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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郎家的典妻》【下】温柔秀才叽x心宽典妻羡,双儿文学,老妻少夫梗

2021-07-20 23:30 作者:奶叽上羡  | 我要投稿


我不管,这就是个温柔秀才叽!!!



        一眨眼三个月过去了。魏婴慢慢适应了有相公暖被窝的生活。虽然他早就有了,但前一个有跟没有差不多,如今自然得重新适应。当然新相公还是挺棒棒的,对他很好,几乎有求必应。

        不过魏婴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双儿,目前并未提过什么要求;新相公给的他也全都收下,不管贵重与否,他都乐于接受。

        婚后魏婴只见到了大伯子蓝大公子蓝曦臣,他是个温和明理又大方的人,并未因他是典来的弟媳妇儿便有所怠慢,敬茶时给了他好几匹绸缎,看起来挺好相处,实际上也的确挺好相处。

        敬茶后大伯子还说了两件事。一件是脸带歉意地解释为何是他回来操持这场婚事——蓝叔父近来旧疾发作,还在关州城养病,无法回来参加新相公和他的婚礼,便托他将回礼带回来,让他不要多想,敬茶之礼以后定当补上。

        魏婴收到礼物简直受宠若惊,他是典妻,能收到长辈的礼物已经很高兴了,听闻在江州那边,典妻对男方而言跟买了个通房差不多,哪家长辈会关注侄子纳了通房呢?想来是因为新相公受家人重视的缘故,让他也跟着沾了光。魏婴心里美滋滋。

        大伯子第二件事便是简单交待了蓝家的一些内务,还要把管家钥匙和账本交给他。若说方才收到长辈赠礼是惊喜,那这第二件事便是惊吓了。

        魏婴连连摆手,他哪能管这些呢?且不说他只是一个半路妻子并无资格,说实话他也不会啊!他在江家就是个被管的,只管听老太太吩咐做事,有时还得听府里管家的……哪有什么管人经验?推拒不了便直接往新相公身后躲,让他应付去。

        蓝曦臣看魏婴好像被逼急了,兔子一样“咻”地躲到蓝湛身后不敢冒头,愣了一下,好似没想到他会如此活泼,但看到弟弟侧脸看着背后人时露出若有若无的宠溺,又放下了一些藏在心中许久的疑虑和担忧。

        蓝湛把人拉出来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教你。

        魏婴无语地扯扯手,这大伯子还在呢!新相公什么都好,家境好学问好模样好性格好就是有些习惯不好,总爱黏着他,一言不合就摸脸拉手,早上起来还想二进宫,被他急急推了,得去洗漱来敬茶呢!既然典进了门,怎么也得有个做人媳妇的模样,不能给兄长留下个懒媳妇形象啊!但魏婴心里还是不懂,莫非是昨晚要的还不够?都任他摆弄了,还是那么贪吃。说实话他觉得新相公有些馋嘴。不过回头一想,对方比自己小了好多,比江败家还小了一二岁,或许一副毛头小子做作派也是……正常的?

        蓝曦臣当作没看到,只温声附和道:是啊,既然弟媳与阿湛在一起了,总归要学这些的。阿湛的嫂子刚怀孕,我过两天便得赶回去,也帮不了你们。两人过日子,家里中馈还是得你来,阿湛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书生,怕是连鸡蛋多少钱一枚都不晓得。当然了,这些琐碎事不必你亲自去做,自有管家操心,但家里账本,还有县里两家布庄的账,主人家得看得懂,莫被人糊弄了去。

        说完,又把自家媳妇准备的添礼一道拿了出来。

        蓝湛替魏婴接了,让下人一齐送回了院子,又把魏婴牵出门,轻声哄了几句,把他哄回去休息了。

        被新相公柔柔地忽悠了几句,魏婴带着一脸羞红和迷茫地走了。

        “没想到你这媳妇是个孩子脾气的。”蓝曦臣走到蓝湛身边,看着魏婴袅袅娜娜的背影远去: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蓝湛轻声接道。

        蓝曦臣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因那个女人,再也不敢娶妻了。没想到刚回县里没几天,便传信来说你看上了江家的孙媳妇。可是把叔父吓得不轻,以为你是破罐子破摔,故意把人家媳妇给偷了……火急火燎地命我速速回来给你擦干净屁股。不过,你这跟偷也没区别了。

        蓝湛不说话。

        蓝曦臣又道:不过,偷便偷了,护不住是江家没本事。只没想到,本来说好的直接买过来,怎么又变成了?叔父都还不知此事有变,你需好好想想让我如何传话。免得他听到了什么传言又得气回床上。

        “没什么好说的。那个女人家里倒了,她还在苟延残喘,不可掉以轻心。”

        “莫非王灵娇还在派人盯着你?简直阴险歹毒!”蓝曦臣气得不轻,当年若不是王家以势作逼,又故意拿住了他和蓝家作威胁,他弟弟怎会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入赘王家?又怎需为了自保把自己变成一个碌碌无为之人?王家欺人太甚!“阿湛你放心,六年前家里护不住你,不代表现在还是任人宰割,你嫂嫂娘家已经跟那边成功搭上线了,很快咱们便能搬开这压制你多年的枷锁。但兄长还是想劝你一句,人要往前看,若一味放纵自己沉溺于过去,活得太累了。”

        蓝湛反问道:“他们也配我惦记?”

        蓝曦臣闻言大喜:“他们当然不配!弟弟放心,兄长已托人去寻最好的大夫,保管把你治好!对了,这是我多年典藏,绝对是市面上找不到的好东西,欸~你别害羞啊!肯定用得上的,磨刀不误砍柴工……阿湛,食色性也,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你千万别讳疾忌医……

        “不必,留着自己好好学吧!省得整日被兄嫂赶出房门。”蓝湛头也不回地走了。

        “都是亲兄弟,有啥忌讳的?唉~媳妇儿都娶了,脸皮还是这么薄,悄悄放他书房去好了。”蓝曦臣高兴地哼着小曲儿往书房走去,弟弟愿意找个伴儿,还会跟自己开玩笑了,说明已有好转。果然听媳妇的提议,让他回来散心是明智的,一箭双雕啊!

        魏婴回了布置得红通通的新房,只觉得自己脸上热气还是没散完,有些别扭地告诉下人不用留下来伺候。

        等他们一走,魏婴看着那堆账本和礼物,魏婴“嗷”了一声瘫回床上,双手双脚抱住一个大红长枕滚来滚去,直把自己滚得衣裳起皱头发凌乱才整个人趴在枕头上发愁:他不会看账本啊……他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小时候做书童时赠听学来的那些字,因十几年没摸书本,恐怕一打照面,是它们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它们了。怎么办?大伯子说得也没错,总不能让新相公堂堂一个大男人管这些中馈吧?那他娶媳妇干啥?只为了生崽吗?对喔……他这个相公貌似还真的是为了生崽。

        想到这里,魏婴又开始思绪乱飞——大家伙儿都说新相公是不行,才典了他这个没生过的老双儿来遮掩此事的,可昨夜事实证明,传言不可信,他是太行了好么……颇具龙马精神!就是太久了,动作有些凶,还有个喜欢试探他腰肢柔韧性的小癖好。好在他平日吃得少,又常陪着老太太练五禽戏,腰又细又柔韧。他还曾经自豪自己的脸可以贴到小腿呢!但是吧~自豪归自豪,不代表他喜欢整个人折着被新相公从身后凌空抱起来啊,虽然过程挺刺激的……新相公真的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吗?力气太大了,抱着他就像抱着个轻飘飘的麻袋一样,这样凌空上下,他都顾不得魂儿差点被震飞,只能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臂,就怕他没抱稳,把自己给甩飞出去。简直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敦伦啊!

        哎呀,不小心暴露了好多羞羞事~魏婴并拢腿根夹紧枕头,脸红耳赤地埋进枕头里。

        “不憋得慌么?”蓝湛拿着一个箱子走过来。

        “啊!相……相公……你回来了?”魏婴侧脸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叫道。这是昨晚蓝湛非让他改的称呼。本来他是想叫二少爷的,之前就是这么叫江澄,以为蓝湛也会接受。不想给他好一顿“收拾”,收拾完了才温温柔柔地告诉他“错了,得叫相公。”那一刻,魏婴就觉得新相公也很坏。

        “嗯,腰还痛吗?”蓝湛伸手拍拍魏婴的背。

        “嗯,还有点酸。”魏婴脸红眼润地老实回答。不老实不行,蓝湛昨晚已给他立了好些规矩,其中一条便是不准对他撒谎。魏婴当时听完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又被罚了,结果得了个腰痛腿痛屁股痛的三痛包。从中他是深刻明白了新相公的说一不二。

        “我用药给你揉揉。”说着,蓝湛往右手掌心倒了一些药膏,左手掀开一点他的上衣,双手将药膏搓热后轻轻贴在他腰上按揉着:这样会很痛吗?

        “不……不会。就是热热的。”魏婴有些羞耻,啊,秀才相公那握笔的手来给他按摩,这是不是天下独一份儿?

        “抱歉,我昨日过于孟浪了,忘了你是初次。”蓝湛一边按着一边说道。

        魏婴把头转向床里边,心里抓狂:啊啊啊tui!他不愧是秀才相公,说的这些话都不知教人怎么答了!昨晚知道我是初次也没见你不张嘴啊。好想打他!!

       “真生气了?”蓝湛看他不理,又承诺道:我晚上轻轻的。

        魏婴脸快要红成猴屁股了:我应该在床底,再不济给我一床被子!

       “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蓝湛按完把衣服拉回去问道。

        魏婴一想起那堆账本就睡不着了:不,不了吧?要不相公陪我(看一下账本)?

        “好,我陪你。”蓝湛轻轻拨弄,魏婴就滚进了床里边,然后被搂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好难。算了,估计是他想睡但又不好意思说,我就陪他睡一会儿吧。等他睡了我再起床翻一翻好了,或许看得懂呢~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魏婴抱着枕头直挺挺地躺在床内侧,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蓝湛动一动,偷偷一看,他已经闭上眼睛了。魏婴又等了等,估摸他应该睡了,便放开枕头,又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放开,轻轻地半坐起来,做完这几个动作又瞄了瞄蓝湛,没动静!于是就要抬脚往外跨,右脚尖刚触到床边边,边听到蓝湛一句:夫人在做什么?

        ……额!魏婴跨在蓝湛身上,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然后直接摔在他身上。

        太尴尬了!实在太尴尬了!魏婴装死地躺在新相公身上,听着他胸腔震动,耳边还传来一阵低笑:“喜欢这样睡?”

        “我……我只是想涂药……对,我腿也酸,我要找药来涂!”所以我不是故意摔你身上,或者勾引你什么的,只是腿腿没力才没站稳!魏婴为自己的灵机一动点了个赞。

        “哦,原来如此。怎么方才不说?”蓝湛把魏婴放下来,看他恨不得立时躲进被子里去,便自己给他找了个借口:害羞了?

        并没有,是尴尬。魏婴瞪着床顶想。

        蓝湛也不为难他,只重新取了药瓶:把裤子脱了,我给你上药。

        啥???魏婴眨了眨眼,双手赶紧扯住腰带,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可以!

           

        听到门外有下人扫院子落叶的声音,魏婴紧张得不行,




       

        魏婴只想逃跑,哪里有心情回答他这个色色的问题。蓝湛也不指望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


        

  他知道坏相公又要干坏事了。

                

     

        要不是魏婴快y了,蓝湛还不肯收工。最后狠狠一击结束便**,又把自己随意收拾了一下,再把浑身汗水淋漓的魏婴放进被窝里,蓝湛亲了亲他的额头:好夫人,为了早点怀崽,只能委屈你了。相公去给你端膳。

        魏婴累得双眼迷蒙,哪里还听得清他说话,很快就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大晚上,只赶上了晚膳。

        用完膳,蓝湛再三保证,魏婴才勉强相信了他一回,肯让他抱去沐浴。蓝湛这回很守信用,把魏婴洗干净后抱回床上未再碰他。

        只搂着他说话,魏婴便说了自己看不懂账本一事,本以为新相公会嘲笑或不满,未想他只是很平静地“嗯”了一声,说:“没关系,相公教你识字。”

        “真的吗?”魏婴听了很是高兴,若是有念书的机会,他哪里会不愿意呢?不过,“相公不会嫌弃我愚笨才好。”魏婴要先提醒提醒秀才相公,免得他到时又来罚他。

        “怎会呢?夫人如此聪明,只要肯用心学,定然一日千里。”

        魏婴觉得这顶高帽他戴得有些害怕:“相公高看我了,我蠢笨得很,连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比得上相公一点就通,相公可是有名的文曲星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多逢迎几句总没错的。

        “夫人莫要妄自菲薄,有相公这个文曲星在,保管能让你脱胎换骨。”蓝湛轻笑。

        魏婴咬咬牙,期期艾艾道:那若我实在是块朽木呢?学得不好,相公会打我吗?

        骂几句,罚抄书他还能忍,可他曾听老太太在夸江澄读书读得好时,说起其他学习愚笨的学子,曾被夫子打手板、还被长辈拿棍子抽!那可不行,听着就要痛死了,他可受不得那疼。

        蓝湛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他夫人这小脑袋瓜子也想太多了,刚要说“肯定不会”,却又想到了另一处去,话便成了:“若是学得不好,还是得罚的。”

        “啊?”魏婴愁眉苦脸,只想说那我不想学了,但还没尝试就这么直接认输又挺没志气的,他便犹豫了下:那……罚啥啊?

        蓝湛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惹到魏婴脸瞬间爆红,又想起今日还白日玄阴,简直没脸见人,恼羞成怒之下直接给他胸口肩膀好一顿捶:不体统!坏东西!臭不要脸!亏你还是秀才相公!

        蓝湛把人抱紧了,振振有词:“子都曰食色性也,人之大伦,咱们夫夫天伦,有何不可说?不可做?”

        魏婴捂着耳朵:我没读过书,听不懂。

        “那相公现在开始教你……”蓝湛贴近他脸蛋道。

        “我累了,要睡觉。”魏婴紧紧闭眼,还故意打了一个哈欠。

        “睡吧,不逗你了。明日再学,到时再立规矩。”蓝湛怕真把人逗出气来,不再歪缠。

        “规矩规矩……什么都得立规矩。”魏婴碎碎念了一句,也是真的累坏了,没多久便睡着了。

        蓝湛把人亲了好几口,搂进怀里也开始就寝。

        蓝曦臣只在家里呆了三日,确定蓝湛和魏婴相处挺好,便带着魏婴匆匆忙忙给蓝叔父和他妻子准备的礼物回了关州。魏婴虽有些疑惑为何蓝湛好似完全没有要去看望生病叔父的打算,但也没有多问。而后兢兢业业地开始了他迟来的婚姻生活和念书生涯……毕竟按新相公的规矩,表现不好是要罚的!嘤!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魏婴已大致习惯了蓝府的生活——家里就一个半主子,他自觉自己算半个,偶尔还得做回管家……每天的日子呢按部就班,他又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跟之前在老宅的感觉差不太多……除了身边的人,从一个爱讲孙子多聪明多聪明的老太太变成了一个粘人又爱立规矩的秀才相公,他还很宅!

        总之,魏婴自认自己绝对称得上是个温顺乖巧,还很省心的典妻了。唯一不习惯的便是新相公规矩实在有点多,一套一套的,让他很有些招架不住。

        闲暇之余,经各种小道消息和直接了解,魏婴慢慢在脑子里拼凑勾勒出了便宜相公的“美强惨”形象——蓝湛,字忘机,蓝家二公子。有一兄一叔父,兄长已娶妻孟氏。虽家境殷实,却父母早亡,叔父为了照看他和兄长一直未娶,好不容易把两个侄子拉拔长大,大侄子颇有经商头脑,继承了家业;小侄子天资聪颖,先生们都断定他以后能蟾宫折桂。谁知天降人祸,这头小侄子刚成了秀才相公,就被知府独女看上,非要招赘,刚婉拒对方没两日,就在谢师宴上因醉酒与她独卧客房,当众被抓;那头大侄子经商却犯了事,被下了大牢。不过一月,蓝家境遇便从天堂落入地狱,要不是两个侄子还等着他去救,蓝叔父差点没挺过来。可他东奔西走,哪个都救不了,偌大家业能卖的都抵卖出去了,最后给亡兄亡嫂祭了三炷香,哭了一把,就准备上京去告御状。然后打开门,小侄子就站在门口,不等他激动只说了一句:我答应入赘了。

        蓝叔父那个伤心啊,看着年方十三却玉面挺拔的小侄子老泪纵横,都怪你爹妈把你们两兄弟生得太好了!鹤立鸡群,到头来叽飞蛋打……又能如何?却只能看着自家侄子头也不回地入了那虎坑!知府家赘婿怎会好当?不过三日,满城风雨都在传:蓝家那个秀才是个不行的,硬不起来!

        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好像亲身试过了似的。蓝叔父是真厥了过去,晕前只恨不得吼一句:你们家小孩儿十二三就能开张了是吧!你自家孩子想当西门庆我不管,我家侄子还是个孩子呢!气得他梦里都恨不能雇几个泼才给王知府的大门泼金水!好在这壮士之举被醒来后看到的大侄子阻止了。

        大侄子刚从大牢里出来,胡子拉碴地坐在床边劝蓝叔父道:叔父,咱们得忍着,阿湛都忍了,咱们得忍着!

        蓝家忍了五年,蓝二也忍了五年,忍到王家水性杨花的女儿给他戴了一顶又一顶绿帽子,忍到她找到了新下家迫不及待地把他踹了。他才清清白白地离开了那个吃人的王家。

        “这清白着实保得不易。”魏婴叹气,他这便宜相公果真又美又惨,五年嘞!神童之名被一顶顶绿帽子压垮,不能再参加科举,只能如双儿一般困在后宅,整日焚香抚琴不问世事,难怪如今不爱出门,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习惯养成了,很难戒的!就像他,习惯了每日练一回五禽戏,每月拜一次佛,如今可断不了。要是换了他,这么辛苦可能吃不住,便会选择直接“受”了。

        蓝湛听他“真言”,停住了运笔直接把它一丢,上好的狼毫便弹飞出去,魏婴还来不及心疼那被墨汁儿染坏的新纸和好笔,便被蓝相公那清凌凌的眼睛盯住。

        魏婴怕了,看着怎么要吃人似的,他一步步往后退,对方带着如老鹰扑兔那样锐利的眼神一步步逼近,直到魏婴的背撞到书架上退无可退,才听那人在耳边冷道:以前,江家把你嫁给江澄,你受了;如今,江家把你如货物一般典给我做妻,你也受了……五年后,江家再把你典去别人家,你也是这般受了,是么?

        “我…………或许是,三年后?”魏婴傻不愣登道。

        “好!好的很!”蓝湛怒极反笑,一把将魏婴扛起来扔到那张摆在书房的小塌上,“或许我再卖力些,让你今晚怀了,明年便能回江家了,用不了三年。”

        魏婴拼命推搡,快要吓晕,这个书房在前边院里,总有下人时常走过:“不行不行,这里不行……不合规矩。”然后,他便听到蓝相公先发出一声冷笑,再掷地有声道:在这里,我便是规矩!

        魏婴:……😭😭😭

        第二日,蔫头吧脑的魏婴嚼饭都觉得嘴巴发酸,没力气。蓝秀才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书生模样:乖了,好好用膳,今晚我陪夫人去看庙会。

        “你愿意出门逛庙会?”魏婴奇了,之前看他整日闷在宅子里,还问他要不要出去,结果每次都摇头。

        蓝湛解释:文华寺那座新塑的宝像今日行像。晚上可以带面具逛一逛,况且夫人不是很喜欢拜拜吗?

        听了这话,魏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是三月前他还在江家,自然是习惯了每月陪老太太去礼香拜佛。可自从典给了这个男人!他再也不敢随意乱拜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养成了那么个……糟心毛病,就看到他在新开的小佛堂拜了几拜,好悬没当着菩萨的面把他给拆了骨头吃掉。差点就犯了大罪过!

        蓝湛看魏婴气咻咻的,便在台下故意伸出两根手指爬上他的大腿:要不,相公陪你练字?

        魏婴一把挥掉他贱贱的手指头:赶紧吃!吃饱我要养精蓄锐,晚上才有精力逛庙会。

        这恃宠而骄的小模样,蓝湛看着便欢喜。

        晚上,文华寺附近果然人山人海,蓝湛出发前便让下人去买了几个面具,魏婴选了个老虎的,说是最威风,选完了看来看去又拿了一个小牛的递给蓝湛:勤奋刻苦,与相公最适配。

        蓝湛意味不明地扫了它一眼,接过来戴上:你喜欢便好。

        两个人戴着面具在人海里穿梭,蓝湛毕竟离开了定县有六七年,地头还不如魏婴熟悉,便只跟着他走。

        魏婴先带他去看了行像舞狮,又去听了百戏,看了杂耍,手都拍红了才意犹未尽地对蓝湛说:相公,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进文华寺拜拜。

        不知何时,他俩的手已经牵到了一起,蓝湛拿帕子擦拭掉魏婴嘴边和手掌黏的糖渍:好。

        这会儿庙会已经开了近一个半时辰,来敬神上香,祈愿还家的人没有开始那么多了。

        蓝湛看着魏婴手执六炷香在队伍里安静地等着,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他虔诚的表情一道宁静下来——那五年他曾经多少不甘、多少戾气,怎么都无法用以怨报怨四个字来自我疏解……即便他看着仇人一步一步走进他精心布下的死局,可是被迫放弃仕途、痛苦地吞下壮阳药,还有曾多次目睹那两条白花花的肉体在塌上扭曲翻滚……那些经历所带来的屈辱感和恶心感,他忘不掉!被“休弃”后,叔父和兄长都怕他憋出病来,其实他的心早就病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治。若非五个月前他不想家人担心答应回定县散心,若非他突生兴致来了一趟文华寺,也不会看到魏婴跪在佛像前神神叨叨的说话。

        魏婴跪得特别虔诚,蓝湛还以为他是在给家人祈福或给自己祈子。走到他身后认真一听,却是听到他在碎碎念:……保佑信郎的夫君江澄仍一般般地活着,听说他上个月不顾老爷夫人极力反对,高价纳了一个清倌为妾,保佑他被狠狠收拾一顿但不必打死了,保佑那个清倌姨娘把他心狠狠勾住,省得他想起信郎来。信郎可不想去府城里给他端茶送水……保佑信郎睡嘛嘛好,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保佑保佑~

        这小郎君还挺可爱的。蓝湛当时想,从背后看身姿窈窕,想来容貌不差,没想到竟便宜了江澄那个肚量极小的货——蓝湛十岁前曾跟江澄在县里同一所私塾读书,两个人那时已呈瑜亮之势。只蓝湛过了十岁,便跟着家里搬去了关州城,再没见过那个每次考不赢他就要在背后偷搞小动作的江老二(那时因蓝湛在,江澄一直是万年老二)。

        魏婴不知背后站着一个正在得意自己一直压着江澄考第一的货,念叨完了便拜了三拜。便是他这三拜,瞬间把蓝秀才的魂给勾走了……

        被勾魂的蓝相公很快便查出了江举人在府城沉溺赌场,已到快输光家产的地步,他趁热打铁直接利用赌场革掉了对方的功名,再加以手段,逼迫江家不得不跑回定县卖祖宅,继而有了典妻一事。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魏婴用没捻香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脸,面具没掉啊?

        “夫人带着老虎面具真可爱,相公想抱想亲。”

        魏婴闻言立刻神经兮兮地左右看看,然后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蓝相公道:你莫又犯病了?佛门禁地,不可乱说话!

        “那回去再抱再亲?”看他像只炸毛松鼠一样,蓝湛就觉得很有意思。

        魏婴愁啊,这个秀才相公到底怎么回事?学得纲常伦理都卷巴卷巴吃掉了么?

        “我不跟你说话,你走开一点。”

        “夫人,到我们了。”蓝湛指着门里那个空空的蒲团道。

        魏婴只能用眼神严厉警告了他一下,然后快步走进去点香拜礼。蓝湛知道他对此事的看重,只在一边安静等着,并不打扰。

        等魏婴跪了一会儿又再拜三下,蓝湛才俯身把他扶起来往外走,把位置留给下一个上香的信徒。

        “累了吗?”

        “有点。”

        “那回家吧。”

        ……好。回家。”

        回家途中,却又意外看到了江澄和他的姨娘正在姻缘桥旁边放河灯。

        魏婴一愣,看着他俩放完灯结伴走上桥,下意识便去摸脸,却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面具,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若是此刻面对面,真是尴尬他娘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离姨娘挽着江澄的胳膊与魏婴二人擦肩而过,魏婴还听到她用软得能滴出水来的甜腔跟江澄撒娇:澄郎,奴家想去吃八仙楼的千层糕。

        “好好好!给你买,现在便去!”江澄言辞间阔气得不得了。

        魏婴耳朵尖一动:八仙楼的糕点,一小盒得五两银子呢!呵,败家子还是那个败家子!那花的银子莫非便是我的典资?

        “嘶~”耳垂一痛,魏婴皱起了脸:相……公?

        蓝湛又用力抿了一口才松开:好看吗?夫人是在对谁念念不忘?

        “没……我只是走累了,在这歇一歇。”魏婴乖觉。

        “累了?”蓝湛在他身前俯下身:“上来。”

        “不用了,只剩一段路……”魏婴不动,人来人往的,他又不是小孩子,堂堂一个大人还要人背,会被人笑话的!

        蓝湛直接抓住魏婴的手往自己肩膀上一放,半躬身挽住他的腿弯直接站了起来。

        魏婴赶紧搂住了他:相公……

        “等我回去再好好给你立规矩。”

        “啊?我没做错什么呀?!”魏婴大惊。

        “你有。典契上明文规定,出典期间不得与原来的丈夫见面。”

        魏婴好生冤枉:我哪有见他?这只是偶遇,而且我带了小虎面具,他都没认出我来……

        “此言带有怨气,可见是对前夫念念不忘……撒谎,还敢狡辩,罪加一等!”

        魏婴怒:……我为什么有怨气?还不是被你气的!“胡搅蛮缠,你不讲理!”

        “驳回。”

        “哼!”

        回去后,某人教规矩时还非要带着面具,魏婴百思不得其解,某答曰:夫人不是觉得我与牛像么?耕牛向来勤奋肯干的,今日必须得给夫人这块田好好松松土!

        魏婴还能说什么?唯有直呼一个好家伙(坏东西)!

        又是两年后,魏婴终于有孕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我这么大岁数了,竟还能怀?哦,不对,原来蓝相公竟是能生的?

        蓝湛听他怀孕了,便把他的典契和卖身契取出来给他看。

        魏婴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蓝湛温柔笑道:是这样的,半年前江家少爷在赌场输了五千两银子,没办法,他家为了筹钱只好把你直接一次性卖断给我了。

        魏婴:所以……

        蓝湛又把一张写了他名字的婚书拿出来:你自己选,要么拿婚书,要么拿卖身契。

        魏婴搓搓手:我是成年人,能全选吗?

        蓝湛盯了他一眼:自然可以。但入我蓝家门,须得守规矩……

        魏婴把卖身契和典契直接撕碎了往头上一扬:知道知道!蓝相公的规矩么,都在那书架上摆着呢!

        蓝湛满意一笑:知道便好。看在夫人怀孕的份上,这段时日不必立规矩了。

        魏婴横他一眼:tui

        然后站起来二五八万地走了。

        

        

    全文完

《秀才郎家的典妻》【下】温柔秀才叽x心宽典妻羡,双儿文学,老妻少夫梗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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