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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LGL九州

2021-08-19 22:27 作者:齾爩灪龖  | 我要投稿

       纪元1907年1月10日夜。


  现在己然是凌晨两点半,淽州城内,哪怕是灯红酒绿的租界区也鲜有行人。除去几个嚷嚷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的,黑暗似乎己然成为这座城市的主调,巨大的阴影己将城市里的一切完全遮掩。


  “坐。”一座屋子,一间房子,里面突然间响起这么一个声音。


  屋子的主人先是吃了一惊,他赶忙掏出一根火柴,一擦!一张令他战栗和熟悉的脸就这么在黑暗中浮现出来。


  “杜警官!您怎么在这儿呀!”屋子的主人连忙向这个秃顶的男人打招呼,似乎很是怕他出现在这里。


 “怎么老赵,你家不欢迎我吗?点上!”秃顶的男人不慌不忙地说。

  屋子的主人于是便恭恭敬敬地点亮桌上的油灯。

  “你们玩空城计,我便趁虚而入。”说完男人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在点着一支烟之后,便再次对房子的主人说了声:“坐。”

  “坐。”男人再次重申了一遍。

  屋子的主人便缓缓坐下。

  “其他的人呢?”男人问到。

  屋子内的气氛于是便沉默了。

  砰!砰!砰!

  这里,屋子的外面传来一声声枪响,而这一声声枪响毫无疑问地打破了屋内的沉默,于是秃顶的男人便开口道:

  “听,枪一响就有人死,有人死就有人哭。人一哭,就要说心里话。”秃顶的男人慢慢地吐出烟圈,继续道:


 “说吧,你至少有三句话要话。”

  屋子的主人稍稍抬眼,想了想说到:

  “我不应该打三七的主意。”

  “不是这句。”男人回绝到。

  “那天杨子塘水楼是我包的。”

  “也不是这句。”男人再次回绝到。

  而终于,屋子的主人,被呼作老赵的中年男人终于想是想到什么了一样大声的说到:

  “昨天我们要是没去招商会就好了!”

  “招商会?”这句话似乎让男人坐不住了。

  而就在此时,又有一个身穿着制服的人从门口进来,他径直走进来之后,赶快凑到那名杜警官的耳边,似乎是有什么很是要紧的事情禀报。但是正当他把消息传达了一半的时候,杜警官却突然间吼到:

 “大声点!听不见!”

  这名传官也是吃了一惊,但他也没在吃完惊后干愣着,他按照杜警官的要求站好并大声说到:


    “租界区与海缇区发生新匪火拼!死了三个人!咱们的人安然无恙!”


     而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屋子主人的脸倾刻间变得煞白。


    二十分钟后。


    秃了顶的杜警官连忙拉着老赵一路小跑,直奔第三处事发点而来。


   杜警官一看见地上那具带着祥云装饰的面具,脸上立刻就绽放出笑容来。他连忙把老赵拉回来,向他示意到:


  “来来来,老赵,请!”


  “那个,我就不用了吧!这活我又干不了。”老赵连忙推辞。


   但老赵越是推辞,杜警官便越是兴奋,也越是想让他去扒下那个新匪的面具。他几乎是用自己老婆生孩子的语气这么说了


  “嗨,老赵,别这样嘛~说不准……是你恩人呢!”


  “您!才是我的恩人!”


   这句话听得杜警官不禁仰天长笑。


   而在杜警官高兴地欲死欲仙的另一面,老赵的反应就是另一个极端了。


   他只得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一边又颤颤巍巍地摘下尸体脸上的祥云面具……果不其然!尸体的身份让他大吃一惊!


  “怎么会是他!”


   杜警官这边则是差点把眼珠子挤破。


  “怎么是杜威!怎么会是杜威!告诉我!怎么会是杜威的!”副官的脖子都差点被他掐断。


   杜警官毕竟是个资历很深的老探员,他并没有让愤怒支配他太久。因为他在旁边的一面墙上发现一个弹孔,弹孔边上的血迹还没有干太久,于是他立刻下令道:


   “肯定跑不远,给我追!”


    ……


    ……


   嘀嗒-嘀嗒-


   法蒂兰奇租界,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一个男子无比坚难的抓着墙壁,尽管中了好几枪,但他毕竟不像某些人。因为几把破枪悬在脑袋上就跪地上了,他可一丁点儿都不想让身子落到地上,这会让他面部便秘的。


 “立刻搜查这一带!尽量在洋鬼子们发现我们之前搞定!”


   大街上,响起这样一声吆喝,对此男子的心中尽是在骂娘。


   娘希匹,没想到这帮孙子真敢追到租界里来,得立刻想办法逃走!必须……必须带把自己手头上的消息带出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让消息落到敌人的手里。这事关他们事业的前程,自己的朋友们为此都赌上了身家性命!


  滴哒--滴哒---


  滴哒--滴-


  滴哒-哒-


  呼--吸---


  呼-吸--


  终于,这具身体的机能己经被头脑的意志压缩了个干净,活像厂子里累死了几个工人。肩头的伤口也不再流血了,因为血似乎是流干了。


  他的身体终究还是摔到了地面上,但他的脸也己经做不出便秘的表情了,失血太过严重,坦白说他现在还够维持意识其实已经称得上是奇迹。


  踏——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踏踏——


  是人!有个人正在朝他的位置赶过来!


  踏踏踏——


  该死的!文件!文件还没有销毁!必须!必须马上把……


“醒醒,你还有意识吗?”一个声音如是说。


  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艰难地抬起头。


  而仰入眼帘的是——是一张写着“西里普公寓”的牌子,和一个长发荡漾的背影。


 ……


 ……


 纪元1907年


苏台区,坐落贯穿于伊利威尔庞大陆天武江的入海口,中央城市是南天城,面积约39.3万平方公里,人口约2700万人。


苏台区不仅气候湿润,土地肥沃,农作物产量极高。39.3万平方公里的面积中有57%的面积被水网所覆盖,拥有极其强大陆运和水运系统,苏台区的主要经济来源是第三产业。


 向西部的内部陆地区提供出货口港口和产品加工,两者产业值曾一度占到苏台区内总产值83%。


苏台区虽然不算太大,但就伊利威尔庞大陆上而言,人种民族的数量绝对不在少数。


但其中红发,耳朵有着如同展开的鸟翅,尾巴好似乌雅的迪亚加黎人约占了总人口数的86%,他们同时是全国范围内人口占比最高的人种。


事实上,整个伊利威尔庞大陆上,迪亚加黎人都是占比最高的人种。所以今天我们的故事就从一名居住在淽州城的迪亚加黎少年开始……


1.窃贼


里帕萨特街,专门给诺克萨斯人居住的地段。


这是一名三十多岁的肥胖女人,明明身材极度肿胀,却依然固执的穿着露胸修身的洋服,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只打着蝴蝶结的豪猪。


“早上好呀,温格太太,您今天穿的这身连衣裙可真有气质!”顶着单边鸟翅耳的店主亲切问候道。


“哦~谢谢你的夸奖,保尔,今天您店里新做的点心想必十分美味吧?”


“哦~当然了,而且我敢打赌在这些蛋糕出炉后都应该滋润的就应该是您的味蕾呢。”


“那我必须得尝尝看啦,看在奇纳蒂法的份上。”温格太太双手合十,一幅相当虔诚,一幅相当神圣的样子。


而在事实上,身为迪亚加黎人的保尔店长根本无法理解这些洋人,所谓的诺克萨斯老爷们的义举,比如:吃东西之前得先祈祷,交流前得先行个礼什么的种种名堂。


还是直接付钱了事来的爽快,保尔店长如此想着。当然,他只敢在心里这么啍啍,嘴皮子上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这毕竟是诺克萨斯老爷们喜欢的东西,乱评价的话身上可是要少东西的。更何况,为了让这群洋老爷们赏自己口饭吃,他都把名字从【王保平】改成【保尔】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话虽如此,那与温格太太本人形象完全不相对称的吃相依然还是让保尔感到了几分艳羡。用银勺从小蛋糕的三分之一处缓缓划下,再沾上黄油和少许巧克力的碎屑。麦芽与奶酪的香气倾刻间就注入到周边的空气里,注入到一个野蛮而又贪婪的迪亚加黎灵魂中。


该下手了,那灵魂如是说。


“臭小鬼!走路时看着点!”


这声突如其来的吆喝不由分说的打断了温格太太的自我陶醉,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格格诺基人的小孩差点撞上了马车,妨碍了马车上的老爷们办事己至于被训斥。


“小兔崽子你是不要命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老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过来你过来,我今天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一场突如其来的话剧就这样突兀的上演了,而身为迪亚加黎人的店长则在心旷神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其实也没发生些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大人打了一个孩子两巴掌而己,整个过程至多三十几秒,千百年来,这样的事在伊利威尔庞世界的街头并不罕见。


与心中暗自窃喜的保尔店长不同,温格太太此时却是眉头紧皱。倒不是因为她讨厌刚才发生的桥段,纯粹只是因为在刚才争执的过程中,那个下等人的孩子不小心蹭到了自己,让她觉着晦气。仅此而已。


“那个臭小鬼真是不懂礼数,竟然敢出来打搅温格太太的兴致。”保尔店长生气地说到:“像这种小鬼,肯定是打小就没爹妈教的,下半辈子估计也就能在垃圾桶打滚了。”


这句话总算是打进温格太太的心坎,让她那紧皱的眉头再次舒展。


毕竟有些东西,可不能让她来说,也不能让她来做。这些掉面子的事情,尽管交给下人们做就好。


“那个……”店长小心翼翼的问到:“温格太太,您感觉怎么样?”


“怎么说,你的手艺又进步了啊,我亲爱的保尔。”


“那……”


“这些我全要了。”


听到这句话,保尔店长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要知道诺克萨斯老爷们不要你东西的理由可不下几千种。像什么太甜了,不好看,芝麻太多了等等,都可以成为诺克萨斯人拒绝你商品的理由,要知道这些理由可是一般的迪亚加黎人从来都不会想的。


“多少钱?”


“一百二拉法齐。”保尔很麻利的报出了一个比平时贵三倍的价钱。


“呐,我说温格太太,这个星期天据说是会有一个挺有名的综艺乐队来我们这儿表演是吗?”


温格太太看都不带回头看保尔店长一眼,而是利落的打开自己的小包,对着小镜子补起妆来。而等到她补完妆以后,便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说到:


“亲爱的保尔哟,你可必要学着去见见世面喽~综艺乐队,歌剧什么的其实都是过去式了。下周三的齐格哈瓦艺术展,这可是整个伊利威尔庞世界上头一次,各个国家的艺术家们正而八经艺术交流会啊~有空就去看看吧~”


“啊这,这我了解得当然不是清楚,毕竟我不是像您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保尔店长随和的说,毕竟那可是有钱人们才看的起的高尚玩意儿。


“哎呀,别这么说嘛,保尔,这样都是可以学的嘛。”马上,温格太太就会从她那满是亮片的手提包中拿出钱包,然后相当大气的打发上这个格格诺基人一句:五百拉法齐,拿去买张次等坐瞧瞧看吧!


然后她就可以欣赏到这个迪亚加黎人狂喜而又低贱的恣态:啊~谢谢您啊,谢谢您啊~尊敬的温格太太!


明明自己的民族都是被叫作周人,但他们现在却自称为别的民族给他的谓称【迪亚加黎】了。


他们总是这样,为了一丁点儿可怜的利益就出卖自己的灵魂。


简直是下贱!就好像是一条饿了好久的狗似的,胖贵妇人的眼睛里尽是鄙夷,随后把手伸到了手提包里。


“!!!”


“怎么了?温格太太。”


偏差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它细致的检察着自己的手提包,并努力的回忆着自己出门之前的种种。


床头柜?化妆台?


不,自己会不应该把东西忘在那些地方,放在那些地方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那么?丈夫的办工桌上?


不,如果真是忘在那里的话,他应该会提醒自己的。


它并不想赊账,尤其是对一个下贱的迪亚加黎人。这太掉面子了,但它又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


是什么呢?好像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被忽视了一般。


让它一时间无比奥恼!


这种情况将一直持续到它发现包底的洞为止。


……


别看然文卿才十五岁,但干这一行的话他早已经就是老手了。




什么是法律?什么是道德?身为迪亚加黎人的然文卿并未受过教育,但尽管如此他也深刻的知晓。


什么法津正义道德,那些东西只是权势者用来打压他的歪理,一些根本无法使他活下去的垃圾玩意儿。


无依无靠的他,早在懂事时起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就不能填饱肚子的道理。而要在这里生存,除了你的动作够快之外,你的心,还要够狠。


要有……随时做好杀人准备的狠劲。


对于这个信念,他至今为止依旧深信不疑,是这个信念让他那天活到现在的。


今天他的运气似乎很不错,今天遇见的那个胖女人让他很容易就得了手。


不出意外的话,以那个胖女人的衣着来说。


未来好几个星期,他都可以像一个皮鞋厂大老板一样,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啦!


梦想总是那么的充沛与美满,可上天又是如此的公正而残酷。


然文卿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钱包,但却只从中找到一张魔晶卡。对此,然文卿恨恨的咬了咬牙,把钱包狠狠地摔在地上,并用手将这张魔银卡直接拗断。没有主人的身份识别,就算魔银卡里藏着一百万拉法齐,那也是一个子儿都取不出!


而这个结果又明确的给他指明了今晚的道路-垃圾桶。今天的他又只能够寄希望于垃圾桶,祈祷着吃得起馆子的人们今天胃口不要太好,自己的腿等会儿可以争点气什么的。


至此,流浪少年只有不甘的将钱包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收好,希望明天可以靠它换几个钱。他抬起头,再度看了看天-己经黄昏了。深呼吸一口后,他便踏上属于他的旅途。


2.垃圾堆


傍晚时分,街上罕有行人,餐馆边的路灯将灭不灭。有这么好几个被称之为“告花仔”的迪亚加黎人,他们蹲在街道的拐角,伺机而动。当他们看见服务员们拎着几大袋垃圾走出餐厅的后门,立刻一拥而上,借着昏暗的灯光开始他们的每日“工作”。


“告花仔”们找到个落脚点蹲下来,打开塑料袋,直接用手挑拣出食客们留下的残羹剩饭,动作十分熟练。


Pagpag在格格诺基语中的本意是指从衣服或者地毯上掉落的粉尘,如今它却变成了苏台区内贫民们赖以生存的日常主食。而“告花仔”们就是 Pagpag 的主要供应商。


Pagpag 收集者们需要将肉洗净、煮熟,剃掉骨头包装在塑料袋里,再转手卖给淽州城内贫困社区里的居民们。


车一来,当混杂着食物的垃圾被倾倒在地上时,妇女们带着孩子便上前哄抢。


他们在垃圾堆中翻翻找找,透着月亮的微光,


仔细地从垃圾中将“可以吃”的剩肉挑拣出来,这项工作比描述的还要繁琐许多,有的肉已经坏了,腐味吸引了苍蝇和蟑螂的分食,妇女们需要靠鼻子闻出那些尚未腐坏的肉,有时候为了判断,甚至还需要亲自尝一下。


这绝对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因为从夜晚成堆的垃圾中挑拣出好肉并不容易,她们不仅要与同行竞争还要与前来觅食的野猫野狗争夺。


但是这的确是这些贫民窟的老小们不得不遵循的生存规则,是这里的法则。


……


他还是一无所获,既使他几乎己经翻遍了整条街的垃圾桶。


这可真是一件娘希匹的事,该死的“告花仔”,他来的太晚了。


那些讨厌的【告花仔】们总是那么迅捷,他们总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横扫掉大半个食品街的垃圾堆,一种连野狗们都无法从中捞到油水的效率-毕竟这几年吃不起正经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对于然文卿这种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吃不起饭的人变多了,这不就代表着有更多的人要跟他抢饭吃了吗?


这些人还活着干嘛呢?然文卿经常想,还是让诺克萨斯的老爷们把他们全搞到南莞国的种植园去,折磨死了才好!


年轻的灵魂在腹中痛骂,活像一个泼妇对着一只丑赖蛤蟆。


心中的不满无处喧泄,而肚子里的不满却早已经翻云覆雨了。


自己今晚该吃些什么好呢?他失神的走在路边,希望可以碰碰运气。毕竟,万一呢?天上不会掉馅饼虽然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可是万一呢?


万一总是会带给人奇迹,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你永无法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


以然文卿的学历当然无法自行领悟这种洋式哲学,这是他在一次给诺克萨斯人跑腿的过程中听说的。大意据说是,只要你去找,街上总会出现别人吃剩下的面包的……


…………


额,我的意思其实是……


被称之为奇迹的哲学,现在真的出现在这个贫困的迪亚加黎少年身上了,这是他这一年来头一次觉得要感谢十八路神仙,感谢老天爷的时刻。


面包!用香甜的麦芽和精制的白糖加工而成,上面纯白的芝麻如精莹剔透的宝石般耀眼。一口缓缓咬下,麦子的芬芳,和其他一些不知名的味道立刻浸润了他的口腔。


以前像这种“面包”自己一直都是只有闻闻的份,以前从来都没吃过。奶油的味道怎么怎么好,自己不知道听其他的乞丐们说过多少回了。现在可好了,自己也算是吃过奶油的人了,以后也可以在自己的后生面前尽情的吹嘘了。


“如果你真的很饿,也别吃地上的,这样很不卫生。”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不吃地上的?这句话简直听着然文卿想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不吃地上的,难道去找诺克萨斯人要他们桌上的吗?卫生?卫生那种东西能填饱肚子吗?有的你吃就很不错了好吗?简直是,这句话听得连没上过学的然文卿都想要骂她娘希匹-事实上他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的下个举动的话。


“吃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就在这一个抬头的瞬间,似乎如同狂风暴雨过后天空突现彩虹一般绚烂。


她有着,像是墨兰一般的长发,仿佛是被上天亲吻过的脸颊。更重要的,是那如同启明星一般的气质。


与他今天下午偷过的那个诺克萨斯肥婆完全不同,如果把那个肥婆比作充满恶臭的Pagpag的话,眼前的这个诺克萨斯女孩简直就是香气扑鼻的盛宴!


尽管如此,然文卿也只被对方惊艳了一秒,就一秒。他的理智还不至于被一个陌生的女人一秒夺去,况且对方还是一个诺克萨斯人!


对于一个穷苦的迪亚加黎人,脏了诺克萨斯人=惹得诺克萨斯人不高兴=得罪诺克萨斯人=死!


于是他下意识的夺过对方递过来的“高级面包”,扭头就要跑!


虽然说他不知道对方刚才的举动是何居心,但在他的印象里,诺克萨斯人一向是很反常的。说不准这个女孩等会儿就会“啊”大叫起来,要是把警察引过来他就麻烦了---计划到这里为止,一直还很顺利,也很符合逻辑。可是他在逃走的过程中却不小心把他今天唯一的战利品“那个胖女人的钱包”落在了地上,该死的,那可是他未来几天的饭钱!一条人命在未来世界的境遇!那是他现如今唯一的财产!


于是他回头了,他想要回过头来拿走这个钱包。而恰逢此时此刻,有那么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两个迪亚加黎裔的警察,迎面与他撞了一个满怀。


3.警察


淽州城坐落在的天武江的出海口,是伊利威尔庞世界的第五大的城市,也是伊利威尔庞世界社会最富裕,犯罪率最低,经济最发达的城市。淽州城首先拥有傲视诺兰格勒的风景线,被誉为“九大世界最美丽的城市”之一,由于这里的气候极其怡人、洁净的环境、香甜的空气、高品质的生活,淽州城在去年被《黎巴嫩时报》评为是全世界最适宜诺克萨斯人居住的城市之一。淽州城同时也是九个世界里拥有最高生活水准的城市之一。作为国际著名的旅游胜地,尼悉尔以情人港、海滩、歌剧院和港湾大桥等标志性建筑而闻名遐迩。


淽州城真是个好地方,诺克萨斯人都这么觉得,这地方治安上简直是好的不得了!


“臭小子你胆子倒是挺肥啊?敢在租界里犯事儿也就算了?连这位小姐的东西你都敢抢!”


“我没有!”


对方的这句反驳一下子就点燃了他的火气,本来他心情其实还挺好,但刚才硬是追了这个小子两条街。好家伙,差点这小子就坏了自己的大事!所以他接下来的行为不带丝毫的含糊,直接“啪啪”就这给了这小子两耳光。


“没有是吧?”他的语气不带丝毫的慌乱,十分淡定而又粗鲁的从少年怀里抢下钱包,带着微笑说道: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说,这个款式的钱包你用的起。”


好吧,还有那么一点我必须要向诸位解释清楚。


在淽州城,在这个地方,警察局的经费可不是国家和上级下拨,是当地社区缴纳给的。钱对租界的诺克萨斯的老爷们而言压根就不算是个事儿,他们当然雇得起足够多足够好的警察,而警察闲工夫和钱都多了,当然愿意主动找事做。至于其他社区的的警察们嘛,这个您可得自行脑补了,毕竟猪圈里发生的事情我可不能也钻进去为您解说一番。


可不要真觉着租界里的警察太好当哟,租界如果治安不好又或者是执法态度不好,导致诺克萨斯的老爷们不满,那么明年这些警察可就不仅仅是要喝西北风了!那可是要让你身上少点东西的 !


不过当然,不像是租界外那帮子只会敛财的警察,租界内的警察可是相当热心和敬业。只要你是当地的“租界”居民,再向他们寻求帮助,他们总是会尽心尽力的替你完成。同时仅向你收取一小点儿“微不足道”,却足以让其他社区的警察问候亲娘的报酬就行了。


怎么说呢?他们在诺克萨斯人眼里,就好像是一条条跪要饭的狗似的。但你还真别说!就这!多少人想跪,都还没这门路子!


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这种设定确实是操蛋,真是想让人大骂娘希匹!但他目前己经立刻,马上,迫不及待地想被那些还在贫民区挣扎同行问候亲娘了!他妈的,如果可以,他真想给那两位诺克萨斯老爷当一辈子的狗!


于是他奋力挥舞着手中的警棍,坚韧的胡桃木已经把血肉打出了它该有的样子。毕竟昨天的他,明明还只是在租界区与平民区交界处执法的底层警察,每天拿着低廉的工资对着租界区的同行们口吐芬芳。但偏偏在前几天早晨,幸福突然来敲门。那位看起来巨几巴有钱的大小姐和另一位看起来还巨几有势的大少爷从天而降!分分钟就解决了他和他一个同事当时囧境!而从那位大少爷的言词来看,对方还极有可能有魔导技术上的造旨,他很可能是诺克萨斯人中的诺克萨斯人!你得把他当亲爹供着的那种!


所以说,自己可差一点就失去了当一条好狗的机会,怎么能轻易地放过这小子呢?


“臭小鬼,你运气真的非常不好!”警员面目狰狞。虽然他依旧只是抬起警棍,但在这一次里头,他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深意。


在租界,警察有权利击毙任何对诺克萨斯人怀有恶意的人。


“下辈子注意点吧。”他轻声说道,同时毫不犹豫的把棒子挥了下去。


在这座城市,一个警察身上背有几条人命很正常。毕竟嘛,如果不从严执法的话,诺克萨斯的老爷们怎么会在这过得如此舒适呢?


这样想着,棒子就己经敲到了那个小鬼脑壳上……


不,应该敲到脑壳上的……


但是他的警棍确实打到了东西,也许说成是他的警棍被什么东西弹开了更为贴切。


一个冰蓝色的,锥子状的物体从他的视线中一闪而过。他并没有见过这种状况,自然也不巧得该如何去处理。但,就目前而言,还是得先让那位正拿手指着自己这边,并且一脸不高兴的诺克萨斯大小姐别误会什么才好


他当然不可能等着那位大小姐亲自走过来,这会有损人家地位的。毕竟他身为一个仆人,总不应该等着主人家主动问自己话,一个仆人可不能失了礼数对吧


什么?刚才看见了某种不明物体?那特么的能有老爷们的心情重要么?那不知道是个啥的破玩意儿能代替老爷给自己票子么?都不能---在想清楚这一点后,他便立刻迎了上去,脸部带着诚恳的要死的笑容。


“小姐,您要的书都在这儿《弗洛伊德流体学》《卡门基瓦魔导系》《约德撒利体系》”仆人恭恭敬敬的拿出主人之前交代的任务,眼睛里充满贪婪。


“还有这两本《萨尔瓦多年鉴》《伊利威尔庞游记》”边上仆人同事的意思也同他一样。


“我不是问这个。”主人脸色阴沉的说。随后她指了指那个小乞丐,问道:


“怎么回事?”


哦!原来如此!仆人和他的同事突然间恍然大悟---这可真是个杀千刀的小鬼啊,还真他妈的让他搅了小姐的雅兴!刚才算是他运气好,让我们等上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只要得到那位小姐的默许,他们就像会是百年前诺克萨斯人对待奥尔维新人一样……那种皮制的靴子据说是很名贵的啊!只是不知道换做格格诺基人的皮会怎么样?


这种事现在在伊利威尔庞世界上是不算是事的,毕竟他们并不像诺克萨斯人那般讲文明。而且你知道吗?听说诺克萨斯人都不在自己的领土上种大麻………所以不论怎样看,诺克萨斯人都比他们迪亚加黎人优越太多了。所以他们俩“制裁”一个同族给诺克萨斯人助助兴。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对吧?


4.上等人


他们和您并不一样。


哎呦!我这老毛病又犯了!


好家伙!我这把他妈的直接天胡!


为什么?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谁家的小孩啊!哭那么大声儿!


您可是洋小姐呀!


你能不能别活得这么下贱,打个牌,输了还他妈的赖账!


哎呀呀哎呀呀,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能熊成这幅吊样子啊!


有些人就是这种下贱的命呀!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疼!好疼!他妈的疼死老子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快快快,别哭了!别哭了,我们现在有吃的了,现在我们回家吃饭了好不好?


您和我们怎么能一样呢?您生下来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


不哭,不哭的呀!


老约!老约!能帮我上药店去弄两幅膏药不?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边上的两警察则是不断向她宣告着她的优越……这还是她头一次如此深刻的了解到某个道理---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她只觉得他们可悲,可怜而可悲。


“小姐!您怎么能这么糊涂啊!”警察先生几近气急败坏。“就算那些面包真的只是您赏给他的!我们真的抓错了人!您也没必要这么给他脸的呀!”


“就是就是,小姐您可是上面的名门望族!这小子什么身份?一个臭要饭的!”另一名警察连忙附和道:“就算!就算是您真的同情他!您至多让我俩打发他几个钱就了事了!哪用的着您这般!”


“……”


“是是是!您说的是!但我们并不是不知道大道理,可就是这样您也不至于被这个臭小鬼三言两话就说动了呀!像他这种乞丐,向来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


“您怎么非不信呢?是!我们知道您和老爷全是好人,从您肯帮我们摆平那一摊子破事儿开始我们就决定跟您混了!说句心里话,除了您和老爷,从来都没有别的诺克萨斯人拿正眼瞧过我们……但是就因为您对我俩有恩,我俩才会觉得必须要点醒一下您---这里是齐格哈瓦……我俩能说的就这么多,如果您还是执意如此,那我俩就只能去禀告老爷,让他出面解决了……”


上下的关系并不是永恒的绝对,在某种特殊的阶段也可以实现对调。毕竟小姐或许只是流水的小姐,老爷才是铁打的老爷。况且做作下等人,必须要认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大腿不是吗?想清楚这一点之后,警察们在心中窃喜,一只不忠的,有缺陷的下仆肯定是不受老爷待见的。他希望眼前这位小姐能理性的去思考,更希望那位老爷永远只看见或听见自己好的一面。


“那你们就去禀告你们的老爷吧,只要你们愿意。”结果这位小姐就拋下这么一句话,走了。又或者说径直的向着那个小乞丐去了,以至于在这么一个瞬间他们两个人都呆了。


而且她走的那么潇洒,那么自然。仿佛一个想要攀登趙壁的挑战者,丝毫不在意自己脚的泥尘。


但是现在根本不是去仰望这个女人背影的时候,更不是发呆的时候!真正重要的是他自己!能带给他光明未来的那个男人的眼光!从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确信的一件事---那个男人是真正的王者,那怕只是站在他的身旁,或许都将成为无上的荣光!而现在,到了守卫这份荣光的时刻了。


身体的反应超越了思考,就好像是黑夜里的蛾子本能渴求着烛光一样,他的手臂就这么被牵引上了半空……然后,就动不了。手臂的前半部分!一条由冰晶排列而成的边界,相当清晰的把他的无法动弹的部分标注了出来,就像是在用河流分割大地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楚终于追上的思维,因被寒冷而悲呤的神经终于扭曲了表情。在其他路过的迪亚加黎人眼中,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警官终于是发出了令吼猴和驴子自愧不如的嚎叫。


“这是警告。”这个瞬间,诺克萨斯女孩把这四个字不急不缓的说出来,好像斧子砍在橡树上。


同样在这个瞬间,在那名面容扭曲的警官眼中。这个流水的诺克萨斯小姐的背影和那位不可一世的诺克萨斯老爷的背影重合。那背影好像是在嘲笑,嘲笑他们这些自甘低贱的爬虫们,竟然幻想能靠爬着来靠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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