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海上（165）——终焉虹光之墓 世界（下）
“这一切还要从主被吵醒的那个年代说起，那是发生在被人类称之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几场海上战争，吵醒了主。随后主来到人界时，对吵醒了她的舰船产生了兴趣，认为它们十分吵闹，却又希望人类用另一种更为安静的方式代替它们，这也是舰娘们的由来。随后主开始派出吾等在世界各地收集战舰的资料，进行着将其转化为人形的实验，心智魔方也是在此时诞生的。然而在此期间，人类的两次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了，主本以为这个世界会安静一些，但没想到战争却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着。于是吾等开始想办法暗中阻止人类的战争，可是全都无济于事。
直到后来人类之间几乎要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吾等一边出面与人类挑起战争，一边开始封锁人类军事科技，逐渐逼迫汝等使用主研发出的心智魔方，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人类军事武器发展水平的不进反退，汝等的科学家已经完全依赖于人形武器了。而忽略了发展物理武器的同时，吾等也在逐渐封锁汝等的物理武器。现如今，世界上的大部分导弹已经无法被发射，核弹除去一些非常老旧的型号，也几乎无法使用。坦克、轰炸机甚至战舰等武器的伤害水平无法对仲裁者的防御造成直接伤害，可以说，人类目前无法使用任何武器击杀仲裁者，即便是人形武器。
应该说，经过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目前人类的军事武器封锁率已经达到了令主满意的程度，主认为这样的程度至少可以让人类不再自相残杀几千年，但吾等仍需要一个保障，那个保障就是汝。此外人类科学家在人形武器这方面的创造力有时也会让主惊喜，但这不是重点，主目前只希望可以安稳的沉睡几亿年，等待下一次的真正苏醒。到那时她或许会和人类和平相处，甚至教会汝等一些物理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只是现在，主需要汝来维持世界的和平，在汝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
“所以说，这个故事其实就是渺小的人类吵醒了全知全能的神，而为了让神再次沉睡，需要我来守护世界这种老掉牙的剧情吗？可我哪有那样的能力守护世界和平啊？”
织梦者看着我说：“如果汝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其实这也意味着汝完全失去了价值。”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我感受得到空气中暗含的杀气，“等一下……我还有话没说完，你们应该明白，我只是个人类，会生老病死，所以就算我能在活着的时候保证世界和平，但我死之后，就没办法保证了。”
“这个不要紧，到那时主会再挑选一个的。”从人群身后举起的一只胳膊，让我注意到她，原来是许久都不见的观察者，“还记得我吗？人类？”
“当然记得，我的舰队第一次陷入绝境，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觉得离奇，织梦者没有说完，主当初挑选了不止一个人类，并且把他们都交给了我来进行观察。当然到最后，只有你一直符合主的预期，这也是你被主最终选择的原因。”
“你一直在观察我们？”
“当然咯，你们都是我亲自带出的一批最优秀的指挥官哦……”观察者突然换了我最熟悉的声线，熟悉到我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原来一直在学院时期培养我的导师，在军队中一直教育我的将军，在正式服役后一直对我百般照顾的总指挥官！居然是塞壬的观察者！
“怎……怎么会……”我有气无力地说着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么一段时间，给他揭露这么多秘密，是不是对他打击有些太大了？”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是将军呢？你什么时候……？一直……掌管着全人类的海军大权？这不可能……不可能……要是塞壬能有这个本事……”
“他有些语无伦次了诶……”
“人类，你似乎忘了什么啊。”观察者又说，“我们塞壬本来就不是为了灭绝你们人类，所以当一个所谓的总指挥官，又有什么所谓呢？”
她说的道理我懂，但我一时间仍然无法接受事实，甚至连头也不敢抬，害怕映入眼帘的，会是将军的那张脸。
“既然承受能力这么差，就放你在这里待一会儿吧，外面似乎有些不安分，我得回到舰队里指挥一下她们。”观察者说罢，离开了这里。
而其他仲裁者还是默默地站着，仿佛雕像一般，等待我恢复正常。
“所以真正的将军早就死了是吗……？”
织梦者依然语气平静的说：“是。”
“所以，你们接下来要打算做什么？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汝要向吾等保证，可以带领人类不再爆发战争，至少不再在海上进行战争。这都是为了保证主的睡眠，汝死之后，吾等会有新的人选。”
我苦笑了一下，“保证主的睡眠……我们这群蝼蚁，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让她睡个好觉而已，多么可笑啊。”
“这是主的想法，吾等只有照做的权利。”
“也罢，你们也不过是给主打工的，我也不过是被抓过来，给你们打工的。我同意你们的要求，我保证接下来世界上，至少不会爆发海战。”
“就这么简单？”一旁的塞壬问。
“有汝这一句保证就够了，吾等也清楚光靠汝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件事，所以必要的时候可以借助吾等的力量。”
“怎么借助？”
“不是现在要讨论的，吾将先传达汝的意思给主。”织梦者的身体慢慢向后飘去，“所以接下来，吾也将进入沉睡，暂别了，人类。”
“总算是谈成了吗……”
“人类，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不久前曾见过的塞壬测试者突然出现，“那就是今天的谈话你要永远留存在心里，不得向世界上的任何其他人传播，包括你的舰娘们，明白吗？”
我看着测试者点了点头，同时仲裁者们仿佛接到命令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这黑漆漆的空间。
“她们去哪了？”
“和你们的舰娘做最后一次战斗，不过大概就是放放水，然后假装被打败吧。”测试者说。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
“你回到地面之后，观察者会停止扮演将军的角色，也就是说人类的海军总指挥官会战死在这次战争中，之后你会成为继位者。”
“为什么？”我问过之后才意识到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我猜不用我再啰嗦了，你已经答应了我们，就要在你应在的位置上。”
“其实，你们为什么不一直扮演下去总指挥官这个身份呢？我想就算没有塞壬，只要能操控人类的最高执行层，也可以达到不发动战争的目的吧。”
“人类，是玩弄诡术的高手，这是我们所望尘莫及的，别看主以及她的造物，我们能力有多么强大，其实对于计谋和辩证这方面，还是通过学习人类才学会的。所以我们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你，但主要还是由你来执行。观察者早就不想继续扮演人类了，那对于她来说是很大的考验。”
我继续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怕我们会用人形武器发动战争呢？”
测试者对我笑了笑：“那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班门弄斧，我们可以很轻松的从人类手里回收所有人形武器，但目前来看还没必要。”
此时此刻的空间里，已经只剩下我们两人，测试者点亮地面上的微光灯，让视线不至于太黑暗。
“主已知晓你的决定，希望你可以让她至少安心的沉睡一段时间。”测试者对我说，“拿着这个标章，刺入你的手心。”
我接过她递来的微微发着蓝光的透明标章，那上面有一根小小的细针，我也没再询问，对着右手手心刺了下去。
“如果需要我们的帮助，就站在海边呼唤我们吧。切记要在没人的时候这样做。”
刺针上的标章此刻已经化作光流进入手中，针也消失不见。
“现在，我们该回去了，她们大概已经快结束战斗了吧，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我的舰娘们，她们都还活着吗？”
“哼哼，那是当然，仲裁者们可是特意没有对你的舰娘们下死手啊。”
“可你们怎么保证代行者那些塞壬不对我的舰娘下死手？它们已经击沉了我们好几十位舰娘了！”
“当然，代行者只是一群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不过如果你的舰娘们被代行者击败了，也说明你这个指挥官没什么作用，也就见不到我们咯，到那时，仲裁者们会直接清扫战场，瞬间消灭所有的舰娘。”
“真是有够可怕的……”
“那么，没有问题再问了？”
“嗯……那这么多年来，那个将军，或者说观察者对我的安排，都是出自你们的想法？”
“其实大部分是她的，毕竟观察你们是她的工作。我们并不干扰。不过，不派给你现代舰娘，是我们的想法，不那样的话，也体现不出来你团结所有阵营的能力。”
“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大部分舰娘都只能用一、二战时的心智舰娘的原因？”
“后来还是有方案舰可以用吧，我记得。不过这次回去之后，你想调用哪位现代舰娘都随便你了，核动力的企业、东煌的辽宁舰、或者是各种各样的核潜艇等等……”
“所以……你在战争开始之前来我家里找出击名单，到底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应该说不大。主要是为了营造一点压迫感吧，这是观察者让我这么做的。”
“还有一件事，那时候有几位塞壬暗中传递给人类心智魔方的科技，其实也是你们计划好的吧？”
“学会举一反三了嘛……我当初也参与其中，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封锁人类的军事科技，这一切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于是我们一方面交给了人类心智魔方以转移你们的注意力，一方面挑起战争。并且为了证明那些给予人类心智魔方技术的塞壬是我们之中的叛徒，还大举进攻了一次人类的心智技术研究所，毁坏了大部分的心智数据。据我所知人类到现在还没有修复完吧？那会是一项漫长的工作了。”
我又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大脑到这时候，已经处于自我保护的麻木状态，听到什么可怕的、惊讶的消息都不会再有强烈的反应了，我现在只想回到地面上，回到我的舰娘们的身边。
临走时她突然问起我：“听我们说了这么长时间，你似乎对于我们想要封锁人类军事科技的目的没有反应呢？”
“哦？这个啊……其实，也不能说没有反应，只是确实想明白了一些事。此外，军事武器，终究是用来杀人的。封锁掉这些，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测试者看着我笑了笑，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她对我说：“你的舰娘们似乎因为你的消失，而斗志消沉呢。上去之后，漂亮的结束战斗吧。”这是测试者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我脚下一滑，落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