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上上善道（节译十七）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GREATER GOOD》，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七章
我的靴子甫一落在厚厚的沙土上，沙子便开始入侵我的袜子，尖利的沙粒让我双脚痒得要命。几个小时之内，我的脚就会被磨破，我会带着大量的水泡，艰难地行走在沙丘上。不过此时还没有必要担心这个问题，从目前的走势来看，我最不需要担心就是脚伤。所以我尽可能地把这抛诸脑后，延着尤根留下的痕迹，滑过积沙，前往向下倾斜的机首。
上天可鉴，即便是我这门外汉也能看出要是没有科技教士为其进行一些庄重的祝福，穿梭机没法再次执行飞行任务。此时穿梭机的机翼呈现出了设计者从未想过的弯曲程度，起落架严重变形，几块检查嵌板由于撞击被震得松脱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部分机械装置。机首被深深地埋在沙土之中，飞行员座椅周围的防护玻璃只有一半露在外面。尽管着陆时的强大冲击力使得玻璃上出现了裂缝，但没有任何一块玻璃彻底破碎，它们有效地遮挡住了我们看向驾驶舱内部的视线。如果可能的话，我对于飞行员生还几率那本已十分悲观的评估又下降了几分。
这时沙丘上突然响起了光枪那与众不同的爆裂声，我拔出武器，挣扎着向前跑去，却被机首自动炮折断的身管狠狠地擦伤了小腿。当我瞥见尤根射击的目标时，本能的厌恶让呼吸凝滞。考虑到周围的空气质量，这可能不是件坏事。
三只觅食的刀虫撕裂了驾驶舱，开始分吃飞行员的尸体。我到这时还不清楚他的死因与死亡的时间，但我希望是在穿梭机坠毁期间。中枪的刀虫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尤根的光弹扯掉了它的部分脑袋，但剩下两个家伙已经开始了行动，妄图行凶的它们扑向了我的副官。
“左边那只归你！”我边说边举起激光手枪对着右边那个家伙开了一枪。尤根听从了我的命令，在虫子欺近到镰爪的攻击范围之前干净利落地用全自动射击打碎了左边那只虫子的胸口。怪物晃了几晃，倒在地上。我没有他那般幸运，匆忙间射出的光弹没有命中自己那只虫子的脑袋。我还没来得及修正自己的瞄准，它就已跃到我的面前，使出一记凶狠的横扫，想要把我斩为两段。
不过我知道这些生物的应激本领很是有限，所以已经料到了这一招，挥起链锯剑挡下这一击。旋转的锯齿深深地砍入虫子有如剃刀般锋利的利爪，切掉了有我手臂那么长的一段前肢，我原地一个转身，调转尖啸的剑刃，挡开了虫子那早已被我预料到的后招——用另一只爪子发动的跟进攻击。刀虫们总是会采用这样的剪切攻击模式，希望能用它们两只主武器的锋缘夹住猎物。而我面前的这个家伙很不幸地失去了平衡，我能轻松避开它的攻击，并趁机切断了它探出的第二条带有小钩状利爪的手臂。那家伙毫不畏惧，继续冲了上来，张开嘴巴，露出一口数量瘆人的尖牙，但我同样也预料到了这一手，于是再次扣动扳机。光弹射穿了虫子的喉咙，贯进了它的大脑。
这个愚不可及的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丢了性命，它聚集全身力量跃了起来想要对我继续展开攻击，就在这时它终于收到了自己的死亡信息，整个身体重重地摔在沙地上，迎来了自己的死期。
“对不起，长官。”尤根带着歉意耸了耸肩。“它们吓了我一跳。”他小心翼翼地用光枪的枪管戳了戳被他放倒的那只刀虫，它无力地抽搐了一下，吐出一团令人作呕的东西，里面还混合着胆汁与被嚼碎的飞行员尸体碎块。我的副官无视了粘在他靴子上的污秽之物，为确保它不会二度暴起伤人，对着虫子的脑袋又补了一枪。不过要我说，这只是把那家伙的死亡进程加快了一两秒。
“我也是。”我意识到这很是讽刺。为了警戒敌情，我一直在扫视地平线，结果这些卑鄙的生物就躲在我们眼皮底下。“我担心的是还有多少它们这样的家伙。”坠毁的雄蜂生物船还有它在轨道上的同伴们一定发射出了几十个空投孢子，而这些家伙全都指向这同一块区域。【注：这是一个合理的假设，因为泰伦的战术往往依赖于压倒性的数量。通常担任先锋的虫群只会被部署在少数几个地点，试图建立滩头阵地，依托那里来扩大它们的掠夺范围，而单独的侦查生物——往往是扈从——为了给后续的虫群找到更多潜在的目标，会被投放得更加分散。】这意味着在这片沙漠中即便没有几千，也至少有几百只怪物在周围游荡，而这并不会降低“为寻求救助而徒步穿越致命荒漠”这一任务的难度。【注：每个空投孢子通常能够容纳大约二十只小型生物，不过在有大型生物存在的情况下，这个数字可能会变得更少。例如说，独来独往的探路者——扈从，以及体型庞大的刽子手，通常都会采取单独部署的方式。】
我紧张地环视着四周，意识到了我们被沙子牢牢地围在了中间，这种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在风力作用下，这些颗粒所不停发出的轻响会掩盖其它东西抵近的脚步声，而且我们看不到下一座沙丘彼端的情况。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到达一座沙丘顶部时保持高度的警惕，盼望这里的自然环境也能同样为我们隐去形迹，并向帝皇祈祷虫群中没有掘地虫。
“我们最好现在就出发。”我意识到若是再拖延下去自己就会彻底丧失勇气。原地留守不在我们的可选范围之内，在意识到它那些肉傀儡的损失后，虫巢意志肯定会派遣其它虫子过来调查情况。【注：事实上可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凯恩描述的这些虫子的行动似乎是出于本能而非接受了指令。但对于泰伦来说，任何假设都不保险。】而想要拾起我们在混战中扔下的生存装备就意味我要先行收起自己的武器，这让我一时间感到很是不安，但这于事无补。没有食物、水和避难所，我们能够逃出生天的几率微乎其微。我不情愿地将武器收回到剑鞘和枪套之中，扛起了帐篷。那东西就和我想象的一样笨重，但已经把热熔枪斜挂在背上的尤根，再填上这么一件累赘的话负担会更重。
在沙丘地带行进完全和我预料的一样让人精疲力尽。我们很快便发现为爬上沙丘所要付出的努力超出了回报，在松散的沙粒上每走一步都差不多会滑回起点，扬起的沙尘让我们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所以尽管我一直担心会遭遇伏击，我们还是坚持沿着沙堆之间的沟壑地带努力朝蜂巢的方向行进，不过沙丘杂乱无章的排列意味着我们在平行移动与前往目的地两条路线上所花费的时间大抵相等。差不多每走一步，我都在修正着自己那“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到达那里”的最初估计，直到它超过了我们能够存活的最大时间，我才出于纯粹的自我保护目的放弃了这方面的思考。
我们刚出发不久便彻底失去了坠毁天鹰的踪迹，我不禁认为这种状况对我们利弊参半：尽管被我们留下的腐肉吸引而要到穿梭机旁进餐的那些泰伦生物此时无法发现我们的踪迹，但我们也同样失去了在这茫茫沙漠中的一个有用的标记点。我那在封闭空间里非常可靠的方向感，在面对这讨厌的荒漠时效果大打折扣，我很快便彻底迷失了方向。即便天上的恒星也无助于改变这一境况，生物船坠毁时所掀起的大片残屑云将它挡了个严严实实。我们无论是往哪个方向看去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没有投影，而且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昏暗。
尽管我的主观感受就像是经历了一天一夜的艰难跋涉，但计时器向我保证时间不过才过了两个小时，我下令停下来稍事休息，尽情享受了一大口美味的饮用水。我那干渴的口腔组织像是海绵一样直接吸收了这珍贵的液体，但仍有足量的水分顺着我的喉咙流淌下去，洗净了盘踞在那里的灰尘。我又喝了口水，便把瓶子递给尤根。他和我一样很有节制，喝完水后便把瓶子重新封好，这是我们在穿越佩里亚沙漠地区的那趟艰苦旅程中掌握的经验，无需再做提醒也用不着强化记忆。
“我们需要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缺乏热情的我注视着离我们最近的沙丘的一侧。我们不能总是盲目前进，此时短暂的休息和新鲜的饮用水让我在可能的范围内重新振作了起来。我再次拿起望远镜，开始攀爬沙堆。我不羞于承认自己选择了手脚并用的方式，这是我在佩里亚上历尽艰辛才学到的另一条经验，总之这很可能是一项明智的预防措施，我可不想贸然让天空映出自己的轮廓从而在虫子面前暴露位置。
从沙丘顶部放眼望去，周遭的景色和之前一样荒凉，我拿起望远镜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能够让我打起精神的东西。远处的蜂巢，看上去就像是地平线上的雷雨云，我们似乎并没有拉近与它的距离，考虑到我们只完成了原本行军距离的一小段，这并不奇怪，但蜂巢的位置比我预想的要更加靠近我的右手边，所以我决定要相应修正我们的前进路线。我之前观察到的尘团此时已经接近到了足以让望远镜分辨出它们每一个个体的距离，但介于我和观察目标之间的尘烟让我无法辨识出更多的细节。不过这也给了我们另一个充分的理由来避开它们：看起来这伙生物异常巨大，而且我能看到的数量至少也有一打。
我继续扫视着眼前的全景，在不远处发现了几组正在游荡的刀虫，而再远处有个看起来像是把它们带到这里的空投孢子，但没有发现之前注意到的那伙基因盗取者和扈从，这正合我意。随后在更加靠近我的距离上，我看到了一束反光，根据它的亮度判断，那只可能是来自于一个金属制品。
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在这周围尽是一派荒凉景象的地方，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那里有人类的存在。我观察到的金属制品很可能是某种交通工具，或者最起码也是机械神教设在那里用来监视什么东西的圣坛，而通过它，我们可以引起旁人的注意，争取得到救援。
“尤根！”当我在沙丘底部骤然停步时，随我一同滑下来的大批沙粒险些就把我整个埋了起来。“那边有金属制的东西！”我挣扎着站起身来，在这一过程中制造出了一个微型的沙暴。“我从这里辨认不出它到底是什么，但那意味着有人类存在。我们可以驾驶它离开，或是用它呼唤救援。”
“前提得是泰伦没把他们吃光。”我的副官补充了一句。经他提醒，我回想起了眼前这严酷处境，不由得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过去时小心一些。”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我都已经仔细记下了它的位置，而且尽管周围的环境很是空旷，但我确信自己费不了太大的力气就能找到那里。从我们此时所处的位置出发，绕过两个沙丘，应该就能看到我们的目标。
临出发前，我拔出了自己的激光手枪。尤根说得很对，不久之后，附近的任何人类都肯定会沦为泰伦的饵食，而这也包括我们自己。
副官也准备好了他的光枪。我们开始沿着沙丘之间的沟壑地带小心翼翼地前进，警惕着任何异动的迹象。尽管心中生出了一种几乎要把我淹没的冲动，但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让自己不顾一切地向着那里发足狂奔。我非常清楚放松警惕的后果，哪怕只有瞬间的分神，都有可能迎来十分凄惨的下场。泰伦擅长发动伏击，而眼前的环境就像是为了展示它们那些致命的“惊喜”而专门准备出来的一样。
果然在那最后转角处有一个“惊喜”正等着我们的到来，不过这一次，我倒宁愿那是泰伦布下的伏击圈。“该死！”我发自内心地咒骂了一句，随后又不甘心地补上了几句粗口。
“这是那架穿梭机。”尤根此时的语气和往常一样，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它从来就没有移动过。”我踢了一下被他首先击毙的刀虫，那家伙的尸体已经被半埋在沙土之中。与其它虫子以及倒霉飞行员那更加分散的遗骸一样，大风已经在它的表面覆上了一层细沙，再过几个小时，它就会完全被沙土吞没。而对于我们的天鹰来说，它很可能会在一两天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在这片沙丘地带绕了个大圈。”
我本还有很多话要说，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某个身高至少有我两倍的东西以非人般的速度从几米之外的沙土中突然钻了出来，向我发起了冲锋，朝我全力挥出了它那利爪与反关节的前肢，而下颌上用来摄取食物的卷须就像是一窝毒蛇似地扭来扭去。扈从找到了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