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Still With You （生贺）

文 | Misakey

 

“我的男孩生日快乐”

 

 

 

一

 

“乔意，你过来。”

 

母亲搂住你的肩，指着沙发那头的一对父子说道：“从今天起，我们和田叔叔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你也不会孤单了，我们乔意有弟弟了。”

 

母亲拍拍你的头，笑着说：“这是田叔叔的儿子叫田柾国，从今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田叔叔看了一眼紧贴着自己的儿子笑着说：“柾国，快叫姐姐。”

 

 

二

 

重组家庭也算家庭吗？

 

这是你见到田柾国的第一天，在日记本上写上的一句话。你依稀记得他那时的表情，呆呆傻傻的，却有着一双清澈明亮又格外圆润的眼睛，他跟着父亲喊了一声：“姐姐好。”之后你们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母亲选择再婚，你其实并不反对。要说田叔叔和父亲也是生死之交，父亲和田叔叔是镇上出了名的“无间双龙”，镇上大大小小的案件，都是他们侦破的，也正因为如此，结下的仇家也很多。

 

在一次缉毒任务中，父亲被犯人的刀子划伤，又被其同伙抓住，没能躲过狙击手射来的枪子，子弹直击胸膛穿过心脏，人当场死亡。

 

那是所有人最灰暗的一天，田叔叔当场崩溃，抱着父亲的遗体哭的撕心裂肺，他们出生入死二十年，如今却要看着对方消失，他如何忍心。

 

你们家这几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父亲升了职，母亲也有自己的工作，家里换了新房子，你也长大懂事。

 

人生躲不过世事难料，这场意外将你们的美好再次打灭。

 

田叔叔育有一子，妻子因为儿子的早产去世，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将孩子带到3岁，考虑到自己工作，于是把孩子托付给自己在日本生活的妹妹，等长大一些再接回来。

 

很小的时候你见过一次田柾国，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小婴儿，你趴在婴儿床边看得聚精会神，还拉着爸爸的手问道：“爸爸，小婴儿都这么小吗？”

 

父亲把你抱在脖子上，让你更好的去看清摇篮里的婴儿，男婴有双清澈明亮的圆眸子，对着你忽闪忽闪地眨眼，你抱着爸爸的头对小男婴笑着。

 

在这之后，你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男孩叫什么名字。

 

田叔叔和母亲正式领结婚证的当天，是你第二次见这个男孩，他牵着田叔叔的手站在你面前，而你却惶恐地躲在母亲身后，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盯着他。

 

那一年，他10岁，你13岁。

 

 

三

 

一起生活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糟糕。女孩长得快，思想和身体上都比男孩成熟。

 

起初你高他半个头，经常笑他是个小矮子，再加上你生性顽皮，脾气爆，也总爱欺负他。比如大人在的时候你会装出一副好姐姐的样子，私下却喜欢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偶尔也会对他的言听计从感到震惊，某天大人不在，你带人在家里玩，当场跟他开玩笑的说：“你不是小海归吗？怎么看上去这么笨头笨脑的呢？”

 

他生气了，这是你第一次看他生气，他气呼呼地跑回房间关上门，任凭你怎么叫都不出来。

 

等大家离开你才去敲他的房门，想起刚才自己的态度也觉得过意不去，于是想要去讨好他，不然以后他不听你的话怎么办。经过你一番好言相劝，他终于打开了一条门缝，还没等你开口就听见他冷冷地说：“给我道歉！”

 

你个性要强，服软不服硬，他越是跟你对着干，你越是觉得来劲儿。让你道歉是不可能的，你没好气的用力推开门，房门从内而开，险些把他绊倒。

 

“乔意！你总是仗着我爸不在就欺负我！”

 

他说的是事实，可那又如何，你还就偏偏欺负了，他能对你怎么样呢？你更是无理取闹，踩着鞋跳到他床上，插着腰开始冲着他喊：“哟你生气了！不开心啦？你打我啊？瞧你那细胳膊细腿的，我就不信你还能打得过我？”

 

你保持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俯瞰他，他被你气的哑口无言。人最怕的不是讲不过，而是蛮不讲理。他不想和你对着干，是因为田叔叔和你父亲的关系，有关你父亲的故事田柾国听过不少，他一直很敬佩你父亲的勇敢，所以他明白，一个男人就应该要敢于担当，不能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丢了本分。

 

人会长大，男女之间的特征个性也会越来越明显。不到两年，他的个头开始飞速猛长，不仅高出你一个头，男孩身子骨也更加壮实，平时也有跟着父亲训练健身的习惯，曾经被你嘲笑的细胳膊如今像大力水手一样，粗大壮实。

 

渐渐地，你们的地位就开始转换，身为姐姐的你还是会习惯性的召唤他，作为弟弟的他也会乖乖走过来问一句：“干嘛？”

 

只是你已经没了当初硬朗的底气，而是变成了请求。

 

轮到他开始笑你了。他和你考到同一个高中，刚入学他就成了学校里的人气王。不可否认的是，你这个弟弟长的倒是一表人材。大眼睛，高鼻梁，喜欢穿运动服，在女孩眼里，就是妥妥的太阳少年。

 

他刚来学校就被评为校草，人气暴涨也有利于他的自信心上升，而你反倒收敛了脾气，变成了一个三好学生，成天待在教室里“寒窗苦读”。

 

你很小心的隐瞒你们的关系，不知怎么，突然有一天全校都知道田柾国是你弟弟，全校女生都炸开了，班里的女孩子更是向你投来羡慕的目光。

 

回家路上，你从包里拿出一沓信封，像是交任务一样丢给他，冷冷地说：“你的！”

 

“哇塞，这什么呀！这么多！”田柾国接过你递来的一大信封，明知故问着。

 

你扔给他就朝前走，他小跑着冲上来堵你，“姐，别走啊，你看这里有这么多，我哪里看得完，你也帮我看看啊？”

 

“人家写给你的情书你给我看干嘛？”

 

“这……家人帮审阅嘛！”

 

“有毛病吧！我还要复习没空。”

 

“拿不然你帮我写作业咯！”

 

“田柾国，你可别得寸进尺！”

 

他搭在你肩上，笑嘻嘻地说：“以前你也是这样对我的呀？”

 

你这算是被他成功威胁了吗？他果然不是什么好家伙，现在还记仇，你心里愤愤不平，加快脚步走向前，他有跟上来搭着你，你丢他一个白眼，冷冷地说：“你现在打算报复我是吧？”

 

“亲爱的姐姐；这怎么能叫报复呢？你看，我这不是为了大家好吗？我不看信件，你说我敷衍人家，我看了信件，就没时间写作业了呀？”他继续扯着笑脸说：“明天要是被老师说了，我就说是你天天给我收集情书，搞得我学习分心。”

 

“呀……田柾国！”

 

话虽这么说，这小子也不是没有好的时候。

 

他喜欢打游戏，初中时偷偷参加电竞比赛，他一个人一挑三，直接晋级冠军，后来还是你在网吧抓的他。不过他赢来的奖金回来路上还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冰淇淋。

 

你们考到市里第二的高中，这里虽然是实力排名第二的学校，但却是出了名的风气乱，你本来以为像他这样人气旺的少年一定会惹来麻烦，结果不仅没有惹麻烦，还跟学校的地头蛇打成一片，教他们打游戏，带他们上分。

 

男孩子的友情和女孩子的友情实属是天差地别。不仅如此，这小子还喜欢四处宣扬你是他的姐姐，不过也仗义，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他第一个收拾他。

 

事实上你才不信，你只把这种话当做耳旁风，认为他只是为了展示自己好弟弟的形象，才能诱惑更多的失足少女。

 

直到有一天，你惹了个烂桃花，对方是隔壁学校出了名的混混，堵过你好几次，对你死缠烂打。你没敢告诉田柾国，怕他笑话你，怕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消失。

 

这天你收到烂桃花的电话，对方要你晚上跟他吃顿饭就再也不联系你，你信了，拒绝了和田柾国回家，一个人只身前往。按照烂桃花指引的地址你走到一个偏僻幽暗的小道，发现是条死胡同，你这才发现中计了。

 

转身就看到几个人，心想这下完了，你躲不过了。烂桃花是故意把你招来，想用下三滥的方式得到你。

 

你很害怕直接哭出声，曾经的嚣张跋扈和顽劣士气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害怕和不知所措，对方冲上来想要亲你，你慌乱之中踹了对方一脚，这下惹得他更是火冒三丈。

 

前面是死胡同，你也跑不掉，于是开始大喊救命，他的手下捂住你的嘴不让你出声。

 

就在你以为自己快要完蛋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前方跑出来，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烂桃花丢过来，石头砸中他的脑袋，他吃痛地叫了一声。

 

你像是看到了曙光，开始大喊他的名字，“柾国！柾国！”

 

烂桃花看到田柾国的那一刻，腿都吓软了。小道消息说过，田柾国的父亲是镇上的警察，很多小混混见到他都会绕道走，生怕惹上不必要的牢狱麻烦。

 

烂桃花看到他立即命令手下放了你，还嬉皮笑脸地走过去佯装解释，没等他开口，田柾国就抬起腿，把他一脚踹倒倒在地。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碰她。”田柾国蹲下来，揪着趴在地上的烂桃花，平静地说。

 

“误会了误会了……”

 

田柾国瞄了一眼你的方向，又看向面前的人，冷笑着说道：“看来，你是没听进去啊？”

 

你知道田柾国不开心的时候总喜欢顶着腮帮子，今天的他也是，没等烂桃花开口求饶，他的拳头再次朝他抡来，一次又一次，下手的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大，烂桃花的手下都看呆了，没有人敢上前帮手。

 

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他的拳头毫不留情地打过去，一下又一下，直到对方满脸是血才肯罢休。

 

你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会出事，于是冲上去抱住他。

 

“柾国，可以了可以了！别打了！”

 

看到是你，他也慢慢冷静了。大概是怕弄伤你，他伸手把你揽到身旁，又伸出一脚踹了踹地上的人，怒气冲冲地指着他说：“再有下一次，我保证弄si你！”

 

直到现在，你都记得那天田柾国的样子。

 

眼睛里是愤怒，是不安，是紧张，是害怕，你也不知道平日里对你嬉皮笑脸的他还有如此认真的一面，他打人的时候几乎没有考虑过自己，手腕发红，指关节蹭破了皮，但依然紧紧牵着你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回大路。

 

“你的手受伤了！”

 

“乔意！”他突然很大声的喊你名字，你吓得一阵哆嗦。

 

“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来见他？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我……我知道啊……”你默默低下头。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啊！如果不是我跟过来，你就死定了！”

 

“哎呀……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嘛。”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你想快点跳过这个话题。因为你比谁都明白，罪魁祸首是你自己。看着这样的他，你支支吾吾地想道歉，但又因为他的脾气而变得烦躁不安。

 

“你比我多吃两年饭，多读两年书，那么请问你的脑子呢！这么基本的自我保护常识都不懂，你是猪吗！”

 

“呀……我承认这件事我有错，你好好说话行不行，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你至于这么激动么？”

 

他突然沉默了，没有顺着你的话继续反驳。你心里不免咯噔一下，轻轻喊了一声：“那个……柾国啊……”

 

他甩开你的手走到一边，闭上眼克制愤怒的情绪。

 

“对不起嘛，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我也不是故意去见他的，因为他纠缠我很久了，突然发信息说跟他吃一次饭，他就绝对不会骚扰我了……我只是，是不想给你添麻烦而已，我以为……我自己能解决。”你偷偷瞄了他一眼，他还是不说话。

 

“好饿哦，我们回去吃饭吧，妈妈应该已经做好了！”你主动拉起他的手，被他再次甩开。

 

“不吃。”

 

他突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你楞了一下才紧跟上去，“喂，你去哪儿。”

 

他先是背着你朝前走，然后又觉得不妥猛地转过身，没察觉到紧跟在身后的你，就这样撞了上去.，他的大手抵在你的额头上，面无表情地对你说：“不要跟着我。”

 

“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闹脾气了！”

 

“谁跟你闹脾气了！”

 

原来男人生气起来也不好哄，这方面毫无经验的你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低头不语。

 

“你想回自己回。”

 

“我怕嘛。”

 

你说得很小声，他还是听见了。他当然知道你在害怕什么，经过刚才的事情你估计也不敢一个人回家，而他这么生气也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如果他没有跟上来，你是不是就会……他不敢去想，也不想再想。

 

待情绪稳定后，他也开始反省自己，深呼一口气转过脸看着委屈巴巴的你，没好气地说：“我要去打游戏。”

 

“你要来吗？”他又问。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来网吧，以前都是来抓人的。田柾国是这里的常客，刚进门老板就朝他打招呼，走去常坐的座位时一路上也有人和他招手，不过大家都比较好奇跟在他身后的你，还有人大声嚷嚷：“哟，JK今天带女朋友了啊！”

 

他不屑的笑了笑，单手拉开凳子示意你坐下，然后转头对着那个人说：“我才不会找这么蠢的女朋友。”

 

你龇牙咧嘴地看向他，要不是刚才他帮了你，你一巴掌就抡过去了。

 

他一点也不怕，反倒冷冰冰地瞪了你一眼。

 

你没想到他居然还在生气，还别说，田柾国要是真生起气来是挺可怕的，她算是见识过这个男人挥拳头的样子，一点也不给人留活路，要不是刚才自己拉着他，烂桃花估计要被打死了。

 

知道他喜欢玩游戏，但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认真打比赛的样子。

 

这又是你看不到的另一面，电竞玩家田柾国。

 

他在你心中又多了一个形象。除了是你调皮捣蛋的弟弟，女孩们心中的热血少年，随风自由的游戏玩家。看着认真操控键盘和鼠标的他，你居然看入了迷。

 

他有点特别，有点让人心动。你注意到他受伤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还想着赶紧回家给他处理伤口，不过游戏中的田柾国是谁都叫不动的。赢的时候会咧嘴一笑，输的时候也会口出狂言，如此这般的真实。

 

刚才是怎么回事，你居然有种恋爱般心动的感觉。

 

隔壁的玩家拍了拍你，提示你不要走神，你回头看着电脑屏幕里显示的“game over ”，无奈地笑起来。

 

你是妥妥的游戏渣，说好要跟着他打游戏，结果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晚上回家时，迎接你们的就是妈妈和田叔叔的训斥。田叔叔一眼就看到田柾国手上的伤口，他那双眼睛迅速判断出他和别人打架了。同样是警察父亲，对待儿子总比女儿更严格，田叔叔对田柾国一直很严厉，一方面不希望这孩子学坏，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能变成一个有担当，正直勇敢的警察。

 

得知你们晚归是去网吧打游戏，田叔叔更生气了，他知道你不玩游戏，开始责骂田柾国不学无术，操起旁边的衣架就要上手。妈妈看到上前去阻拦，你也吓得抓住田柾国的手。

 

“对啊，我是打架了，怎么了？”

 

“呀，柾国啊……”

 

没想到他居然和田叔叔硬扛，你推着她的手臂示意他赶紧道歉，他甩开你的手，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后来你才知道，长这么大他从来没跟自己的父亲顶过嘴，唯独今天他像变了一个人，原因只有一个，为了袒护你。

 

你不忍心让他承担，选择公开实情。

 

“爸，你别怪他，都怪我……”

 

“有你什么事？”他瞪着你，又看向田叔叔，“我打架怎么了，那个男的就是个混混，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臭小子！我是怎么教育你的！”田叔叔火冒三丈，推开妈妈，举起衣架二话不说就朝着田柾国的方向打过去，田柾国闭上眼睛等着父亲的体罚，没想到比衣架更快靠近他的，居然是你。

 

你突然冲过来挡在前面，衣架狠狠落在你背上，疼的你叫出声。

 

“乔意……”

 

田叔叔大概是真生气了，衣架子落在皮肤上如火烧般的疼，你皮薄，打一下就全红了，疼痛感那么明显，你不敢想象要是落在田柾国身上会怎样，也终于明白他为你挺身而出时挥起的拳头有多用力。

 

“谢谢你。”你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声说。

 

自那以后，田叔叔对这件事一直过意不去，其实你并不在意。因为这件事本身就不是田柾国的错，如果不是你莽撞跑过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当做是欠他一个人情，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你们只是重组家庭。

 

可是你却没发现，从那天开始，田柾国的态度突然有了转变。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会对你经常嬉皮笑脸的开玩笑，反而变得认真许多。

 

他会主动等你放学，替你拿书包，走在马路边上会让你站在里面，买东西会主动付钱，在地铁上会站在你身后挡住的可旁边的可疑人士……

 

从他的种种举动来看，与其说他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弟弟，似乎更像一个男朋友。虽然这么形容有些不妥，可他对你的好已经逐渐超出以往的关心范围。

 

临近高考的一个月，你想在学校复习，特地延迟了两个小时回家，你跟田柾国说明后他什么也没说，直到当天你复习完准备回家，看到他吊儿郎当地出现在门口，打着哈欠问你：“可以走了吗？”

 

尽管你告诉过他这段时间不用等你，他依旧没听进去，每天按时出现在你面前。这天你复习的有点晚，他忍不住开始催你，你只好结束手头上的复习，拿了包往门口走。

 

走出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半，还能看到一点彩色的云霞，走去地铁的路上他突然问你，：“诶，你要考去哪里？”

 

你仔细想了想，说你想去大城市，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听了之后点点头不再说话。

 

等地铁的过程中，你也反问他，问他想考去哪里？

 

远处传来地铁进站的鸣笛声，他拉着你走到门口，认真地看着前方说：“有你在的地方。”

 

 

四

 

高考成绩公布当天，全家人都坐在电脑面前屏气凝神，看到结果那一刻你和妈妈都哭了。

 

你成功考上梦寐以求的大学，也终于能去理想的城市。你激动地转身，却发现他满脸忧愁，你问他为什么不开心，他笑着摇摇头说，恭喜你。

 

后来，就在得知成绩的第二天，他也收到了一条录取信息，是警察学校发来的。

 

前段时间，田叔叔一直在给他准备申请市里的警校。并不是突发奇想，早在两年前田柾国也有这个打算，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没到年纪。

 

他如愿以偿被警校录取，却失了和你的约。

 

离开城市前一周，你相约高中几个好友去酒吧畅饮，长这么大没这么放肆喝过酒，这家店是其中一个女孩的男朋友家开的，所以安全问题解决了。

 

你们都是没怎么喝过酒的人，索性照着网上最火的几款各点一杯。

 

出门前田柾国提醒过你，九点前必须回家。

 

结果你还是忘了。在酒吧看到他的时候你还很诧异，吆喝着让他也加入你们，他皱着眉头说了些什么，走过来二话不说把你扛了起来，对身边那几双诧异的眼睛说：“对不起，这个人我先带走了。”

 

他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说过的话决不食言。说是来接你回家，扛也要把你扛回家。

 

回家路上你嚷嚷着不舒服要下来，他只好放下你，你一下子没站稳抓着他险些一起摔倒。他只好伸出大大的双手拖着你的腰，将你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哦莫……还别说，我们家柾国长得真的很帅。”你迷迷糊糊的拍着他得脸，他也一动不动的任你玩弄。

 

“哎……你说你要不是我弟，我就泡你了。”

 

“我们本来就不是。”他认真地说。

 

“莫？”你仅剩的最后一点清醒抛出了自己的疑问，“算了算了，我呀，就不跟小妹妹抢了。”你搂着他的脖子，慵懒地挂在他身上，继续说：“臭小子，要好好努力，希望等我回来你就是田警官了。”

 

“乔意。”他突然很深情地喊你的名字，听得你一阵发麻。

 

“你别老是没大没小的，我好歹是你姐。”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怎么了，我这次可没欠你钱！”你没好气的推开他，又被他抱了回来，“放开……”

 

“答应我，不要喜欢任何人。”

 

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三个字：“除了我。”

 

 

五

 

离开家那天，母亲因为晕车不能去机场送你，让你失落的是，田柾国因为要去做入学体检也不能赶去机场。

 

最后是田叔叔开车送你。

 

他一边开车一边跟你叮嘱一个人去外地要注意的事项，还说如果需要钱就及时跟家里说，可是你什么都听不进，满脑子都想着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周前就开始害怕这样的分别。

 

“爸，柾国去警校要读多久？”

 

“一年半，怎么了？”

 

“那岂不是很辛苦啊？”

 

“傻孩子，他想当警察肯定要把自己训练好呀。”

 

“想当年你爸爸跟我啊，也是这么走来的……”

 

父亲穿警服的样子你历历在目，他获得荣誉勋章那天，母亲还把你带去了现场，他抱着你跟所有人介绍，整个大队都知道他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爸，你跟妈妈要照顾好自己哦！”你抱了抱田叔叔，接过了行李箱，“还有柾国，让他别受伤。”

 

“你好好读书，想去做什么就去做，找个男朋友回来。”田叔叔拍拍你的头，扬起手让你赶紧去安检。你一步作三回头，你很清楚自己在等什么，你想最后再看看他，和他说一句再见。

 

直到飞机起飞，他都没有出现。

 

你看着手机里空空如也的信息栏浅浅一笑，登记广播响起，你起身，拖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

 

抵达目的地后才看到一条来自他的短信。

 

【照顾好自己】

 

没有主语，却能感受到他的关心。

 

退出前你又看到一条信息，打开失落的笑了笑，原来是信息迟缓。

 

【姐姐】

 

警校训练严格，不能随意外出。训练艰苦容不得半点偷懒，日常忍受烈日暴晒，高强度的训练，他很快就被晒黑了。

 

警校规则要求多，好在还能使用手机，得空时你们也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会给你拍训练时的照片，平时吃过的晚饭，还有和大家夜晚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画面……

 

你躺在宿舍床上，时不时对着手机傻笑，笑他被晒得黝黑，和校草的身份好不相符。你还给室友看，大家都一脸震惊，这还是你女孩子都万分钦慕的热血少年吗？

 

国庆假期你回了一次家，得知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他懊恼不已，甚至想过要不要跳列车，还拍了车门给你看。

 

“疯子。”你对着免提笑着。

 

回学校后你进入了期末备考，开始开启泡图书馆模式，屏蔽了社交网络，连他发来的信息也都是看过后放在一边，想起来时才回复一句。

 

晚上接电话他发起了脾气，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问你为什么不回复信息，你们因为这样的事情吵了一架，室友看着生闷气的你，调侃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男朋友吵架了，你确定你们是姐弟？”

 

有几个夜晚你也问过这样的问题，如果身边需要有个人陪伴，可不可以是他？

 

事实上，你们本身就只是名义上的姐弟，这一点你们都清楚，但谁也不敢去触碰那条情感底线。

 

因为你们都不知道，一旦关系戳破后，两个人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

 

你已经开始察觉，你对他的在意已不再只是亲情这么简单，这种特殊的情感逐渐在心口萌发，很快发芽长大，你害怕再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

 

你20岁生日当天，他没能像往常一样跟你及时说上一句生日快乐，而是到晚上十一点才打来电话，和你说了一句：“亲爱的姐姐，生日快乐，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你没有对他迟来的祝福感到生气，反而开心地跟他分享你今天的好消息。

 

“柾国，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另一头的田柾国突然沉默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接下来他要听到的结果，一定是他害怕的消息。

 

“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我恋爱啦！”

 

 

 

五

 

“柾国，你快点，游戏要开始了！”

 

电话那头室友已经开始催他打游戏了，而他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阳台边，手里还拿着那通已经挂断的电话。

 

“来了。”

 

那盘游戏他输得很糟糕，几乎是全盘皆输，还连同队友一起拖下水。室友发出唏嘘一叹，他丢了手机躺在床上，无心去想任何事。

 

他满脑子都是那句，我恋爱了。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对方是谁？对你好不好？有没有自己长得好看？能不能做到和自己一样愿意拼了命的保护你？你和他在一起幸福吗？这些他都想知道。

 

夜深了，他睡不着。

 

大脑陷入在这段毫无回应的情感漩涡中，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头绪，你们之间隔着一道屏障，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亲情。他也是在那一刻确定，自己对你的情感，也终于敢承认，他喜欢你。

 

曾经那么多人喜欢他，他一个都没有接受，如今却要感受着对你的单相思，他自嘲。

 

警校的训练不留情面，他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但就是这么巧，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你的一条动态都能将他的气馁打散，他想熬过去，熬过去后，就能去见你。

 

恋爱初期总是甜蜜的，只有在接触中才会发现矛盾，男孩是大三的师兄，性格温和一表人才，虽然在你心里，还是弟弟最帅，但爱情和亲情不一样，你也会拿着弟弟的照片给他看，说他的优秀事迹。

 

男人的醋意说来就来，学长和你吵架了。矛盾点就在于你们约会当天，田柾国给你打得那通电话。他其实是想问你训练结业那天能不能过来参加他的徽章佩戴仪式。你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了，上一次联系还是生日那天，听到他的声音你整个人开心过了头，忽视了面前的男友。

 

关于你在乎弟弟这件事，男友说了你几次，如果不是真实看到你们的聊天，他都怀疑你是不是在跟弟弟谈恋爱。这似乎是一道灵魂拷问，因为你知道，他不是你的弟弟。

 

可是如果说你喜欢他，却又说不出口。

 

“你和他还好吗？”电话那头他问你，你敷衍地说还不错。

 

“你一点也不会骗人，我都看到你动态消息了。”

 

“阿西，忘记屏蔽了。”

 

“不可以屏蔽我！”田柾国没好气地说。

 

“我就不能有点隐私吗？”

 

“不能。”

 

“田柾国，我发现你最近很有问题诶？”你差点就要说出你心底的困惑，幸亏理智还在，“放心啦，你的徽章仪式我绝对会去的。”

 

“我会等你的。”

 

都说话不能说太满。这不，起飞当天居然下起了大雨，你的飞机被迫延误，一直到他们仪式结束你才准备登机。你只能看着群里母亲和田叔叔发来的照片自叹惋惜。

 

晚上你抵达后，是田柾国开着田叔叔在警校的老朋友的车去接你。

 

它不仅晒黑了还瘦了，但是人却更紧致了。要不是他喊了你一声，你都没注意到那个黝黑的男孩是田柾国。见面第一件事，他直接抱紧了你，你有点震惊，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背。

 

他开车的样子很帅气，你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还是要拿来做屏保，他笑得很开心。回去路上，他说带你去兜风，还问你要不要去附近的饮料店坐一坐，你说好。

 

他捧着两杯奶茶走过来，你嫌弃说喝奶茶发胖，他反倒说，胖了更可爱。

 

他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变得更有男人味，也变得更像一个人民警察了。

 

你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他，微笑着没说一句话，他喝了一口奶茶，瞥了一眼你，害羞的红了脸。

 

“哦莫，你还会害羞啊？”

 

“不是，你盯着我看干嘛啊？”

 

“我发现啊，我看了那么多男人，还是觉得你最好看。”

 

“这不是废话么，你见过我这么极品的，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说完他又觉得不太对劲，然后尝试解释，“我指的意思是……”

 

“我分手了。”你平静地说，“性格不合适。”

 

你分手两个月，一直不敢跟他说，性格不合适只是潜在原因，主要原因是因为，你对他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他欺负你了？还是他是不是出轨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你吸了一口奶茶，白他一眼，“就只是不合适而已，没出轨没欺负我。”

 

“是吗？”他突然低头笑了笑，又抬起头一脸认真，“那我岂不是有机会了？”

 

你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却放声大笑起来，“干嘛，分开这么点时间，就不习惯我开玩笑了？”

 

“你还真是幽默啊！”

 

这哪里是幽默，这分明就是极限挑战。他刚才明明是认真地和你说出那句话的，你也真的心动了一刹那，只是你们似乎都默契的明白，你们之间还有很多隔阂没有接解除。

 

他定了两间房，一间给父母，一间留给你。你们先去看了母亲和田叔叔，然后他提着你的行李回到房间。

 

“你不住啊？”

 

被你这么一说，他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看他一脸羞涩，你又想开他玩笑了。

 

你走到床边双手背对床面躺下，看着站在门口的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到：“害羞了？是谁小时候做了噩梦总跑到我床上来着？”

 

“那也是小时候！”

 

“现在不敢啦？”你故意挑逗他，想看他那副不知所措的脸。紧接着，你又单手撑着脑袋侧着身，摸着床开玩笑：“真的不来吗？”

 

你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话已经挑战到他的忍耐力，他把脸别向一边，顶了顶腮帮子，慢慢向你走来。

 

他毫不犹豫躺下来，学者你的姿势撑着头看你。空气像是突然静止，周围一片寂静，你看着这样的他，刚才的玩笑再也开不出来。

 

你咽着口水放下手，把身子面向天花板。明明刚才还在嘲笑他，现在却变成自己不知所措了。

 

“乔意。”

 

“我不是说了要喊姐姐……”

 

“哦莫……”

 

他突然翻身压住你，着暧昧的姿势差点没把你的灵魂吓走。他健硕的小臂撑在你两侧，两只又圆又大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你。

 

你下意识双手交叉挡住胸，缩着脖子看向一旁。

 

“你不是让我来吗？你现在怕什么？”

 

“你神经吧，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偷偷看了一眼他，又迅速扭过头。

 

“乔意，我们之间只能有这一种关系吗？”他突然问你。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抢先问出了这句话。

 

他一直都很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不仅仅只有亲人这个身份。你们毫无血缘，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兄妹，根本无法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所以他才敢如此胆大地靠近你，想要了解清楚内心的冲动点在哪里。

 

而你也终于证明了，他和你一样，都藏着一份特别的感情。

 

“我……我知道。”

 

比起不断质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不如选择直面，心里也许会好过点。

 

他俯身慢慢靠近你，温热的鼻息打在你脸上，右手抬起，轻轻拨开你额前的头发，他生怕压着你，左手小臂稳健地支撑着。

 

“如果我想改变呢？”

 

你惊讶的看着他，他的眼神一直在你身上从未离开过。是你疯了还是他疯了？还是你们都疯了？

 

你不能被感性冲昏头脑，屏气凝神了好些会儿，主动伸手推开了他。

 

你迅速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整理自己褶皱的衣服，一边尝试转移话题。

 

“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我相信你一定会喜……”

 

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旁边的人扭过去，他凑过来的气息贴在嘴角，你彻底怔住了。

 

（……）

你感受到了，他没有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良久过后，你没了力气不再挣扎，手不经意扶上他的小臂。

 

（……）

 

身体诚实的想要交给他，心却莫莫名的慌乱。就在此时，敲门声打断了你们，紧接着是田叔叔的声音，“乔意，我是爸爸，你睡了吗？”

 

你们像极了被捉jian在床的情人，满屋子充斥着暧昧和尴尬。

 

他迅速松开你走到一旁，你也抹了抹嘴吧靠在墙面深呼吸。最后是他指了指门口问道：“我……我去开门？”

 

“嗯……”

 

开门后田叔叔看到田柾国楞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刚才姐姐说是要给我礼物，我看她东西多，顺便帮她收拾了一下。”

 

“那正好，刚才你妈还问你来着，今晚要不然睡你姐这里好了？叫服务生加个床？”

 

“不行！”你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听得田叔叔一脸震惊。

 

“怎么了？”

 

“不是……我今晚还要回去的，差不多也要走了。”

 

“这样……”田叔叔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那你等会儿，你妈说肚子有点饿了，我想着叫上乔意下去吃点东西。”

 

“我……我不吃了。”你跑去箱子旁边假装开始收拾，“柾国你带爸妈去吧，我要整理一下。”

 

“哦……好吧。””

 

“爸，我们走吧。”田柾国一边推着田叔叔一边对着背后的人说，“姐！那……我先走了。”

 

“柾国……”

 

你看到箱子里的盒子，才想起准备的礼物还没给他，这是你上个月去商场为他挑选的一条领带，他参加仪式的时候会穿制服，你想给他选一条最合适的领带为他亲手戴上。

 

他站在你面前，穿着宽松的黑色体恤，脸颊微微发红，你从袋子里取出领带，笑着说：“本来想在仪式上给你带的，结果……”

 

“不迟……”他温柔地看着你，“现在为我带上吧？”

 

你看着他微微一笑，点头说好。

 

为了这一天，你学了很久“如何打领带”，你怕因为自己的愚笨害得他当场出丑。

 

你将领带熟练的套在他的脖子上，按照练习的方开始打着领带，田叔叔回房间喊妈妈，以为你们这突然空出来的短暂时间，倒是给了你们一个独处的机会。

 

领带还没打完，他抓着你的手扯到跟前，俯身给你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比起刚才的生疏，他似乎找回了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该有的勇气。

 

“告诉追你的男人，他们没机会了。”

 

他扬起好看的嘴角，又说：“从现在开始，我来接手你。”

 

 

六

 

捅破了那层暧昧的窗户纸，你们之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在人前，他还是那个帅气明朗的弟弟，你也依然是嚣张任性的姐姐。

 

为期一年半的训练结束，他正式被送往市内的警察学校学习理论知识，你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因为上一次的“干柴烈火”而发生强烈质的变化。

 

比起担忧对方会不会离开，你们更能安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会定期见上一面，和他继续诉说你的大学校园生活。

 

大三下学期，你要开始找实习了。他也申请了离你最近的警察局实习，田叔叔今年也要退休，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异常顺利起来。

 

不过你还是不能完全放松警惕，父亲的离开给你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也给你留下了很深的遗憾。田柾国拿到实习通知后第一时间跑来找你，你特地逃了课去陪他。

 

短暂的见面变成了约会，你们就毫不顾忌地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去看电影，去逛街，去拥抱，去接吻。所有在恋爱中渴望的美好，你通通都想和他一起实现。

 

怎料地铁上出现了扒手，田柾国在警校就受过训练，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雕虫小技。眼看小偷就要划破前面女士的包，他二话不说冲上去，抓住对方拿着小刀的手，反手将他按倒在地。

 

周围一片骚乱，有人大喊：“抓小偷！”并提示周边的人注意自己的财物。

 

本以为事情顺利进行，谁知从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男生，手拿着匕首刺破了田柾国的腰，鲜血蔓延开来，地上都是拔刀溅出来的鲜血。洒在周围人的衣服上，包包上……

 

列车到站，两个小偷准备趁机逃跑，田柾国忍着疼痛追到门口，伸手抓住其中一个人，旁边出来几名好心的年轻人也伸手帮忙，大家合力将小偷抓住。

 

小偷被顺利抓获，但田柾国腰部的伤口却一直在流血，密闭的环境下产生的空气不流通，失血过多也引起了体力不支，最终晕倒在现场。

 

你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父亲离开的画面，一下子哭出声来。

 

救护车及时赶到，你哭着喊着要他们一定要救活他，医护人员还没来得及检查就被你拦住，抱着他又哭又闹，说什么不想让他死之类的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你是被吓坏了神智不清，两个女医护人员上前安慰你，才终于把你和他分开。

 

走进病房田柾国已经苏醒，他脸上几乎没了血色，腰部那里贴上了止血带，看到你来了，他靠着病床挤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你忍不住，冲过去扑在他怀里。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哗哗而下，就在刚才那一刻，你差点以为自己要失去他了，你已经失去了一个最爱的男人，你不能再失去他了。

 

他轻轻拍着你的头，安慰你：“哭什么呀，我还活着呢。”虽然语气带着玩笑，心里却很心疼。

 

“王八蛋！你打不过就不要打，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爸交代！你怎么对得起爸爸妈妈，你怎么对得起我！你就是个自私鬼，呜呜呜呜呜呜呜，田柾国你混蛋。”

 

“喂……”

 

他顿时哭笑不得，你丝毫忘记他所处的病房是三人房，周围的病人和患者都再偷偷笑，他只好对大家说了声对不起，又低头小声地跟你说：“小姐，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你要是出事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抬起头，带着泪眼汪汪的眼睛瞪着他。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抹去你眼角的泪水，把你拉到怀里亲吻着，其实他也害怕，害怕自己离开了谁去保护你，得知自己没事的那一刻，也比谁都要想哭，成为一名人民警察的前提就是不怕死，但他却害怕不能陪在你身边。

 

“以后不许这样了！”

 

“好。”

 

“你发誓！”

 

“我发誓。”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你虽然看的又气又想笑，但还是紧紧抱住了他。

 

好在匕首刺得不深，只伤及了表皮。这几天你一下课就会赶来病房照顾他，伤口也愈合得很快。

 

“你说，要不是我受伤了，我都看不到你这么体贴贤惠的时候。”

 

你把手里的草莓塞进他嘴里，没好气地说：“是啊，被人伺候着舒服吧！”

 

“嘿嘿！”

 

人经历过生死才会明白生命何其重要。通过这次的见义勇为，你也明白了他挺身而出的决定。这已经成为他一种本能，保护他人的本能，你为这样的他骄傲，也为他自豪。

 

出院当天，你给他订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他说你浪费钱，你说这是为人民服务，保护好他们的英雄。五星级酒店果然不同凡响，也许是心里作祟，哪儿哪儿都看的舒服。

 

你们吃过晚餐坐在酒店看电视，要不是室友给你打电话，你差点就要错过回学校的末班车。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突然被身后的人给拽了回去，他抱着你，用撒娇一般的口气对你说：“今晚不走好不好？”

 

“不行，我们有门禁时间。”

 

“就一晚……”

 

生个病怎么就改变了一个人呢？一向强势的田柾国居然会对着你耍赖撒娇？你最怕他这样，尤其是两只兔子一样的眼睛对你眨巴眨巴。

 

“可是……”

 

“我的好姐姐……不要走嘛。”

 

你投降了。

 

面对他这般死缠烂打，别说留下了，端茶倒水你都愿意。对，就是这么没出息，谁让你已经中了他的圈套，并且也不愿意出来。

 

“可是我没有衣服……”

 

“我有啊……”他一脸笑嘻嘻，从行李拿出一件T恤和运动裤，你接过手笑了笑，裤子就算了，他那xl的T恤足够包住两个你了。

 

以前就想过，洗完澡穿男友的衣服是一种什么体验，没想到还真给你碰着了。

 

你穿着他那件T恤，有些羞涩地从浴室走出来。他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事，就说了句“洗完了？”然后也拿起衣服走进了浴室。

 

你定的是大床房，按道理来说睡两个人没问题，可你还没想过和他以情侣的身份躺在上面是怎样一种心情。

 

你提议加一张床，或者加一床被子用来打地铺。他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你，把你拉到床边打开被子，语气略显生气地说：“给我躺下。”

 

说来惭愧，你比他大三岁，但在这一刻却比他还要胆小。不就是同床共枕吗？有什么好怕的，小时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睡不着吗？”他侧向你这边，枕着脑袋看着你，“还是要我给你唱安眠曲？”

 

“谁说我睡不着。”

 

你闭着眼睛转向他，像个小孩一样去证明你刚才说的话，旁边的人没了动静，你开始好奇，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他一直在看着你，你吓得向后一缩，他怕你掉下去伸手将你拉过来，将刚才的距离大大缩短。

 

“跟我一起睡觉有这么可怕吗？”他笑着说。

 

“我哪有害怕……”

 

他轻拍着你的脑袋，抚摸着脸颊，温柔地说道：“再不睡，就天亮了”

 

 

七

 

（……）

请移步wb~

 

八

 

他的伤口还是免不了轻微撕裂，清晨看到衣服上的的血渍，你吓了一跳，他却反手把你抱进怀里，拍着你的头说没事。

 

早晨十一点，你们都不愿意爬起来。

 

他倒是享受，昨晚像一头狼一样在你身上肆虐着，被他那样倒腾后，双腿开始发酸无力，只能乖乖趴在他身上听着他胸口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你说，我们这算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虽然有点明知故问，但你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因为从决定改变关系的那一刻，他似乎也没说过我喜欢你这样的话，你也没有和他说过，我们要不要试试。

 

“你是猪吗？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

 

他侧身搂着你，把下巴搁在你的头顶轻轻蹭着。

 

“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他不会说什么情话，但这也是你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他说的没错，你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你们从亲情变成了爱情，又会把爱情重新变回亲情，但这两者的意义却是不同的。

 

你终于敢承认你是爱他的，这个像亲人一样始终守护在你身边的男人，如今也会用他的一生以恋人、爱人的角色重新陪你度过这短暂的一生。

 

 

--

 

 

那天过后，你们重新回到各自的生活。他回到了满是腥风血雨的警官生活，你也还是那个忙着找实习的准大四毕业生。

 

不同的是，你们之间的爱像是被冻结的霞光，永远停留在那最美好的一刻。

 

正如他在和你分别后在社交圈发布的那条动态【Still With You.】

 

 

一直是你，

只能是你，

我会永远相伴你左右，

至死不渝 ，不离不弃。

 

 

— END —

（喜欢请点赞三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