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光子x白井黑子（七）
隔日的天空有些阴沉，虽不至于下雨，但行走在密不透风的云层之下，心情总是不免压抑。
白井黑子离开宿舍没走多久，身体就感觉到疲惫。除了偶尔有晨跑的人外鲜有人影出没的街道宛若通往妖怪生存的异界通道，漫长得如同会一直延续下去，充满诱惑力，却没有回头的机会。
在细长的路灯旁停下脚步，白井黑子回望身后。一大早她就从宿舍出发，放弃和御坂美琴道早安的机会，她不是很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是一觉醒来回想起昨日的种种，她的心脏就会像是被追赶般狂乱。要是这个时候她还去见婚后光子，她非得年纪轻轻地就心律不齐不可。用为身体考虑这样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白井没吃早饭就从宿舍逃跑了。
可是偏偏今天又是难得的休息日，白井没法逃进风纪委员的活动室，假装自己在忙碌的工作。其实不用刻意掩饰，只要做着风纪委员的工作，不知不觉就会繁忙起来。
在脑袋里思考可以去的地方，白井缓缓迈出脚步。她过去和婚后没有太多交际，婚后会在休息日做什么事，出现在什么场所，她都不知道。
尽管一下子能想出不少能去的地方，却不能避免和婚后相遇的可能性，无关距离和时间。白井并没有发觉，是她心中一直有婚后的影子，她才会一直感觉婚后会出现在各种地方。
或许发明心想事成这个词语的人就在在转角遇到了自己最希望的事情吧，只是他遇到的是有意识期望的事情，而白井则看到心中一直念叨，但却完全不希望的事情。
婚后光子瘦削的背影驻步在道路中央，宛若特意为白井标注出来一般，厚重严实的云层张开一道缝隙，淡金色的晨曦将婚后笼罩，如同舞台聚光灯下的最耀眼的演员。然而过于明亮的个人同时要承受独自的落寞，孑然一身承受光芒的灼烧。
以白井黑子的能力，她马上就能从此处逃开，可是眼前婚后微微颤抖的身体好像要消失在温柔的晨间光亮中。
必须要抓住她才行。
白井笔直地向婚后走过去，婚后纤细的肩膀蓦地颤动，回头看到白井，纯净的眼眸中包含满溢的透明泪水。
她艰难地张开嘴巴，想要呼唤白井的名字，紧缩起来的喉咙却不容得半个音节通过，只有咻咻的喘息声。
……救救我。
白井走到婚后身旁，马上知道她驻步此处的原由——黑色的柏油路面上落着一只死鸟。
破碎的身躯中流出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块状物，黑红色的血迹将属于天空的身体囚禁在地面上，淡黄色的短喙微微张开，血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上方，失去水分干枯的羽毛粘连在一起，如同锋利的小刀割裂看到尸体之人的心脏。
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白井看到这一幕，嘴巴里也禁不住泛起酸味，脚掌宛若生根一般伫立在仿佛分界线的地方。
婚后从鸟尸上看到了什么，白井不认为她能全部想象到，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当一具生命在眼前消失的时候，会去臆想、回忆他活着的时候，同时会将自己代入不可能真实体会的死亡之中。
比白井更加接近死亡的婚后看到的一定是和白井思考中完全不同的景象，尽管先人列举过无数比死亡更加糟糕的活着，可是当死亡真的侵入内心时，有那么一丝受到笼罩时，大部分的人类还是会恐惧，会挣扎，会拼尽全力甩开。
“……真糟糕啊。”
白井呼入新鲜的空气，试图换下肺里的污浊，可是冰冷的空气却刺痛喉咙。
“……嗯。”
婚后点点头，她明白自己不应该继续看下去，可是脖子却好像被两只强有力的手给按住，无法转动。
铅灰色的云层闭合，落在地面上的轻柔光束消散，仿佛是昭示鸟儿的灵魂已不再此处。
白井擅长的工作是直接制服，安付遭遇慌乱恐惧的小朋友这些工作大多都是初春饰利和固法美伟完成，直到现在她才重新感叹那不仅仅是一份麻烦的工作。
简而言之，白井不知道安慰婚后的方式，原本她就不怎么喜欢软弱的人，不会同情败给恐惧的弱者。
可是……
恐惧没有从人类的感情中消失，一定是有原因的。
白井牵起婚后的手掌，温暖柔和的手指与冰冷僵硬的手指交缠，宛若初开瑾花的温和悄无声息地融化婚后心中的冰冻。
“没事的。”
轻声的低语充满磅礴的力量，颤抖的手掌渐渐恢复平和，婚后终于能转动看向白井，轻呼她的名字。
待到婚后能移动身体，白井才放开她的手掌，蹲下用手帕包裹小鸟的尸体。
放着不管一定会被圆桶形状的清扫机器人给按程序回收，虽然没有责怪的理由，但是对于曾经生命的而言，多少令人不太舒服。
两人没走太远就发现一处繁茂的住宅区绿化，婚后远远看着白井用从附近风纪委员支部借来的工具掘土埋葬小鸟的尸体，胸口忽然蔓延起裂开的痛楚。无论她多么不愿意想象，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她选择的终点都不会改变。有一天，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送别自己呢？
婚后选择白井当作虚假恋人，是因为觉得她就算是看到自己的死亡大概也不会伤心，可是重新相处之后，她才知道白井其实不是冷血的人。
如果继续接受她的温柔，自己能留给她是什么呢？
是不是能为她做些什么……
白井双手合十祈祷鸟儿的灵魂能继续在天空飞翔，站起身转向远远望着的婚后，她本以为婚后下定决心时就已经成为拥有了不起勇气的人，但事实上她却还是害怕着。不过这才是人类，如她所愿像平时那样活着。
“你一大早在这里做什么？”
在婚后想起来提问之前， 白井先发制人，为自己赢得编理由的时间。
“我今天要去医院做检查，不想遇见熟人，所以决定早去早回。白井同学怎么一大早就出来了？”
然而拥有正当理由的婚后没有给白井留有富足的时间。
“……散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