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羡忘】【虐向 皇帝羡VS王爷叽】七步诗 十七
第十七章
梁王殿下的死讯，在下朝后报到了辰王府中。李曦站在府门前，还未进门便转身折返回了宫中。
杨霖看着他急切的背影，一颗心渐渐下沉。
阴沉的天空酝酿着一场骤雨，李曦等在殿中，一颗心如在冰雪中烧烫。“梁王殿下，无故暴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不停的在李曦耳中回响。
晌午时分，宫人受陛下之命，送来了饭菜与精致的糕点。可李曦动也没动，任由它们一点点散掉了热气。
铅黑色的云，被深秋的风吹动，却怎么也现不出云后的阳光。李曦立于殿中，在殿门开启的瞬间，轻轻垂下了眼。
淡薄的笑意勾在嘴角，李暮举步走进殿中，在微弱的光线中，看着那熟悉的白衣。“曦儿。”
李曦没有动，垂下的眼皮挡了光。李暮绕过他，径自走到桌前，掀开菱花镜上的绣布，坐在了凳子上。
面前的锦盒缓缓打开，李暮拿出那根白玉梅花发簪，一边端详，一边说道：“梅花香自苦寒来，曦儿有心了。”
李暮看看菱花镜中映出的纤长身影，拿过手边的木梳，在楠木的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清亮的“铛铛”脆声，似叫醒了身后人。李曦松开一直攥在手心的衣摆，缓步走到了李暮的身后，接过木梳，拆下了束发的金簪。
“曦儿，哥哥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李暮透过菱花镜看着他。“说起来，你被父皇那般教养长大，好多东西都没玩过吧...”
丝绸般浓密的黑发泻在眼前，修长的手指捏着木梳，自上而下一点一点顺开发丝。“娘亲在世的时候，最爱四月出游。最喜手制风筝，还要将愿望书于纸上。她说，风筝可以把愿望带到离神明更近的地方。说不定哪天神看见了，就帮忙实现了。”天边有隐隐雷声轰隆，却不见秋雨坠落。“芷园的时候，只要有风，我就会去放风筝。”
李暮正说着，耳后的青丝已被拢在一起，却还未结发髻。看着那依旧冰冷无痕的脸，悠然说道：“那时总盼着，到弱冠之年，爹爹会为我束发加冠。”李暮眼眸轻挑。“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长发挽于脑后，李曦拿过玉簪的手，停在了半空。白玉的梅花簪，玉质通透，那精心的雕刻，赋予了它不一样的美丽。菱花镜前狭长的眸子，轻轻转动，放在身前的双手，握紧了李曦拿着簪子的手。“曦儿。”李暮的声音清淡，却如此刻乌云般沉重。“优柔寡绝是为君者大忌，太多的顾念是多余的东西。”
李暮转过身，那刚刚挽好还未固定的发髻，再次飘散开来，点缀着他眼中挑动的目光。“又或者说，这夜夜长生殿，朕的曦儿食髓知味，舍我不得了？”
秋雷翻滚，寒光忽现，宝剑出鞘。清脆的断裂声，似比剑鞘摩擦的声音还要更盛。那飘散的黑发，也在锋利的剑刃下，断开落在地上。
李暮自镜前起身，拨着剑尖抵在心口。“这里才对。”
握着剑柄的手颤抖难止，被剑锋熄灭的灯盏，凉了殿中空气。“从儿时到现在，你可有一句真话与我？”李曦的话中透着质问。“先皇后的命，我母妃已然抵偿。前梁旧部被你诛杀干净。”李曦直视着他的眼睛。“李曦一世忠君为奴作马任你驱策，还不够吗！”
李暮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抽出了腰间的竹笛。略有起伏的笛身，像极了此时的心境。
没有真话吗？
有的。
只怪我懂的太晚，若能从头来过，我会把心中的字字句句说与你听，可时间不可复还，恩怨积沙成塔。事已至此，何敢贪天垂怜。
李暮抬起头，轻蔑地看着李曦的眼睛。攒够了恨，就杀了我吧，不要像我，进退不得。没有亏欠，无需怀念。从不被爱，死有余辜。只是，我少算了自己的贪心。我的曦儿生得这样好看，若能如此，看上个岁岁朝朝，多好......
李暮闭上眼睛，拨剑的手渐渐垂下。心口的锋利，贴着衣襟寒着皮肤，等待着它刺穿胸膛，涌出那血腥的温热。
寂静的大殿，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割断了似已凝结的空气。皇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跑到李暮身侧，拉开他。“陛下，你没事吧！”
“蓉儿，你先出去。”李暮抽回手，淡淡说道。
“不，我不走。”皇后被吓得落下泪来。“我们的孩子还那么小，你不能出事。”
一道闪电撕裂了空中乌黑的云团，倾盆的大雨瞬间落下。“孩子？...我的，孩子？”嵌在掌中的玉簪，在失神间掉在地上，断为了两截。
随之断掉的似乎还有一颗，在这间殿宇中，被暖热的心。
李暮的眼睛，如窗外乌黑的云团，裹着无尽的雨水，看向面前的李曦。含着晶莹的眸子，与它在空中交汇。握在掌心的长剑，在目光中怦然落地。
冰冷的剑刃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似那断掉的玉簪般，斩断了融汇的端点。在泪水落下前，李曦转身行入了大雨之中。
衣衫被雨水浸湿，胸膛被秋风吹凉。“曦儿，你我是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之人…”
“他从未踏足后宫，若曦儿并非不愿，不妨等等他…”
空中闪电忽现，翻滚了雷声沉重。李曦抬头迎着雨水，将眼角淌出的泪，与之混在一起。
全部都是
假的……
视频指路：@树上有只甜小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