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梦】大鱼（3）
安顿好那群人，章川走到船头，他拿出望远镜查看前方，他们不能轻易暴露这次的航线，还要想办法送这群人上岸。
阿旺手里拿着一卷东西走过来：“船长，我把地图拿来了。”
“好，你去联系他们几个，一会儿商量一下调整航线。”
“那，货物……”
“按蝴蝶说的做，其他的不要再问，这是规矩。”
船上的规矩就是这样，每个人只需要自己那部分的工作，其他的都不需要知道，也不能问。
阿旺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张张嘴又犹豫起来，最后一跺脚，开口就说：“船长，我觉得我们不能放任她这么胡来了。”
章川知道那个“她”说的是谁，船员们和顾晓梦接触的时间都不长，她能力强，但做事我行我素，最重要的，顾晓梦只是个女人，却要领导这一群大老爷们，早就有人看她不顺眼了。
“不该说的话就别说，”章川沉声说道，“别让我听到第二次。”
身后的脚步声渐远，章川望着天空吐了一口气，拿上地图就去了顾晓梦的房间敲门，先敲三下停顿一下，再敲一下，这是他和顾晓梦拟定好的暗号，如果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就用暗号敲门。
门打开，章川见到了屋内还有一个人，他皱皱眉，问：“她怎么在这儿？”
顾晓梦瞥了一眼后面的人，带着玩味的语气说，“敌人要放在眼前嘛，这几天她都跟我住。”
章川又看了看李宁玉，他发现李宁玉正看着他，那眼神没有一丝怯懦，他靠近顾晓梦，低语道：“这个人可不简单，你要小心为妙。”
“放心，阿玉她很乖的，”顾晓梦眨眨眼，她回头看了看李宁玉，“你在这儿等着，不要捣乱哦。”
出门之后顾晓梦从外面落了锁，她把钥匙揣进自己的兜里，章川一起去了驾驶舱，人已经到齐了，章川把地图在桌子上铺开，在其中几个地方划了叉。
顾晓梦双手抱臂，她看到上面的几个叉：“各位对于航线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是这群人就不该上这艘船，”说话的人叫于恒，总是梳着油头，他个子不高，精通算数，是船上的账房，从第一次见面就没正眼瞧过顾晓梦。
可惜顾晓梦向来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主儿，她挑一下眉，嘴角挂着一丝讥笑：“连十几个人都救不了，还谈什么救一个民族。”
一群人哑然，年纪稍长的老孟用烟斗敲了敲桌面：“都商量正事吧，我们的时间可耽误不起。”
每一次的路线都需要提前备好，避开礁石，避开外国人的舰队，画上叉的这几个地方都是不能暴露的秘密休息站，最难的还是如何上岸，海盗船只要一进入舰队巡航范围就会被击沉，更不可能使用他们的上岸通道。
船上有几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商定了一个小时终于确定好了新航线，他们的上岸地点确定为台湾附近的一个小岛，送他们上岛之后再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商量，顾晓梦没兴趣继续听下去，她揉了揉肚子，“有点饿了，失陪，”说完她就起身起开去了厨房，随手拿了两个苹果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宁玉正坐在桌前看书，顾晓梦一看书的封面便知道那是《浮士德》的英文原版，她咬了一口苹果，“你很喜欢文学？”
“不喜欢”
“那你喜欢数学和密码？”
“也不喜欢。”
顾晓梦听到这个回答很是意外，她掂了掂手里的苹果，嘴角露出一丝坏笑，突然把苹果扔向李宁玉，李宁玉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到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接住了苹果。
“看来我们之间是不能坦诚相待了，”顾晓梦又啃了一口苹果，半开玩笑的说着。
“既无坦诚，如何相待？”她们之间就是在互相隐瞒，不存在坦诚。
顾晓梦没有回答，躺在床上继续啃苹果，很快她就听到了小口小口咬苹果的声音，她嘴角开始不自觉上扬，她欣赏聪明女人，尤其是比她聪明的。越是欣赏就越是想要去了解，可惜这个人并不给她了解的机会。
李宁玉一边吃苹果一边想着眼前这个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这人的年纪应该不大，他虽然和船上的海盗打扮一样，但却没有其他海盗脸上那种风吹日晒的痕迹，他明明做事谨慎，很善于隐藏自己，可时不时又露出这种顽童般的模样，实在让人无法看清他。
两人沉默里了好一阵，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宁玉不停思考着，她和那一群人都要靠这群海盗上岸，目前为止，眼前这个人是她最好的突破口，她需要取得这个人的信任。
“想吃蛋炒饭吗？”李宁玉主动搭话，却没得到回复，只得到一张略微惊讶的脸，她又说：“看样子是不太想。”
顾晓梦本来还在权衡利弊，是冒着又要和那群人打嘴炮的危险带李宁玉出去，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听到李宁玉要收回蛋炒饭，立马拉住李宁玉的手，“我想！不过我们要悄悄的，”说完冲还她挤弄一下眉眼。
船上的食物很单调，完全满足不了顾晓梦的味蕾，她正餐吃得少，时不时到厨房找点吃的，所以对于厨房里的东西在什么位置，她一清二楚。
很快就拿齐了李宁玉想要的东西，李宁玉挽起袖子开始打蛋，动作娴熟一气呵成，一点也不像是她表面看起来那样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以为你们读书人都远庖厨，”顾晓梦撑着灶台说。
李宁玉将鸡蛋液倒入油锅中，“穷学生只能自己做饭，省钱。”
对于自小就锦衣玉食的顾晓梦来说，穷是她从来未体验过的，就算是再船上，父亲也尽量保证他们食物和其他物资充足，怪不得李宁玉这么瘦，她搂过李宁玉的腰肢。
“既然这么辛苦，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顾晓梦问。
“想家了，”李宁玉把饭倒进去翻炒，锅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很快饭就炒好了，她盛了一碗放在顾晓梦面前，“还没问过，如何称呼？”
“蝴蝶，不过你要是叫我老大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