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向晚（三）（嘉晚饭/长篇连载）
杀手晚x警察然
看完杀死伊芙之后的脑洞，内含大量向晚黑化ooc，三观不正，部分血腥场景警告⚠️
小说内容全部虚构，和真人真事无关，也不代表作者本人观点，切勿代入！！！⚠️
一
“丝丝连连，
缠缠绵绵，
相互拥抱，
相互隔绝。
人与人之间，
像白色的茧，
孤独连成片。
是谁 奏响 琴音，
丝弦扣动人心，
密语温柔甜腻，
面向光滑内壁，
照不出自己的影。
只余 心跳 回音。
人生而如茧 化茧成蝶，
蜕变原来是腐蚀液垂涎，
颤动羽翼却坠向火焰，
新生作尘烟。”
一名女侍低声哼唱着歌曲，步履轻快地从昏暗的包间里迈出来。恢宏的明黄色长廊瞬时间在她眼前铺展开来，顶着数盏光芒璀璨的玻璃吊灯，直通往窗外泛红的恹恹黑空。
“那么，欢迎下次光临。”女侍用甜美的声线朝着死寂的室内低声道，然后轻轻地关上房门。
身后传来电子锁被锁上的嘀声。
女侍沿着金色长廊走了一会儿，转身拐上略显灰暗的楼梯。她踮着脚，走路姿势极为轻快，上楼时几乎像是飞上去的。女侍在挂着员工休息室铭牌的房间门口停下了，她利落地刷过口袋里的门禁卡，“啪啪”两声打开屋内的灯，走到紧闭柜门的衣橱前。
她侧耳细听，似有人声呜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禁不住轻笑一声，柜门“嘎吱”惨叫的同时，另一个女侍被她从里面拎了出来。
女侍的工作服被绳索捆得皱在一起，大概是经过了挣扎的缘故。她面如死灰地盯着眼前人冰冷的幽蓝色眼眸，嘴里呜呜咽咽地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不过蓝眼女侍看起来并没有想要为难她的意思，只是蹲下来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脸颊，但她的左手依旧紧紧地攥住她的衣领，防止她因为本能的恐惧而再度退回衣橱中。
“我本来可以打晕你，你知道吗？”蓝眼缓缓地开口了，“但是呢，你说我的歌好听，而我待粉丝向来不亏。所以……”她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小纸片，郑重地塞进女侍胸前的口袋。
“这是我的歌词，藏好了。上面有一串字母，是个网址，进去之后就能听到我的歌。最后，听我一句忠告，等会儿藏好了，不要去向任何人求救，外面如果有动静，就等动静过去了快点离开。”她的声音很好听，尽管因为戴着口罩而变得闷闷的。女侍禁不住放松了些许绷紧的身体，至少这番不会杀害自己的说明已经让她燃起了一丝希望。
蓝眼却在这时猛地起身，把女侍一同提了起来，女侍还没搞明白眼前的状况，随即就被反手按在衣橱上，脖子上挨了狠狠一记手刀。
蓝眼迅速解开女侍身上的绳子，将昏死过去的她重新扔回衣橱里，而后把解下的绳子缠绕在手臂上，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黑暗中再次响起电子锁的嘀声。
“昨日晚，常乐会309包间发现三男四女的尸体……据警方调查，三名男子分别是泰贾制药集团总经理陈某，财务部部长张某，以及枝江集团药物原料供应商吕某，四名女子皆是常乐会内部工作人员……目前警方已初步锁定嫌疑人，原系常乐会内部员工，目前行踪不明……”
“怎么说？”珈乐神情凝重地放下口中的烟，抬手顶了顶抵在脑袋上的手枪，“硌到我了，拿开点。”
“怎么说？Carol。我的小粉丝后来也没逃过吧？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Ava！”珈乐的口气一反常态地严肃起来，她偏过头去瞪她，眼中是不输给对方的锐利。
“我的确瞒了你一些事，但某种程度上我也算是个情报人员，如果你事事都想知道……那也是要进行等价交换的，不是吗？”
“哼，说得好听！如果我们之间是不平等的，我要怎么等价……唔！”没等向晚说完，珈乐突然从副驾驶座上跳了起来，一只手死死按住向晚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腹部，她任凭身下的向晚拳打脚踢，毅然决然地扑向前去，用牙齿扣住扳机，接着死命地往下一沉。
枪是空的。
下一秒，向晚就狠狠给了珈乐下巴一拳。珈乐的头撞到车顶上，她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向晚又狠狠地推搡了她一把，使得她整个人重重地摔到车门上，摔得七荤八素。她喘着粗气，身体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不久后，她听见前方传来向晚的一声冷笑。
“这下你明白了吧，Carol。不是我不信任你，是你不信任我。认真来说，你是我共事时间最长的伙伴，但对于你来说，陪你生死与共最久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向晚皱着眉头，颇为嫌弃地用指甲点点安全气囊外落下的烟灰，“另外，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平时没工作的时候都在闲逛吧？哦，或者说，你觉得我只会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深入了解。拜托了，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珈乐没精打采地陷在副驾驶座里，颤抖着双手，从黑皮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银色的烟盒。这个烟盒的样式类似于那种扣住金属圆球的钱包，表面绕着一圈粗糙细密的菱形格子，格子上覆着一层灰白色的粉末。
“当我剪的指甲形状不太好的时候，我就会在上面锉一锉。”珈乐说道，她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九根烟，还余下一根烟的位置。她拿出其中一根递给向晚，对方用指甲掐着接了过去。
“操你大爷，过分了啊！”在看到向晚从变速杆旁边的盒子里掏出一副工地手套的时候，珈乐终于忍不住叫嚷起来。
向晚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戴上手套。珈乐见状也不再言语，默默地点上一支新的烟。在烟雾蒸腾中，向晚打开了烟卷，从里面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她迅速扫了一眼纸片上的内容，随后摇下车窗，又一把抢过珈乐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纸片。珈乐眼睁睁地看着纸片像一只火蝴蝶似地飞了出去，在白色纸浆彻底化为灰烬的一瞬间，向晚了然地对她笑道：“怪不得你每次都只抽六根烟，就要再添上新的。”
珈乐默不作声地盯住她的眼睛，从烟盒里取出了另一根烟，在她眼前晃了晃。向晚心领神会地从外套内部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了珈乐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火柴人跪在一个狼头人面前的涂鸦，珈乐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困惑起来，她把手中的香烟递给向晚，抓住照片细细地摩挲。
“在我们上次任务地点旁边的两元店里发现的。我在嘉然身上安装了定位器，但在她进入两元店之后信号就被屏蔽了。我赶到现场时人都已经走光了，也没发现什么其他余留下来的信息，只有这个画在墙上的奇怪涂鸦。”向晚再次把火蝴蝶掷向窗外，“我当时用特制手机摄像头拍的照片，所以应该没有什么显现不出来的隐藏字体。墙面上很干净，没什么怪味儿，墙纸倒是油乎乎的，怪恶心。”
向晚躺在驾驶座上闭了一会儿眼睛，片刻后，她起身推开车门。
“老实说，我一开始并不打算用此与你交换信息，只是想问问你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既然它对你有价值，我就来者不拒喽。”
向晚离开车子，旷野那广袤无垠的气息一下子包裹住她，把逼仄地等待着空气流通的感觉一扫而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又像野兽一样用力地把气哈出来。
“Carol，我去准备任务道具了。祝你能安全把自己的小破车开走。”她伸出手，手套堪堪带过车身上的划痕，擦去一溜儿的灰尘。
“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妈妈。”珈乐低声说道。拥挤的烟雾从汽车内部弥散出来，仿佛一只巨大的香炉。她瞄了一眼后视镜里向晚颠簸在荒草间的身影，扭身坐到驾驶座上。
“啧。”
引擎突突地响起，破旧的汽车轰轰地喷着尾气，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歪歪扭扭地闯出一条路来。
二
黄灯亮了。
贝拉及时地停下，挂上空挡之后手指一勾，从一旁的凹槽里夹出一颗薄荷糖。
“然然，别皱着眉头啦，拿去吃了吧。”
嘉然听闻，眼神朦胧地抬起头，伸手机械地接过贝拉指缝间的糖果。
包装纸被捏得哔哩剥啰地作响，锯齿状边缘紧接着被撕开，白色糖片的味道瞬间溢满了鼻腔，舌头于是忍不住伸出去，将糖片吮进嘴里。
“然然，吃糖还这么不专心。”眉心被人按住，贝拉倾身向前，眉眼温和地注视着嘉然。原本凉得发麻的舌尖突然感受到甜味，嘉然猝不及防地吞了一口满涨的口水，接着错愕地对上贝拉关切的神情。灯光下，她的脸部轮廓显得异常柔和。
“拉姐……”眉间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嘉然忽地感到些许不自在，于是别扭地移开眼神，贝拉见状也知趣地收手，重新将身体坐直。
“小朋友不要老是皱着眉头，多不可爱啊。”贝拉收回目光，红灯正巧变回了绿灯，她踩下油门，又恢复成平时的专注模样。
“拉姐……这次上面似乎不是很急。”嘉然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居然悠哉悠哉地让我们自己开车过来。”
“嗯哼。毕竟明面上还是H市警局的任务，轮不到我们去管。”
汽车向右拐了个弯，驶进了一片略显死寂的城区，但仅仅过了两个十字路口，街道旁就变得灯火通明。商店边挂满了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霓虹灯牌，一些嘈杂的音乐声从商店里爆出来。
“这边好像是很热闹的商圈，有许多夜市摊位呢。”贝拉说道，“等任务结束后，我们去逛逛买点吃的怎么样？”
“嗯，也好。”嘉然盯着人头攒动的人行道，百无聊赖地将视线移向上方。车窗上倒映着她自己的完整身形，泛着深沉的暖黄色，像一幅精巧的沙画。
嘴角还是提不起来啊……嘉然无奈地想。她僵硬地对着自己的倒影咧了咧嘴，倒影也回报给她一个堪称表情包的滑稽模样。
“然然，马上到了。”光与影交错着从贝拉身上淌过，逐渐汪成了一潭粼粼的水。
嘉然推开车门，朝去找停车位的贝拉挥手告别。站在陌生的城市里，晚风的味道似乎也有些许不同。嘉然抬头观察着那弯与枝江相似的月亮，眉头忍不住又皱了起来。
不知道这次的案件会不会和向晚有联系。她在这座城市吗？还是在其他地方继续悄悄地执行刺杀任务？
“那个……”“呃呜！”
眼前突然出现一抹阴影，嘉然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了一步。待防御姿势站好后，她定睛一看，面前站着的是一位手握玻璃瓶的青年男子。
“小姐姐，您是想看看我们的咖啡吗？我们是车载咖啡店，都是现做的咖啡，要来点吗？”他指了指面包车后排列整齐的瓶瓶罐罐，语气温和地向嘉然解释道。
“这个……”嘉然这才察觉到自己走神时无意间游荡了一会儿，不小心走到了夜市摆摊的小贩跟前。
“啊，不好意思，我……”
“给我来三瓶原味摩卡，这位小姐付钱。”一阵清冽的男声从背后打断了她，身着素白衬衫的瘦高男人随即出现在她的视野中。男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下巴同脸颊上有一大片青色的痕迹，看起来胡须好像长得很旺盛，但是都被干净地剃掉了。他的眼睛很大，像是市面上卖的洋娃娃，眉骨略微突出，但两瓣眉毛都极短，像被截断了似的。
“还是这么不要脸啊，陈烽歌。”贝拉无奈地从后面赶上来，拍了拍愣住的嘉然肩头。“哎哟然然，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原来的同事，也是我们这次的合作伙伴。”
“您……您好。”嘉然不自然地握了握对方伸过来的手，“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当然，我们走吧。”男人笑了笑，递给嘉然一瓶咖啡，“您好，嘉然小姐。初次见面，合作愉快。”
常乐会是一座五层高楼，在这片区域中算是有年代的老房子了。白天来看的话也许会显得极不起眼，但夜晚只要有灯光，谁都可以成为替代的人工太阳。
“常乐会，Hypnos's Club……”嘉然念出会所的名字，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样，够气派吧。”陈烽歌笑道，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不太懂外语，听着就感觉很气派，哈哈哈！”
“这样吗？其实不太吉利。”嘉然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先带我去现场看看吧。”
“嗯？都不先看看我们警员整理的资料吗？”陈烽歌颇为失望地捏了捏藏在身后的文件夹，“真的不看吗？”
嘉然没有理会他，径直绕过警戒线，走向会所的大门。
“特别调查组。”她将工作证贴到正在逼近的警察面前，脚下的速度没有减少半分。挨了贝拉一拳的陈烽歌连忙追上来，高声喊道：“不用拦！等等嘉然小姐，我带你去！”
警察们纷纷有些愣神，但见是陈队的命令，便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行动。贝拉抱臂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颇为无奈。这时，挂在耳朵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她抬手按下接听键，那头传来了贝极星的声音。
“报告队长，黄嘉琪已经找好新的据点，跟我们联系上了。他提供了部分情报，和我之前查到的有所关联。这次常乐会事件必有蹊跷，如果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话，也许可以推断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我明白了。对了，贝极星，我这次打算公开谈论。”
“队长，您的意思是？”
“调查完毕后，我会通知你。你把所有的线索汇总好，发到调查组总部。”
“……好。”
“你现在在H市的警局？方便过来接我一下吗？我等会儿把定位发给你。”
“乐意之至，队长。”
信号被切断了，贝拉长舒一口气，转身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然然，你要加油。
此时，嘉然和陈烽歌已经进入了309包间。根据尸检报告来看，凶手先是在酒水中投入了致幻类药物，接着再将他们刺杀。在三个男人的大腿上分别发现了两个“l”形和一个“v”形的创口。
“腿部大动脉吗……”嘉然边翻看陈烽歌递给她的文件夹，一边在现场各处比较。
原来是习惯边观察现场边看资料啊……陈烽歌揉了揉脑袋，站在房门口看着嘉然娇小的身躯在房间内灵活地窜来窜去。
“四名女侍都很整齐地被抹了脖子，有一名脖子上被凶手系了老板的裤子。”嘉然在这条说明上点了点，“这个是领头的？”
“没错。她们也有类似于小队这样的分工，所谓的领头就是接客经验最丰富、资历最老的那名女侍。”
“也就是说，触及了这个行业较为黑暗的一面，接着反噬他人吗？我想女侍应该不是普通的接客吧。据我所知，某些交易背后，都有一些不能明说的所谓好处。”嘉然指到泰贾集团总经理陈迪的资料上，“他这一死就曝出来很多东西，私自挪用公司财产，与银行某级干部有深入交往，买卖女童用以延寿……呵。触角伸得太长了，注定要死的。”
“你这说的，我都不好意思把凶手缉拿归案了。”陈烽歌挠了挠头，“听起来像个绿林好汉。”
“雇佣制杀手就不一定了。”嘉然翻着资料，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嚯。目前锁定的嫌疑人呢，就是失踪的那一名女侍。但这其中也有很多疑点，我们调查组分析觉得，要么是背后有人指使，要么她是暗杀团队中的一员。虽然都有点站不住脚吧，但必须先把她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的确是稳妥的想法，虽然我不是很敢苟同，但调查方式确实是对的。既然她是这里的女侍，那我们去这个小队的员工休息室找找线索。你们这边倒是没写什么重要发现。”嘉然“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转身意欲走出房门时，倚在门框上的陈烽歌突然伸出手臂拦住了她。嘉然及时地停下步子，脸上神色不变，甚至依旧目视前方，丝毫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的打算。
“嘉然小姐，我一开始以为您只是脾气怪，现在看来，您其实是不擅长跟陌生人相处吧。”嘉然的右眼皮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陈烽歌随即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
“我不是很清楚你的想法，不过听说你的调查思路总是很清奇的。”他放下手臂，示好般地朝嘉然摊了摊手，“虽然我和贝拉一样是军队出身，但我并不是什么老古板，只会听听命令啥的。你要是问问她，就知道我这个人有多通情达理，为此没少挨过上头训。所以，您要是乐意跟我说说自己的想法，我当然愿意洗耳恭听。什么都不说，我可是很困扰的。”
嘉然终于抬起头，一双湛蓝的眼眸直直地望向他，他忽而发现这里面闪过几丝略显狡猾的笑意。
“那，现在可以去员工休息室了吗？”嘉然走出门外，视线却还一直黏在他身上，直到头不能再向后扭了，她才别开眼神。
原来自己反倒是被观察的对象啊，失策失策，陈烽歌颇为惊讶地跟在小小的女孩身后，片刻后又郁闷地叹了口气：自己经验是丰富，可性子还是太直啊。
三
员工休息室的装潢虽然比外面的包间差些，但比我们的办公室好多了，嘉然腹诽道。这里面和酒店客房差不多的布局，包含一个卫生间和一个类似于餐厅的地方，窗户朝南。靠东边墙摆着一只褐皮宽沙发，经常坐的那几块地方颜色已经裂开了，裂缝泛黄，略显不雅观。西面靠窗位置摆着一个颜色稍淡些的衣橱，里面原本放着员工的衣服，现在被警察拿去化验了，所以里头空空如也。卫生间在进门左手边，房间中央是一张四方桌子，周围杂乱地摆了几张木椅。北边茶几上的茶杯和水壶也都被拿走化验，桌上只剩下几个白花花的陈年水印。
“那名女侍，咱们就叫她小娟好了。小娟在杀了人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带血的衣物，然后换上新的衣物离开。”
“案发期间的监控录像都损坏了，前台人员没看到小娟，出门在外竟然觉得工作服不显眼，这么多漏洞亏你们还敢往下推。”
“所以我让他们再找找其他线索了嘛。”陈烽歌不悦地瘪了瘪嘴，“反正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查一查墙。”嘉然打开窗户，“看看常乐会周围的监控，有没有拍摄到楼房整个墙体的。如果我是凶手，就借着黑夜的掩护从……”她的话戛然而止，布满泥点子的窗户打开，正对着一片黑色剪影般无声无息的城区。
“到底还是一场死局啊。”陈烽歌走到窗前，夜风将两人的发丝吹得蓬乱。
“叮铃铃！”陈烽歌的电话适时地响了起来，在看清联系人的名字后，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严肃起来。
“喂？嗯，嗯，好的，我知道了，我稍后就来。”挂断电话后，他注意到嘉然探究的目光，无奈道：“小娟的尸体被找到了，在南边郊区的一片林子里。埋在地下已经开始烂了，那片地长了白毛。还有，那三个死掉的男的被指证涉嫌买卖毒品。”
嘉然眯起眼睛，手指细细地在窗沿外围摩挲着，灰土和蜘蛛网黏在了她的手指上，砂质的颗粒感下是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
“还有，嘉然小姐，贝拉说让我带你一起去，有东西给你看。”
“嗯……稍微等一下。能让我自己检查一下这块地方吗？”嘉然把擦得脏兮兮的手伸到他面前，一双眼睛求助地望着他，“能先给我一张餐巾纸擦擦手吗？”
陈烽歌沉默了一会儿，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卷卫生纸递给她：“你都拿去用吧，别太破坏现场就行。”
电子锁的嘀声刚刚响起，嘉然就迅速跃上窗台，将大半个身体探出窗外。髋部被窗台卡住的感觉不是很舒服，她扭动了几下身体，确保自己能看到外侧窗沿，接着用一只手扶住窗户，另一只手狠劲地用卫生纸擦拭刚刚自己摸过的地方，卫生纸卷的最外层逐渐染上漆黑，却给几个反着的字母留了白。
嘉然出门后立刻把剩下的纸卷还给了陈烽歌，但他完全不理解为何它被抓成了这个鬼样子。
“走吧。”这是嘉然在去警局的路上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
四
办公室里，贝拉把整理好的资料都投到了电子屏幕上，由她讲解，贝极星播放。远在枝江总部的乃琳也开了加密视频通话，加入这场会议。
“这三名男性死者都或多或少地与政府高层有联系，以下这些都属于机密资料，之前只有三名调查组人员知道。我，常青杰，还有……珈乐。”
“青杰啊，看不出来，居然瞒了这么多东西，她也真是辛苦了。”陈烽歌仔细地看着贝极星发给他的电子版资料，眉头紧锁。
“我也没想到拉姐是能藏住这么多信息的人，果然让她当队长是有原因的啊。”乃琳摸了摸爬到自己肩头上的猫，刻意演出一种惊叹的夸张语气。
“珈乐是你们组的吧？她后来不是失踪了吗？本来跟着她的那个情报人员黄嘉琪好像还因此脱离组织，成了个中立情报贩。”
“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没必要再重复一遍。”一直缄默不语的嘉然忽然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很抱歉。”
“好了，话题转回来吧。这份资料是有关我们目前调查到的高层利益牵扯，涉及各个领域，因此想要将这张关系网捣毁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不过，敌人也是在有计划地清理背叛他们或者暴露自己身份的人，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查找线索。”
“那这次陈哥的团队不是白查了吗？凶手根本就不是那个女孩子吧。”
“胡扯。”陈烽歌将身子探过整张会议桌，愤愤地关掉乃琳的扬声器，“那个女孩就不是人啦？她死了不该查凶手啊？再说了，我手下的警员还在她胸前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对于你们说的这桩事情还是有所帮助的。”
“然然，你有什么看法吗？”贝拉期许地望向嘉然。
“原来如此，我大致是弄懂了。”嘉然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请问可以让我的手机投屏吗？”
她话音刚落，贝极星就走上前，帮她把信息投在了大屏幕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张长满腿毛的图片。
“先来看这三条大腿。陈迪在他们三人中相当于主谋，因此腿上被划了两道口子，是V字型，其余两人是I字型，这三个符号合起来就是M。常乐会的英文名称叫Hypnos's Club，Hypnos是希腊神话中的睡神，他有个儿子叫Morpheus，是梦神之一，同时这个词语也是吗啡Morphine的由来。陈迪涉嫌毒品交易是我们目前已知的事实，以上信息是另外指出常乐会并不简单。在刚刚来的路上，我调查了一下常乐会的资料，发现它的英文名称是在五年前更改的，很有可能从那时候起，它就成了毒品交易的特定场所。陈迪死亡，特别调查组插入其中，代表着常乐会的权力被撼动，也就是我们这边的上级给做出了反应。”嘉然喝了一口水，“常乐会不止一家领导，陈迪是属于他们中的某个势力，应该就是泰贾集团，而另一方在发现陈迪死亡这件事之后，亲自前来清理现场，消除了他们所遗留下来的安全隐患，小娟可能就是因此而死。至于她胸前口袋中的纸条，我怀疑是他们想要嫁祸于凶手，因此而留下来的。”
嘉然说完，在场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陈烽歌不悦地皱着眉，本来就大而凹陷的眼睛显得更加憔悴了。
“啧，大工程。”他小声嘟囔道，“虽然肯定会赢，但还真是个麻烦。”
“好了，别抱怨啦。”贝拉眼神示意贝极星切换画面，屏幕上跳出来一个网页链接。
“这就是女侍口袋里的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已经浏览过了，是一首歌，网站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大众音乐平台。”
陈烽歌忍不住笑起来：“不会是杀手给我们留的线索吧？放出来听听，真有意思。”
贝极星按下播放键，悠扬的女声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丝丝连连……”歌词才播放了一句，嘉然就脸色苍白地竖了起来，嚷道：“向晚！”
“然然？”贝拉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嘉然身边，一把抱住她僵硬的肩头。
“拉姐……这是向晚的歌声。我听过，我绝对认出来了！”
“你们别吵！哎！”陈烽歌不耐烦地喝道，“贝极星，’是谁奏响琴音’那里，再给我听一下，都别说话啊！”
他屏息凝神地听了一会儿，转头认真地看向贝拉：“这里背景的钢琴音我听过，是T市大剧院上任钢琴师的失误演奏，那次弹完之后，他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送到医院去，医生说是过劳猝死的。”
“T市大剧院……我知道了，那范围就缩小很多了。”贝拉让贝极星圈了五个人，“查一下他们在之后有没有去T市大剧院的行程。”
“它最近安排就只有下个月演出的亚瑟王传奇，我本来想去看的，这下顺路了。”陈烽歌起身，走到贝拉面前，向她行了一个标准军礼。
“贝拉同志，感谢你们背后团队的付出。我现在也要去解决H市的问题了，下个月不见不散吧。”
贝拉把嘉然往身后拉了拉，接着挺直脊背，敬还他一个标准军礼：“一路顺风！”
五
几天后，嘉然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将卫生纸上的几个字母和网址组合起来，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字谜游戏后，她成功登入了一个新的网址，空白的网页上只有一串由点线组成的摩斯电码：
.. -- .. ... ... -.-- --- ..-
“I miss you.”她小声地念道。
嘉然往后一仰，躺倒在椅子上，一股无奈又酸涩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
“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她站起身，拉上窗帘，然后走到衣橱前。黑暗中衣物摩擦的声音悉悉索索地响了很久，最后以嘉然的叹息声为休止符。她拉开窗帘，阳光照到她身上，纱质的裙撑支起底色墨绿的裙摆，胸口荷叶褶边上镶嵌的紫色人造宝石光彩熠熠，领子上褐色的蝴蝶结却又为这份明媚增添了几缕深沉。
嘉然隐约记得自己上次穿洛丽塔还是和某个已经失踪的组员一起逛街。她很爱哭，头发留得很长，喜欢穿漂亮的裙子，黄嘉琪却老是叫她大哥。她会叫黄嘉琪妈妈，会叫嘉然宝宝，她的个人能力很出色，总是能圆满完成任务……
嘉然静静地站在窗户前，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她的脸是很可爱的，和小孩子一样圆圆的，有着软嫩的弧度。皮肤上覆盖着一些细小的绒毛，太阳照上来时，就会在皮肤外围形成一圈朦胧的光晕。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打算盛装出席，这根本不是为了进入剧院的伪装，她几乎已经预料到贝拉和乃琳见到她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I miss you.”
向晚得意地展示着自己制作的精美假面，朝珈乐行了一个绅士礼。
“你还真有心思玩啊。”珈乐摘下圆顶礼帽，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她把短发梳成了大背头，再加上一些突出骨相的化妆技巧，看起来俨然是一位翩翩公子。
“他妈的，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向晚闻言，立刻往她头上丢了个纸团：“Carol！你开口就露馅了！”
“你大爷，到时候会演好的，急什么急。”她烦躁地拿起桌子上的烟盒，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她只得拿起来问一问烟味儿，勉强缓解一下烟瘾。
“到时候一身烟味也很容易暴露的！”向晚跳过来抢走她的烟盒，假面上的羽毛一跳一跳显得十分滑稽。
“你当去剧院的人就不抽烟啊？”
“你闻闻自己抽的再闻闻人家抽的！根本不一样！”
珈乐起身去追她，嘴里骂骂咧咧的，两人一路鸡飞狗跳，碰翻了许多东西，沙发也被撞得歪七扭八，可怜兮兮地躺在路中间。
“珈乐，烟盒里装七支烟，三卷情报，抽到六支的时候就要重新添烟。”
“为什么要剩一支啊？”
“主要是你得留一支预备的，紧急时候抽啊。”黄嘉琪抽出一支烟，慢条斯理地抽了起来。
“……紧急情况是指？”
“活不了的时候，或者自己想死的时候。死前一支烟，快活似神仙。”
“起码你去剧院前几天抽点好点的嘛，Carol。”向晚眼见珈乐就要追上她，手腕一转，烟盒就被丢出了窗外。
“Ava你个……”
“哎呀哎呀，这里是二楼，你赶紧下去捡。”
珈乐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只得认栽。待珈乐的脚步声远去后，向晚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只烟盒，烟盒内部的角落上刻着一只小小的狼，和她在两元店看到的狼头人很像。向晚愣了一下，旋即真的把烟盒丢出了窗外。
“啧，反正大家都是出色的演员。”她扶了扶歪掉的假面，“但是我可不想跟你逢场作戏，我亲爱的嘉然小姐。”她单膝跪地，对着空气缓缓伸出了手。
“我想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