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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日 奔月

2023-09-12 19:17 作者:异类iray  | 我要投稿

常家那个姑娘自生下来就被当做是不详之女。

那天本来没什么特别的,但她母亲在产房里喊疼开始,天就变得阴沉沉的。原来还圆亮的太阳上,多了个口子,好像是被天狗啃了一口。

这边的婆子刚说看到头了,天就又阴了几分。她的父亲不得不让人把火把备上。

在太阳完全消失的时候,这姑娘才算完全生下来,也不知是天先亮的,还是这女娃娃先哭的。

有人说,太阳是怕这娃生下来,才躲到了天狗的肚子里,见生下来是个死胎,便跑出来了。

也有人说,是她的哭声先把那吃太阳的天狗喝退的。

但没人觉得她是个福星。甚至还有人想让她爹把她丢进河里,趁早解决这个祸根。要不是有她娘拼死拦着,她爹差点就这么干了。

广寒,常广寒,这是她的名字。

但也只有她的母亲会这么叫她。村子里的老人们都叫她灾星。那些不明就里的小伙子也会这么叫她,只因为好玩。

常广寒一天天长大,出落得也愈发美丽。小伙子们也不再好意思叫她灾星了。老人们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不过,常广寒始终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过。

她白天的时候和母亲在家学做女红。到了满月的晚上,则会独自出到村旁的山林之中,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回来。没人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也曾有几个小伙子,在晚上偷偷跟着她上山。最后他们不但跟丢了常广寒,自己还在日日狩猎的山林中迷了路。直到第二天天亮时。才被重新出现的常广寒带回了村子。

自那心后,除她母亲以外,再无人愿与她有过多亲近。

那年常广寒十五岁,瘟疫侵袭了她的村子。世上唯一一个愿意关心她的人死在了这瘟疫中。“灾里”那个她许久都不再听闻的称呼,再次从那些老人嘴中吐出。

常广寒依旧没有理会他们,在将自己的母亲安葬之后,她将自己那绝人的面容隐藏在一张洁白如月的面纱之下,不再展露给世人。

第二年,一场滔天的洪水降临世间。天空阴雨不断,洪水在地上久日不散。

村民们一同迁到了山上,靠着食野草、猎野物果腹。

但水越涨越高,这座小山头很快也会被淹没。人们只好伐木造船,去寻找更高的山。

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同样是逃难的百姓,这些百姓组成了更大的队伍,在无边的水面上漫游,希冀可以找到了一块土地。

新来的人总会对那个独自坐在船尾,头戴白纱的少女感到好奇。而在他们尝试接近常广寒之前,都会被她的同村人劝阻,并告知她是个“灾星”的“事实”。

灾民们在水上漂泊了近半年,终于看到了一片无水的陆地。这片陆地的住民盛情招待了他们。为他们提供干爽的衣食和住所。

“这是是舜皇治下的中原之地。”那个看起来就是高官的人物这么对他们说。他还告诉他们,那个舜是已经派人去治水了,相信很快就会治理好,让天下恢复从前的样子。

有人相信了那个官员,并为此欢呼。但也有人指着那依旧阴雨不断的天空道:“这天还没放晴,怎么能治理好这滔天的洪水呢?”

有人附和他的言论,继续消沉下去。

没过几天,一条消息传到了这片由各方灾民组成的营地之中,让他们本就低沉的兴致又深了几分:“那个鲧因为治水不善,被舜皇杀头了,那头就挂在宫殿门口众呢。”

“他儿子自告奋勇接了他父亲的班。”

“听说好像是叫禹。”

“天海没晴呢,换再多的人也治不好这大水。”

“那个禹好像在拉人去开水道,你们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在这里干等着也没个结果。”

“不去不去,去了也是白费。”

“听说灾民去了,能多给一倍的口粮,去了就能吃饱饭了。”

……

灾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突然看见北方的天空射出一道七彩光芒,直指东方。在东方的云层之中,那七彩霞光闪烁几下之后,这数月不停的暴雨停歇了。又过了数息,耀眼的白光洒在了这中原大地上,那是太阳的光芒。

一道似龙似蛇的身影在云层中穿行,向着北方的天空飞去。

灾民们一个接一个地跪在了地上,向北方的天空膜拜。口中念念有词,不停地想一个被他们称为“女娲”的神明表示感谢。

天晴了,雨停了,百姓们对禹治水成功更有信心了。越来越多的人主动加入到禹治水的行列之中。

被水淹没的地区也在一点点重新浮现在水面上。百姓们也开始在这些土地上建立起了新的家园。

常广寒也是建设新家园的一员,但她并没有加入到自己曾经的村子,也没有选择加入任何一户人家。而是在一处离人群稍远的地方建起了自己的房子。

三年过去了,新的家园已经重新建好,那些跟随禹去治水的人也都回来了,生活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常广寒独自居住,独自种地养蚕。有时,她也会去山林中打猎。虽然有些许辛苦,但也没有人再突然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个灾星了。

她也没有更多的奢求了,这样就够好了。

但就像月亮不会永远圆满一样,平静的日子也不会永远持续下去。

刚刚入秋,一头犹如小山般壮硕的野猪冲入了百姓们的农田之中,肆虐一番后便扬长而去。留下一地的狼藉。

那野猪每隔几天便会来光顾一次,已经没有一户人家的田地没被糟蹋过了。唯独常广寒的田地毫发未伤,依旧完好。

那个词又在百姓之间流传了。

男人们组织了几次针对野猪的围捕,但无一次成功。

不是因为它的皮毛过于厚实,他们根本不发伤到那野猪分毫。就是因为那野猪过于神力,根本没有可以束缚住它的绳索或网结。

还有不少男丁在围剿行动中受了重伤,有的人还落下了终身残疾。

就在百姓们准备绑了常广寒,把她献祭给野猪,好让它停止暴行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

 

那个男人自称为羿,他声称可以击杀这头为祸的野猪。他不要任何报酬,只求留他暂住几日,让他能吃几顿饱饭便可。

这个男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身着兽皮,背后背着一张五尺长弓,腰间瘪了十数支足有二指粗细的重箭。他裸露在外的古铜色皮肤包裹着虬结的肌肉,脸上挂着因长途跋涉而产生的疲惫,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露出一种自信的光芒。

这里的百姓确实想要除掉那头为祸的野猪,也确实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有猎杀它的实力。

只是现在几乎家家都有一个伤患要供着,今年的收成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养几天这么个一看就很能吃的主,不知道还要搭上多少。

“到我家来吧。”

在众人叽叽喳喳争论不休的声音当中,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羿循声看去,双眼立即被那道纤尘不染的白色身影牢牢抓住了。

众人仅仅沉默了片刻,随即纷纷点头。

“好。”

“就这么定了。”

“就该是她(这个灾星)嘛。”

众人留下这些话语后便陆续离开了。只剩下依旧在呆看着常广寒的羿。

常广寒看着羿这副呆傻的模样,面纱之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她转头就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你还在发什么呆?不来吃饭了吗?”

再次听到从那美艳身影中传来的声音,羿恍然惊醒,三两步追上了常广寒,低下头悄声问道:“姑娘可否将芳名告知在下?”

“你不是听到他们是怎么叫我的了吗?”常广寒的声音淡淡的,好似一块没有感情的坚冰。

“那种词语怎么可以用来形容你这样的美人呢?”

“你怎么知道这张脸是好看的呢?万一上面都是麻子呢?”

“有那样一双眼睛,几面脸上都是麻子也是好看的。”

常广寒嗤笑一声,说道:“我叫常广寒,你叫我常姑娘就好了。”

常广寒的小屋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起来十分温馨。

让羿在榻上坐下后,常广寒便在那勉强可称得上是厨房的区域中忙活了一阵。不久便端出十来个大馒头、一盘肉干还有一盆骨头汤放在羿面前的几案上。

“看你是很能吃的样子。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羿看到这些吃的,双眼放出精光,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用含糊的声音说着:“够了够了。”

常广寒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了羿放到一旁的大弓。

羿也注意到了常广寒的目光,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常广寒单手将其提起。

一手馒头一手肉干的羿停下了手中和嘴中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看起来较弱的女子轻易地将他的弓拉成了满月,随后又轻轻将弓弦放回。

常广寒将弓放回羿旁边,淡淡道:“你的弓不错。”

她平淡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那么清脆,依旧那么平缓,丝毫听不出来有任何用力过度的迹象。

“咳咳。”羿连忙喝了一口骨头汤,强装镇定的说道:“岂止是不错?这可是一位天外高日为我打造的,名叫落日弓。他说如果我的实力足够,再配上合适的箭,把那太阳射下来都毫无问题。”

常广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问道:“这位天外高人是谁?口气怎么这么大?”

“那人自称异类,左眼上有三道疤。披着一张黑色的羽毛斗篷。他说自己是在星间游玩的,与我有缘,便送我了这落日弓。”

“与你有缘是嘛。”常广寒扫了一眼羿摆在另一旁的箭,问道:“那这几支箭呢?”

“这些箭是我自己做的。”

“我说呢,看着比那弓粗糙了好多了好多。”

羿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

“话说,你为什么来这里?”常广寒开口问道。

“我是跟着那些凶兽来的。它们大都是因为那场大洪水从北俱芦洲跑到我们这南赡部洲来的。我羿别的本是没有,就会来弓射箭。承蒙那位高人看得起我,送我这张强弓。我就要用这张强弓创出功绩,不负这落日之名。”

“你还挺有志向的。”常广寒笑了笑,继续问道:“那,这边这头野猪解决了,你打算之后去哪啊?再去下一个地方猎杀下一头凶兽?”

“南赡部洲的凶兽基本已经绝迹,我打算直接去北俱芦洲,去那些凶兽的老家看看,可能会有更强的凶兽在那边等着我。”

“那……带上我如何?”

“嗯?”羿很是疑惑:“那你在这里的家?”

“我因洪水漂泊而来,对这里并没有多少归属感。听你说这方天地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田地,我还是很有兴趣多去看看的。”

……

第二天,在一位村民的指引下,羿来到村子旁一处视野开阔的山顶。在这里足以将整座村子和大半的农田尽收眼底。

经过一番寻找,羿在一处水边发现了那只显眼的野猪。而它正在悠闲地喝水,殊不知死亡已经临近。

羿从背上取下落日弓,将自制的箭矢搭在其上。深吸一口气后拉满了弓弦。

随着那口气自羿肺部呼出,那个箭矢也随之飞射而出。

在一旁围观的村民只看清这支箭稳稳地差在了那野猪身后的一颗巨石上。就在他们以为羿是射偏了时候,那头野猪轰然倒地,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它身旁的小河。

羿将落日弓背回了背上长舒一口气,好似卸下什么重担一般。

没人注意到,他的双臂在微微颤抖。

当晚,村民们举办了盛大的宴会来庆祝这祸害的产出。在八月十五日皎洁的月光之下,人们生气了篝火,将剥了皮的野猪架在上面。人们围着它欢唱着,舞蹈着。

羿,这位将祸害铲除的大英雄被一种姑娘们拉入舞池中央。她们将野猪皮披在了他身上,在他身边尽情地展现自己的身姿。

羿知道她们想干什么。但他的心早已被其他人夺去了。而那个人并不在这盛会之上。

在宴会进行到高潮时,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宴会。

在那间小屋的屋顶,他看到了自己想找的那道身影。

只是,屋檐旁并未靠着什么梯子,最近的树也在五丈开外。羿并不知道常广寒是怎么上去的。

他自己也没有上去的办法,只得站在屋檐下,朝着上面的常广寒呼喊:“常姑娘。”

常广寒低头循声看去,应道:“羿?你不是应该在他们搞得那个宴会上吗?”

“我见常姑娘不再那宴会上,便来寻你。还给你带了一块那头野猪的烤肉。”

常广寒低头看了一眼羿手中拿块足有人头大的烤肉,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目光移到羿的脸上,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热切的期盼。

她轻叹一声,从屋顶翩然落下,从目瞪口呆的羿手中接过了那块烤肉。

“东西,我就收下了。今天的日子对我很特别,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你还是回到那宴会上去吧。你不在太久,他们是会来寻你的。而且你没把落日弓拿来,他们会玩的,别让他们玩坏了。”常广寒刚想转身,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明天出发以后你直接上路就好,不用来找我。”

最后看了一眼常广寒在月光之下的背影,羿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就像她说的那样,那几个四肢还算健全的小伙子正围成一圈,各自尝试拉开那落日神弓。

可无论他们怎么尝试,连让那弓弦震动一下都做不到。

羿见此情形,大喝一声:“让我来!”

说着,他便推开了那几个小伙子,抓起他自己的落日弓,接过一支不知是谁递过来的箭,便搭上了弓弦。此时,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拉弓放弦一气呵成。

感受着双臂的疼痛,,以略微清醒了一些,让他得以看清那支箭飞走的方向。

那是南方,那是月亮高悬的方向,也是常广寒家的方向。羿有些许后悔,但他后悔的感受立即被人群的欢呼声淹没了。

在羿离开之后,常广寒并没有回到屋顶上,继续在那里赏月,而是在自家的地窖之中取出一个陶罐,抱着它坐到了南墙的墙根下,面对着天上的圆月。

常广寒打开陶罐上面的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面而来。常广寒享受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看来今天打开刚刚好。”

她掀开自己的面纱,端起酒罐大口灌酒,任由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淌下。她舒爽地呻吟一声,擦了擦嘴角。一会儿啃一口羿送来的野猪肉,一会儿喝一口自己酿的酒,好不惬意。

一块烤肉刚刚下肚常广寒突然皱起了眉头。这并不是这野猪的味道有什么不对,而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要来了。

她右手向右探出,用手一握。只听轰隆一声,她身后的小屋坍塌了,而她的右手握住了一支断成两截的箭,一支羿的箭。

“或许我应该感谢他鉴定了我离开的意念。”

常广寒重新蒙上自己的面纱,松开左手的罐子,任由其摔在地上。陶罐摔成了碎片,但里面的液体却变成了坚冰在地上滚动,散发丝丝寒雾。

 

 

第二天,羿在告别了村民之后,踏上了北行之路。

“常姑娘呢?她会来嘛?昨天的那支箭会伤到她吗?”

这些想法在羿的脑海中盘旋,但他并不敢向南方走去,更不敢向南方看去,那是常广寒家的方向。

“我还以为你为那些姑娘榨干了,下不来床了呢。”

一道冰冷但清脆的声音传入了羿的耳朵。

羿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发现常广寒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脸瞬间红了,连忙说道:“我昨晚并没有干那些事……”

这时,他注意到常广寒的手中抓着一支断箭。

常广寒缓缓说道:“昨晚不知是谁乱丢东西,这玩应被我弄坏了,那丢东西的人不会介意吧。”说完就把那箭随手丢了。她也没多计较什么,而是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道:“你之前说这里南赡部洲,要去北俱芦洲。那,是不是还有东西两洲?”

羿正了正脸色,快步赶上常广寒,说道:“这世间有四大部洲,出了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之外,还有东胜神洲与西牛贺洲。各洲都被大海隔开。我也只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听到了这些名字,其他详细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常广寒点了点头,追问道:“那你可是有什么办法去那被大海隔离的北俱芦洲?”

“告诉我这些事的那个朋友和我有约定,只要我去到北海边呼唤他,他变回出现,并送我到那北俱芦洲。”

一路上,羿都在试图与常广寒说话。他向她分享自己的见闻,说他猎杀过的凶兽,讲述他在路途中听闻的故事。

但常广寒大都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她的脸好似一块亘古不化的坚冰,没有丝毫的变化,她那好听的声音,羿也已经很久没有听闻了。

几天时间飞驰而过,羿已经可以遥望到大海的波涛了,便转头对身后的常广寒说道:“常姑娘,前面就是北海了,马上就可以见到我那个朋友了。”

“能跟我说说你这个朋友吗?”常广寒终于开口了。

“他自称敖墨,还说那北海是她的地盘。”

常广寒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在回应什么。羿只得继续走在前面带路。

他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是要到那凶兽横行的北俱芦洲吗?”

这时,他突然想到与常广寒初见的那天。身后那个女人轻而易举地举起了他的路日工,还将弓弦拉满。面不红气不喘,之后还能将弓弦轻轻放回。这可是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

还有那支箭,那天她是躲开了?还是接住了?如果是接住了……

羿用余光看了身后那白衣不染纤尘,好似弱不禁风的女子,顿感脊背上冷汗直流。

终于,大海到了,羿似乎有了一种放松的感觉。大战在海水之中,让海水没过他的腰。他取下落日弓,在海水中有规律的拨动弓弦。

不一会儿,海水出现了一些异样。先是退了少许,随后便是一道一人高的浪头打了过来,将站在水中的羿拍成了落汤鸡。

“哈哈。”一个爽朗的笑声自大海的方向传来,一个人形的身影踏浪而来。他乍看上去与人类无异,但他头上的那两根龙角却是无法被忽视的。

“羿,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想来了呢。”敖墨的话音刚落,目光就被安上那道白色的倩影所吸引。

羿擦了擦脸上的海水,刚想为敖墨介绍一下,就听到岸上的常广寒自己开口了:“我叫常广寒。听羿说你叫敖墨是吗》可以带他去北俱芦洲?能加我一个吗?”

敖墨回过神来,点点头应道:“我确实能带他去,若要加上姑娘一人也并非不可。只是姑娘,你可知那北俱芦洲是个苦寒荒凉之地,遍地妖兽,就算是羿加上他那落日神弓也无法完全护你周全。你真的要去那里吗?”

常广寒点了点头,说道:“我自有分寸,先生无需担心。”

敖墨还想说一些劝阻的话,就听到羿附在他耳边说道:“你可别小看这女人,她可以毫不费力的开我那落日弓。”

毫不费力?!

听到这话,敖墨瞪大了双眼,上下端详着那个站在岸上的娇弱女子。她将面容隐藏在洁白的面纱之下,身姿绰约,对他这种雄性生物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落日弓他也曾尝试过,但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做到半开,而这个女人居然可以毫不费力?!

羿是不会拿他的落日弓开玩笑的,难道这常广寒真的有这么强?

“先生可是想好了?多我一个乘客是否碍事?”

“不碍事不碍事。”敖墨摆了摆手:“现在我们就出发吧。”

话音刚落,敖墨仰天长啸,冲上天际,化成一条身长数十丈的黑龙,又缓缓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在敖墨的示意下,羿与常广寒先后爬上了他的脊背,只听一声“抓稳了”,北美这条黑龙戴上了高空。

羿看到这广阔无垠的大海与天空,心中感到无比畅快,便张开双臂长啸一声。随后他开口问道:“敖墨,你究竟是什么人?敢说这北海是你的地盘?”

“我是北海龙王敖顺的长子,为何不敢这么说?”

“那天真的是补天漏吗?那补天漏的人真的是女娲吗?”一直沉默的常广寒开口问道。

“女娲大人?”敖墨回头看了一眼常广寒说道:“那位大人确实是女娲。五千多年还在你们南赡部洲活动,那时的人们称她为女娲。之后一千多年,又称她为为伏羲。她是这几百年迁居到北俱芦洲定居的,那边的妖兽称她为烛龙,烛九阴。听我父亲说,女娲大人是自盘古开天以来第一个出现世间的生灵,是她创造了其他生命,甚至太阳和月亮也是她造的。听说,现在她的洞府中还有九个稍小的太阳供她自己使用呢。”

“我只听说过女娲大人造人的故事,没想到她的来头居然这么大。”羿听后感叹道:“真希望可以去瞻仰一下。”

“那几年前的洪水究竟是怎么回事?”常广寒追问道。

敖墨环视四周,虽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又足以让在他背上的二人听到:“一开始只是那天帝想要立立威,让人间的百姓对他多一些敬畏,便让他手下的水神共工放一场小洪水。就像之前那几次一样。那个舜皇也收到了这条消息,早就让人准备了。但后来突然出了岔子。那本该持续不到一个月的洪水没有停息,也不再受共工的控制了。天上的大雨越来越大,还不再停息。天帝派了各路神明去止雨,可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他们发现那是一只自称精卫的鸟在天上行云布雨。天帝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居然禁止各路神仙找它的麻烦……”

“所以那天是女娲大人把那只鸟给收复了?”羿插了一嘴。

“对,那位大人可不受天帝的约束。”

羿与敖墨又聊了许多。

他们一行人自上午从南赡部洲北岸出发,直到夕阳西下北俱芦洲的南岸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待到敖墨将二人放下,一弯残月已经高高升起。他曾给二人一人一片黑色的龙鳞,当做可以召唤北海水族的信物。

常广寒向敖墨和羿道了声谢,便独自一人向着大陆的深处走去。

羿想要追上她,却被敖墨拦住了:“兄弟,你若是与她有缘,日后定会再次见面。现在还不是追她的时候啊。这北俱芦洲有无数机缘,你期盼瞻仰的女娲,她的洞府就在这里。何必将时间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呢?我听本地的水族说,那女娲的烛龙洞就在这大陆的正中,你何不去那里碰碰运气呢?”

羿觉得敖墨说的有理,点了点头,便按着敖墨所指的方向前行……

 

转眼便是近一年过去了,又是八月之始,马上又是十五。

在这一年里,羿用他手中的落日弓在北俱芦洲打下了赫赫威名。这里但凡是有点灵智的妖兽都知道,羿手中的落日弓无人可以接下一箭,中了那箭非死即伤,而且还是重伤。

这天羿感觉这段路有些奇怪,这里要比北俱芦洲的其他地区要温暖不少,可是没有任何生命在这里生活的迹象。

这太反常了。

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羿的脑海之中,一个令他有些兴奋的想法。

过去的一年里,羿也曾与本地的那些有灵智的精怪叫天国,向他们询问烛龙洞的下落。

这些精怪并非不愿透露,只是说这烛龙洞并不是可以轻易找到的。曾来过这里的人也曾尝试按照原路返回,却再也不能找到烛龙洞的痕迹。他们最后能记得的,只有这地方要比其他的地方更加温暖。

“看来我是走了大运了。”羿咧嘴笑了,瞪大了眼睛搜索任何可能是洞口的痕迹。

他可不想就此错过了瞻仰女娲的机会。天知道下一次他还能不能进到这个地方来。

羿在陡峭的上坡上行走,后来这山坡越来越陡,足以称之为悬崖。他也继续向上攀爬。越向上,羿就感觉越问难,甚至可以称之为炎热,让他不得不脱下兽皮,赤裸着上身。可即便这样,汗水依旧在不停地流下。

山终于爬到了头,眼前出现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

那是一个巨坑,坑中悬浮着一颗比坑口稍小的火球,散发耀眼的光芒。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阻止他继续前行。

想必那便是女娲大人造的太阳吧。

羿不敢用眼睛直视那颗小太阳,便向四周望去。发现想这样的大山还有八座,九座大山隐隐围成了一个圆形。而在这圆形正中的位置,有一座银白色的长型宫殿。

那真的是懂点吗?看上去好生奇怪。

羿这么想着,没注意踩到了一块石子,脚下一滑,不由得向着深坑的方向跌去,连带着身后的落日弓一同撞上了那道无形的屏障。

羿站稳了身形,松了口气。他向身后看去,却发现那无形屏障所在的空间泛起一道道涟漪。

嘭——

那屏障爆裂开,迸发出强力的冲击波,将羿卷到了空中。

随后到来的,是被那道屏障所束缚的热浪。

那种高温瞬间将羿和他自制的那几支箭瞬间便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只有那落日弓完好无损,被冲击直接吹到了那奇怪的宫殿之前。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其余的八座屏障先后崩毁,放出其中的小太阳。这九颗小太阳相继飞出了这座山谷。它们散发的热量让北俱芦洲许多万年不化的坚冰化成了蒸汽。

这些太阳没有全都在北俱芦洲停歇,分散到其他大洲,烘烤着沿途的一切。

自家门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此间的主人自然不会注意不到。

此人身材窈窕,面容高贵典雅。但她的皮肤上闪着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光泽,好似金属一般。

她看着周围熔化之后又看看凝固的岩石,又看着天上多了那九个太阳,便已经知晓了一切。

“烛大人,这外面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大动静?”

自那宫殿中又走出来两位女子。其中一人身着白衣,面戴白纱,正是那从南赡部洲来此北俱芦洲的常广寒。

而开口的是另一人,身着青色羽翼,眼神好似鹰隼般凌厉。

这位烛大人,在外人口中有许多名字:伏羲、女娲、烛九阴。不过在自己家里,她更新换被称为“烛风瑶”。

“一个小贼不止怎么的把我的磁束热屏障给破了。让那九个热核聚变反应装置全都飞了出去。”

说着,烛风瑶抬手一挥,一道光幕便出现在了散人的面前,上面展示的正式羿跌倒,将背上的落日弓撞向屏障的情形。

见那个男人瞬间汽化,那青衣女人啧了一声:“这小子也不知是走运还是倒霉,死得好生容易啊。”

烛风瑶却看着画面中的落日弓皱起了眉头:“这东西是什么来头?只是一次碰撞就能破了我的屏障?”

“这叫落日弓。”常广寒不知何时将其寻了过来,说道:“那人叫羿,听他说,这是一位自称异类的天外高人为他打造的。那位天外高人的左眼上有三道疤,而且可以在星间游历。”

“异类,左眼上有三道疤……”烛风瑶喃喃重复了一下,随后看向常广寒手中的弓,说道:“如果这弓真的是那个人打造的话,自然有足够强大的能量破得了我那屏障,也足够配的上落日之名。”

“烛大人,你有能够落日的箭吗?”常广寒问道。

“怎么?你能开这弓?”

“连射九箭,轻而易举。”

“好!你若可以,我便为你造九支配得上这落日弓的落日箭。助你就天下众人于这十日凌空之苦。”

说罢,烛风瑶便转头扎进了宫殿之中。

青羽女人这时凑到了常广寒的身边,轻抚那落日弓的弓身,说道:“广寒妹妹,我听这北俱芦洲的大妖们说,受着落日弓一箭,非死即残,你可否为我演示一下它的威能?”

常广寒点点头,说道:“也好,我也想借此机会练练准头。只是这烛龙洞中并不见识,我要如何展示呢?”

“不就是箭吗。等姐姐我为你找几百支来,练个尽兴。”

这女人说完便越想了空中,摇身一变,或作一直青羽赤足白喙、头生双翎的巨鸟飞入空中,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数年前兴风布雨,让天下饱受洪灾的精卫。她也曾是人类,有姓氏,为张,与那位昊天上帝同姓。她本是天帝在凡间时的独女,而那天帝也正式因为向天帝献祭了自己的这个女儿才换得这天帝之主的位置。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心怀愧疚,所以才会禁止手下的神将们向她出手。烛风瑶自然是知道精卫本来的身份,和她所经历的。也就放任她兴了几年的云雨,权当做是让她撒一撒气。在烛风瑶将精卫抓回来后,她的自由也并未被限制。烛风瑶只是让她不要做出太过出格的事就好了。

常广寒来到这里已经近半年了,这些故事也早就有精卫本人亲口为她讲述过了。但常广寒从未对精卫持有异样的眼光。因为她从这位姐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一种她只在自己母亲身上感受过的温暖……

 

 

这四洲的居民仅是在十日暴晒下生活了五天便已苦不堪言,老幼横尸,却无人趣味他们收拾。江河湖泽也无一有水。

天帝也尝试过让手下的神明行云布雨,但水汽还未完全凝聚便会立即消散,这脸稍稍降温都没法做到。

而就在这天,烛风瑶出关了。她带着十支箭和一个奇怪的物件出来了。

她先是将那个奇怪的递给了常广寒,道:“广寒,我看你这几天射箭有些不熟练,便特意为你做了这副眼镜。戴上之后不但可以防止你的眼睛被那些太阳晒伤,还可以辅助你瞄准。来,先戴上试试,看我还需不需要再做一些调整。”

常广寒点了点头,把玩了一下这个这个被烛风瑶称作眼镜的物件,随后便戴了上去。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刻有十字花的圆环。

她从一脸期待的精卫手中接过了落日弓与一支箭,望向那两个仍然停留在北俱芦洲上空的小太阳。搭箭、拉弦、瞄准,待到那两个圆环的十字线重叠只是,常广寒放开了弓弦。天上也就少一个太阳。

又是一箭,在北俱芦洲的天空上,就剩下一个太阳了。

“看来现在正合适。精卫,你就带着广寒去各洲射日吧。”烛风瑶微笑道。

“那射下来的太阳怎么办?”精卫问道。

“那些我自会去回收,你们只管把他们打下来就好了。”

精卫点头应下,随后化身鸟身,带着常广寒向西南飞去。

每过一洲,在常广寒将那里多出来的太阳射下以后,精卫便会为当地讲一场大雨,洗去当地的燥热。

先是西牛贺洲的两个,再是南赡部洲的三个,最后东胜神洲的两个。

起初,凡间的众生并不知道是哪位勇士有此等神力可以射落九日,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但很快,就有传言说,有个叫羿的人,他有一把神弓名叫落日弓,而射下太阳的就是羿。

各洲百姓便纷纷为羿立长生牌位、建生祠。

“生祠,呵。”精卫冷笑一声,向身旁的常广寒问道:“妹妹,你为啥不让我宣扬你的名字呢?这可是你的功劳啊。”

“没有必要。”常广寒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烛龙宫内响起一阵铃铛声。

“这时候天庭派什么人呢?”精卫嘟囔了一声,便前去应门。

“今儿是那个来找烛大人啊?她不在,请回吧。”精卫朝门外喊了一声,便自顾自地回头离开了。

“公主,公主!是我,太白金星!”门外之人高喊道:“我不是来找女娲大人的,而是来找那位射日的英雄的。”

“来找广寒妹妹?”精卫打开了拱门,皱着眉头看着门外的太白金星问道:“怎么了?那位对她有想法了?突然想再续一弦,好开枝散叶?”

太白金星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天帝还不知道那位英雄是个女人,我也是在公主你这里才知道的。”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叫我公主了!我和他没关系!”

“是是是。”太白金星连忙低下了头,继续说道:“天帝觉得这位女英雄拯救了苍生,理应受到嘉奖,而且不应只是那些凡人的牌位生祠。”

“呵,生祠。”

太白金星擦掉额头上留下的一滴冷汗:“特命我来此请那英雄到天庭领赏。公……精卫姑娘,你行雨除旱同样有功,所以这赏也有你一份。”

“是不是趁着烛大人不再特意来的吧?”

“不是不是。”太白金星连摆手带摇头。

“在这等着吧,我去找妹妹说说这事。”

那道重门落下,将太白金星挡在了外面。

而在里面,常广寒悄悄的走出了,看着精卫一言不发。

“怎么了妹妹?你不想去吗?”

“不是。”常广寒摇了摇头:“我有想去的地方,想去那月亮上。”

“月亮?”精卫有些疑惑:“那地方可不好去啊。天庭虽然有太阳星君和太阴星君,但他们也只能是借助一点点来自太阳太阴的能量,连其万万亿分之一都不到,要不他们怎么会对那九个太阳毫无办法嘛。要到那上去?你还不如找烛大人。她跟我说过,那上面就是个不毛之地,你要去那干什么?姐姐我和烛大人对你不好吗?”

“不,姐姐和大人对我都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但我还是想去月亮上,因为我感觉那里与我有缘。”

精卫深深地看了一眼常广寒,点了点头:“好吧。外面那个,你想怎么回复?”

“我自己去就行了,姐姐你也不想见那个天帝吧?”

“好,不过等你见到他的时候,别忘了帮我损他两句。”

“一定。”

“哈哈。那我去找烛大人,帮你问问这奔月之事。”

果不其然,天庭对奔月毫无办法。常广寒也没强求他们。

她向天帝揭下自己的面纱,向他索要一套能配的上自己容貌的衣裙。

天帝被常广寒的貌美惊呆了,险些失态。回过神来后当即命令织女为常广寒定制衣裙。

三天后,一件泛着皎洁月华的衣裙搜到了烛龙宫的常广寒手中。

常广寒刚刚穿好,就看到精卫从一艘奇怪的铁船上下来。那铁船看上去就像是烛龙宫的缩小版。

“欸?妹妹哪来的新衣?好生漂亮啊。”

“向那天帝索要的赏赐,刚刚送到的。还算合我的口味。”

“看来是织女的手笔。不过我觉得妹妹要少了啊。换做是我,定要上三百六十五件,一天一换,一年不重样的。”

“一件我就知足了。”常广寒看向精卫身后,问道:“姐姐身后的铁船是?”

“烛大人说这叫宇宙飞船,可以在星辰间航行。要去月亮的话,用这个小船就足够了。妹妹可要现在就出发?”

常广寒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姐姐为我架船了。”

“哈哈,不碍事不碍事。”

这宇宙飞船的速度,远不是敖墨或是精卫可以比得上的。即是常广寒身处其中,依旧能感受到那神速。即使这样,到那月亮上还是花了她们近三天的时间。

精卫在常广寒准备走出船舱前地给她一个透明的面见,并解释道:“你先戴上这个。烛大人说这外面没有空气什么什么的,我也不没记住原话。总之就是让我们带上这个面甲再出去。”

舱门打开,一阵强风从舱内吹出,险些将她们吹走,但很快就归于平静。之后便是一股寒意袭来,让精卫打了一个哆嗦。

她的声音直接在常广寒的面甲之内出现:“这地方光秃秃的,啥也没有。妹妹你真要留在这地方吗?”

“我喜欢这里。”

精卫只是耸了耸肩,她也知道,这个妹妹性情异于常人,所以也没做评价。

她从衣服中掏出一根小树枝:“你看那头顶上,那就是我们生活的四洲所在。那是一个巨大的球体,在四洲的另一面,还有一个更大的大洲,比四洲加起来还大。我被那人献祭之后,在那片大洲上一颗最高的大树上重生。而这根树枝是我从那颗大树上取下来的。我知道今儿是你的生辰,我便把此物种在这月亮上,就当做是与你做个伴吧。”

说着,精卫就弯下腰,将那树枝插进了那灰白的土壤之中。在哪看似贫瘠的土地上,奇迹突然发生了。

转瞬之间,幼小的树枝变成了一颗参天巨树,一阵微风自那树上吹出,轻抚二女的娇躯。

常广寒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随即摘下了她的面甲。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轻轻呻吟的一声,好不畅快。精卫也学着她的样子,感叹这巨树的神奇。

精卫在这月亮上多停留了几天,帮着常广寒建造了一个温馨的小木屋后便借着飞船上的一个传送法阵离开了……

 

太阴、皎月,这是洪荒星的生灵对那个会在晚上出来的洁白天体的称呼。而近几百年,人们有给了它一个新的名字——广寒宫。

凡人的传说里,上面居住着三界之中的第一美女,唤作嫦娥。而那嫦娥与射日的英雄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过在众神的话语之中,那广寒宫确实另一番景象。

广寒宫实为广寒狱,其上虽的确居住着三界的第一美女,但她名为常广寒,是一位冷冰冰的典狱长。

那里的环境凄苦,可以说是个神弃之地。就连押送犯人的天兵都对那里没什么好印象。更不要说那些被关押在这里千百年的烦人了。

也曾有想要逃跑的犯人。但他们连地牢的门都没有跑出去。

据后来被放出来的犯人说,那典狱长只用空手便可以制服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甚至没有用上那张大名鼎鼎的落日弓。那些人还说,典狱长出手就像是在舞蹈一般,令人难以忘怀。

 

这天常广寒在巡视完地牢后,回到了那棵月桂树之下,发现那树上多了一个身穿黄金锁子甲、头戴凤翅紫金冠的“人”。再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只猴子。

她正疑惑的时候,就见那猴子从树上跃下,到她的面前作了个揖。

“你是何人?来我这广寒狱作甚?”

“在下孙觉乾,是玉帝亲封的齐天大圣。我在我那齐天府中无事可做,便游四方,广交友。那四洲之地的神仙说仙子的容貌冠绝三界。便想来此间观瞻一下。这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只有亲眼看到你的容貌,才知道什么是绝色。”

自来这月亮之后,常广寒就不再戴那面纱了。她微微一笑,这或恭维或真心称赞她容貌的话,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了。

“那你可是怎么来的?没有烛大人的飞船,天庭那边也没法派人来我这广寒狱。”

“自然是自己飞过来的。我有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孙觉乾嘿嘿一笑:“不过仙子此间离四洲之地甚是遥远,让我翻了千百个筋斗才到。”

“那你本事还不小啊。”常广寒挥手指向树下打的一张小石桌,说道:“来了便是客,来常常我自酿的月桂酒吧。”

“那就有劳仙子了。”

 

常广寒听闻那猴子后来大脑天宫,满天神将无一是其对手。后来还是让那西天的如来佛祖出手,才将其镇压在五行山下。她一直在期待那猴子被移交到她这里,可是直到他被一个到西天取经唐僧的和尚放出来,都没在见到他。

猴子保那唐僧西天取经,在取经的路上有时还会来她这广寒狱找她讨杯酒吃,分享他在取经路上的见闻。

再后来,那猴子取经功成,被封为了斗战胜佛。他也闲不住,继续他的修行和访友。但他还是不忘来这广寒狱讨那一杯月桂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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