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梅风华录（29.了断孽缘）
他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是沈月华的第一个念头。
他深夜来自己房间里干什么？
这是沈月华的第二个念头。
但这应该是，上辈子那个，知道了沈画扇已经背叛了她的，沈月华的想法！
而不该是她这个，这辈子本该什么都不知道的，沈月华的想法！
所以只一瞬，沈月华脸上的表情便瞬间转变成了有些惊喜的样子，语气还颇为轻快地开口道：“我还以为这山庄里都没人在意我了呢，连我这么晚回来都不担心，没想到还是有个画扇哥哥关心我的嘛。”
反正她现在看不见，只要自动忽略掉沈画扇方才他那满是伤心的语气，那她和沈画扇现在，就还是以前那可以随意打闹调侃的亲密关系。
反正他也只说了“月儿”两个字，她听不出来也属正常。
所以在说完上一句话后，她先是顿了顿，而后又换了个略带疑惑的语气：“画扇哥哥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是不是担心我这么晚回来，会在外面出什么事呀？”
不管沈画扇这么晚出现在她房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先把这个担心的帽子给他扣上再说。
不过，她心知肚明，沈画扇绝非是因为关心她才过来的。
所以，先把谈话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看沈画扇接下来怎么编了。
而沈画扇一听沈月华这亲昵的语气，只觉自己刚才本是要对着她发泄千言万语的，但此刻都瞬间被噎在了喉里。
他先是看了一眼沈月华，然后目光转到了她身旁的许凌风身上，最后目光定在了许凌风扶着沈月华的那只手上。
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这双相扶的手，甚是扎他的眼。
沈画扇不免上前了几步，想要靠近沈月华一些，可许凌风竟然也上前一步，直接伸手一横，将沈月华护在了身后，然后冷眼看着他。
沈画扇看着许凌风这动作，目光又是一冷，他直接开口问沈月华，语气生冷：“你这么晚才回来，是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沈月华方才已经听到了沈画扇欲要靠近的脚步声，也知道了自己此刻已被许凌风挡在身后。
她明白许凌风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了沈画扇如今是什么身份，他怕沈画扇对她不利，所以他这么做，是完全出于下意识的想保护她。
但其实他这么做，与她要继续维护自己与沈画扇的关系的想法不符，这样会拉远她和沈画扇此刻的关系。
而沈画扇此来，肯定也是想跟自己发作什么的，这样一来，场面可能很快就会僵下来。
可现在，场面可僵不得。
所以沈月华先是一笑，对许凌风道：“凌风，你别太紧张，画扇哥哥就和清妍清雨一样，都是与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不会对我做什么，你先退下。”
半哄半劝的语气，而且还伸手握住了许凌风横着挡住沈画扇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这都是故意做给沈画扇看的。
从一开始开口的“月儿”，还有刚才沈画扇开口问的那句话中，沈月华就已经大概判断出了，沈画扇此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第一句“月儿”，她听着满是伤心，第二句话又充满了妒意，还直接质问她，这一整天是不是都是和许凌风待在一起，想来想去，不过就是沈画扇得知她和许凌风在一起后，他吃醋了。
是的，吃醋了。
这其实还是加上了上辈子的记忆下的判断。
上辈子沈画扇带她走的途中，就有跟她说过，他喜欢她。
她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只当两个人共患难下，是沈画扇真情难抑，而她当时听着，沈画扇的语气也是着实情真意切，想来还是有几分真情在的。
也就是说，沈画扇其实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而这辈子，她中途醒来，沈画扇的计划虽没能成功，但喜欢她这件事应该不会变，所以如今她和许凌风在一起了，沈画扇知道了，难免是要过来质问一番的。
就是不知道，他将自居何种身份，来向她质问。
这时许凌风听了沈月华的话，又感觉到了她按下自己的手时，力道稍稍比寻常时分大了些，便知她是在暗示自己，此时他不需要太过紧张。
所以他便也乖乖地退回了一步，甚至是退了很大一步，直接站到了沈月华的身后，让沈画扇直接与沈月华面对面。
通过听沈月华这几句话的语气，他已经明白了，沈月华此刻还不想和沈画扇撕破脸皮。
所以他要做出一副，他方才的动作，不过是因为，他过度关心自己要保护的人，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的样子。
听着许凌风移动的幅度，沈月华心下微微笑了笑，果然她的小凌风就是聪明，都不会拖她后腿。
沈月华这时自己又上前了一步，带着些撒娇讨好的语气，对沈画扇说道：“画扇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和凌风在一起的事，所以生气了？”
既然猜测他是因为妒忌才来的她房中，那就直接把这个消息开门见山地告诉他好了。
管他此刻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都先告诉了他再说。
看着沈月华一脸委屈还带着些讨好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在哥哥面前做错了事，然后撒娇讨饶的妹妹，所以沈画扇此刻即便是有再大的气，再多的话想要质问，都不得已忍了下来。
可他莫名讨厌沈月华此刻这样跟他说话的样子，就好像他真的是她哥哥一样。
所以他又不免冷着脸，冷冷地“嗯”了一声，完了后他又还接着质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草率地做这个决定，你才认识这小子几天，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质问完的瞬间，他便后悔了。
他有资格质问沈月华这些吗？
其实他今夜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本不是要质问沈月华这些的，他也本不想这么快去质问，因为他到现在还觉得，此事简直是不可思议，他都甚至不想去接受。
但不知为什么，方才他在屋中听到沈月华回来时，在门外对许凌风说的那句话，提到了那么多人，说不会再让他们担心，可却偏偏没有提到自己的时候，他本是要跳窗逃跑的，可却脑子一热，留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留了下来，大概是，他自己突然觉得，他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沈月华吧。
其实从沈月华醒来的那一天起，他就隐隐约约能感受到，沈月华这几天对他似乎有些不同了，可他却又感觉不到，到底有哪里不同。
所以，虽然沈月华这几天还是像以前那般待他，可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而他把这些，都归于是自己对沈月华的愧疚，他心中有鬼，自然就觉得沈月华不再信任他了。
他想到这的时候，便会觉得心安一些，因为这些可以说得通。
所以现在，在质问完沈月华这句话后，他便不安地看着沈月华，却见沈月华在听到他的话后，忽然脸色忽地一冷，人也转了个身，不再面对着他。
他不免心下微惊，不知道沈月华接下来会对他说什么。
只见沈月华嘴唇轻启，语气带着些嗔怪，开口道：“那画扇哥哥说说，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我做这个决定，何处草率了？还有，凌风他有名字，还请画扇哥哥下次，直称他姓名！”
竟是直接反问了他这些问题，还顺便维护了许凌风。
她生气，是在怪他质疑了她的决定，还有对许凌风的不尊重？
没有他担心的那些？
没有他担心的那些，他的心反而沉静了下来。
所以，再次开口，他的语气也多了几分底气：“以前的你，做事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可如今，正如我方才所说，你才认识这……认识他几天，就扬言自己喜欢他，这难道还不草率吗，就这几天，你就能认清自己的心意了？”
沈月华闻言一笑回道：“那画扇哥哥怎么知道，我在下这个决定之前，没有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呢？你又是怎么觉得，我并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呢？”
又是反问！
沈月华不驳他尚好，一驳他，他倒觉得沈月华是执迷不悟了。
沈画扇气笑道：“好，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如何的深思熟虑？”
沈画扇此话一出，许凌风也不免看向了沈月华。
其实他也很是好奇，沈画扇此问，其实或能解答一些，他这两天的疑惑。
疑惑沈月华，为什么那么快就接受了他这件事。
只见沈月华唇角微扬，开口回道：“在给画扇哥哥答疑解惑前，不如画扇哥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你说！”沈画扇冷声道。
沈月华微微转头，沉声质问：“你是为什么会觉得，我不适合和凌风在一起呢，只是因为，我才只认识了他这几天吗？”
“当然不止这一点，”沈画扇话说得很急，“他为人如何你知道吗？他的身份如何你能保证自己都清楚吗？你又怎么确定，一个你只认识几天的人，对你是真心的？还有……”
“还有什么？”
对啊，还有什么？
一时想不到其他的沈画扇一时语塞，可还是理直气壮地问道：“就这几样，难道还不够吗？”
沈月华微微笑了笑道：“那这么说，这几个疑问，就是画扇哥哥你，对我和凌风在一起后，感到生气的原因了？”
沈画扇微微咬牙：“不错。”
沈月华嘴角笑意不减：“既如此，那好，我便一一按着这些问题，给画扇哥哥你解释清楚。”
看着沈月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沈画扇只觉得自己的心又是一悬。
他见过沈月华这副样子可见过太多次了，每每沈月华出现了这副模样，那便是她要办的事，总是能成的。
也便是说，沈月华现在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说服他。
只见沈月华又转回了身子，面向了他，开口道：“第一，画扇哥哥说，我才认识了凌风几天，就决定和他在一起，过于草率，但，其实我与凌风，早在六年前，就已经认识了。”
“什么，六年前？”沈画扇有些惊讶。
“不错，”沈月华接着说道，“六年前，就在我从人贩子手中，救下你，还有清妍清雨的那一天！”
“那天？你的意思是……”
沈月华唇角扯出一丝冷笑：“不错，凌风便是当时那众多孩子中的其中一个！”
沈画扇闻言不免看了许凌风一眼，却见许凌风的目光只看着沈月华，眼神干净澄澈。
他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许凌风对沈月华，不含一丝一毫杂念的喜欢。
现在不用沈月华告诉他，他都能看出来，许凌风对沈月华，的确是真心的。
这时沈月华又接着说道：“只不过，凌风与你和清妍清雨不同，他来折梅山庄几日后，便被上门拜访的萧放前辈判定了，他有学习血影刀法的根骨，所以他便被萧放前辈带回了暗卫营。”
说到这，沈月华语气一转，向沈画扇提问道：“画扇哥哥，我想你应该知道，被选入暗卫营受训的孩子，是都需要被暗卫营彻查家世三代，以及他入营前，过去所有行迹的吧？”
沈画扇听罢微微闭目，没有回答。
被暗卫营彻查三代家世，还查过去行迹，沈月华这是在告诉他，许凌风的身份如何，她清楚得很！
没有听到沈画扇的回话，沈月华便知道是自己问住了他，便又开口道：“而且凌风在来折梅山庄保护我之前，是效命在师兄手下的，而此次我们南境之行，又是凌风将我救了回来，画扇哥哥你觉得，能被师兄委以重任，还这么尽职尽责的一个人，他的为人到底如何？”
沈月华说到这里，只觉得自己心底，忽然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沈画扇就不该，也没有资格来问她这些！
他来问，除了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已将心付于他人之外，还要被她话里话外，都拿来和许凌风比。
同是被她从街头救下的人，许凌风将恩情记在心里记了那么多年，还可以为了她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而沈画扇呢？
他却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欺她瞒她，还一手策划了南境害她的这件事，上辈子的事先不说，就说这辈子，他害得她没了武功和眼睛！
所以，他如今哪里来的底气，去质问一个，处处都做得比他更好的人？
沈画扇是该为此感到愧疚的，这些话她说出来，就是要让他的心里不舒服！
她沈月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世上人情不能抵仇怨，一码归一码，恩怨必须要分明。
得亏沈画扇的心还是会愧疚的，对于这种还会愧疚的人，折磨他的心，可比折磨他的身体来得更有意思。
不会愧疚的人，只适宜送去暗牢解气。
而会愧疚的人，你去折磨他的身体，他反而会觉得，我先伤了你，如今你也伤了我，我俩扯平了，那样他的负罪感反而减轻了。
这种会愧疚的人，用软刀子去捅他，反而会让他更折磨。
所以，她这番话说完后，又故意停了许久，就等着沈画扇的回答，不过，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听到沈画扇的声音。
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
沈月华却忽然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故意转身问许凌风：“凌风，你在吗？”
“我在，郡主。”许凌风立马便回答了她。
沈月华笑了笑道：“你还是扶着我吧，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你不扶着我，我身边又没人说话，我又该觉得，我其实已经是死了！”
许凌风闻言，微一蹙眉，冷眼看了一眼沈画扇，然后上去扶住了沈月华。
而沈画扇看着许凌风扶着沈月华的手，方才他还觉得这双相扶的手过于扎眼，可一听沈月华这话，他才忽然想到，若不是他自己……沈月华如今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扶着！
他正暗自懊恼，沈月华却是又继续开了口道：“现在，还剩最后一个问题，我如何确定，凌风他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现在，我就给画扇哥哥解答一下。”
“不用再说了！”
还没等沈月华把话说完，沈画扇便忽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沈月华不免心底一笑。
才听到这里，就听不下去了吗？
想是这么想，但她却是依言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沈画扇此时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从他眼里，看得出来他对你的心意，我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的。”
沈月华微一挑眉，却是没想到沈画扇会这么说。
但从沈画扇回答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沈画扇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看来刚才那一番话，的确刺激到他了。
沈月华微微低头，轻轻吐了口气后，再次抬头，便笑得像个孩子般干净无邪，语气一转轻快，欣喜地开口道：“那画扇哥哥的意思是，你不觉得我和凌风在一起的这个决定，是草率之中做出来了的，你不反对我们了，对吗？”
沈画扇闻言只觉得自己的心又是被什么狠狠一扯，疼得厉害，“我”了一声，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画扇哥哥，你怎么了，难道我和凌风，还有哪里是不适合的吗？”沈月华又问。
她明知故问。
其实刚才沈画扇说的那些问题，不过都是他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正的问题，还是因为他也喜欢她。
可现下，他能把这个消息对她说出来吗？
他敢对她说出来吗？
他敢吗？
她等着听他接下来的回答！
沈画扇这时眸子一抬，直直看向了沈月华，脸上神色挣扎，他向沈月华走近了几步，开口道：“月儿，其实我……”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沈月华却忽然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截，脸上表情似带了几分抵触，对于他靠近的抵触。
这也让他把本来要说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反而疑惑地开口问：“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沈月华这时心底也是微微慌了慌，其实她本不该退这一截的，只是听到沈画扇靠近她的脚步声后，她便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想与沈画扇过近接触，然后便退了。
可是不能让沈画扇看出来端倪，所以她一瞬间便整理好了情绪，冷声开口反问：“倒是月华要问画扇哥哥一句，你刚才是想对我说什么？”
这其实已经是在暗示沈画扇，我已经猜到你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可我方才做出那样的反应，就是因为我不想听到你接下去说的话。
没办法，不能让沈画扇看出端倪，那就只能利用一下，沈画扇本是喜欢她的这一份情了。
而沈画扇也立刻领会了沈月华的意思。
她竟是连给自己说出口的机会都不给！
一瞬之间，他便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原来她是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对她的心意了！
也是，她这么聪明的一个姑娘，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自己是喜欢她的呢？
她能和一个方认识几天的人交心付情，那便说明，她心里对于情的认知，其实就跟明镜似的。
可是这些年来，她却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回应，那便说明，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这么多年来，她就只是把他当作哥哥。
可笑他曾经还抱有希望，他觉得，沈月华不喜欢叶长晞，是不是因为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那个人，有可能会是自己。
因为眼前的这个姑娘，总会在自己的面前，展露她最单纯，最脆弱，最调皮捣蛋的一面。
可现在看来，她可能只是觉得，在自己的哥哥面前，并不需要用对外伪装的那一套，所以她才在他的面前，那么鬼灵精怪。
可是，他不甘心！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当她的哥哥！
凭什么同样是被她救回来的人，凭什么他陪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却最终比不上一个，只出现在她身边才短短一瞬的小子？
沈画扇想到这，冷冷看向了许凌风，开口道：“我刚才要说的，不过是想提醒月儿一句，当初庄主离开折梅山庄前，曾交代过我要保护好你，那保护你的责任，就还轮不到区区一个暗卫头上！”
这一番话说出来，直接让许凌风的脸上，露出了多年难得一见的，不可思议的表情，虽然很是轻微，但他就是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他觉得，大言不惭，厚颜无耻，这两个词，用在这里，简直再合适不过。
不仅许凌风，就连沈月华听罢，都忽然觉得自己想要放声大笑一番，还好她定力足够，不然都要压不下来。
这话他还真好意思说出口，受她爹爹之命保护她……
呵，就是不知道上辈子的沈画扇死后，在地府有没有遇见她爹爹，要是遇见了，就他对她做的那些事，她爹爹不得再让沈画扇死一遍！
所以在这里，沈月华半分情面也不给沈画扇留，直接开口回道：“可当初我爹爹走时，也拜托师爷爷，还有师兄要照顾好我，而凌风，是师兄派来的，还得师爷爷亲口承认，他武功卓绝，而如今，我和他也在一起了，那这保护我的责任，怎就落不到他身上了？”
“月儿你……”沈画扇气急，却又反驳不得。
沈月华嘴角一勾：“画扇哥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为我好，但在这件事上的判断，我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所以，如果你还是继续反对我和凌风，那反正我也不会认同你，既没什么事，你就离开吧，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冷静。”
逐客令下得合情合理，既没有让沈画扇怀疑其他，还让沈画扇对她就此死了心。
可沈画扇却是不愿就此离开，听到沈月华说出让他离开，他更是一急，叫了声“月儿”，然后又向沈月华靠近了几步，这次沈月华没动，可他只动了两步，就再也近不了沈月华半寸。
因为许凌风直接伸手拦住了他，他低眸看了一眼，眼神倏然变冷，抬手运功想要拨开许凌风的手，却被许凌风反手一压，然后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制在半空。
许凌风这时抬眸冷冷地看着他，淡声开口：“郡主不喜欢你靠近她。”
沈画扇闻言脸色一沉，另一只手也起掌向许凌风攻去，可许凌风却是一闪，然后将他那只被制住的手用蛮力一弯，他身子也跟着被这力道一转，直接背对了许凌风和沈月华二人。
紧接着他便觉得自己后辈挨了重重的一掌，人直接一个前跌，踉跄了几步站定后，才发现自己居然直接被许凌风给送到了门口处。
他愤愤回头一看，却见许凌风扶着沈月华的那只手，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
这就是许凌风的实力，自己与他交手，过不到三招，许凌风还是用单手应付的他。
沈月华说得没错，这保护她的任务，的确能落到他许凌风身上。
这时许凌风似乎是觉得，自己居然没把人给扔出门外，有点不悦，便不免想要上前继续完成这把人推出门外的任务，可他刚想动，却被沈月华拉住了。
沈月华先是对着许凌风摇了摇头，然后开口对沈画扇道：“画扇哥哥，你走吧，也许等过几天你冷静下来了，就会接受我和凌风在一起的事了，我不希望真要凌风，用这样的送客方式，送你出门。”
沈月华说完便转开了脸，摆出了一副赌气的姿态。
最终，沈画扇看了沈月华一眼，又看了眼许凌风，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一闭眼，咬着牙踏出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