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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娘/怪文书】爱慕织姬《Wrongdoings.》

2022-06-09 00:22 作者:东方季枫  | 我要投稿

爱慕织姬《WRONGDOINGS.》

 

东方季枫/病娇的芙兰   著


——世人皆言:孪生马娘,不成大器。


Section 1/Nightmare

从噩梦中惊醒。身旁是一片黑暗。

挣扎着支起身子,拉开卧室的窗帘,让微弱的光照进房间。

 

打开卧室的门,想着给自己倒杯水喝。打开水龙头,却一滴水也没有自管中落下。

灯自然也是打不开的。

眼睛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黑暗,只能缓慢的摸索沙发,清出一块可坐的空间,然后瘫在上面。

 

茶几上放着今天下午刚换好水的鱼缸。你们真幸运,能喝到最后一口水。

感觉有些热,又有些冷。好黑。好害怕。这么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了一会,最后还是很不情愿的决定起身把窗帘拉开。

微微的蓝色冲淡了夜之黑暗,给了无生气的屋内蒙上了一层幽幽光影。

 

“觉得很热吗?”

每次我在夜晚拉开窗帘,他就会这么说。同时拿起遥控器,降低空调的温度。

“……我只是想看星星。”

“嗯。”他默契的把屋内的灯光关闭,站到我的身旁,一起看向天空。

水泥丛林里能够给我们的天空十分有限,但是也足够了。

因为比漫天星辰更加美丽的风景,也许就在脚下。

 

视线回复到地面,此时已经在下雪了。

寒冷的空气开始侵彻玻璃,渗透进屋内的每一丝空气。

被白霜覆盖的,模糊的玻璃上,是我的身影,

却又好像不像自己。

像是穿着胜负服,站在领奖台上光芒万丈的爱慕织姬。

又像是被蜘蛛丝困于空中的,早就已经干瘪的赛马娘。

 

 

“孪生马娘,不成大器。”

 

我不相信。他也不相信。

也许是多年来的被人冷眼相向,也许是父母无奈的眼神刺痛了我,我开始练习跑步。

也许是他的眼睛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充盈着的希望之光照亮着我,我握上了他的手。

 

随着一声“合作愉快”,我们的噩梦便正式开始。

 

雪慢慢的堆积厚度,有些小孩子已经跑出来玩耍了。

喂喂,这么晚了还出来玩,不会被家里大人骂吗?

话说现在是几点了?……懒得去看,算了。

 

 

我也想要个孩子,呢。

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故意绷着脸,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好不容易才发觉我在开玩笑的他,陪着尴尬的笑容往我的碗里不断地夹肉夹菜。

“你刚刚出院,应该多吃一点。有助于恢复。”

且不谈这种道理有没有科学依据,看着他挠着头的尴尬样子,我差点没有绷住自己的表情。

脚还是疼。但是没有关系。

也许我以后跑不了步了,但是没有关系。

看着火锅中的蒸汽升腾,对方的脸也随之模糊。我们再一次沉默,无言吃着碗里的饭菜。

 

但那都没有关系。

 

 

我哈出一口热气,眼前的窗户随之更加模糊,外边的世界成了神秘。

童话是骗人的。两颗星星不会相遇。

就算他们真的排除万难,在几百年后相遇一回,他们还能认得出彼此吗?

他们还能下定决心,拖着与其他星星撞击后残缺的身体互相拥抱吗?

 

就算拥抱之后,即是粉身碎骨?

 

沙发已经被我整成了床的样子,堆满了杂乱的枕头和被褥。

棉质拖鞋还在沙发旁等待着我,原来我起来的时候没有穿拖鞋吗?

算了,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说实话,我在之前的十几年里,对于一个人起居生活,并不感到厌恶。

有时候我甚至很享受短暂的,能够一个人独自在家的日子。

我能够遵循自己的想法,想开窗的时候就开窗,想吃饭的时候就去做。

这种微妙的自由感让我满足。我不需要别人。

每一颗星星都是属于我的秘密,不需要与别人分享,也不需要理解别人。

 

他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人。

自顾自地向我搭话,就算拒绝也会擅自跟上来。

甚至追着我跑到山里。

到底是怎么样的脑回路才会想到去追着马娘跑啊。

结果还要我把他扛回来。

不过这样,他就不会再来烦我了吧。

 

“够了,我知道了。”

看到第二天他又嬉皮笑脸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彻底明白了。

“我答应你,但条件是不要对我的训练和赛程说三道四。”

反正没有训练员也没办法参加闪耀系列赛,这样子也不会再被他纠缠了吧。

一举两得。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你结束的时候。”

本来打算自主训练的,今天的天气也不错,能很清楚的看到星空。

“我的自主训练应该跟你没关系吧。”

“所以我只是看啊,如果有需要,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随你便。”

明明昨天才因为过劳被送进医务室,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我都说过不用管我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的身体终于坏了。

自从那场比赛之后,两条腿就像是失去了信号的手机。

无论大脑怎么发送指令它们也不会回应。

不过倒也不意外,我隐隐约约就意识到这一天迟早会来。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要离开赛场了,不知怎地,甚至还感到一丝轻松。

这样子也不用再面对那个烦人的家伙了吧。

我本来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你需要一个人照顾。”

“那为什么不是你来?”

我支撑着轮椅想要站起来,却又失力倒了回去。他眼疾手快,扶住我滑动的轮椅,“……好吧。”

 

后来想想,我在他眼前失态,已经不止一次两次。

也许是觉得我是个孩子,也许是为了照顾身为赛马娘的我,他从来都不生气。

他不过问我的身世,不好奇我的各种怪癖。

我亏欠了他很多东西。

所以我决定用成绩和奖杯回报他的付出,但却只跑了一年就坐上了轮椅。

检查结果是悬韧带炎,不出意外。

顺利办好隐退手续后,我和他坐上了回北海道的列车。

 

我又一次亏欠了他。这次我没能还上。

 

 

被子里潮湿又闷热,一点也不舒服。

缸里的金鱼撞击着鱼缸,发出咚咚的声音。

闭上眼睛,但是睡不着。窗外的亮光让我感到恐惧,却又不想起身用窗帘遮住这唯一的光明。

于是只能抓起自己的尾巴,试图增加一点安全感。

 

 

安顿好后,我在自己家的信箱上贴上他的名字,没想到下午就收到了信件。

是来自理事长的信件。她对失去一对新秀表示惋惜,同时也十分理解现在的情况,并且保证一定会妥善处理记者那边的问题。

信的最后,秋川理事长随信附上了当地的URA机构地址和电话。

“如有经济困难,请用这个吧。”随后是理事长的签名和一个可爱的猫爪印。

 

说实话,靠赛跑赚来的钱,还能支持一段日子。就算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也是一样。

但是日子不能这么过。内心深处,一直有这么一个声音这么和我说。

所以在度过了两个月里摔碎了三个盘子,倒错了四次垃圾的心理挣扎后,我还是把信给了他。

他非常高兴的答应下来,并称明天就会坐飞机去府中面试。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我不应该给他的。

 

 

我掀开闷热的被子,大口的呼吸着未经加热的,油腻而又死气沉沉的,令人作呕的空气。

一旦坐起了身子,就不想再躺下。沙发上杂乱的枕头此时好像长出了刺一样,每个看起来都狰狞无比。

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呢?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不知道。

我害怕去照镜子。镜子里的好像不是自己。镜子中的自己,远比其他人的脸更加陌生。

石英钟表的齿轮声精准的分割着时间与空间,分割室内的每一块空气,

分割着每个我。

 

 

“你过的真开心啊。姐姐大人?”

 

 

陌生人的声音。但是我已经听过很多遍。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惊恐的回头,辨认声音的来源。

后来我一度认为是自己的自言自语。只是有些累,仅此而已。

 

但是我错了,那个声音不是我的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自言自语呢,你说对吧?

 

 

“爱织。”

成田路把冷苏打水贴到我的脸上:“别发呆了。”

“我没有发呆。”

“嗯。”

又是这样。其实我希望你反驳我。

“之后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清脆的声音,然后是气泡沙拉拉的响。

她帮我整好胸前的白花,和我不想穿的黑色连衣裙。

 

“……总之,怎么说呢。节哀顺变。”

 

 

对于我来说他的死亡等于世界末日,但是在现实中却没有带来丝毫变化。

住在一样安静的街道,住在原来的屋子里,就这么默默的生活着。

他死后的几天里,家里的电话每隔几秒就会响起。

一开始我还会应付,但越来越烦躁之后,我就任它响起。

那些天的我每天早起沏一杯茶,保持房间清洁,适度运动,控制脂肪的摄入,读书,时不时去看电影,傍晚花功夫做费事的料理,夜晚听着歌曲度过。

我按着和他度过的日子一样,度过着自己的日子。

 

与那个初秋不同的是,我的身边没有他了。

我还没能走出他的死,

或者说,其实我根本不想走出去。

这并不是对逝去的他的情谊,我想他绝也不会期望这种事。

若是看到如今的我,他一定会惊讶的骂我“傻瓜”,

带着一点点道歉,怜爱……和微微的喜悦?

所以,我无法爱上他以外的人。

我希望回忆中的他能永远笑着对我说“傻瓜”,永远的怀有怜悯与爱意。

因为我也是一样的。

 

就如盛开的夹竹桃一样,卑劣而又任性的我对他来说说不定只是毒药,空有一副美丽的枝叶。

 

也许我只是一个不断模仿着人类的野兽,满足于自己的愿望,

试图以替代“她”活下去这种方式,满足自己的私欲。

 

模仿着对方的样子,学着如何去爱。

 

但是,这样是不对的。

因为我们始终都身处同样的噩梦,等待着再次相遇的一天。

 

 Section 2/Nightwatch

沙发上依旧还是同样的不适。

不停的翻来覆去,想要睡着,想要忘掉。

每次试图闭上眼睛,又会很快被惊恐驱动着睁开,然后无助的望向房间里的一切。

好像产生了什么变化。好像又没有。


“……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故事吗?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又来了。想要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失败了。

浓稠的黑暗开始扭曲、汇集,如同某种生物的胚胎颤抖起来。

“事到如今,为什么又一次,又一次要提起来呢?”

我没有提起来,我没有。

那个早已经熟悉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是幻觉吗?我已经不想去管了。

黑暗平静下来的时候,在我眼前勾勒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轮廓。

“是啊,为什么呢?”

孤独是致死的病。

我摊开手掌,然后一根根的弯曲。

一、二、三……

这是从噩梦中醒来的第几次了?

直到两只手全部握成了拳头,我才意识到,时间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停止。

“喜欢星星的人啊,都是恋旧的。”

头一次觉得自言自语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天鹰座α的光是16年8个月15天前的,天琴座α的光是25年4个月前的。”

用力撑起身体,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窗边,我“自言自语”道。

“从出生的第一天起,我就活在过去里。“

因为我知道,路的前方什么都没有。

悲伤,喜悦,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意义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名为死亡的终点处消失殆尽。

当然,他也一样。

“你明明知道他不会在那里等你的。”

竟然被说中了心里话,到也难怪,毕竟是在自言自语嘛。

“我只是累了。”

“所以就来找我了?”

“我已经为了你活了一辈子,至少,让我解脱吧。”

稍微转了下头,发现不远处的镜子里,那个熟悉的面容在月光下温暖地笑着。

“你很重视他啊。”

我张嘴了。

“真是个任性的人啊。”

我走上前,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个倒影。

“既然如此,就让我帮你解脱吧。”


世界轮转,晕眩而又让人心驰神往。

星空如被丝线牵动般晃动着,晃动着,机械的划动着天空,抹出生硬的污渍和痕迹。

手指尖涌出粘稠,化作尖锐又生硬的花瓣,组成了美丽的形状,反映着月色的美丽。

清脆的声音敲碎了夜晚的寂静。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是个被血与樱色刺破浸泡的,美丽的日子。

世界如命运之轮般旋转着起舞,反射着银光的碎片逐渐占满了所有视野,美丽的镜面在黑暗中折射出来的,是如梦似幻。

如同我的名字一样,爱慕织姬,在这片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宇宙中,我变成了粉墨色的恒星。

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在无尽樱色的边缘,只剩下妖艳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晚安,我亲爱的姐姐。”

Fin.

创作协力:病娇的芙兰(https://space.bilibili.com/12752444



“追随着神的我,想必也还是一样的丑陋。”

Article From Digital Collection“Golden Silhouette-Sid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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