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For Forever - by 炸炸(上)

2020-10-02 18:12 作者:鱼的界世只一  | 我要投稿

沿用《For Forever - by 飒飒》人设

第一个希望他永远快乐的梦



在我发现到自己再也离不开他的时候,我是懊恼的。

怎么就这样把自己的全部交托给一个人了呢?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很模糊,又有些迷惑。因为这个人是他,是他给了我这一切,是他把珍贵的明天留了给我。

但我又是如此怯懦,害怕阳光败给了阴霾、害怕得到以后失去,因为经历过那段岁月,是他把我带了出来,我用一生来偿还。还不尽,那是爱。

满满的爱。

我以为我做好了交托一生的准备。

我以为。


当年我爱,当年爱我的少年在我生日那天半跪在我面前,往我手上的无名指套了戒指,我真的以为这是我已经准备好面对的一切。

我低头抿着笑答应了他,抬头,却对上他那双眼睛,盛满了何止倒影,还有满满的眼泪。

何止失措,当下的我是恐慌的。

23岁那年起,我们一起呆了4年,我看见他哭,在他向我求婚那天还是头一次。

两行泪水缓缓划过他的脸颊,他静静的望着我,无声的泪落。

我慌慌张张地蹲下来,握住他颤抖的双手,那个男孩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已经泣不成声的跌坐在地上。他的指尖都有些发凉,眼泪突如其来的决堤,无助感顿时涌上我心头。

我是那么无力,努力追求换来的这一切,拼命想要守护这份他捎来的美好,头一次见他落泪,我彻头彻尾地被掏空。

他死死攥着我的手掌,像是要攫取我身上的温度,眼泪不停的掉,我突然发现到他身上的温度都比平常要低了许多,又慌了,挣开他手掌的禁锢,拨撩开沾着汗珠紧贴在前额卷曲的刘海,捧住他的脸认真看他。

怎么了

我无声的问他,他缓缓张嘴,叽叽啊啊发出几个不成形的音节,

我才隐隐约约听出了他在叫,我的名字,炸炸。

我愣了一下,凌乱的眼神只能死死将他的脸庞框在自己的视线中。

怎么了

我又问他。

这次他没有说话,一强而有力的手臂挽住我的腰肢,用力把我按进怀里。

他是出力地把我揽过来,动作之中却是用尽温柔。我向来斗不过占着体格优势的他,顺势直接倒入他的怀中。

他松松卷发的脑袋埋在我的颈窝,两只手臂狠狠地把我摁住完全不能挣脱,用力得像是要把我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冰凉的唇瓣在锁骨处游走,还不满意似的狠狠吸了几口。

他所碰过的地方马上滚热得发烫,他却还是浑身冰冷冷的,我又开始害怕起来,摩挲着他的脑袋一声一声问他,怎么了。

他仍旧把头埋着不肯看我也不肯回答,不久后锁骨上湿漉漉冰凉凉的,我才迟钝的明白,

他还在哭。


“别哭啊,我在啊”


他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却还是不肯抬头,明显是不想让我看见他哭的样子。他一定觉得自己当下难看死了,丢人现眼。但我不在意。


“我,我好,害怕”

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带着很重的鼻音,男孩这是哭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以为,我,我,失去,你,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我向来都是被安慰的那个,只能无助的抱着他。

“我,我,好开心”

他噗一声笑出声,脑袋靠在我肩上眼泪不停地流。

“我,真的,好,好,开心”


他也是脆弱的男孩,我想我一直都没有意识到。

他也需要别人保护,也需要别人的安慰和呵护。

这大概是,相爱,双方对于彼此的责任吧。

那天的太阳很快落山,透过窗户斜斜地射入客厅,我记得他抹干了眼泪,抓着我的手,看着我笑了,笑得很灿烂。

他说,“小炸,我们要结婚了。”

我点头,揉揉他的脑袋,他又笑得像当年那个我答应了他以后仿佛赢了全世界的少年。

“小炸,我爱你”

我伸手戳戳他的脸蛋,顺着泪痕画了两下,拇指头弄到他的嘴角,往上扯弄,然后向前吻住,无声地回应他。

嗯,我也爱你。


就这样,我真的以为我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将余生交托给这个爱我的男孩。

很快这个总是按捺不住性子的男孩把婚礼策划办得如火如荼。我早向他表明了不想办大的意愿,他虽然略显失落,倒也是爽快的答应。

婚礼预定在10月14号,日子临近的时候他兴奋得要命,拉着我去看场地定菜单、定做礼服、办货采购、拍婚纱照……

我任由他拉着我满天满城市跑,极力尝试将自己融入这个步伐渐快的生活节奏。梦想着我们的婚后生活,会怎样……还像童话一样吗?或是,这些甜腻青涩、如胶似漆,会荡然无存?

想到这里我已经开始害怕。

面对这些陌生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眼看着自己就要和另一个人携手步入人生另一个重要阶段,亦是意味着即将告别那段青涩自由放荡的年代,要开始装得成熟稳重,要学会拿得起放得下。

这是我不舍的,而又开始害怕的。

但我极力克制住,抑制着那股莫名让我烦躁的情绪。

他已经给了我那么多,总不可能,我连这个,都给不了他。那样我会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能。


“小炸,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被他温温柔柔的口气唤回神,我眨眨眼睛,看向笑意盈盈的他。

非常会找时机的摄影师恰好捕捉下了这一幕对望。

你且看他,一身黑色系的正装,下一秒换了一装暖男风的粉色毛衣,不同的服饰衬着他的冷白皮和迷人的面容,无时无刻都散发出独属于他的魅力气息,像冬日里的太阳一样温暖。

平日里有些憨憨的笑容,今日收敛在他的眸子里,笑意沾满星光,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他笑得很好看。

他又温柔又漂亮。


领证那天,是13号,他说1314意味着一生一世,他想交付给我的永远。

“小炸小炸”

他把玩着我的手掌一边问,语气中是藏不住的雀跃,像个小学生期待毕业典礼一样。

“嗯?”

“你紧张吗?”他侧头问我,笑着,向来高挺的眉峰却有些滑落。我想或然是我表现得太平静,于是快速扬起笑对上他的眼,伸手摸摸他的眉毛。

我如实回答“还好。”

“那样吗”他低下头继续细细地摩挲着我的节骨,“我超紧张的…”

“为什么”

再次对上眼,是他飘忽不定的神情,他似乎有些为难的开口,要解释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少年总是把他的那些恐惧、不安的心理销声匿迹,以为我不会看见就不会知道他的脆弱。我看破不说破,只到他在我面前泪崩那天我才认识到他为了这段感情付出了太多。

他害怕消失、害怕失去,像每个曾经走过来路的少年人一样,或许自己不会意识到,那些由自心底的恐惧已经在灵魂里扎了根,如附骨之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走过来的,他说那些年他真的好想好想我。

他说得很认真,热切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问他怎么个想法,他说不知道,就是无论在这里在那里,心房的空洞始终等着被填补。想念温度想念笑容,想念的影子在梦中挥之不去。

正是这份情欲过于缱绻,才变得更加敏感,想要勇敢时反而胆怯。


“你知道,我很害怕,不,我有些害怕”

你看,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既不愿承认,他害怕自己的害怕。

“我害怕,你害怕。”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也做临阵退缩的逃兵。


领了证当晚,我决然选择离开他。

那种恐惧不是深深埋葬而被平息淡忘的,它无时无刻蛰伏在边疆地带,抓准时机,然后像是天狗食月黑暗笼罩大地一样,是瞬间失去最后光耀的。

我无法面对。

在高铁上挂掉他的第二十七个电话,黯然选择关机。

这算是……逃婚?

我一点都不觉得内疚,反倒有些好玩。

那种为了尝试融入城市生活而遗落多年的少年感重拾,我是欣喜兴奋的,像初次面对大城市的少年,青春的彷徨,不谙世事又天台路迷。

但不知哪来的信心,我知道他会来找我,我知道他会找到我。

带着那份刺激感和期待感,我下了地铁出了站,蓦然发现这趟漫无目的的出逃,我竟然回到了四年前那座与他重逢的城市。

几乎是一种本能,这趟旅途回到了中途站,又或是,新的起跑点。

这是一座冰冷的城市,我永远记得,我也永远记得,那个在咖啡馆里等我下班的男孩。

背着帆布包回到熟悉的巷口,那座双层咖啡馆仍赫然矗立在不眠的夜里。依旧是不客满,但生意不错。

告别这里已有四年之久,却发现「A Moment of Forever」它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还是木式设计、昏黄温馨的灯光、轻快的英语曲子、暖暖的咖啡香。

踏进屋里,熟悉的暖气扑面而来,脚步不自觉变得轻快起来。这是我认为在这座孤独的城市里最富有人情味的地方,也是我最熟悉,历练,重拾笑容的地方。

站在柜台后方给客人点餐的正是从前的同事。

“欸,炸炸!”

同事看起来有些惊喜,非常热情地给我打招呼,我习惯地扬起那个四年前的职业笑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落下嘴角,几秒后会心一笑才迎了上去。


我想我或许不必再虚假。

从前在这里工作的永远已经定格成了瞬间。

它可能消失不见,但它隐隐约约都在,潜伏在记忆之中,一直陪伴着,走过这条漫漫人生路。

也许这些人都是过客吧,但总有几个在自己的道路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足迹。会刻在骨子里,直到老了死去。没有人会知道,因为没有人共享记忆。

那些瞬间、永恒的点点滴滴,在迷雾之中汇聚成星光,在记忆的某一个角落熠熠生辉。

我当然知道,他某天会离开,这也是我有所畏惧的原因之一,

但这不能否定,他会是星辰之中最耀眼闪亮的那一颗。


“你还在这儿上班啊?”

“是啊,你倒是无情,四年前说走就走了”

“哈”

“现在?怎么回来了?不是和你男朋友远走高飞了吗?”

“嗯……我…”

明天是我们的婚礼,我咽在嘴里,没有说出来。

新郎丢了这婚礼还办得成吗?

“哎呀哎呀用不着解释啦,有空就来,看看我也好的,来来来喝什么?”

所幸旧同事也没有追究,我略带谢意的望向他,轻笑,

“抹茶拿铁,要冰的。”

“好喔。”


现在是以客人的身份,坐在咖啡馆里,望着窗外的沥沥细雨。有别于四年前寻咖啡馆没客人的空当趁机找位置赖着偷懒,不仅仅是身份的差距、还有年龄,心灵。

我不禁回忆起,那个坐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对我说要给我一个家的人。

此时此刻,他在哪里?他在找我吗?

我承认我逃婚是出于任性,不顾一切抛下把一切准备得妥妥当当的未婚夫,让他发疯了一样满城找我。

但在我以为自己这些年来在他的陪伴之下已经攒了足够的勇气,敢于面对这些东西,就算还是没办法真的面对这些改变和事故,我总必须逼着自己面对他、接受他。但在他面前,我似乎还是与四年前无异。

说白了,这四年,是白过了?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我还是在「A Moment of Forever」里等他?

所以,片刻永恒,又有什么等着我?


同事给我端上了饮料,想要坐下来陪我聊天,却见我一直望着窗外微微颓丧的神情。老同事很识趣,放下饮料拍了拍我的肩头。

“?”

“你相信他的话,他是会来找你的。”

“……你又知道他会来”

“直觉。”

“……”我竟无言以对。

“四年前他来这里找你的时候,开始你是没认出他,你知道啊,当时我看见他的表情精彩极了。”

我默不作声,掰着指头装作若无其事。有些故事我还是不知道的,他又没说。

“后来你跑去给他弄拿铁了嘛,他站在那里不肯走,问我你几点下班,那口气那样子凶死了好像要吃掉我一样。”

“…所以…?”

“……”同事被我问得无言了,拍拍胸口压压惊,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搞得好像揽了什么拯救世界的任务一样,磕一下我的脑仁,被我躲过去了

“你笨呐哪你,就是他那个样子,我才敢笃定他一定来找你的好吗”

“……”

我狐疑地望着同事,

“哦”



秋雨是淅淅沥沥的,落到屋檐上形成一道一道水帘,外面雾蒙蒙,雨幕不稠不密,细细的银针敲在巷子的石子路上,开花。

外头有个黑色的影子,越放越大,靠到窗前才隐约捉摸出一个人形。

一阵叮铃声,那个人浑身湿透,袖子都在滴水,推开了门。

直到他气喘呼呼地跑到我面前,我才看清了,

平静地盯着他看,一秒,两秒。


他来找我了。


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没有愤怒没有如释重负,他轻轻松了一口气,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

对着我笑了笑。一样的熟悉一样的温柔。

“小炸”

语气没有一点责备,细听却有微微的在发抖。

脸上都是水辨不清是什么液体。



“…我们回家,好吗。”






by//世界的鱼


For Forever - by 炸炸(上)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