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玩坏》All 04
（圈地自萌）
——
4
——
手指插进发根，简单梳理梳理头发，飒整收拾好情绪，拍拍屁股起身，深呼吸之后，飒若无其事的走进家门，他向来擅长表面上的自我调节，只是眼角有一抹微红而已，任谁也看不出他刚刚坐在路边崩溃的抽泣过。
客厅和楼梯口灯亮着，并没有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气氛。飒面不改色，垂眸在玄关处换鞋。
飒灵敏捕捉到了楼上传来轻微关门声，他警惕的绷紧了神经，视线依旧低垂。
下楼的脚步声急促，不是壳哥？！飒抬起头，与一位穿西装的男人对上视线。
“王助理。”
助理礼貌的同飒打招呼，“小飒，我来给壳总拿几份文件。”
所以，壳哥是没回来吗！飒内心惊喜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王助理，”眼见助理就要离开，飒连忙喊住他，“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壳总到外地出差去了，早的话，后天晚上就可以回来。”
关门声响，飒仿佛险些从崖边落下，望着深邃的谷底，双腿一软，瘫坐到地上，劫后余生，后怕的催出一身冷汗。
‘后天晚上……’飒眼神飘开，默念了一遍这个时间，心里想着些什么。
——
初秋的午后，没有落雨预兆，空气呈现闷热状态。飒单手支着下巴，看向窗外随风抖动的绿叶，百无聊赖的转手中的铅笔。
不是他不想学习，而是比起学习，和绒出去玩要有趣得多得多，有些东西，碰过了就会留下些念想，他原本的生活过于枯燥，他的思想自由被壳哥控制太久，以至于他完全忘了之前他是怎样的。他的生活本可以丰富多彩。
壳哥要明天晚上才会回来，那么今天晚上飒还可以出去玩，要到那里才能找到绒呢？回想起来，绒是他很久很久以前的同学了，两人打过的照面并不多。飒想着，要是他到前天和绒碰见的那个地方等他，他还会在吗？
下课铃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响了，待飒回过神，物理实验室里只剩两个收拾器材的学生。飒合上实验手册，把铅笔夹在封面上。他刚走出实验室，就听到楼下传来吉他声。
飒将指向楼梯口的脚尖，转到走廊，他站在三层围栏边，实验楼与教学楼间的地理园景象一览无余。
那是一个站在地球仪旁边，抱着吉他的寸头男孩，看他校服颜色，是下一届的学弟，眉眼间英气十足，单是站在那里便能够令人心花怒放，更何况他还扫着吉他弦唱歌。
——好想再回到那些年的时光，回到教室座位前后，故意讨你温柔的骂，黑板上排列组合你舍得解开吗，谁与谁坐他又爱着他
——那些年错过的爱情，那些年错过的大雨，好像告诉你，告诉你我没有忘记，那天晚上漫天星星，再次相遇我会紧紧抱着你
谁能不心动呢，即便站在他面前的是班长大人。周围所有人都在为他们欢呼。飒的心在滴血，他羡慕那个男孩，嫉妒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对自己喜欢的人表白。
——i never knew you were the someone waiting for me ,’cause we were just kids when we fell love ,not knowing what it was ,i never give you up this time
——but darling ,just kiss me slow ,your heart is all i own and in your eyes you’are holding mine
飒希望卷可以狠狠的拒绝他，将他晾在那里，让所有人看他笑话，这样他粗鄙的内心才可以得到些许宽慰，而不是更加嫉妒他。
然而，现实是，他们隔着吉他交颈拥抱，然后在教导主任赶来前，手牵手拨开人群逃离现场。
留下独自观望的飒，可怜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
飒望了一眼前排那个空荡荡的座位，班长没有回来，那么后面两节课，班长应该也不会上了。
按理说，班长和他的交集不过是一起在图书馆阳台写过几次作业而已，他的心情不应该这么低落才对，或许是他所剩为数不多的微光，被别人夺走的原因吧。
飒就像一个站在小卖部前的小朋友，他没有钱，只能在橱窗前偷偷看着别的小朋友把他觊觎许久的糖果玩具带走，他也想要，但是他买不起。
浑浑噩噩上完这一节课，飒收拾两张卷子离开教室。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在图书馆阳台见到了独自写题的班长。
卷瞟了一眼时间，只过去四十分钟而已，他的脑子却已经疲惫得无法继续思考，神经和神经打了一架，扭成一团。卷咬咬牙，拿出一小瓶香水，朝自己手腕内侧喷了两下，然后凑到鼻尖前，用力吸了一口。
卷脸色总算恢复正常，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香水安神的效果越来越弱了。
将香水放回包里，卷抬头，正好看见小花瓶从门内走出来，在向他靠近，他神情因此明媚不少，心绪也在不知不觉中平复。
飒磕磕绊绊的发问：“班，班长，你，怎么一个人……”
卷挑眉，“嗯？那你觉得我应该和谁在一起？”
飒被卷的眉毛勾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卷打趣那般笑着，饶是比平时好看了一倍不止，“当众拒绝别人可是会让他很尴尬的哦。”
飒羞愧的红了脸，暗自感慨卷的温柔体贴，而自己居然心胸狭隘的想着要让那人难堪。
卷欣赏了一会飒红彤彤的脸，接着低头写题。
飒在卷旁边的位子坐下，今天班长身上的香气比往常浓烈些，像是夏日久等来的连绵细雨，滋润进了心窝里，飒内里的燥热也随之散去。难道善良的人身上的气味都是令人舒适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班长就是他遇到过的最善良的人了。
因为小花瓶的存在，接下来卷的习题写得格外顺畅，完成了既定的任务，卷轻松吐出一口气，看向身边被困在难题里的小花瓶，心想，小花瓶可比香水管用多了呢。
他的视线落在小花瓶压着习题的左手上，危险的眯了一下眸子。
飒揪着一道题，表情苦成一团，突然听到身边人说了句话，还没接收到语言信息，就被握住左手，同时剪断了接收信息路线。
“哪道题不会，嗯？”卷自然的拉过飒挡住他看题的左手，视线落在飒刚刚盯着的题方向。
飒挺直腰板，偷偷撇了一眼卷认真的表情，左半边胳膊彻底僵硬。
“是这道吗？”
飒装作若无其事，余光时不时往桌面上卷握着他的手瞟，“啊？对。”
“你看啊，要先……”
飒挤眉，强迫自己去看卷给他讲的题，可视线总会下意识往两人交握的手那处移。
“会了吗？”卷说这句话时，飒正好在偷看两人的手，他猛地收回视线，“会，会了。”
“真的？”卷捏了一下飒的手，像是捏了一下他的心脏。
他的脑子烧短路了呀，怎么还听得进去题。
卷终于放开了他的手，飒将手放在大腿上，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把右手盖在左手上，感受卷留下的余温，说不定手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香味，但他不好意思闻，那么做估计会被以为是变态。
“飒同学，”卷含情脉脉看着他，“和我交往吧。”
“嗯？”飒抬起头，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话风转的也太突然了，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都听到了什么。
为了打消飒的疑虑，卷认真重复了一边那句话。
飒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班长这样几乎完美的人，怎么可能看上他，再说他今天还被一个比他强上好几倍的学弟表白过，为什么会想要和他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交往？
他想起之前两人在厕所碰到的那次，班长应该知道他是一个很乱的人才对，不管卷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对他说出那句话，飒不敢答应他，他知道自己绝对配不上卷。
对着卷的脸，飒完全无法开口拒绝，他垂下眸子，“我，不……”
“嘘，”卷食指抵住飒嘴唇，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目光深邃，仿佛多看一眼便会让人不由自主陷入其中，“飒飒，先考虑考虑再回答，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吗？”
——
飒满脑子都是卷深情看着他的样子，班长那么优秀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的，但他太优秀了，以至于飒根本不敢妄想和他在一起。他没有爱一个人的权力，担不起恋人这个角色的责任。
卷的笑容太致命了，飒拒绝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要不写信吧，会不会太幼稚了？发信息会不会被觉得敷衍不认真……
想着，飒已经走到了上次和绒相遇的地方。他心事重重在路灯底下来回踱步。
“在等我吗，飒同学？”
闻声，飒抬头，两眼泛光。
“看来是了，”绒搭着飒的肩膀，“让我想想今晚去哪儿好。”
——
第二天，飒轻手轻脚抱了昨晚准备好的校服，看了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男孩儿，静悄悄把门带上。
飒进浴室里简单洗了个澡，今天壳哥会回来，他昨晚留意了，没让绒留下些消不掉的痕迹。
早自习前，飒像个透明人，从后门飘进教室，坐下前，他望了一眼卷的位置，他在很认真的学习，离他那么远，被吵闹的同学隔成两个世界，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也不只给他一个人讲题，每个向他问题的同学，他都会微笑着细心讲解。
说不失落当然是假的，他们之间有那么大的鸿沟，飒又羡慕起昨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卷表白的那个学弟。如果他也有敢爱敢恨的权力，他一定会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然后不顾一切和他表白。
早自习下课，卷借由到飒身边发试卷，俯身凑到他耳边给他低了一句话，“飒同学，傍晚要给我答案了哦。”
“嗯。”飒垂眸，红着脸答应，待卷走后，他趴在桌面上，脸埋进臂弯里。
卷居然还记得，飒刚刚的失落一扫而空，“噗通——噗通——噗通——”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啊！
——
飒没想到的是，傍晚他没能赴约成功。
“飒同学，又要去哪儿啊？”
飒刚溜出教室后门，就与守株待兔的炸正面撞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