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身世

维多利亚 狼人谷 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中

pm 22：30 天气：阴

在一番对话之后，天色逐渐变得黯淡，本来阴沉的天气下环境更加漆黑。三人在山洞里面点燃了篝火，并且享受完简单的晚饭后，茱莉亚离开了山洞，在僻静的地方打开了手上的通讯设备，罗德岛配置的通讯设备是需要持有人的指纹和声音同时验证才能解锁的。刚打开，还没等茱莉亚说话，里面就弹出巨大的人声：“笨蛋茱莉亚！你为什么现在才回复我？你知道嘛，这三天，我等你消息等的多辛苦嘛。我想法设法联系你们，可你们还是没回复，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光荣殉职了。”对面似乎带着哭腔说道。

“那，那个，不好意思呢，华法琳医生。”

“呼，知道的话就别让我这么担心嘛，话说那边景色怎么样？好玩嘛？真是羡慕你呢，我也想和你一样出去玩啊。”对方自顾自说道。

“也不能算作好玩呢。话说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凯尔希医生汇报，你能叫她过来接听一下嘛？”

“呜呜呜，茱莉亚你都不关心我，也不跟我多说说话，太令人伤心了。”

“抱歉呢，事情有些紧急，下次吧。”

“呜哇，果然我被抛弃了！”

“刚才的情况你无须介意。我是凯尔希，茱莉亚，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此时通讯设备另一边传来一个成熟冷漠的女声，那正是茱莉亚的上司，罗德岛医疗部总负责人凯尔希医生。

“目前情况是这样的。”茱莉亚将自己在长月镇上的所见所闻都朝凯尔希医生一一叙述了遍。

“原来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向你申请一项行动，还望你批准。”

“你说吧。”

“我需要组织派出支援来接应我们。”

“没问题。”

“并且我要协助长月镇抓捕狼人，将凶手绳之以法。”茱莉亚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驳回，我不允许你们单独行动，我必须以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为前提，在支援到来前不许贸然进入镇子。”

“……抱歉，凯尔希医生，我有想做并且不得不做的事情。”

“……”对方沉默了一会，“你还是想要贯彻你信奉的主义吗？也罢，我不会阻止你也阻止不了你，但前提是你要保证你们必须活着。”

“明白！”

“顺带一提，我调查了一下，你要找的答案就在你所在的地方。”

“那是？”

“你心里应该清楚。话已至此，愿你们保重。”

“嗯。”茱莉亚挂断了通讯。她深吸一口气，一切后续都办完了，而明天迎接她的将是一场难以预测的恶战。

“唔啊。”后面有个人打了一声呵欠，是伊斯塔的声音。“该我守夜了，你可以去睡了。”

“不，我还不困。我只是想单独呆一会。”

“你有心事？如果没猜错，你在想着你的身世是吧？”

“……你听到我们的通话了？”

“不，我只是猜测，毕竟啊，你自打来到长月镇后总会时不时盯着你脖子上那串项链，我猜一定是你想要解开你的身世之谜是吧？”

“伊斯塔，你是什么时候……”

“我虽然不喜欢思考，但也别把我当成傻子好吧。我出发前看了你的档案，你的身世填写的是未知，想必你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虽然我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但是没办法，谁叫我是你搭档呢。”

“搭档，吗？”茱莉亚自顾自说道，然后她感慨地说。“也是，既然如此，我也实说了，其实我申请这次来狼人谷这边其实也有一部分出自私心。难得有空，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嗯。”

“我其实打小被一名鲁珀族的老婆婆收养，老婆婆原是名鲁珀族部落的巫医，后来因为爆发天灾，部落也被迫分离。于是她开始四处流浪并且救助他人。她孤苦伶仃，身边没有任何亲人，直到她流浪途中发现并收养了我并把我当成亲孙女对待，还教授我医学知识。这片大地虽然充斥苦难，但我那段时光却十分的幸福。我慢慢长大逐渐理解了一切，她也岁数大了，我发现她身上也跟不少病人一样长出了矿石，才知道她也是个矿石病感染者。很快她病情恶化，生命垂危，临死前，她告诉我我其实是她在流浪途中捡到的婴儿，她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她流浪期间一边救助病人一边四处打听我的身世，但依然毫无线索。她告诉我，我脖子上戴着的这串狼牙项链，是我亲生父母唯一留给我的信物。”

“难怪你会对你身上的项链那么执着。”

“没错，婆婆死后，我继承了她的遗愿，继续流浪救助他人，并且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顺着这个项链找到我的亲生父母，查清我的身世。之后我在颠沛流离，四处漂泊后发现，凭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拯救这片大陆上所有的感染者也不能改变感染者的现状。在我失落之余，出现了和我一样救助他人、贯彻信仰的组织——罗德岛制药公司，里面有很多跟我一样救死扶伤的医生，当然也有很多因为各种原因被收留的矿石病感染者。于是我加入了罗德岛医疗部，在这里救助病人，并且我也能利用组织来调查到我的身世。”

“那跟这次来长月镇的任务有关系吗？”

“有，我托人调查了一番之后，发现之前鲁珀族部落因为天灾爆发被迫分离后，不少鲁珀族都往狼人谷这边迁徙并定居，说不定这里就有认识这串项链的人，这也能解开我的身世之谜，所以我接受任务来长月镇调查。”

“原来如此。”

“……”茱莉亚没有说话，两人默默站在山洞的外面看着黑夜，今晚天空乌云笼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看不到光亮。风静静吹着，气氛变得沉重且压抑。

“今晚过后，我可能会再回到镇上抓捕狼人，伊斯塔，我需要你的协助。”

“嗯喔，我知道。”

“你今天也见识过狼人的可怕之处了，难道你不怕死吗？我或许只是利用你达成我的目的而已。你难道不讨厌吗？”

“很讨厌，我甚至会骂你一声臭女人。但我和你想的一样，我也想救下那些被绑架的人，再找狼人一决胜负，给幕后真凶狠狠来上一拳。”

“你呀，该怎么说你好呢？”

“真没办法呢，谁叫你是我的搭档呢。”

6月27日

维多利亚 狼人谷 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中

am 08：50 天气：阴

第二天

“早啊，你们两位。”沃尔德向两人打过招呼。他昨晚晚饭后作了两人一番交流后便倒头大睡，睡得跟香，根本没在乎两人会对他不利也没关心外来的入侵。

“早安。”早早起床的茱莉亚回复道。

“早~”伊斯塔慵懒地答道。昨晚负责守夜的他只做了短暂的休息，随后也被茱莉亚叫醒了。

“话说今天的天气真的惨淡呢，乌云密布的，气氛阴郁得让人不想出门，你们听。”沃尔德指了指洞口，此时洞口外面传来轰隆作响的雷声。

“这雷声，看起来一场风暴要来临了。”

“不，除了雷声，还有其他的声音。你们仔细听。”

此时两人听到了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吵闹的人声。茱莉亚首先意识到不对，她走到洞口外面。她朝吵闹的地方望去，那是长月镇的方向，长月镇那边似乎多处冒出了巨大的烟，人声和打闹声混乱的传来。

“这是？”

“给，望远镜。这样你能看的跟清楚一些。”沃尔德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个望远镜递给茱莉亚。

茱莉亚接过望远镜，她看到了远方的长月镇，镇子内广场上一个人站在中心的讲台上讲话，发布着通知，通知随着喇叭传遍了镇内大大小小的地方，那个熟悉的身影和声音，是镇长杰顿没错了，而底下围聚着大大小小一群鲁珀族的镇民，他们举着牌子和旗帜，也有人持着短棍火把等等简陋粗制的武器应和着，似乎在相应着杰顿的号召。守卫也在外面保持着警戒，他们没有阻拦这活动，只是维持着基本的秩序，但是场面看起来失控且混乱。还有人在另外的角落里包围住一些房屋，叫嚣着并且点燃了房屋的一边，引起了巨大的火焰冒出巨大的黑烟。还有一部分人形成一条战线与另一边人在镇上的街头发生了战斗，镇上腥风血雨，一片嘈杂。

“茱莉亚你看到什么了？”

“……”茱莉亚没说话，将望远镜递给伊斯塔。

“如你们所见，长月镇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一大帮镇民们开始暴动了，看起来是发动了全城的居民抓捕狼人了吧。”

“不，不是这样的，事态已经加剧，演变成更加严重的事故了。”

“你是说？”

“镇长这次是要抓捕和清理镇上矿石病感染者，认为狼人就隐藏在他们当中。”

“……居然是这样。幸好我们不在镇子里面，不然就遭殃了。”

“和克雷德队长说的一样，事态已经爆发了。伊斯塔，看起来组织和帝国的支援是等不及了，我们得自己行动了。”

“嗯。”

“等，等会，你们这是？”

“我们不能放任事态恶化下去，我们要找到真凶阻止这场暴乱。”

“你们疯了吗？现在全城戒严，里面混乱不堪，你们还过去不是去送死吗？”

“不，我们深知这个下场，但我说过我有把握能抓到真凶。我们这次去就是为了赶在事态加剧之前查明真相。”

“即便如此，就凭你们两人即便能躲避全城所有人包括守卫的视线，但你们能找到那些藏着的黑衣人和狼人吗？守卫和镇民们都把整个镇子大大小小的房子和人员都搜了个遍，都没有发现狼人的蛛丝马迹。你们凭什么找到他们？”

“嗯，那你也觉得狼人以及黑衣人是出自镇子上的平民吗？”

“……”

“你不说话说明你也默认了吧。沃尔德。”

“难道不是吗？”

“不，不是的。既然我们知道这一切都是黑衣人假冒狼人干的，但是他们犯罪，为什么会假扮狼人大张旗鼓出现并且绑架那些平民，最后还要行凶杀人将尸体放在广场公之于众，它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那些黑衣人可能是恶意报复宣泄怨恨罢了。”

“再往深处想一想，黑衣人以这种残忍的手段报复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激起民众们的愤怒和恐慌，到时候民众暴乱，他们一旦被抓住那么绝对会受到非常惨重的代价。这一点他们总不会想不到吧？”

“那只能说明那些黑衣人已经丧心病狂了，为了犯罪不惜代价，他们是一群疯子。”

“不，还有一种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黑衣人能保证自己绝对安全，不会被暴乱所牵连。他们故意假扮狼人出现并且明目张胆的行凶并抛尸在广场上让所有人知晓，制造混乱和恐慌，目的就是想要激起现在镇上所有民众暴动的情绪，然后转移仇恨，将矛头全部转嫁给另外一批对象，这些对象就是现在镇上的矿石病感染者。那些民众平日里积怨多年的不安和愤怒就此爆发，现在仇恨和恐惧已经蒙蔽了他们的双眼，他们只会朝那些无辜的人无情宣泄积攒下来的怒火。黑衣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现如今他们只需要隔岸观火看着两边互相残杀就够了。”

“不可能，他们如果这样做，也一定会引火上身波及到自己，他们也会在劫难逃。而整个局势都会混乱，到时候整个小镇都会化为地狱。”

“不，按照黑衣人那么严谨慎重的犯罪手法，瞒天过海欺骗了守卫和镇上所有的人，而且把他们所犯下的罪行都嫁祸成是狼人所为。他们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一旦在这个结骨点暴露，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他们一定事先想好了退路。之前你也说了狼人是假冒的，那么它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会突然出现或者突然消失，你回头想想，既然镇上有失踪者存在必然也会有狼人藏身的地点，因为失踪者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而且目击狼人的事件都发生在镇子上，那么狼人和那些黑衣人一定是藏在镇子里面。”

“你是说？狼人躲在镇子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吗？”

“是的。”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听说了镇上各个角落都被大大小小搜了个遍，一点痕迹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这样藏身的地方存在？”

“不，有一个地方能藏身。”

“什么地方？”

茱莉亚用手指往下方指了指。

“什么意思？”

“答案很简单，谜底就在我们脚下。”

“脚下？我不明白。”

“我们脚下的地面，跟长月镇的地下有什么区别？”

“我明白了，是下水道！”

“没错，城镇的下水道密密麻麻连通着整个城市，镇上各个地方都有下水道井盖很明显比其他城市里面的正常井盖要大，井盖的大小刚好能容下狼人这样的体型进出，井盖很大也意味着很重，按照这样的井盖大小来算，想要打开它就必须两个正常人合力抬起来，但是这对于力大无比的狼人来说移开它躲进去绰绰有余，当时我初次来到城镇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不，不对，我听他们说，守卫们也注意了这个问题，他们进入了下水道检查过，并没有发现狼人的踪迹。”

“下水道里面各个地方连接着城镇，想必一定是错综复杂，狼人身材矫健，反应灵敏，速度迅捷。再加上连接着城镇各个地方，想要围堵狼人几乎是海底捞针。”

“你这只是个人的推测罢了，证据呢？”

“喔，你说证据啊，证据在这。”茱莉亚拿出了一包东西。

“这是？”

“我当时有一次跟狼人近距离接触过，我闻到它身上有一种莫名的臭味，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下水道沼气的味道，而我手上的是从狼人身上掉落下来的毛发，上面附着着苔藓和很多微生物以及虫子，这种苔藓、微生物以及虫子都只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也只有下水道才会诞生这么多的生物。而昨天在我检查死者的尸体的时候，我发现死者伤口和衣物上也同样附着着这些生物，这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想。很显然，这就是出自下水道里的狼人之手。”

“居然是这样，我真没想到。那他们是怎么作案的？”

“一开始黑衣人就确定好目标和行动地点了，如果说狼人是利用下水道逃窜的，那么那些黑衣人的行凶方式也很明了了，利用狼人为幌子吸引守卫，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然后狼人往反方向假装逃跑让守卫们去追捕它。而狼人利用异于常人的力量、敏捷和速度让守卫在原地绕圈，拖延时间，等黑衣人得手之后再甩开守卫的追捕，躲进下水道之中，也就让守卫们一头雾水，误以为狼人是突然消失了。而那些黑衣人在另一边借此空隙用麻醉箭让目标昏迷，之后再绑架目标，达成犯罪。半年来，守卫们被耍的团团转，毫无办法。这一切计划行进的天衣无缝，算无遗策。”

“原来是这样。难怪对方会朝我射击麻醉箭，所以黑衣人的身份是？”

“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些黑衣人就在那些镇上失踪的成员名单之中。”

“什，什么！你是说那些黑衣人就是失踪成员？”

“没错，镇上人人自危，都互相猜忌和怀疑着对方，因为他们互相害怕彼此的真实身份都是狼人。而有一些人绝对不会被怀疑，那就是这半年来的失踪者和死者。毕竟在所有人看来，那些死者和失踪者都是受害者，怎么可能会是狼人呢，更不可能成为狼人的帮凶了。而他们想要洗清嫌疑，只需要假装失踪在失踪名单会勾上自己的名字并且躲藏起来，那么就不会被任何人怀疑了，并且还能趁机散播恐慌和混乱，一举两得不是嘛。利用别人惯性思维，手法就是这么简单。”

“那，那意思是说他们平日里就生活在下水道里面，而等到夜晚再在外面外出行动进行犯罪吗？下水道那么臭，里面全是沼气，缺氧严重，怎么可能正常的生活下去？”

“这就是我一直纠结的点了，为什么那些人半年来能在下水道里面安然无恙生活着？你们看，这是我从老哈因手中拿到的长月镇镇子的地图。”茱莉亚从怀着掏出一张地图，展开给两人看。“当我看到地图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了，其实地下不一定只有下水道，还有另外一条密道。”

“什么！还有密道！”

“没错，这个密道就藏在镇子下方，连接着下水道，并且连通着城外，无人知晓。这也是狼人能突然出现在城外袭击我们的原因。当然最主要这条密道还连接着一个隐藏的空间，你们看，这里。”茱莉亚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这里，镇上这么大一个空白的地方，在镇上其他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错综复杂的住房和公共设施，而只有这里是一片空地且鲜有人来，周围没有建设任何建筑。”

“我知道这里，这是长月镇的墓地。”

“没错，我当时问过老哈因，老哈因告诉我，这片墓地是片倾斜的山坡，海拔明显比其他地方高，也正适合做墓地。平日里长月镇本身的阴云密布的天气，再加上阴森恐怖的气氛，根本没有人来这里，他还说最近一段时间常常听到墓地闹鬼的传闻，说有人半夜在墓地听到地下传来脚步声和人声，很明显墓地下面隐藏着一个供多人生活的空间。”

“那么意思说，有一条密道通往墓地，而墓地就是那些黑衣人的基地是吗？”

“没错。”

“那你怎么找到密道的入口。”

“那就要感谢我的一个朋友了。”

“朋友？”

“伊斯塔，还记得吧，我们是怎么偷偷进城的？”

“我知道，是那个小妹妹带我们从她发现的一条密道进来的。哦，对，那个密道，我知道那个进城的密道入口。”

“没错，既然一切都理清头绪了，那么现在事不宜迟，是时候要揪出凶手了。”

“你们要再回去吗？”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道：“嗯。”

“可你们知道的，你们这次只身闯入魔窟，恐怕会九死一生。”

“……谢谢你的关心，沃尔德，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伊斯塔，我们走吧。”

“可是……唉，算了，那我也只能祝你们一路平安了。保重，罗德岛的两位。” 

“嗯，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