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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重游世界(二)

2023-02-12 23:08 作者:1朱某某某1  | 我要投稿

迟到的序言:笔者每一章,都会粉饰后,讲述一个,在世界历史舞台上,写下过浓墨重彩篇章的历史名人。但开篇只会讲ta的故事,在本章中末,再揭晓名字。通过阅读猜测并思考,你在读到第几段时,能猜对这个人是谁呢?欢迎私信交流。

2.昭君亦知晦朔

  时间:公元前39年。

  地点:西汉属地。中国语言文字加载完成——

  “父亲大人,女儿不想进宫,真的不想。女儿深知孝道,仅在卧房私下表达心愿,一切听从父亲安排,绝无忤逆,在外更无怨言。”说话之人,正是暖暖此次的任务对象,刚满16岁的王家小姐。

  “住口!吾皇恩典纳你入宫,王家因而,尽享荣华,我意已决,明日启程。”王家小姐的父亲,背对着女儿,说话的语气不容争辩。然而作为贴身丫鬟的暖暖低头在旁,却清楚地看到,身边这个说话斩钉截铁的男人,掩饰不住的无奈。

  王家小姐紧咬双唇,嘴角渗出血丝,如同一朵染红的桃花迎风绽放:“谢父亲安排,谢吾皇隆恩——”

  眼前男人的声音极尽冰冷,却掩藏不住内心深处的温柔:“暖儿,扶小姐休息,明早随快马进宫。”说罢,男人离开闺房,不仅对梨花带雨的女儿视若无睹,还顺手锁上了房门。

  这位父亲,同时也是王家的主人,他从多处买通关系,找到这次皇宫选妃的画师,此刻正是二人约定的见面时间。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皇帝选妃时,先看画,再从中挑选中意的女子见面。

  王家会客厅。

  父:“画师,有劳您作画时尽量丑一些,小女疏于管教,生性顽劣,不宜服侍皇上。”

  画师:“王大人不必谦虚,我作画30余年,还从未见过如您女儿这般美貌,皇上也有所耳闻,实在,不好办啊……”

  父:“这支金笔,是我专门请金匠打造,唯有您这般画工,才可与之相配。”

  画师:“纯金……呵呵,画美,弄不好是欺君之罪,画丑,还不容易嘛,王大人放心,就按大人说得办。”

  父:“呵呵,有劳了。”

  王家小姐攥着洁白的被单,眼睛看着屋顶横梁,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暖暖被小姐绝美的容颜吸引:这也太好看了吧,哭的时候也这么好看,在中国古西汉,边疆战乱不断,农业初步完善,基因技术更形同怪谈,唯有王小姐,美得朔古通今,连我都无法移开视线……

  旁观者清,暖暖在其间早已看出端倪:为了皇上的一己私欲,父亲纵使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送女入宫,经此一别,或许父女再无机会相见;女儿呢,在封建社会牢笼般礼法的桎梏下,纵使饱读诗书、纵使思想独立,也断然不敢违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说点什么,尽量安慰一下她吧。暖暖看着眼前拥有绝世容颜的悲伤少女,结合自己在被制造出来时,就存储的世界通史,低声道:“小姐,王大人、王夫人都是爱你的,无奈违抗皇命,可能会招致王家满门抄斩,你是王家的英雄。”

  “不重要了,”王小姐擦干眼泪,向暖暖挤出一抹微笑:“暖儿,你我都无需多想,面对就好。明天一定要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作为皇上后宫3000佳丽中的一员,我王昭君,出嫁啦。”

  “嗯,小姐一直是最漂亮的。”暖暖愕然,想不到王家小姐,会反过来安慰自己。

  第二天,在王家最隆重礼节的祝福下,暖暖扶着第一次出远门的王昭君,踏上前往皇宫的旅程。

  选妃之日转瞬即至,在皇后的陪同下,皇上一边翻阅龙榻上的一叠女子画像,一边肆意斟酌。每一位画中女子,姿色放到民间,都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然而在除却身份地位,自己本身并不出众的皇帝看来并不起眼。久居香兰之室,久闻其香而不觉香。

  在翻到一张画像时,皇上半眯的眼睛突然睁开,神情也不再慵懒,他被画像上的女子吸引,然而即便贵为天子,选妃之事,他也无法仅凭自己意愿全权决定。皇上向皇后问道:“朕中意她,你看如何?”

  皇后:“皇上中意就好,可这名女子,眼角处有一颗红痣……”皇后欲言又止,一同在场的大臣连忙补充:眼角有痣,是日落西山之面相,纳入后宫,不利于江山稳固。

  虽然画中女子的面容,令皇上眼前一亮,但没必要为了一个脸上有瑕疵的女子,引得皇后不快:“那就留她在宫里,每日饭时,给朕端菜吧。”

  选妃结果一出,可吓坏了画师,将参选的女子画丑,是欺君之罪,按律当斩。按照画师的经验,后宫不会接纳一个脸上有瑕疵的女子,给王昭君眼角添一颗痣,只要画像过不了皇上的眼,画中的端倪,就不会被宫中权贵发现——想不到昭君还能,出现在皇上眼前。

  画师连夜找到王昭君,而她,即便进宫旅途一路颠簸,浑身酸痛,还是勉强打起精神见面。画师将此次选妃,画像所及之事全盘托出,以求昭君帮助。

  听完画师的要求,暖暖作为旁观者,愤愤不平:身边这位举止优雅,落落大方的少女,正是最渴望自由的年纪。然而她却如牵线木偶般,在命运与时代双重引线的羁绊下,忍痛前行。现在,就连犯错的画师都要在她身上,再加一道,行为的枷锁。

  昭君:“画师先生,您的意思是,从我服侍皇上那天起,晨起梳妆时,只需在眼角画上红痣,不被皇上看出破绽,就可以了?”

  画师:“被其他人看见也不行啊,宫中关系复杂,万一让皇上知道了,我这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昭君姑娘,红痣就一直画着,您别洗脸……”

  暖暖打断画师的无理要求,愤然道:“这个时代的化妆品,重金属严重超标,你想活着,就不让我家小姐活了?别理他,我们走。”说着便抓住昭君的手。

  “暖儿,够了,休在此胡言乱语。”昭君带着歉意,转头对画师说:“平日我管教不严,望先生莫怪。红装之事,从现在起,就是你我之约定,我会严格遵守。隔墙有耳,此约定今后谁都别再提起。”

  画师毕恭毕敬地作揖致谢,暖暖不敢恭维,因为画师眼中,除却贪婪,不曾有半点歉意。

  与画师分别后,昭君一个劲儿地向我认错,怪自己刚才太凶,更怪前途未卜,我跟着她担惊受怕。昭君何错之有?错的,是这个时代。

 

  从此以后,昭君负责给皇上摆盘端菜,95道主菜每日轮换,我则照顾小姐的饮食起居。我被父亲们,用芯片存储了许多菜谱,即便食材都是御膳房用剩下的次品,我也能变着法,做出各种好吃的。唯一不变的,是小姐白天起得比我还早,在别人熟睡时已将红痣点于眼角,夜里反复确认锁好房门,才敢卸去妆容。我就这样过了五年,虽然住处偏僻冷清,倒也乐得安稳。

  但我知道小姐,过得不太好,我从宫中的流言蜚语听说:因为长得漂亮,又有机会见到皇上,不仅妃子们一有脏水就往她身上泼,连皇后也说她一脸狐媚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小姐的身份,美,也是一种错。

  她从不辩解,只是每次受了委屈时,会在房间里算着时间说:“已经进宫五年零三天了,五年,说快也快。”

  我则会应和:“是啊小姐,满五年,过不了多久,皇上就该放我们出宫,再选一批年轻的了。”宫中规矩本该如此,然而就在今年,发生了两件事:

  首席画师因再次收受贿赂,东窗事发入狱,活该!民间选拔因此推迟,小姐只好盘算着日子接着等。只是没想到,她等来的,是一波来自西域的人。

  得知西域使者远道而来,宫中设宴款待。小姐负责给一个牙齿黑黄、满脸横肉、和宫里宰牛的屠夫有七分像的秃老头倒酒,这老头地位颇高,使者们称呼他为“单于”。

  单于:“你们汉人,骑马射箭完蛋,酿酒倒挺厉害,小妮子长得也好,真挺好,咕噜噜噜……”

  皇上:“单于若喜欢,明日我叫来后宫佳丽…不,未出阁的公主们,供您随意挑选。”

  单于:“俺是个急性子,懒得挑来挑去。站俺身边倒酒的,是哪位公主?”

  皇上:“啊?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刚到出嫁年龄。”

  单于:“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先给她准备嫁妆,金银珠宝俺不稀罕,多带点儿酒和粮食,三天之后,带她回去跟俺睡。”

  皇上:“哈哈,单于果然爽快,一言为定!”

  单于:“好,再给俺满上,咕噜噜噜……”

  就这样,宫女王昭君,摇身一变,成了皇上的“昭君公主”,即将与单于结亲,远嫁西域。宫中权贵笑声一片:这帮土老帽,一个宫女就给打发走了,真好糊弄。

  这三天,小姐一下子成了宫里的红人: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粮食酒饮,在门前一股脑堆了几大车。皇后妃子们对小姐的态度,也一下子好起来,就连对我这个丫鬟,都客客气气的。

  然而,共处这么久,我能感觉到,小姐的心,死了。

  当天夜里,我假装睡觉,听到小姐将锦缎挂上房梁的声音。她要上吊自杀?据史料记载她会放弃,弄清放弃自杀的原因,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继续装睡。

  我能听到,王昭君小声自言自语:“我,昭君公主?呵,我这一死,暖儿肯定要被抓去陪葬,跟亲手杀了她有何区别?”

  竟是这个原因!我忍不住张嘴,小姐这才发现我醒着。她抱住我,失声痛哭,我也抱着她,彼此相拥无言。

  皇上与单于约定的吉时已至,我背着行李扶她坐上马车。浩浩荡荡几车陪嫁,属于她个人的东西很少,除却几件贴身衣物,只有一把琵琶,而已。

  单于那老头子,确实是个急性子的——混蛋。刚出城当晚,单于就把我撵出马车,和小姐同睡。即便捂住耳朵,我还是能听到昭君,整夜的惨叫。

  马车的速度,可比不上核能飞行舱,就连飞机的百分之一都不如。我们颠颠簸簸花了足足一年,才到达西域境内,结了一层薄冰的大河。

  我扶着昭君走下马车,抱怨道:“终于能好好歇歇了,会有西域的人迎接我们,这一路上颠的,人都快散架了。”说完,我才意识到说错话,我至少晚上还能自己睡个觉,每晚都被蹂躏的昭君呢……

  昭君没说话,捧起冰水洗了把脸,拿起琵琶,遥遥东望,指尖奏出旋律:其声如泣如诉,不绝如缕,仿佛在讲述着,她的故事。南飞的大雁,排成一字从天空落下,驻足于河边,歪着头,似是聆听琵琶哀曲,亦似欣赏,弹奏者的绝世容颜。

  “阿父一路远行,辛苦了。”说话者的声音豪迈雄壮,透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昭君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说话者也刚好看向她:英俊的面庞,修长的双腿,结实的肌肉,从刚才的称呼,他应该是单于王的儿子。

  好美。昭君与王子,不禁发出同样的感叹,但是,以他们的身份,只能默默感叹,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亲近彼此。

  到达单于的营帐,经医者诊断,昭君已有三个月身孕。昭君完全听从医者的要求静心养胎,而且每天都在笑,冲着单于笑。一段时间后,只有我和她的时候,也对我笑,这笑容——极像戴久了,糊在脸上摘不掉的面具。

  孩子顺利出生,得知母子平安后,闲不住的单于,又骑着马外出狩猎。就在这次狩猎时,意外发生了。

  单于的尸体,被王子带回营帐,以我的知识判断,应该是死于急性心脑血管疾病。痛哭的王子安葬阿父,并在次日的比武中击败单于的多名子嗣,成为新一任单于。按照西域风俗,原配死,新一任单于,应娶昭君为妻。

  得知需从胡俗的昭君,再也不用强颜欢笑。恰恰相反,因丧夫故作悲伤就好。按照礼数,昭君向王宫写了一封请求返乡的家书,信中她把自己写得人老珠黄、恶疾缠身。果然,返乡的请求,被早有新欢的皇上拒绝。

  和王子在一起,昭君笑的时候不多,倒是经常一副气鼓鼓娇嗔的样子:

  “外出打猎,就不能早点回来?下次再这么晚,我就把你锁外面,别进来啦。”

  “我告诉你啊,不许受伤,要是再带着伤回来,我就不理你了。”

  “不能比武,跟谁打都不行,只有我能打你——你低一点够不到,我捶,我捶……”

  为了让王子的同族吃饱饭,不用冒险打猎或者出去抢,昭君教会了他们,如何种植粮食果蔬。暖暖看呆:他们不去抢吃的,边境自然而然就和平了,这波降维打击,妙啊——虽然七十年后,他们还是死性不改。

  王子说出自己的野心:“我要统一西域所有部落,算下来,要三年时间。”

  昭君允道:“尊重你的梦想,我在咱们家门口种了一棵冬枣树,从现在到开花结果,刚好也要三年,答应我,回来吃我种的枣子。”

  王子:“一定。”

  新一任单于,终究死在战场,昭君把丈夫的尸体埋在枣树下,将园子封闭,只为独享冬枣甜香。

(昭君出塞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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