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 伞琴】来日方长（二百一十四）

“这么多年了，你的借口就不能改改吗？别忘了你是家主的前提，你还是一个人。昧着良心帮那些伤天害理的人，你就不怕也遭了报应！”“放肆！这些话也是你能随便乱说的嘛，也不怕一语成谶。”经过了之前的事情，方辟邪对于这些虚无之事也有了丝敬畏之心。人在做天在看，万一真的应验了，他一把年纪也无所谓了，要是落在玄澈或是他的后人身上，可如何是好。“你也会怕，那你可曾想过那些无辜之人，他们就没有亲人子女，他们就活该成为踏脚石吗？我不仅仅是在为溯晞讨公道，更是为了那些被二叔害死的人讨公道！”“你非要我杀了你二叔不可吗？”“他死之前更应该为那些他害死的人道歉忏悔。”父子间的战斗一触即发，本是从不同点出发，自然不会有同一个目的地。方亦荷见情势不妙，赶紧将方玄澈拉到了一旁，苦心劝说道，“玄澈，你爹都这样了，你就不要逼他了。你二叔是做错了不少事，你爹也是痛心疾首。我又何尝不恨呢，我唯一的弟弟死在了他的手里，如今想来都是噩梦一般。只是我不想再失去亲人了，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坚持。”方玄澈有一瞬间感到很无力，他可以大义灭亲，然而他的家人却做不到。他也无法继续逼迫他们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即便处置了二叔，他们之间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了。“希望你们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我们谁都不要后悔。”后悔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既解决不了问题，又显得惺惺作态。这一次他是再无任何牵挂了，因为不值得。在方亦荷惊讶的目光中，方玄澈走出了他们的屋子，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他百无聊赖地走在路上，心里空荡荡的。难怪这世上会有这么多冤死之人，因为有太多的人并不在意那些死去的人，他们在意的只有活着的人。曾经他还心存幻想，希望自己的父母能秉持公义，还那些死难者一个清白，现在看来自己当初是多么的愚不可及。隐约有个黑影闪过，看身形似乎是玄泽，而他带着斗篷可想而知不愿人知晓。他去的方向似乎是关押方辟寒的地方，也不知是作为儿子去给父亲尽孝还是另有图谋。

不过他现在有必要去方玄泽那里一趟，确定一下陆耀空他们信中所说的一切。有些事不亲眼所见，很难死心，更容易抱有幻想，而现在最是需要冷静的时候了。其实，方玄泽的住处他来得很少。当初是怕扰了方玄泽养病，可现在想来若是多来几趟，或许会有所发现。他轻而易举地推开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大寒也不知去了哪里，倒是方便了他。屋子里摆设虽然简单，却打扫得一尘不染。看起来就是一处很普通的竹屋，可方玄澈仍然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他之前送给方玄泽的颜料少了许多，肯定是用掉了，可是屋子里一张画纸都没有。不可能全部都是画坏了，总该有张成品吧。他找了很多地方都没发现，就好像是刻意藏了起来。到底是画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呢？本来他没有多少兴趣的，可是不知为何，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寻找。他找了架梯子想爬到上面的阁楼去看看，等他费了好大劲爬上去之后，眼前的景象使得他都惊呆了。小小的阁楼里挂满了一幅幅的画卷，还有一些都是整整齐齐地放在小桌上。

方玄澈走过去一幅幅地查看，画里的都是同一个人，是自己最熟悉的人——杨溯晞。虽然每张画里的人都是不同的举止动作，可唯有最亲近之人方能描绘得如此栩栩如生。其中有一张他还记得那日场景，是他们那天拜访方玄泽离开时溯晞回头的一个身影，却是画得最细腻逼真的。“原来，他也动了这样的心思。”所以方玄泽才会在杨溯晞被方辟寒关押的时候冒死来向他求救，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装作毫不知情，对他也没有任何的损失。只可惜，他在利益和溯晞之间选择了前者，就注定了他没有资格拥有溯晞。桌上那一卷也是有关溯晞的画像，甚至把他自己都画了进去，他们亲密地好像是一对热恋中的人，羡煞旁人。换做是以前的话，方玄澈一定会将画全部撕毁，可是现在他却提不起这个劲，方玄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就算画得再像，那也只是画，是假的。毕竟真实的溯晞现在已经危在旦夕了，随时都可能身故。到了那个时候，一切皆成泡影，也只能午夜梦回时偶尔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