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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帝国精英(节译十九)

2022-05-14 08:48 作者:楓間嵐月  | 我要投稿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EMPEROR'S FINEST》,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九章

 

“警戒圈被突破了!”我大声喊道,再度举起激光手枪开始射击,同时在心中祈祷自己还能有机会更换能量包。尤根把他的光枪调到了全自动射击模式,毫无疑问,倘若不能阻止这些生物的全力冲锋,那么我们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就是耗尽自己的弹药。冲在最前面的那只怪物被一阵冰雹般的光弹放倒在地,但还不到一秒钟,它便再次向我伸出邪恶的爪子,我向后疾退,用链锯剑的锋刃挡开了它的手臂。

 

令我感到恐惧的是,一片重叠在一起的声音回应了我发出的警告,走廊里回荡起了重爆弹枪的咆哮声,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立即证实了我那最为悲观的预想。看样子基因盗取者们一直都在等待时机,它们不停地在鸟卜仪的极限探测距离上聚集兵力,随后才发起了大规模攻击。

 

“四周发现大量回波信号!”一名终结者证实道。“它们正在快速接近。”

 

“我正在与敌人交战。”另一名终结者喊道,此时我正对着一只基因盗取者发射连串的光弹,那家伙正要跃过“队长”的尸体,似乎一心只想挖出我的脾脏。这一次光弹基本没能减缓它的速度,我举起链锯剑,挡开了它用利爪发出了第一下斩击,尖啸的锯齿深深地嵌进了几丁质甲壳里。我本能地向前跨出一步,进入了它那四条手臂的攻击范围,用剑尖挑中了它的下颚,顺势将链锯剑深深地刺入了怪物的大脑。

 

“政委!”尤根再次打出一轮点射,减缓了另一只基因盗取者的猛冲势头,我转到了一边,拖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基因盗取者一起去拦阻它同伴的攻势,直到此时链锯剑方才撕开了束缚,将怪物的头骨分为了两半。“走这边!”他占据了一个有利位置,足以防守我们初次进入房间的大门,控制我们返回雷鹰的撤退路线,我连忙赶过去与他会合,边跑边对着敌群的中央随意地进行着射击。尤根的光枪再次发出愤怒的咆哮,但很快便陷入了沉默。“对不起,长官,我没弹药了。”

 

被迫失去火力掩护的我只得求助于自己的决斗者本能反应,一步步地后退,纯凭直觉挡开每一下妄图把我开膛摘心的重击。此时此刻已然没了思考的余裕,一旦进行这方面的尝试,就只能迎来死亡的终局。期间我两度击发了自己的手枪,其中一次幸运地击中了一只基因盗取者的眼窝,从而将它放倒在地,但大部分时间里我还是主要依靠手中这把用旧了的链锯剑为自己斩开一条生路。我毫不怀疑正是自己在“还魂者号”第三训练礼堂里那段打磨剑技以及与德拉蒙对练的时光挽救了自己的小命儿,它们大幅提升了我的战斗技能,让我平安地捱过了几次令人疲于应付的危急时刻,继而改写了故事的结局。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尤根把手伸进了自己的一只装备包里,但令我感到惊讶与担忧的是,他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取出光枪的备用电池,而是拿出了一枚破片手榴弹。我还没来及喊出一句提醒,他就已经卸除了保险,仅凭自己的握力来阻止手榴弹的引爆。稍有不慎,炸响的手榴弹便足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夺走我二人的性命。尤根聚精会神地望着我,后退了几步,进入了身后的走廊。

 

好吧,尽管有着手榴弹意外引爆的风险,那里似乎仍要好过被基因盗取者围在垓心。所以我不顾一切地挥出链锯剑,在身前划出了一道致命的剑弧,逼退了一众袭击者,为自己赢得了片刻的逃跑空间。我不失时机地通过了房间的大门,随即猛敲了一下掌压式启动面板。倒不是说上一次关闭大门的行为给我们帮了大忙,但即便一两秒钟的领先优势也值得用心争取,而且十几年的并肩作战让我十分了解尤根的思维模式。

 

果不其然,我猜得没错。就在我伸手去触碰舱门控制装置的那一瞬间,副官掷出了蓄势待发的手榴弹,金属门板赶在那东西爆炸之前平滑地封住了门道。门后随即响起了沉闷的爆炸声,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密集的金属撞击声,听上去就像是有人不慎打翻了一只装满坦拿茶匙的托盘,【注:这种小型器具带有一个拇指甲大小的碗状勺身,通常是被用来量取用于泡制的坦拿茶叶。凯恩与瓦尔哈拉团的长期交往让他养成了包括饮用坦拿茶在内的许多当地的习惯与礼仪,这些东西就和坦拿茶本身的味道一样,令外人深感困惑。这无疑是锋利的弹片正在连续地击打着为我们提供庇护的钢制门板。(不得不说,要穿过那相当厚实的基因盗取者集群委实需要一定的运气。)

 

“干得漂亮。”听到我的称赞,副官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不过,要是我没能赶在被它们杀死前关闭大门,你又会怎么做?”

 

“用我的手肘撞击启动面板。”尤根和往常一样无法理解我的玩笑,于是我也点了点头,装作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样确实有效。”我承认道。“但我很乐意能为你省去这个麻烦。”

 

“我也是,长官。”他表示同意,干净利落地为光枪更换了能量电池。在确定副官有能力封锁大门,防备任何令人不快的突然袭击后,我也立即为自己的手枪更换了电池。根据握柄上负责记录剩余弹药量的闪光符文所示,电池的余量仅能维持个位数的射击次数,远不足以帮我对付即将脱困的大群基因盗取者。

 

我们神经紧绷地等待了一两秒钟,手中的武器一直瞄准着那块光秃秃的金属门板,不过即便彼侧的基因盗取者有能力打开大门,它们也并没有采用这个较为蠢笨的追击方案。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我转过身子,开始带着尤根快步跑向雷鹰。必须承认,我曾有过用枪打爆掌压式启动面板的念头,想要以此阻断敌人的追击,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倘若有人成功地捱过了基因盗取者的首轮猛攻,结果却发现我封住了宝贵的逃生通路,把他们留给了一群如狼似虎的纯种基因盗取者,那样一来我基本没法维持自己在感化者战团众人心目中的良好声名,况且破坏控制装置也并不能保证可以彻底封锁住舱室。据我所知,长期照料这艘损毁船只的机魂会对这种随意的破坏行为做出反应,它们会在愤怒的驱使下再次打开舱门,而此时此刻我最不想要见到的局面便是惹恼机魂,让它站在那些几丁质怪物一边。事实证明,我会比自己原本预想的还要更早地感谢自己的克制。

 

“后撤。”我耳边突然响起了德拉蒙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自打我发出那声惊慌失措的预警之后,时间可能只过了不久。“在我的位置上集合,然后我们一起冲破包围,返回机库。”终结者们异口同声地表示赞同,我选择了置若罔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消几分钟时间,我们就能赶回那个安全的避难所,因此我委实不想横生枝节,让自己再度陷入危险的处境。

 

或许该说这美好的前景只存在于我的想象之中,前方那陡然响起的噪音引起了我的注意,随后眼前的景象令我如同进入了瓦尔哈拉的淋浴室一般通体冰凉。我们来时遇到的那名终结者此时正朝着我们的方向且战且退,他那身庞大的盔甲将走廊堵了个严严实实。看样子我们不可能挤过他的身体,不过借助他那暴风爆弹枪【注:阿斯塔特通常会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凯恩之前注意到的那种双管爆弹枪,想必他是在某次谈话期间得知了这个名字,而他那谈话的对象很可能就是德拉蒙。频频闪动的膛口焰,我能够瞥见彼侧那一大群步步紧逼的基因盗取者,于是我立即放弃了想要尝试的念头。情况正如你能预料到的那样,它们成片地被放倒在地,但每倒下一只,便会有另一只怪物跃过同伴的尸体,径直冲向终结者的枪口。至少起初我不知道它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与孵化它们的泰伦一样,基因盗取者集群似乎认为群体意志下辖的个体成员基本等同于消耗品,但以我的经验来看,它们如此搏命的做法是为了实现一个确实的目标。即便以它们的标准来进行判断,这等做法似乎也是对于生命的肆意挥霍。

 

“退回去。”我吩咐尤根道,这话委实没什么必要,因为我们显然无处可去,甚至都找不到一条能在紧要关头供我们勉强通过的通风管道。他和往常一样镇定地点了点头,开始沿着我们的来路折返。

 

我正待转身跟在副官的身后,虫巢意志的意图骤然变得异常明确。终结者的武器突然出现了故障,很可能是持续射击导致了枪管过热,一时间他还想要努力排除故障,然而那只冲在最前面的基因盗取者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挥动利爪发起了猛攻。终结者兀自坚守着他的位置,试图用失效的武器挡开敌人的攻击,但怪物却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正想用另一只手把怪物扯开,第二只基因盗取者便冲破了黑暗,如同划破纸张一般,撕开了保护终结者躯干的陶瓷盔甲。我还没来得及想办法干预,他便倒在了地上,透过靴底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强烈的震颤。我转过身子,开始逃跑,而其它的怪物蹦蹦跳跳地赶上前来,拼命想要挤过这座庞大的障碍物,将副官和我大卸八块。

 

毫无疑问,我那疾速奔跑的脚步声提醒了尤根,他也相应地加快了速度,在经过舱门时转动手肘猛击启动面板,毫不减速地冲进了那个不断扩大的缺口,同时做好了据枪射击的准备。彼侧没有传来战斗的声音,于是我毫无犹豫地跟了进去,在转身关闭舱门的同时,对准来路开了几枪。光弹击中一只基因盗取者的鼻子,这家伙成功地挤过了阿斯塔特的尸体与仍然挤在他身上的同伴,给我那没有防护的后背构成了极大的威胁。中弹后,它晃了几晃,随后便躺在走廊的地面上手刨脚蹬,不过我永远也没法知道自己是否给它造成了致命伤。滑动闭合的舱门遮挡住了彼侧那乱刃分尸的血腥场面。

 

“我们最好离开这里。”我在散落着大量基因盗取者尸块的房间里小心选择着道路,看来尤根那个动用手榴弹的恶作剧取得了十分丰厚的战果。只是眼前这些怪物的数量似乎比我记忆中的要少,但我不能确定到底是因为幸存者已经逃之夭夭,还是因为我当时忙于搏命,没法精确统计它们的数量。“它们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

 

“要往这边走吗?”尤根用手电筒照了照我们初次通过这个房间时德拉蒙与科技教士们选择的那条走廊。我听了一会儿那边传来的动静,摇了摇头。光柱覆盖范围之外的黑暗之中回荡着一种令人非常熟悉的刮擦地面的声响。

 

“不。”我说道。“基因盗取者就在前面。”毫无疑问,它们目前的打算是全歼回收小组,但我敢肯定要是我们犯傻跑去吸引它们的注意力,那帮家伙一定不介意把我们也纳入此次屠杀的名单。我举起自己的武器,用力敲击对面那扇闭合舱门的控制面板,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另外的那个出口会把我们直接送到大群基因盗取者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在我看来这道门是当前这副烂牌中唯一可能破局的选择。然而尽管我仍旧提心吊胆,但舱门彼侧的黑暗透着一种能让人打消疑虑的寂静氛围,于是我毫不迟疑地快步走了进去,片刻之后,周围的光照等级有了明显的提升,而空气多了一丝微弱但却可以感觉得到的凝重,这说明尤根再次来到了我的身边,我随即关闭了大门。

 

“我们这是在哪儿?”他用手电筒的光柱快速地扫了一遍我们的避难所。它与我们之前见到的走廊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这不会给我造成什么困扰,我仍然能够记起之前在全息投影仪上看过的那幅内部示意图,只要周围没有挡路的基因盗取者,那么我相信自己不用耗费太多力气就能找出返回机库的通路。

 

我耸了耸肩。“只有一个方法能够找出问题的答案。”说完,我便带头走进了前方的黑暗。

 

……

 

我不知道我们在这些走廊里徘徊了多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我们返回雷鹰的时间将会远远超出我原本的预期。我那与生俱来的方向感似乎和往常一样发挥着作用,所以我笃定自己大致了解我们与机库的相对的位置,但却无法回避一个残酷的事实——想要连通这两点远不及自己希望的那样简单。我仍然可以记起全息影像呈现给自己的大量细节,但我们正在通过的这些纵横交错的走廊远比示意图中那些简洁明快的线条要复杂得多。其中一些通道被残骸或是不够牢靠的甲板所阻断,迫使我们不得不在绕道上花费大量的时间,而另外一部分通道里回荡着不祥的刮擦声,这表明在那前方的黑暗中还潜伏着更多的基因盗取者。无需赘言,我完全避开了这些通道,甚至在转弯前还折返了一段距离,只是为了确保我们能对这些敌方活动的区域敬而远之,避免被它们发现。麻烦的是,没过多久我便意识到我们已经出离了示意图的范围,我们经过的绝大多数走廊、管道和缆线根本就没出现在那幅微缩比例的总览示意图上,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我们偏离了路线,正越来越深入废船的核心,我们已经离开了最初登上的那艘相对便于通行的沉船,完全进入了一片更加破败的环境。有两次当水平甲板突然变成斜坡,或是完全相反的情况时,我甚至感到了瞬间的眩晕,而奇怪的是我的双眼却固执地认为一切都没发生改变。【注:这种局部的重力场波动在太空废船上甚为常见,而且也同样存在于大型海军舰船与民用邮船上,如果它们是用被打捞起的船体拼接而成的,那么这种效果会变得尤为明显。这显然可以归因于没有校准重叠的重力发生器,通常由许多船只随机组合而成的太空废船基本无法避免出现这样的问题。所以想必你能够理解,当我们穿越这些沉船的各个组成部分时,那种相互间格格不入的感觉令人极为不安。又有两次尤根和我发现自己正在一片由失效照明灯组成的生锈“灌木丛”中摸索前进,随即才意识到我们脚下的地面原本是惨遭亚空间捕获的不幸船只的天花板。还有一次我们十分艰难地通过了一段与邻船呈九十度夹角的船体,那里的走廊已然变成了有如深渊一般的竖井,它们的深度超出了手电筒的照射范围,迫使我们不得不沿着那些曾经是门槛的狭窄壁架勉力爬行。

 

我们所到之处自然也少不了舱门的存在,不过等我们离开了那些由令人敬佩的机魂守卫着的古代沉船之后,就必须耗费相当程度的体力与污言秽语才能人为地打开或是关闭这些挡路的舱门。(前者主要来自尤根,后者来自于我,不过我必须承认我二人都慷概地为这两项工作做出了贡献。)在大部分情况下,我们都让经过的舱门保持敞开状态,不愿再花费时间与精力去关闭它们,也不想切断已知的撤退路线,不过我非常清楚这其中蕴含的风险,你可以肯定,我时刻都会留心身后任何可疑的动静,同时我们也无数次地停下脚步,凝神倾听是否存在尾随的追兵。

 

我们经过的绝大部分走廊的墙壁上也都排列着侧室的外门,不过考虑到进入这些隔间需要付出相当大的精力,以及担心雷鹰会丢下我们自行撤离,我们委实没有进去一探究竟的兴致。

 

我们当前的处境中最令人不安的也许就是我与德拉蒙以及幸存的终结者们失去了联系。我的微型通讯器肯定还在发挥着作用,我耳朵里那微弱的静电声便可以作为这方面的证据,可尽管我一直都在监听零散的无线通讯信号,希望能够跟进他们的进展(以及由此可以引申出基因盗取者主力的行踪,或者说我衷心希望会是这样),但这些信号却变得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陷入了死寂。目前看来是夹在我们之间的大量金属完全阻断了低功率的无线通讯信号。我不禁很想知道我们的同伴是否还活着,并真心希望他们能够逃过此劫,不过我最后听到的几段模糊不清的通讯内容并不令人感到振奋。无疑有更多的终结者不幸殒命,尽管一些人在我彻底断线前已经与德拉蒙取得了联系,但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们能够通过迷宫般的狭窄走廊成功返回机库的几率微乎其微。

 

尤根把我从自己那阴郁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他走在我身前几步的位置,有条不紊地将手电筒的光柱依次扫过周遭的墙壁、天花板以及地面,还会特别留意凹陷与凸起造就的阴影区域。到目前为止的经历已然足以让我们清楚地认识到纯种基因盗取者具备极为可怕的潜伏能力,我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一直都在全神贯注地警惕着敌人突然发起的伏击。

 

“等等,长官。”他抬起一只手,摆出了一个预警的手势,随后又向前走了几步,用手电筒的光柱照出了前方甲板上一堆缩成一团的东西。

 

当那东西在我的视野中变得更加清晰时,我伸手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它死了?”我问道。这只基因盗取者一动不动,并没有像我原本预想的那样暴起伤人,尽管如此,我仍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我之前从未见过它们睡着的样子,当然前提是它们确实具备这方面的习性,而且在走廊中央打盹至少也算得上是一个十分古怪的选择。

 

尤根扣动了光枪的扳机,尽管光弹在基因盗取者畸形的前额上凿出了一个新鲜的弹孔,但它依旧纹丝不动。副官耸了耸肩,不带半分感情地说道。“现在它是死了。”

 

光枪击发产生的爆裂声在迷宫般的走廊之中来回反弹,最终消失了远处。我只能听凭这一切的发生,并衷心期盼枪声没有引起敌人的警觉,即便这当真暴露了我们的存在,在这紧要关头指责尤根也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因此,我反倒是点了点头。“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我鼓起勇气靠近那只生物,好奇地检视着它的状况。尤根施加的创伤已然穿透了它的头骨,伤口的齐整程度足以让任何人都满意,但这并不是导致它死亡的直接原因。怪物的胸腔被从内部撕裂开来,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猜出杀死它的凶器。

 

“这是爆弹枪造成的创伤。”我很好奇它在临死前到底是怎么顶着被阿斯塔特造成的致命伤爬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副官点了点头。“这还是一处旧伤。”他补充道,同时把自己的脸扭成了一副带着厌恶的怪异模样。“而且这家伙很久之前就死了。”

 

“确实是这样。”我表示同意。尸体的腐臭直到这时才突破了尤根那身令我更为熟悉的体味的封锁,钻进了我的鼻孔。尤根摆动光柱,照亮了尸体周围的环境,我开始注意到墙壁和脚下的格栅都被溅上了一层早已干透的浓水与内脏。“而且它就是在这儿被人开枪打死的。”我指了指在怪物胸腔内部某处炸裂的爆弹给周围环境留下的诸般痕迹。

 

尤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觉得船上还有另外一队阿斯塔特?”

 

“我怀疑不是这样。”我仔细思考了片刻,方才给出了回应。格里斯确实有可能在没有知会我的情况下派出了另一支小队,但这种可能性似乎并不大。即便感化者战团当真有些不想与我们分享的私密勾当,可仅是把我们这队人聚集在一起就足以让他手忙脚乱了,我委实看不出他还能留有另行调兵遣将的余裕。“他们为什么要开枪射击己方的CAT呢?”

 

尤根耸了耸肩。“这我可答不上来,”他承认道。“但为什么杂种基因盗取者要开枪射击自己的纯种基因盗取者同伴呢?”

 

这在道理上同样讲不通,我也耸了耸肩。“看来我们错过了某些重要的东西。”我小心翼翼地绕过了那具令人厌恶的尸体。不过眼下没有必要再去担心这个问题。尽可能安全快速地返回机库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我犹豫了片刻,重新调整了方向,选定了视野中下一个路口处向右转弯的侧道,它就在距离我们几米远的位置上。“我觉得,我们应该走这边儿。”

 

这一次我似乎很是走运。我选定的这条长长的走廊畅通无阻,尽管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但不得不说我们推进得十分顺利。虽然我和之前一样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那不祥的疾跑声,但废船的这一部分区域似乎没有基因盗取者的存在,为此我在心中不停地感谢着帝皇。这出乎意料的顺利固然令人满意,可必须承认它同时也给人带来了些许的不安。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就是德拉蒙以及终结者们一直都在与基因盗取者们交战,使得虫巢意志无暇分心旁顾。然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不知道这种幸福的境况到底还能持续多久,但我会尽可能地加快速度,以便从中榨取到更多的好处。

 

过了一段时间,我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正在逐渐发生改变,透过黑暗已然能够看到支柱与横梁那模糊不清的样貌,管道与通风格栅的轮廓也变得愈发清晰可见。我冲尤根示意道。“熄灭手电筒。”

 

副官立即执行了我的命令,立时将我们推入到了一片似乎与之前别无二致的黑暗之中。然而,随着我们的双眼逐渐适应了环境,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丝许微光从前方的某处渗透到了我们周围的环境之中。“我们得谨慎行事。”我提醒道。

 

“遵命,长官。”尤根表示同意,他举起手中的光枪,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之后我们继续前进,全神贯注地警惕着预示伏击的风吹草动。据我所知,纯种基因盗取者和阿斯塔特一样能够在暗光条件下自由行动,但至少某些杂种基因盗取者似乎更加喜欢常规的可视环境,【注:这是一个存有争议的问题。有些乍看之下与人类别无二致的杂种基因盗取者似乎继承了那些污染“他们”祖先基因的怪物的全套神秘感官机能,而其它一些在外观上更加接近纯种基因盗取者的家伙则不具备这一优势。和其它许多遗传学方面的研究一样,随机性似乎在这些特征的分布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对于我们前方的光亮,我委实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解释。此时我们与己方的队伍相距甚远,此外,历经几个世纪的亚空间漂行且缺乏科技教士维护的沉船照明系统仍旧能够正常工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直觉给我提供的建议就是调转方向,避开前方那些可能等待着我们的东西,但问题是我并没有发现任何迫在眉睫的直接威胁,而且雷鹰也不会无限期地等候我们返回。依照目前的情况,倘若真有什么东西想要杀人害命,至少我们还能看清凶徒的样貌,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这通常算是一种优势。

 

不出所料,随着我们逐渐靠近光源,周围的光照等级也有了持续的提升,侧道里的明亮光线绕过转角为我们指明了方向,最终我们来到了一段走廊,那里的照明灯仍在正常工作。我环视四周,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一种无法解释的不安就像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灰尘一般笼罩住了我的全身。暴露在外面的电线将顶壁上的发光板彼此连接了起来,然后一起穿过了附近墙面上一个不规则的破洞,继而被粗糙地接合成了一条冒着火花嘶嘶作响的粗壮电缆。

 

“有脚印。”我俯身检查这些足迹,但被扬起的灰尘过于凌乱,除了能够了解这些脚印的主人相当活跃(对于照明灯的维修已然足以证明这一点)之外,我委实瞧不出其它有用的情报。

 

尤根小心翼翼地绕过这条嘶嘶作响的电缆,仿佛它随时都有可能像是毒蛇一般暴起伤人,必须承认,我对那玩意也抱有同样的担心。这显然不是一件能够令人满意的作品,在那上面并未发现科技教士用以保证安全的护符或是祈祷笺,而且这个地方明显充满了令人讨厌的危险气味,【注:或许可能是放电生成的臭氧。受此影响,我颈后的寒毛都在不停地颤抖。

 

说实话,在这个亵渎神灵的地方潜伏着某种威胁的事实委实过于正常,以至于附近的走廊里突然传来的枪声几乎让我松了口气。

 

……

 

一时间我陷入了犹豫,和往常一样,我在转身逃跑的冲动与想要确认敌人真实面目的渴望之间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然而事实上我只有一个选择,我也是这样做的:在战场上往往会是那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夺走了人们的性命,而想要保证安全,上策就是找出除了我、一名散发着恶臭的防卫军士兵以及泛滥成灾的基因盗取者之外仍然潜伏在走廊之中的威胁。一些听起来像是来自爆弹枪的射击声似乎给我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让我以为那意味着可以获得感化者战团成员的保护,但在内心深处我十分清楚如此便利的发展只能是痴心妄想。因此,我示意尤根跟在自己身后,一起出去看看帝皇到底在“诅咒之卵号”上放了什么东西来增加我的逃生难度。尤根和我都相信战斗的响动会掩盖掉我们可能发出的杂音,因此便加快了脚步,当然这还要感谢为我们提供光亮的照明系统。随着我们不断接近交火的地点,枪声也变得愈发响亮,我握紧了自己的手枪,握柄令人欣慰地与我的掌心依偎在了一起。之前获得的改造手指此刻已然与全身融为了一体,我的食指轻搭在扳机上,只消稍作弯曲就能向着任何胆敢现身的敌人喷撒致命的弹雨。我用另一只手握住了链锯剑,拇指已经做好了随时激活锯齿的准备。所有这些也许都能折射出一点我此时心中的感受:尽管我和往常一样不愿去主动招惹麻烦,但我非常有信心能够处理我们遇到的任何敌人,特别是在潜行状态下偷偷地摸到它的身后。但必须得说,我很快就幡然醒悟,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那愈来愈响的武器咆哮已经能够让我从中区分出几种不同的来源。正如我先前所说,我已经辨认出了爆弹枪那独一无二的咆哮声,但在它周围则是实心弹武器被切割得断断续续的轰鸣,与一两支霰弹枪那尖锐的吼叫。这些不和谐的声音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我却无法给出确切的判断。此外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声音,它隐隐带着一种吞噬乃至压倒性的势头,听起来很像是蜂巢深处污水瀑布【注:这是一种从蜂巢的高处垂直流向污水坑或是底部各层的液体洪流,有些可以持续数年甚至数十年。考虑到地下蜂巢的封闭属性,若是不采取适当的预防措施,它们引发的回响将会是真正意义上的震耳欲聋。那还未成型的咆哮,我确信自己有能力辨识出它的真实来源,但不知怎地,我总是与答案失之交臂。

 

“看来我们要进入货舱一类的地方了。”尤根说道,我点了点头,感觉有些出乎意料。我们沿着不规律的行进路线穿越了几处开阔空间,不过它们在规模上仍旧无法撼动那座停放雷鹰的机库的榜首地位,我们越是深入这段船体,道路似乎就变得越是狭窄难行。【注:这是亚空间潮流将船只聚合在一起之后产生的效果,在这个过程中,它们的物理结构并非是简单的拼接组合,而是相互交织在一起,最终由于太空废船会在实体宇宙中做间歇停留而形成了一种永久的状态。然而此时的回声模式表明前方那个开阔空间有着空前的规模,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大型舱室在它面前全都不值一提。谨慎起见,我再次放慢了脚步。我们似乎已经走到了脚下这条走廊的尽头,一片大致呈长方形的光亮逐渐在我们面前展露出了自己的全身,不过我还不清楚当我们到达它面前时究竟会在那里发现什么东西。

 

随着我们的不断接近,噪声已不再受距离的影响而被迫减弱自己的强度,反而像是一种有形的力量一般向我们发动了连续的猛攻。我侧着身子缓缓向前挪了两步,发现在这走廊的尽头有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高低落差,我把身子紧贴在距离金属墙壁末端约有一米的位置,随后望了一眼下面的情况。一时间呼吸在我的胸腔里凝成了一团,我压低声音骂了几句,我之前只在一家赌场听说过这种感觉,当时有一名常客手风极盛,竟然连拿了几轮好牌。

 

尤根和往常一样,直接给出了简明的结论。“兽人。”他说得就好像这帮家伙能够逃过我的眼睛。“得有好几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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