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忘羡】【不洁 超虐 结局he】听 雪落下的声音 三十五
第三十五章 雕翎箭
婆婆和四叔守在院子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温情走出来,一边招呼侍从们赶紧烧热水,一边将手中的草药将给侍女。
“情姑娘,公子怎么样了?”四叔心中虽无奈但也很是自责,见温情出来,赶忙上前问道。
“公子急火攻心,动了胎气,只怕...”温情抿紧唇线,没有继续说下去。片刻后,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四叔,王爷呢?”
“南疆起了战事,王爷入宫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情姑娘,”婆婆上前颤抖着握紧温情的手,带着哭腔说道:“这孩子固然重要,可现在公子的情况...你一定要保公子无事啊!”
温情看看她,知道她的言下之意。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湛王殿下生死不明,若是再孩子出事,就算自己尽力保住魏婴,他也活不了了。
温情看看她,回握住婆婆的手,说道:“我必尽力,您放心。只是公子他...”话未说完,便被魏婴的痛呼声打断,随即就听到碧草大声喊道“公子!公子你坚持住啊!”顾不得其他,温情转身打开门跑了进去。
魏婴抓紧身下的床单,随着小腹的疼痛,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而这一刻,黑云压顶的南疆校场上,蓝湛白袍银盔,身下白马烈烈生风。他看着校场上的众将士,大声喝道:“众将士,听令!”蓝湛眼神坚定。“家为独子,有老父母妻儿者,守护城中百姓。其他人我们同上战场,我们没有援兵,只有背水一战。但是,我们也要用手中的刀剑,守住我们的城关。保卫我们的国家!”
一番话,让校场上已熬战数日的将士们眼眶湿润,齐声高呼“保卫国家!”蓝湛看看这些身染血污的战士,心中漾起一阵暖意。贴身藏起的环形玉佩沁着他的心,蓝湛握紧手中避尘剑,调转马头,一抖缰绳,率先杀出了城关。
军帐中,玄羽默然而立,隆隆雷声敲打着他的心。风吹动那浅绿披风,显出一丝肃然。副将孟瑶快步走进来,行礼说道:“羽公子,蓝忘机身先士卒死守城关,我们久攻不下。”
幽蓝的眸子浮起一抹雾气,他轻轻闭上眼睛,那夜的话萦绕在耳边。“蓝忘机,我希望你活着...温若寒他不值得你如此。”
“仇怨与家国无关。”
他做了选择。他守护着南疆的城关,为自己的国家而战。他挥洒了热血忠诚,像天际从不低头的雄鹰。但又有谁知,在那权利的巅峰,他与自己一样恨温若寒。
玄羽长叹一声,缓缓睁开双眼。面上白纱让他的眼中泛起了杀意,他转过身,决然地说道:“备马。”
“是。”孟瑶应声离开了军帐。
玄羽拿过桌旁的锦盒,打开来,里面是寒光逼人的箭头。那是当日暮溪山上,射中野兽的那只雕翎箭的箭头。那日之后,玄羽特意寻回的,小心留存。他拿出来,握在掌心,在那冰冷的触感里,喃喃道:“爹。我一定会为娘报仇,杀了温若寒。”说完,扯落背后的披风,大步走出了军帐。
帐外军将们早已等待多时,玄羽抬眼看看他们,翻身上马冲向了前方的战场。白色的面纱轻动,一道闪电割破天际。
战鼓擂擂,雷声隆隆,瓢泼的大雨却没有湮灭将士们的喊杀声。蓝湛的白袍侵染了血污,浸满了雨水,像是他难言的恨。他抖落避尘剑尖的血珠,落在水洼中,化作王府侍女们端出房间的满盆血水。
魏婴心中急如火烧,而腹部的疼痛,也是越来越加剧。由于产程拖得太久,大量的出血让他几乎使不出半分力气,温情用了各种方法,几乎都是无济于事。听着魏婴越来越弱的痛呼,最后一咬牙,将手中的草药仍在一旁,跑过去握紧魏婴满是汗水的手,哽咽着颤声说道:“不能有事...”
蓝湛的眼睛幻化在魏婴的眼前,那是他的蓝湛,是他心中的港湾。“魏婴,不论多难,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下去。”那夜的承诺,是魏婴最后的力量。
是的。
这是蓝湛的孩子,是两人血脉交融的孩子。
绝对不能再出事。不论是孩子还是自己,都要好好活下去。
思及此处,魏婴咬紧牙关,使出了自己最后的力气。
大雨浇不灭战火,将周围的一切燃烧为灰烬,那渐渐升腾的黑烟,如战士们不灭的决心。而这一战,有爱,有恨,有情,有义,有仇,有怨,却没有错。玄羽端坐于马上,看着已被扑下马背,却依然全力奋战的蓝忘机,幽蓝的眸中滑出了滚烫的液体,与雨水交织,化作心中刺骨的冰凉。
随着最后一名战士的倒下,蓝忘机独自提剑站在尸骸之中。他力竭般的喘息,满脸的血污与泥浆,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但他依旧站在城门前,屹立不倒。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大雨瓢泼。玄羽望着蓝湛的眼睛,那如冰凌般的双眼,一如初见。玄羽摸了摸手上的金色扳指,在一道惊雷声中,沉声说道:“拿弓来。”
玄羽取下面上的白纱,如玉的面容迎着大雨。他接过玄铁铸造的强弓,取出雕翎箭,将箭头拆掉,换做刚刚从锦盒中拿出的那一个。搭箭入弦,箭身摩擦着金色的扳指,直到箭底。拉弓的声音,如大雨中绝望的悲泣。
“我很贪心。我要的并不是只能活一天的满足。我要的是他一生安乐的幸福。”蓝湛的话鸣响在玄羽耳边,他闭了闭眼,心底无声的呐喊——蓝忘机,我不能许你活一天的满足,但可护你一生安乐的幸福。
雷声炸响,玄羽骤然睁开双眼,幽蓝的眼眸杀气升腾。箭破长空,胸口的银盔被拉满弓的箭尖瞬间击碎,箭透胸膛的寒意,只听得那满是思念的轻唤“魏婴...”
痛意达到顶点,在嘶哑的痛呼间,屋檐铜铃轻摇。房间中传出了两声婴儿的啼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