占有巨大优势的家伙，但明摆着我没法用激光手枪了结它的性命。
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一侧肩膀上的帐篷妨碍到了拔剑的动作。我想都没想，抓起那捆东西朝扈从扔了过去。毫无疑问，这一冲动之举挽救了我的性命。就在那一瞬间，从怪物那布满光弹弹坑的胸口上的某个地方突然射出了一丛极为锋利的倒钩。我笨手笨脚的投掷动作极其幸运地让折叠好的帐篷自行展开，由防风挡雨的织物制成的薄圆顶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屏障，那些破空飞来的肉钩与它纠缠在了一起。当连接它们的肌腱试图把这“猎物”拖入扈从嘴边摄食卷须的触碰范围时，帐篷被撕扯得破烂不堪。
“热熔枪！”我知道这是我们唯一能够干掉这只可怕怪物的武器。
“遵命，长官。”尤根放弃用光枪继续寻找怪物的弱点，转而去取被别扭地背在身上的那件重武器。即便是有他这样射术非凡的神枪手，仅凭轻武器想要放倒这只扈从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我们需要一整班士兵集中火力才能够保证用激光武器干掉这种体型的敌人。我要做的就只是为尤根争取到几秒钟的射击准备时间，尽力不让怪物在此期间把他撕成碎片。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利用扈从一时的混乱，依托被撕得破烂不堪的帐篷残骸，拉近了与它的距离。怪物似乎很难收回缠在帐篷残骸上的肉钩。对我而言，这是个幸运的意外事件，在完成拆解工作之前，那家伙没法用钩子再次发动攻击，而残破的织物与记忆性聚合物框架还在它面前摆来摆去，使它丧失了部分视野。而我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我跳到了一边，及时躲开了它用生有邪恶锯齿的镰爪内侧发动的一记攻击，倘若让怪物得逞，那家伙就会沿着上部手臂的开合面猛地收拢长臂，把我切成两半。致命的长臂从我的背后掠过，掀起了一团沙子，由此产生的劲风播动了我的大衣。我挥动旋转的链锯剑刃猛冲了上去，想要刺中它中间手臂的臂窝，却只发现怪物猛地伸出连在其末端的那只手，想要抓住我。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改变了前扑的方向，勉强避开了能够洞穿陶瓷装甲的一抓，尽管我没能成功刺中这只高大怪物身上为数不多的一处弱点，但匆忙间改变的剑招夺走了它的三根手指，怪物的那只手上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根拇指。
在惊讶与受创的双重作用下，扈从发出了怒吼，让我结结实实地体验到了那家伙的口臭，不过与尤根呼出的气息相比，这就像是芳香怡人的春风。怪物再度扑了上来，不过这一次我明显感觉到这家伙在攻击时变得更加谨慎。泰伦在培育自己的侦查生物时注重保持行动的隐秘性，这使得这些怪物只有在确定伏击万无一失后才会发动攻击，倘若它们无法快速杀死猎物，就会感到惊惶失措。眼前这家伙似乎是在思考【注：在它能够思考的范围内。】自己可能找错了目标，而我很想加深它的这种印象。如果我能给这家伙制造足够的恐惧，它那隐遁的本能可能便会占据上风，当然，最好是能赶在它给我造成致命伤害之前。
所以尽管本能一直在催促我转身逃跑，我却做了自己决不期待猎物去做的一件事——径直冲了上去，像是狂暴兽人一样不停地吼叫，按照松散的水平8字形挥舞着链锯剑，宫本·德·贝尔热拉克老师【此人是凯恩在忠嗣学院的决斗课教员。（译注：这个名字很有意思，这里的“宫本”自然源自“宫本武藏（みやもとむさし）”，有趣的是，宫本（Miyamoto）名字经过处理（原文Myamoto），读音已经变得颇有几分萌趣。而后半截名字取自著名的西哈诺•德•贝尔热拉克。）】过去经常用“浮叶”来称呼这一招。（而看过我的试演后，他常说那更像是垂直下落的砖块。）【注：或是凯恩自他的学员时代之后，剑术水准突飞猛进；或者更有可能的是这位忠嗣学院教员愿意放下身段与他格外中意的这位“门生”开开玩笑，当然这样的例子非常罕见。正如我在对凯恩回忆录其它章节进行编辑时提到过的那样，除了在格斗技巧方面早早就已展现的才能之外，凯恩在绝大部分方面的学习成绩都不出众，而唯独在那一方面他似乎展示出了非常可观的天赋。】退一步讲，来回摆动的剑刃会在我和扈从之间制造一道屏障，它必须要冒着断肢的风险才能穿过这道屏障；而往好了说，这一招能让我有机会给怪物造成一些严重的杀伤。我自然不指望能够杀死它，但我肯定能让它明白这顿“美餐”并不值得它为此付出努力。
我似乎取得了超出自己希冀范围的成果。我的前冲果然让这只可怕的怪物心生惧意。被我砍中腹部的它向后跃开，再次抬起头时，嘴边的卷须抖个不停，随后令我感到恐惧的是，那些卷须向下攻了过来。我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忠嗣学院的教员不止一次因为这一缺点责骂过我，而此时我即将承受由此带来的后果。即便我举起链锯剑保护自己的脑袋不被虫子的摄食卷须抓住，扈从还可以用它的利爪将我开膛破腹。无处可逃的我扑倒在地，想要再多争取几秒钟时间……
恰在这时，眼前的景物消失在了一片鲜艳而又刺眼的强光之中，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焦肉散发的恶臭。我抬头察看，发现那只可怕的怪物摇摇晃晃，正要栽倒在地上，一个足可以让我拳头通过的大洞已经深入到了它内脏的位置。
“小心，长官！”我的副官发出了预警。我滚到了一边，手刨脚蹬的怪物狠狠地砸在了我之前扑倒的位置上，它临死前的挣扎所掀起的一层尘土与投放它的生物船残骸周围那正在缓缓消失的遮蔽物有着惊人的相似。【注：或许并不是这样。把这只扈从送到地面的空投孢子可能来自轨道上任何一艘泰伦生物船。】我站起身来，尽可能地避开了那家伙，走到尤根身边与他会合。
“谢谢，尤根。”我说道。“你在把握进攻时机上总是做得那么完美无缺。”
“看来帐篷是彻底完蛋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此时一动不动的怪物尸体。
“确实是这样。”我充分意识到了我们的处境有多么糟糕。没有帐篷这个避难所，我们没法在周围这有毒的荒漠里度过哪怕一个晚上。特别是在这暮色渐浓的时候，摆在我们面前的只剩下一个选择。“我们今晚得在天鹰里安营扎寨，等到早上再出发。”
“遵命，长官。”听尤根的语气，仿佛相较于我们刚出发时，我们能够成功抵达蜂巢的几率并未被大幅降低。“至少我们会有一道坚实的屏障来挡住来袭的虫子。”
“就是这样。”我表示同意。“我们两小时一换班，轮流值夜。”我二人自已是非常疲劳，需要更多的睡眠，但此时的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能够保持超过两个小时以上的清醒状态，倘若我们同时进入梦乡，那结果很有可能就是“永眠”。
“我来值头一班岗。”当我们爬上几个小时前离开的斜坡时，尤根自告奋勇应承下了第一班警戒任务。金属机身上的弯曲与裂缝为我们提供了手扒脚蹬的位置，所以这并不像是攀爬沙丘那般漫长而又复杂，饶是如此，我们还是累得气喘吁吁。夜幕降临，地面上温度骤降，风势愈发猛烈，沙粒滑动的声音越来越响。考虑到我在佩里亚有过在沙漠里过夜的经历，此时此刻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更加糟糕。不出所料，我的双掌开始发痒。
而且理由很是充分。从天鹰半埋的尾部上的高处放眼望去，远处的沙漠似乎正在移动，我能感受到它带着明显的恶意。二十多只刀虫正在快速翻越临近的沙丘，无疑是想要与已经在扈从尸体周围乱转的二十来只同伴会合，我随后才想起关于这些伪装杀手的另一件人所熟知的事情——指引虫群去猎捕新鲜的猎物。
“那家伙留下了追踪的尾迹。”我希望尤根能把我这沙哑的嗓音归因为喉咙的干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但只消看上一眼我们周围的状况就能明白这个想法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我们已经被包围了，此时的穿梭机就像是被泰伦组成的海洋团团围住的孤岛，而我知道，等待我们的只有一种结果。
……
起初这支可怕的虫群部队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它们完全沉浸在摄食的狂热之中，迅速抹去了死掉扈从以及我们出发前干掉的三只刀虫的所有痕迹。它们很可能也把已故飞行员最后的遗骸也一并吃掉了，不过我竭力不让自己去过分关注那个方向上的情况。
“至少它们不能朝我们射击。”蹲在敞开一条缺口的坡道板背风面的尤根低声说道。此时他的那个掩体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沙砾，但还不足以掩住下面金属制品的锋芒。他把热熔枪架在一根近便的支柱上，尽可能让这件重武器保持稳定，并把他的光枪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继续有条不紊地完成着准备工作——为两支武器跟换了新能量包，把已经消耗部分电量的能量包留作后备（不久之后我们肯定需要手头上的每一发弹药），并打开了他用以存放手榴弹的袋子。“好在我有补充存货。”
“你准备了多少枚手榴弹？”我尽量压低了声音。我不清楚刀虫的听力有多么敏锐，也不想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来找出问题的答案。【注：和往常一样，在研究泰伦生物这种事情上基本不可能给出任何普遍性的结论，因为不同虫群中同一亚种个体成员所具备的特性可能会存在极大的差异。但由于刀虫主要从事捕猎工作，所以凯恩的谨慎很可能是正确的选择。】
“三枚破片，两枚反坦克。”尤根同样小声回答了我的问题，他把两枚反坦克手榴弹放到袋子的底部，方便我们能够随时使用剩下的破片手榴弹。我并不能责怪他把反坦克手榴弹带在身上的行为，此前它们发挥的破甲作用给我们带来了多次意料之外的惊喜，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很乐意把它们换成两枚反人员手榴弹。说到这一点，我倒不如希望天鹰完好无损，飞行员能够死而复生，同时准备带我们飞离这处险地。但由于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们只能充分利用手头上这为数不多的几枚手榴弹。
“但愿有这几枚就够用了吧。”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清楚这一丁点儿数量的手榴弹可远远不够。我有样学样，将一个新的能量电池干净利落地塞进激光手枪的弹仓，怀着一丝希望把已经使用过的电池放进一个方便取用的口袋，以备能够让它再次派上用场。为了不让自己在紧要关头面对意外出现的电池耗尽局面，我特意没把它与满电电池放在一起。此前为了方便爬上天鹰的侧舷，我把链锯剑收回了剑鞘，此时我悄悄地把它又拔了出来，为了不暴露我们的位置，我的动作很是小心，没让它触碰到周围的任何金属。经过一番反复权衡，我把链锯剑调成了最低转速，部分原因在于这样一来，锯齿独有的哀鸣不会变得特别明显，还有部分原因在于这样可以节省电力，我无法也没有时间来为它更换电池。【注：和帝国疆域范围内其它常见的装备一样，链锯剑的种类也同样是千变万化：凯恩钟爱的这一型号采用的是军用设计，相较于美观更加注重坚固耐用，而且它上面的电池可以像光枪配备的电池一样在战场上进行充电。在紧急情况下，也可以为其更换新电池，但这既耗费时间又需要专门的工具，在此时这种危急关头，更换电池并不成其为选择。】
尽管我已是步步小心，但暴露我们行踪的并不是我二人制造出的噪音，而是周围那片刻都不停歇的大风。骤降的气温让我很是感谢自己没有在白天扔掉大衣的决定（无论如何在空中满是粗糙沙粒的环境里舍弃大衣的行为都是极不明智的），同时它也让尤根看上去精神了许多。这并不是说只有地面结霜，他才会感到欢欣雀跃，但正如副官在那座藏有许多可怕休眠生物的设施里评论的那样，能够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息极大地振奋了他的精神。但我们两个的运气不济，风向正在慢慢地发生改变，大约一刻钟后，天色已经昏暗到了让我们无法再清楚地分辨出刀虫身上的细节，而此时夜风把我们的气味送到了它们所在的位置。
透过愈发昏暗的暮色，我隐约看到有一只虫子扬起了脑袋，拼命嗅探着空气中的气味，随后虫子们一只接一只地开始重复这一动作，当它们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时，全都转身面朝我们的方向。几只最初发现我们的虫子开始迈着大步一蹦一跳地朝着穿梭机急速赶来，其它怪物也受到了触动，纷纷跟了过来，于是这最终演变成了整群畸形怪物正朝我们蜂拥赶来的局面。
“锁定有把握命中的目标之后再开火。”我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我们能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不让身披几丁质的死亡大军从自己身上碾过，那就需要让每一次射击都能够充分发挥价值。
“我看这个就符合标准。”尤根扣动了热熔枪的扳机，将一团滚烫的热气送进了虫群的正中央。热流在猛冲过来的敌军丛中钻出一个大洞，击杀了几只虫子，让另外一些家伙失去了行动能力，倒在地上的它们破坏了虫群冲锋的势头。随后尤根接连不断地进行了三次射击，但每有一只虫子倒下总会有另一小撮怪物越过副官制造的战果，快速冲上沙丘，扑向我们脆弱的避难所。热熔枪给我们带来的一个重要的好处在于它能够用闪光引燃位于圆锥形毁灭范围之外的少量泰伦，放火焚烧它们痉挛的尸体，而不仅仅是把它们直截了当地汽化掉。“祭品”们身上摇曳的火焰微微映亮了周围的环境，这给了我们一项不太靠谱的特权——能够看清将要了结自己性命的凶手。
我能肯定自己射出的几发光弹打中了虫群紧凑阵型中的什么东西，但刀虫继续向我们飞奔而来，全然不顾我能给它们造成的伤害。此时我的眼角处闪过一丝异动，我转过身子查看状况，发现有另一群虫子出现在我们的侧面，它们的身体周围裹着一层被掀起的沙尘，正在蹦蹦跳跳地攀爬着斜坡，那不牢靠的立足之处几乎没有减慢它们的行进速度。我把手枪插回枪套，从尤根那一小堆可怜的军火中抄起了破片手榴弹，将其中的一枚丢进了那群虫子的中央。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手榴弹炸裂开来，它承载的弹片扫过了唧唧喳喳的虫群，收获了数量令人满意的战果，但其它虫子仍在继续逼近，我不得不把剩下两枚手榴弹也全都扔了过去，这才阻止了虫子们的冲锋。与此同时，尤根几乎是在不间断地扣动着热熔枪的扳机，连续发射的光化学闪光在愈发阴暗的暮色之中显得比平时更加耀眼，这场面就仿佛是给手榴弹制造出的“雷声”配上了几道明亮的闪电。
无事可做的我再次拔出激光手枪，挥舞着链锯剑，上前击退一只妄图对我们实施侧袭的虫子，尽管它的那么多同伴已经被炸成了碎块，但那家伙还是坚持想要爬上沙丘。正如我预料到的那样，它用镰爪迎住了链锯剑，我只好用一连串的攻击结果了它的性命。
“就这样吧。”尤根扔下热熔枪，抓起了光枪。“热熔枪没弹药了。”没有必要考虑重新装填的事情，等他从储物袋里掏出新的能量电池，幸存的虫子们早就碾过我们的身体了。尤根的话音未落，沙丘间便回荡起了他那支光枪的爆裂声，为了尽可能节约弹药，他使用的是精准的短点射。而我不敢想象当光枪的能量耗尽时又会发生什么。
此时此刻我忙着为自己性命而战，没有机会或是意向停下来称赞他在第一波虫群部队中制造的“浩劫”，但他无疑为我们赢得了一些宝贵的时间，我认为说上几句赞赏的言语才能让自己称心如意，特别是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我不太可能把这件事留待之后再做。
“打得漂亮，尤根。”我没有时间在自己的称赞中添加更多的感情色彩。除此之外，到那时为止，我们并肩作战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七十年，我不想让他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感到尴尬。
“不客气，长官。”他的回应和往常一样淡定，说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继续放倒着冲上来的泰伦。随后光枪陷入了沉寂，他用一个流畅的动作拔出了打空的能量包，一只手猛地去抓装有备用电池的袋子。
很明显，他无法实现自己原本的目的，领头的刀虫已然跳了起来准备发动攻击，而我的链锯剑还插在刚刚干掉的那只虫子的腹中。我拼命从翻倒的虫尸中拔出了链锯剑，转过身子，以为我副官的内脏会溅满坠毁天鹰的顶部，而行凶的家伙已经把它的注意力转移向了自己。但实际上并未出现这样的情况，沙丘间回响起了密集的光枪开火声，领头的刀虫被击倒在地，几乎被光枪弹幕打成了两段。一些巨大的多足生物正在爬上周围的沙丘。一时间我非常恐惧，很想知道是什么新登场的怪物将要对我们展开攻击，随后我才恍然大悟，认清了它们的真实身份。那是一群战马，和它们的骑手一样为了免受严酷环境的伤害而佩戴了呼吸器，而与主人身上的大衣相呼应的是厚厚的坐骑用盔甲。
“死亡军团！”我兴高采烈地大声叫道。这时那队骑兵拨转马头，奔下沙丘，朝团团乱转的幸存刀虫们发起了冲锋。在我看来，这是一项相当冒险的任务，但战马们似乎知道它们在做什么，在不甚牢靠且容易打滑的沙面上漂亮地稳住了奔跑的步伐，让它们的骑手能够继续完成射杀泰伦这份重要的工作。
“是的。”尤根附和道，他的语气就好像我在一座拥挤的食堂里指出了一位偶然看见的熟人。我们的救命恩人们装备的并不都是光枪，在势头不减的毁灭性光弹弹幕的掩护下，他们发射的榴弹与火焰喷射器射出的燃烧钷流击中了团团乱转的刀虫。【注：凯恩在这里可能出现了记忆性错误，因为帝国防卫军绝大多数的骑兵都会携带激光手枪来作为他们的防身武器，但考虑到费库恩迪亚严酷的自然环境以及驾驶车辆的难度（他在前文已经提到过这些情况），实际情况也很有可能就是他说的那样，这支骑兵部队在作战方式上更加趋向于龙骑兵，因此在装备上也更加接近于步兵分队。（译注：龙骑兵即骑马步兵，从本质上讲，类似于现代的摩托化步兵。）】
此后，战斗演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死亡军团在很短的时间内干掉了最后几只泰伦，而且在整个作战过程中显示出了那支部队不顾惜自身安危的作风。事实上，不止一只刀虫先是被近距离武器击倒（而据我观察，至少有一个家伙被带有爆炸头的长矛【注：这是一种在骑兵部队中很常见的装备，因此尽管这些骑兵这一次充任了机动步兵的角色，但基本可以肯定骑兵才是他们常规状态下的本职身份。】刺穿了胸膛）之后，最终死在了骑兵坐骑的铁蹄之下。既然有其他人担心我们的安危，我认为给予适当的回应才符合礼貌，于是我对着潜在目标开了几枪，不过说实话，我怀疑自己的这几发光弹没给那些快速移动的怪物造成什么伤害。拥有热熔枪的尤根刚为武器更换完能量包就立刻收获了远胜于我的战果。
最终，我们拿下了战斗的胜利，视野中的泰伦不是已经丧命便是奄奄一息，指挥这支分队的中士策马冲上沙丘，停在了坠毁的天鹰旁边。他通过全覆式呼吸面罩上的圆形镜片，用一双充血的眼睛注视着我，那有如象鼻一般的呼吸管越过一侧肩膀与他背后的过滤背包连在了一起，由于我还站在坠毁的机身上，双方的脑袋几乎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上。
“你是凯恩政委？”他那平淡的语气说明他明知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但还是决定要按照程序办事。
“是我。”我想不出其它措辞来让自己的回答听上去不像他一样愚蠢。我朝尤根的方向歪了下脑袋。“这是我的副官，炮手尤根。【注：在被借调给凯恩之前，尤根曾在一个炮兵团服役。】与我们一起的本来还有一位飞行员，但他被泰伦吃掉了。我从来没听人说起过他的名字。”
“我是骑兵队长提利。”这位死亡军团的骑兵中士点了点头，敷衍地和我打了个招呼，显然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我们在两天前失去了通讯员，不然我们早就会向你报告我们正在赶来的消息。”
“你们能赶到这里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我真心实意地对他说道。
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注视了我一会儿，而后眨了眨眼，仿佛是头一次注意到我那糟糕的境况。“至少你还知道留在原地等候救援。”他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