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隔离带
今天我去,
去接一个返回故土的孩子。
在机场。
他是从外国来。
他是一个人来,一个人拉着三个行李箱的来。
带着口罩与手套的来。
疲惫的来,寂寞的来。
我和他隔着两个隔离带。
这是自从我和他上一次分别后,最接近的距离。
但是我们没法更接近了。
他就被裹挟在那队伍里,暂时的为我驻足,和我对视,和我说了几句话。
然后便去集中隔离了。
这就是接机的全部。
它就是,
短短的重逢和长长的目送,
以及时不我予的缺憾。
但是我确认了他还活在世上;
我确认了他好好的,至少看着不颓唐;
我确认了他回到了他魂牵梦萦的故土;
确认了他还是我熟悉的那个他。
这样就足够了。
如果可以我肯定会抱抱他,
如果能摘下口罩我一定会冲着他笑。
但是都不能,
我们就是隔着两条扁扁的隔离带。
我是瞅准了口罩的缝隙,
把关切送出去的。
我希望他知道我在意他,
很在意。
虽然这段感情被太平洋隔断良久,
但是它只是有增无减,日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