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刀锋对刀锋
至于Z23，如果不是手头上的工作已经稀少到不足以成为借口，她是绝对不会同意这大小两个危险分子出门约架的提议的。自凌波从海上自卫队来到奥德修斯基地，这个舰装自带阔刃砍刀的舰灵就在高技术性砍人领域难逢敌手，正巧一直想要进一步了解的司令官很Cool地表示自己略通剑道……嗯，还有什么比找到同好更能让一个资深社恐兴奋的吗？
仨人拖着一个老大不情愿的Z23出了门，办公楼外右拐，就是那座防护水平堪比核生化实验室的活动楼。哈迪斯的欣然态度算是彻底粉碎了Z23减少麻烦的希望，现在她只能祈祷这唐突抽风的俩人能有点分寸，别搞得最后难以收场……
说实在的，主要还是在提防哈迪斯。
活动楼一楼就是室内篮球场，这里地形开阔照明良好，建筑四壁均经过完备的加固处理，足以在极端情况下承受半融化篮球的冲击……按照舰灵标准建设的体育设施，开个室内靶场都富裕。
Z23心情忐忑地看着两人在中场面对站定，天花板上的吊灯四面围照，像医院的无影灯一样提供了优良的视野。凌波手里拿着的是她惯用的练习竹刀，而哈迪斯则提着他那把削金断玉的神兵来了现场——由于没有出鞘所以现在刚够砸个核桃。
“注意安全！”“好耶！！”观众席上的两位喊道。
台下双方见礼，凌波按照下对上的标准鞠了一躬，而哈迪斯则右手斜刃在胸，左脚撤步微微俯身——如果眀塔也在现场，她会认出这个标准的希灵装甲蝎约战礼。
这是行礼人在显明自己的格斗流派：装甲蝎格斗术——单持兵器特化版。
两句礼貌的奉承之后，台下两人迈步移动，开始寻找对方的破绽。凌波银白色的长发随着脚步散射灯光，前倾的刀身稳稳悬空，显现出身手不俗。身材娇小的她面对着高大魁梧、一身漆黑的哈迪斯，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但实际上不管是看台上的标枪还是凌波自己，都不相信哈迪斯能在这场冷兵器格斗中占到便宜，且不说舰灵强势的体能和反应能力，凌波这种近战专精的驱逐舰灵只凭剑法便可在近距离压制复数的同等级塞壬，而哈迪斯……至少在凌波的推测中只是个冷兵器发烧友。
注意到凌波主动压低了自己的身体机能，Z23嘴角一阵抽搐，哈迪斯一刀砍翻塞壬执棋者的一幕至今历历在目。
“砰！”
仅仅是过了出神的一瞬，不约而同结束了试探的两人就撞在了一起，双刀相碰的声响不大不小。极为普通的一回合过招——劈斩、格挡、反击、躲避——旁观的Z23和凌波两人即使是剑术外行，都能看出这两人并非全力。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Z23有些不解，哈迪斯背对她故而看不清楚，但凌波的表情……明显地凝重了下来，甚至带着一丝丝的震惊。
至少是为长官面子考虑，凌波并没有在第一回合拿下哈迪斯的打算，但就算这样，这一击也绝非随意为之。但哈迪斯，他在应对时所表现出的力量、判断力以及反应速度却大大超出了凌波的预想。
对于哈迪斯来说，“提醒”的目的算是达成，这就够了。
“23姐你看，他们分开好远……”凌波拽着Z23的袖子，满脸是看热闹时的兴奋，“虽然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Z23脸上渗出冷汗：“可我只感觉情况不妙……”
凌波仍然坚信自己稳操胜券。
典型的日本驱逐舰灵，放弃装甲与长距离炮击能力换来了强势的近战格斗水准，她不可能在白刃相见时输给一个人类……不可能！
白炽灯光混杂着风声呼呼流过耳畔，竹刀再次与那把阴森的直刀撞在一起。她敏锐地注意到这次交锋中对方力道有异，手上力量一撤，刀身自然而然地滑落下来，然后……撤步后仰一跳。
漆黑的刀鞘呼一声略过凌波腰际的残影，躲过了，但还没完！哈迪斯顺势前压，肩膀手肘刀尖三点一线猛然前刺。刚刚落地的凌波只能用竖刀一格，但手心感到的压迫力堪称恐怖，定睛一看哈迪斯已然双手执刀，使力的右手远远抓住刀身，小臂水平摆出横推的动作。凌波只觉侧面脖颈一凉，趁立足未稳顺势倒下，以一个狼狈的姿态躲开第二记横斩。当凌波蹭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再摆出格挡架势，她感觉脸上已经遍布冷汗了。
刚才那是是重剑……还是长棍的招式？
哈迪斯持剑屹立，浑身肌肉纹丝不动。
刚才那算什么？哈迪斯的唐横刀专长破甲，在这样的无甲格斗中，从造型上就已经输给了更加灵活的武士刀。但……哈迪斯手法甚是精妙，就拿刚才的那一剑三连来说，第一下是砍刀斜斩，第二下是刺刀挺刺，第三下则甚至超出了有刃兵器的范畴——那是一招长棍横扫！就这十几分钟以来，凌波甚至不下一次地看到哈迪斯用一根毫无韧性的棍子施展西洋剑术，这是人手能干出来的事？！
熟悉哈迪斯的人都知道，跟他比手头的灵活性你就输了，这可是个能和帝国第一近战兵种装甲蝎正面硬刚的男人，拿长骑枪给三米开外的人剔牙都算基操！
我们的老将军是怎么在战友聚会上镇住场面的暂且不管，毕竟凌波到现在也没有认输的意思。尽管看似落于下风，但凌波……一旦认真起来，是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她会坚持到任何一方彻底倒下为止。
旁观的两人这时再外行也看出不对劲来了，虽说观感上这俩剑豪决斗挺漂亮，但这怕不是打出了真火？Z23心里更是发毛，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她怎么就信了哈迪斯点到为止的鬼话？！
“帅哦！小柚子也加油啊！”
收回前言，标枪实锤是个不会看架势的八嘎。
凌波默默调整好呼吸，发麻的手指逐根松开又握紧。她的手心不会出汗，因为那会让刀柄打滑，她的肌肉不会酸痛，因为那会让锋刃颤抖。尽管外表年龄只有十五岁上下，但凌波毕竟是服役七十多年、实力绝对顶尖的主近战舰灵，不管发生什么，她的战斗神经都会像钢丝般冷静紧绷……同时保持钻石般强硬的战斗意志。
哈迪斯很欣赏这一点，因为他也是如此，有时这甚至会让自己背上冷血的骂名。
正因如此，这场对垒才绝不可能中断。
此时的凌波暂时放弃了进攻，哈迪斯阵脚沉稳，应变灵活，照原样继续冲击作用不大。她在缓慢的挪步中继续思考，感到头脑十分冷静，眼底能够捕捉每一缕光线的变化。哈迪斯确实是个超乎想象的强敌，他使用的战斗技巧极为简单，大部分情况下是大开大合的斩剑技法，光是旁观的话恐怕连初学者都能产生“简单到爆，爷也能学”的错觉，但是……刀刀致命，他对时机的把握和处理能力太强了。这一点上，凌波自愧不如。
自己擅长使用的也是重型斩刀，今天的狼狈确实有一部分是输在了手感上。武士刀太轻太薄，惯性与力量着实不足。
但，事到如今……
凌波很罕见地皱了皱眉头。
干脆试试那个？
凌波突然止步，哈迪斯应运而停。只见这姑娘做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攻击性架势，刀身横摆，浑身上下漏出好几个破绽。但哈迪斯却丝毫不敢轻敌，之前的几次招架里，凌波总是在进攻时摆出武士刀的起手式，但在接敌中却总是不自觉地变成斩剑的招式，但这一次，凌波显然是动了真格——至少是真正记住手里拿的什么家伙了。
凌波起步前冲，很快！哈迪斯不动，凌波一击稳准上撩，哈迪斯稳步接下。一击不中，但此刻凌波的动作却没有受阻的迟滞感，哈迪斯顿感不妙。
中招了！凌波心中暗道，她之前的观察与分析行之有效。
双刃一触即分，眼见两人就要侧身错开，凌波却一个滑步，竟然顺着冲劲移到了哈迪斯的侧后，她根本没打算在这一击之后稳住身体！她只保证在把身体摔出去前将刀刃削进对手的腰间！这次即使是转身回防也断赶不及……
赢了。
凌波身体在空中倾斜四十五度，看着背影那大片的不设防区域，如是想到。
看台上的Z23和标枪像是在起身，但她们的动作和即将脱口的惊呼一样带着滑稽十足的迟滞感。哈迪斯在同样缓慢地转身，但……来不及了。
“咔……彭！”
硬物相撞的脆响，肉体摔在抛光木地板上的闷响……倒地的凌波睁着眼睛，天花板上悬挂的十二盏大灯环绕着她，炫目的让人头昏。
不对劲。
触感，那绝对不是竹刀与身体碰撞的触感，哈迪斯接下了那一招——那理论上绝对无解的一招。但，那怎么可能……
凌波艰难地支起身子，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只向她伸来的大手。
她握住那只手，借力站起身来，向指挥官道谢。
她看向哈迪斯的另一只手，那只手握着刀。
那只手没有握着刀柄，而是在另一端的刀鞘上，在刀鞘的尽头。
“原来……如此。”
（可能写的不太好看，唉。而且我也不擅长写这种拼刀子的场面……但话说回来我好像也没啥擅长的啊……）
（近来心情不佳，晚上做梦评论区有人好多留言……嘶……）
（真不是想有人陪我聊天，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