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汉堡、肉夹馍和火烧的一切——被唯一性因素包裹的文化味觉
33年前,麦当劳闯进中国,落地广东深圳。未来的时间里,伴随着麦、肯等快餐店的热潮,汉堡逐渐成为了一种能够被所有中国人认知的食物。(不过看看两家最初的菜单就明白,常常被拿来做对比的M记和K记其实是不同的赛道。K记是做炸鸡的,严格意义上做的不是汉堡,这个后面会提到)

不过,中国人的视野里是否存在着食材组装方式类似于汉堡的“原生食物”呢?陕西人这个时候会站出来说,我们有肉夹馍!虽然他们自己内部都按照市级或是县级划分出大大小小不同的流派,这时倒是可以沆瀣一气。

肉夹馍和汉堡倒确实是形似,都是两地最简单的面食搭配最朴素的肉类。两者的主要差别在于面饼与肉馅的种类和烹饪方法,西方纬度高,主要种植强筋小麦,做出来的就是面包之类,我国主要种植中筋小麦,更适合制作馒头和馍。但除开这种差异,以主要面食为外部包裹并填装以内部肉食馅料的包夹型食品不是在世界各地都有着相似地呈现吗?除开陕西,河北的驴肉火烧,内蒙的对夹,甚至于锅盔、烧饼、饺子,本质上都被上述观点所囊括。

中国之外,世界各地其他地方也都有着相像的包夹型食品,最容易想到的一定是三明治。根据我的身边统计学发现,大多数的中国人难以进行正确的有关三明治和汉堡的区分。事实上,sandwich的范围要大于burger也就是俗称的汉堡,只有夹绞肉肉饼才有资格被称作burger,而只有内夹牛肉绞肉肉饼才是大家熟知的hamburger。所以肯德基作为一家招牌是香辣鸡腿堡的快餐店,其实不是汉堡店。外国类似的食物还有热狗,越南的Bahn Mi(会加致死量猪肝泥)以及被称作墨西哥塔可的美国快餐taco。披萨也在相同的思路下被创造,只是外形已经发生极大的变化了。

如此就引出一个关键的问题,为什么世界各地不同经纬不同文化的民族会创造出这样相似的被包裹的食物,这种食物在同种文化内的流行已经到了能够凝练成文化基因甚至向外扩张的地步;包夹这种外形究竟在人类社会的发展中影响了什么,以至于它能渗透进饮食中;能否从类同诗学的角度出发,阐释这种包夹形态的指示性意义。一个可能的猜想是,这种被整合的用餐形式在过去几乎未曾出现在上流阶层的餐桌上,从用料也能发现,绞肉馅或是卤肉并非是精良的食材,包夹型食品的发明不是为了扩增风味,而仅仅是人们拿来填饱肚子的主食,这也是我将这篇文章的初版标题命为《唯一性主食》的原因。所以,像是三明治这样的散装预制菜是最为方便快捷的成品,同时又兼顾了多样的复合风味。对于其外形,倒不如说这样组装食物的方式具有着某种唯一性,因为人类天生会在面对被包裹的事物时产生安定感,请观察那些美丽的天使油画或雕像,被折叠卷曲的翼不正是这些神的使者来保护人们的象征,而只有在想要展示翅膀这一景观的独特魅力时,天使的翅膀才会完全地舒张。天使会用翼去保护襁褓中的孩子,是因为生活在河边的人见过河蚌如此保护自己,山林中的人见过刺猬如此保护自己,海边的人见过贻贝如此保护自己,所有的文化都在自然与非自然之间。包夹型食品就是被偶然普遍性束缚在这样的连续统上,并非是多样化的地方美食,却是被唯一性因素包裹的文化味觉。
所以,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汉堡和肉夹馍在世界的两头有着如此的共性,我会告诉他,因为这样拿着,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