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文}被封于夜色中......(七七)

为什么绝云间今天的风这么大啊?
娘,你在哪里啊?
......好痛啊。
采药姑娘捂着摔伤的右腿,缩在山洞里瑟瑟发抖,她手忙脚乱地包扎着流血的伤口,耳朵传进不似凡间之声。
洞壁随着洞外的巨响声颤动着,时不时地抖落下石子,骨碌骨碌向洞外滚去。
姑娘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的悸动,它向大脑传递着名为“恐惧”的情绪。可就当姑娘要站起来的时候,她突然被压在了地上,自己的耳边是碎石落地嘈杂声。
我要死了吗?
不要......
我想回去......
娘......
姑娘在倒塌的洞穴里流下了泪水,止也止不住。没人帮她拭去,连她自己也做不到。那渐渐失去控制感的身体被禁锢在了这片黑暗里,看不到阳光,没有希望。
人类啊,脆弱得很......
姑娘就像被封入了夜色里,面如死灰,呼吸戛然而止。
哪怕想要留住岁月,回到好好活着的时候。哪怕对于亲人的思念,对于死亡的恐惧。这一切都化作了冰的图案留在了神之眼上也无法挽回。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过去,该有多好......”
姑娘的执念在最后一刻化作了冰,却依然冻不住时间流逝的脚步。
因为她始终是个凡人,不可逆天,无力改命。
但是仙人可以做到,只是有代价。
采药姑娘在得到众仙人的一缕仙力之后活了下来,但不是作为人而活着。作为一只听自己赦令的僵尸而活着,将时间凝滞在了最后一刻。哪怕她如今可以沐浴到阳光,感受得到温度。她却依旧如同最后一刻那样。
面如死灰,被封于夜色之中......

夜晚的篝火堆里,柴火被侵蚀得噼啪作响。突然从地上坐起的姑娘眼神有些恍惚,她做了个噩梦,但她却想不起来内容。她只是觉得很熟悉,自己一定经历过。但是却说不出来,就像她面前这位金发怪人的名字一样。
她的手碰到了一旁的笔记,翻开看了几页之后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自己要帮白术先生采集清心熬药,自己迷路了,自己遇见了金发的旅者,自己被帮忙了,自己爬不上悬崖,自己摘不到清心,自己被旅者下了赦令,自己被旅者要求休息明日再试。
旅者伸出了手,帮姑娘扯正了帽子上的符咒。而姑娘则呆呆地看着旅者往火苗矮下去的篝火里添了一把柴。旅者背上趴着一个流着口水熟睡的布偶娃娃,像小团雀一样可爱。
旅者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奇怪的机器,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摆弄起来。姑娘有些好奇,凑近了头打量着奇异的机械。
旅者说这叫留影机,可以把时间存在里面,但是现在坏了。所以姑娘的好奇之火在瞬间就被浇灭了,那面无表情的僵尸脸对准了在火中烧得透红的木炭,发起了呆。
“等修好了,我给你看。”
旅者的手像篝火那样带着温度,从姑娘的头顶传来。姑娘讨厌带着高温的一切,却不反感旅者掌心传来的温暖。
她点了点头,翻开了自己的笔记,在新的一页开始写下了娟秀的字体。


不卜庐的姑娘今天被白术先生要求给客人送药,客人就在璃月的市井等着的。
柜台前的阿桂瞪大了眼睛,被白术的决定惊掉了下巴。让一个健忘的僵尸姑娘去送药,这可能是阿桂今年听见过最震惊的事情之一了。
不过白术的决定在不卜庐是不可反驳的。白术老板医术精湛,却并非高风亮节、见义勇为之人。他做出决定惊掉人下巴的情况也不止这一次,毕竟顶着别人的声讨留下这个在琥珀里沉睡千年的僵尸,也是白术一意孤行而定下来的。
好像白术根本不在意这个僵尸犯错与迷糊。哪怕她每天都会分拣药材出错,每次出去采药都会迷路,每件野外盗宝团的死亡案件不出意外她都是凶手。
看着面如死灰的僵尸姑娘提着篮子走远,阿桂也懒得再多想,手开始拨动起面前的算盘。昨天的药庐收入还没算完呢,他可不想因为拖欠工作要求而得罪老板。
“这里加一条点名费。”
阿桂看着白术手指的地方,在那里用笔添加了“点名费”的标签。
点名费?这不是七七去送的那份药吗?
阿桂恍然大悟,明白了很多。但是七七却不知道。


面对人来人往的市井,七七只能发怵,因为她忘记了那个客人长什么样子了。明明白术再三叮嘱了那位客人的容貌特征,但自己还是转眼就忘了。
长则三天,短则转眼——这就是僵尸姑娘的记忆储存时间。
就在七七准备掏出笔记时,金发的陌生人弯下了腰,笑盈盈地看着站在人潮里发怵的僵尸姑娘。
陌生人给七七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还没等七七问起来者何人,金发旅者便自报了家门,而七七也毫无防备地将旅者的问题回答了。
“迷路了吗......?”
旅者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一旁飘着的布偶娃娃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表示无奈。
“很七七的行为呢。”
旅者领着七七穿梭在人潮里,找寻着那位客人的身影。但是七七却被街边的店面夺去了目光,店主的叫喊洪亮有力,店前围满了顾客。旅者说那是万民堂,是璃月最有名的饭馆之一,尤其是香菱当班的时候,更是不可错过的一绝。
虽然不知道香菱是谁,但是七七还是呆呆地点了点头。旅者走到店前,向蓝发金瞳的少女点了一份清泉林猪肉。而七七则是尽力地抓住柜台边缘,想要让自己好好地看一眼那在柜台前陈列的菜品。
“给这个孩子点一杯椰奶吧。”
金发的旅者抱起了努力的送药姑娘,对着柜台前的少女温柔一笑。而少女微微点头,很快便接了一杯椰奶递到了旅者手上。
“要谢谢人家哦!”
七七捧着旅者递来的椰奶,呆呆地向着少女道了谢,对于少女赠送这杯椰奶表示感谢。自己僵硬地将杯子贴近了嘴边,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
“好喝!”
旅者有些惊讶地看着嘴唇上还沾着椰奶的七七,但随即拿出手帕仔细地帮七七擦嘴。而七七则一直在意旅者那一闪而过的惊讶。
僵尸是没有味觉的,做得再好吃的美食在僵尸嘴里都是徒劳,哪怕手中温热的椰奶也是......
所以旅者才惊讶吗?
喝完一整杯,七七将杯子还给了少女,接过了少女递来的打包袋。旅者在七七的要求下将她放回了地面,继续领着她找寻着客人。
当旅者将七七带到客人面前时,七七掏出了笔记本,仔细地和笔记上的描写对比了一下。
金色瞳孔,棕黑的长辫在发端带着金色,那如玄岩一般不怒自威的脸庞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慷慨激昂的说书人。
“来了吗?真是有劳了。”
接过七七递来的药篮子,客人礼貌地笑了一笑,那温柔的语气又让人感觉没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就麻烦了。”
就当七七准备离开时,客人又将篮子拿给了旅者。
“这份连理镇心散就帮我转交给望舒客栈的那位少年仙人吧,小心些,可别让小派蒙偷吃了去。”
旅者似乎完全不在意派蒙一脸幽怨的样子,提着篮子便离开了。
“为什么.......?”
七七拉住了旅者的衣角,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你是说为什么不直接让你送去荻花洲吗?”
旅者弯下腰,将手盖在了七七的头上,眼睛里满是温柔。
“因为......”
旅者腰间别着的奇异机械随着旅者起身而微微摇晃。
“约定吧。”


今天的不卜庐还是如同往日一般,一到正午就没什么人来取药了。七七踮着脚,将手中的药材分好类装进药柜里。
“吱吱喳喳——”
房檐上突然传来清脆的鸟鸣,七七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地回头,盯着那房檐上的小团雀发呆。
“咚——”
突然头被猛地一敲,虽然不痛,但七七还是捂着头,看着身后一脸苦笑的白术老板。而白术则是将七七手中的药材接过,放入了正确的柜子里。
“七七,你的信哦!”
白术从怀里掏出一份洁白的信封,递到了七七面前。七七捏了捏信封,发现其厚重的质感,想必是写了很多内容吧。
但是当七七拆开信封时,有些发愣。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似画而又无笔墨侵染的痕迹,纸上的人与景就像是真的一般。
如同被封印在纸上,冻住了时间......
七七僵硬地翻阅着手中厚厚一叠的纸张,每一张都是一样的神奇,每一张都封印着一段时间。并且那每一段时间都是关于自己。
这一张的七七左手拿着清心,右手抓着一只草史莱姆。那一张的七七蹲在小团雀面前伸出了手。有一张的七七在人潮里迷了路,蹲坐在了路边的台阶上。还有一张的七七盯着路边的摊贩发呆,另一张......
七七的手发着颤,看着纸上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心里翻涌着波涛。这份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让自己那颗被冰封的心很难受。她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纸上的人是她自己,还是形似自己,七七无法确定。
每三天之后就是一个新的七七,是一个未知的,可能不同于之前的七七。
七七身边的人不会在意面前的七七是“新”还是“旧”,只觉得她是七七。
但只有这位写信人在意。
写信人将每一个七七都记了下来,冻住了她们的一小段时间,留给了下一个七七。
七七将这厚厚的信封举到了白术的面前,手指着那信封上的落款,平日里毫无情绪的声音里如今带着急切。
“请,请假!”
白术将眼眶上的镜片拿了下来,仔细地清洗着,似乎并没有听见七七的请求。而七七则是一把撕下了头上的符咒,将它递到了白术面前。
“下,下令。”
白术的眼睛被垂下来的前发挡住,七七看不见他的表情,所以自然不知道白术那眼睛溢出来的高兴与温柔。
“去吧。”
那张符咒原封不动地贴回了七七的脑门,没有增加任何赦令,就像白术第一次见到七七时一样,没有胁迫,没有引诱。
让七七遵循自己的意志——这便是白术的从始至终都未变的决定。
看着七七远去的背影,白术嘴角微扬,不由得苦笑。
这位僵尸姑娘从千年的沉睡中苏醒,为了活着而活着。没有奢望,没有期待。所以她已经不会像生前那般体会到人的情感,也体会不到作为人的证明。
即因为她是僵尸,也因为她早就忘记了......
但是现在,她找寻到了一个新的目标,一个可以让她体会到七情六欲的目标。
留在那个人身边——一个很简单的目标。
但是它既让人心痛,也让人痛心......
“稻妻吗?还挺远的......”
白术将手中的眼镜戴好,转过身,走进了不卜庐的后堂。


夜晚的璃月港寂静得很,除了船帆被晚风吹起的鼓动声,在七七耳边响起的就只有那如同婴儿呼吸一般的潮起潮落。
船尾的船夫划着桨,让小船在浪潮中不失方向。船夫猛嘬了一口嘴里的烟斗,将烟气缓缓地吐出嘴中。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那蹲在船头的姑娘,但那姑娘却一点反应没有,呆呆地盯着浪潮迭起的海面。
那海面下缓缓浮动的鱼儿七七看的清楚,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鱼儿跑了。但是鱼儿早就睡着了,只是七七忘记鱼儿是睁着眼睛睡的。
不知道是不是小船滑行的动静惊扰了鱼儿,它忽然游动,向着船头方向那悬挂在空中的明月而去,只是眨眼间便在海面的银光点点中失去踪影。
向死而生的生命都在热烈地生长......
七七掏出了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将它一页一页地翻开。从第一页柔软体操的做法开始,一页页地读了下去,想要把本子上的全部内容都记了下来。
柔软体操、草药用途、脑力锻炼方法、记忆训练方法,赦令符咒的画法、以及......
日记。
七七翻开了日记的那一部分,仔细地读了起来,将每一个娟秀的字体都印在了脑海中,刻进了心里。也因此想起了一件东西,将它从怀里掏了出来。
那一张张被名为“照片”的东西还被七七封在信中,像是从来没有被打开过一样。七七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拿出来,一张张分好类,像是在分拣药材一样。
去稻妻的水路很远,而且听船夫说稻妻锁国了。所以一定要很长的时间,七七害怕自己忘掉了决定要把笔记上的东西全部记住,还有那个人的脸。
虽然没有那个人的照片,但是七七的日记里全部都是那个人。
“旅者帮我采到了清心。”
“旅者说要给我看修好的留影机。”
“旅者背我回到了不卜庐。”
“旅者和我约好了要去逛市井摊店。”
“旅者给我买了椰奶。”
“旅者带我找到了客人。”
“旅者去了......稻妻。”
“我问了旅者能不能一起去,能不能一直在一起......”
七七翻到这一页,手开始微微地颤抖。原来自己忘记了这么多,早就不是之前的任何一个“七七”,但旅者一直记得。一直都记得每一个“七七”,与每一个“七七”相处的时光,与每一个“七七”的约定。
七七将每一张照片夹在了它最合适的那一页,不知不觉地就让这本笔记厚了起来。
“原来记忆是这么重的东西吗?”
将那本不同于原来那般轻薄的笔记紧紧地抱在怀里,七七看向了远方那冉冉升空的明月。此时她的手里还剩下一张照片,一张不知道该夹在哪一页的照片。
照片上的不卜庐门前停着几只小团雀,叽叽喳喳地啄着自己的羽毛。而那柜台前没有看见人,只有一顶好似悬空的帽子,上面贴着一张画着赦令的符咒。
这应该是旅者第一次看见七七吧。
七七缓缓地将照片翻了过来,看见了白色底面上漆黑的笔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温暖感。这份温暖自己很陌生,但是身体却很熟悉。它从旅者的手心传来过,从旅者的背部传来过,从旅者的笑容中传来过。
这字迹原来就是回答吗......?
不同于太阳的光带给人温暖,月光带给人的是无尽的希望与期许,尤其是被夜色笼罩的人们。
于月夜行路之人若被月光所笼罩,那这份希望便是驱使前行的动力。
于永封夜色无思无想的姑娘若被月光笼罩,那份希望便是走出黑暗的指引与勇气。
所以姑娘愿意挣脱夜色的封印,让那张面如死灰的脸挂上幸福的笑。
只为了去寻得那透过夜色,洒在心头上的月光。
轻轻摩擦着那白色底面上的字迹,七七仿佛回到了被忘记的分离之时。
“七七可以一起去吗?七七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可以哦!如果是七七的话。
(PS:不想开茶会了,七七写的我有点抑郁,过几天在评论区或者动态里和大家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