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塞拉斯蒂娅十七世》(30~32)日常 中篇小说

失忆:我所知道的那一天
作者注:在撰写本文时,我对该故事进行了大量的编辑,包括对大部分章节的完全改写。我最后删除了现在也很喜欢的几个章节,所以我以“迷失的回忆”作标题来发表。
这些作品都是早期编写的,所以可能出现各种无关信息或者与后文产生矛盾。但是我想您应该也会乐意看到塞塞的另一些故事。
最后提一下:这些作品依然是我认真编辑过的,可能(偶尔)能补足正篇里的部分漏洞。

我坐在暮光身边的塑料长凳上。暮光已经在外面吃过午餐了——一个PB&J(花生酱&果酱三明治),几块蹄工饼干和一个苹果。她看着我砰的一声把午餐盒放下。
“嘿,塞丝,”她张口道,“怎么——”
然后她安静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从午餐盒里拿出了一个鸡蛋沙拉三明治。然后又拿出来一个。两盒巧克力牛奶。涂了花生酱的饼干。夹了奶酪的饼干。混合曲奇饼(Trail mix)。还有一小份芝士蛋糕。我撕开一个三明治的包装,吃了起来。
她咽了口唾沫。“这些是……聚会的剩菜吗,还是?”她问道。
我咽下一口三明治。”妈妈病了,”我答道。
“可她病的很厉害,不是吗?”
我耸耸肩。“医生说让我能吃多少吃多少,蛋白质和钙类。他们说我会需要的。”
暮光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她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可——可是——”她结结巴巴的说,“——你爸爸会照顾你的吧?”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小的时候他就死了。”我叹了口气,“只有我和蓝蓝了。”
她睁大了眼睛,一言不发的吃着午饭。
我们间的沉寂被身后的马蹄声打破了。
“嘿,塞(C),”星耀说着溜到我旁边的座位上,“最近怎么样啊?”
圆舞曲在我对面坐下,从干果口袋里随便抓了几个坚果出来。柠檬心坐在她身边,瞥了她一眼,又从午餐袋里找出自己的那份。暮光把午餐袋举高一些,试着躲在那棕色纸袋的后面。
“嘿,”我嗫嚅着和她们打了个招呼。于是她们停下蹄步,看着我。
“塞塞,你还好吗?”柠檬心问道。
我又咬了一口三明治。暮光见状看了看自己的纸袋,又轻轻的把它推开。
“她妈妈病了,”她自告奋勇答道。
“又病了?”星耀问道。
暮光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医生说……”
“暮暮,闭上你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我怒吼道。
暮光脸刷的一红,低下头。圆舞曲睁大眼睛看着我,她眨巴眨巴眼睛,便离开了。柠檬心则对我怒目而视。
“塞塞,”她和我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快道歉。”
我恶狠狠的瞪着她,但她并没有退缩。“快道歉。”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盯着她的眼睛——然后我泄了气。“暮暮,抱歉。我只是……”
暮光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你压力太大了。”她主动为我开脱。
“哎,差不多吧。”
星耀推了推我,又从我这里偷偷捏走一块奶酪蛋糕。“你看,这就是朋友的作用了,”她笑道,“你想干些什么呢?去购物?和可爱的雄驹聊聊天?或者只是需要谁来帮你分担一下午餐?”
我环顾四周,看着她们:星耀还在嚼我那块奶酪蛋糕,柠檬心傻傻的笑着,圆舞曲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我,暮光低着头,却挑起眼睛,她的视线穿过镜框上方,她也在笑着。
我看着她们的笑脸,所以我也让自己笑了笑——尽管再怎么笑,也不能减少我心中一丝一毫的沉重。
作者注:虽然此时塞塞吃动物制品,但她还是一位食用蛋奶的素食者。并且她也不得不犯下这个特例——她需要大量的蛋白和钙质来填上不久后的骨骼生长,翅膀生长和羽毛生长所需求的那部分。

失忆:她离世的那一天
不知是谁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把那扇门推开。我听到有两匹小马的蹄声在向我靠拢,但我不在乎。我呆滞的躺在一大堆超威小马里,脖子上还挂着太阳颈圈,因为葬礼的那些事,我翅膀还是湿乎乎的。
慢慢的,两匹小马出现了:那是带着一大束百合花的暮光,和她的妈妈,绒绒太太。我看到了她们,可我没有做任何反应。
“来吧,”绒绒太太督促了一下暮光。
“我——我给你带来了这些,”她说着把花束轻轻的举了举。“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百合花,但我妈妈说……”
她声音越来愈小,好像把剩下的话都给吞进肚子里去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我没有动。
“亲爱的,这样就好,”绒绒太太说道。“现在,把花放好,然后去外面等我,好吗?我要和塞塞谈谈。”
暮光点了点头,转身走开。她顿了顿,踮起后蹄,把百合花轻轻的放在我的梳妆台上。她紧张的看了看我,这才匆匆离开了我的视野里。
绒绒太太目送她离开,她点亮独角把门关上。然后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我的床边,拂去几本漫画,轻轻的坐下。又过了一会,她伸出蹄轻抚我的后背——远离着翅膀的下背部。
过了好久,她叹了口气。
“塞塞,”她说道,“我理解你现在的这个情况。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和你说,很遗憾,但是这是你必须经历的事。”
我什么也没说。
“每匹小马都要经历这些,”她说着。“但第一次总是最难熬的。”
更多的沉默。
她自顾自地咯咯笑了一会,又把蹄子搭在自己的腿上。
“我知道现在你可能不想谈这个,”她说,“但是……嗯,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已经和王宫的法律顾问谈过了,他们正在审查你母亲的遗嘱。”她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来。“哎,她对这种事一向很有头脑。尽管她也有些缺点,但她总是一丝不苟。”她又沉默了一会。“她几乎把一切都为你安排好了。她几乎所有的私马资金都放在了一个信托基金里,然后这个基金会负责你和蓝血在二十五岁之前的所有消费。她也已经准备好了你关于太阳颈圈的文件:谁也无法质疑你对太阳颈圈的所有权。”她笑了笑。“你现在可能不在乎这些,但是相信我——等到20年后,说不定你的某位远房亲戚会冒出来,声称太阳颈圈其实是他的所有物之类的,不无可能……”
她又安静了下来。
“然后……还有一件事,”她叹了口气,“她给各式各样的小马下达了指令:有专门的小马负责你的财务,你的教育,你的一切。而我……她让我做你的监护马。”
她停顿了一会。我想她是在等我的反应吧。但我不想作出反应。
“也就是说,”她继续说道,“她要我对你负责。然后确认那些小马都在做自己分内的工作,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为了你和蓝血。但是,呃……”她轻轻的笑了笑。“我想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就已经很了解你了。所以我想你肯定不会希望有谁一直制约着你吧?我知道你想做自己——你不喜欢循规蹈矩。所以我,我就和你做个约定: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反过来,你也不可以这样对我。成吗?”
我听得出她声音中的笑意,我还是没有动。
她沉默的坐了一会,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伸出蹄子,搭在我的肩上。
“但是,呃……我还需要监护更多。可能你不喜欢我说这个,但你依然是位小姑娘——虽然也快不是了。你很快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改变,并且不全是政治层面上的。我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
我没动。
“那么,”她笑了笑,“我想和你说。无论在何时,何事,你需要任何东西——比如一些帮助,比如一条建议,或者一个可以让你依靠的肩膀,我都希望你来找我——任何事情都可以,好吗?”她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我不知道你现在想不想要一位妈妈——但是,如果你想要,如果你需要一位妈妈的时候,我会成为你的妈妈。或者——就算不是妈妈,起码是阿姨。”
我瞥了她一眼。
“还有呢,”她继续说道。“我想你可能一段时间里都会很难受。也可能永远都——但是我不希望这样。总之,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我希望你和蓝血能够和我们呆在一起,可以吗?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我抬头看着她的脸。我看见她对我笑了笑,我看见她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
“如果你想要让我离开,也没问题,”她轻笑着说,“但即使是说过再见之后,也没有谁就活该孤独。”
听了这话,我有些哽咽。我把自己往上挪动了几寸,转身爬到她的膝盖上。她轻轻的搂住我,把我拉近,我嚎啕大哭了起来——像一匹幼驹那样,无言的,落花流水的哭着,在一匹雌驹的怀里,在那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母亲的怀里哭着。

失忆:我见到面具的那一天
我睡意朦胧的打着哈欠,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大厅。我一直都睡不好,而这又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我的睡眠问题在露妮开始找我麻烦后越发严重了。其实我也不必大惊小怪,如果我早就知道——
我愣了一下,然后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我在心里默念了五个数,才敢探出头环顾四周。
豪斯医生正从露娜的房间里走出来。他对她说了什么,但我听不见。然后他把自己那老式的鞍包背在背上。他为她带上了门,径自走开了。
只是门并没有关严。门闩没有锁紧——它弹出了几厘米的距离。但是医生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他只是继续的走着。
我长长的,慢慢的深吸了一大口气。他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那是露娜。我可不希望过在任何时候和露娜打交道,而我在昏昏欲睡的时候更这么想……
但还是……
我蹑手蹑脚的向前挪着。自露妮回来之后,她就……恩,报纸上说她是在隐居。而我觉得神神秘秘这个词更适合她。我不知道她打算隐藏什么,但她似乎在竭力隐瞒什么秘密:她很少谈起自己的事,即使被迫谈起,她的回答也像鳗鱼那般滑溜。但最重要的是——她锁门,她的门不论昼夜,一直锁着。
但这门现在在那儿,还大开着,而且不见一个卫兵……
我蹑手蹑脚的靠近一些。又张望了一遍大厅,再转身往里面看。
我花了一分钟来适应这片黑暗。慢慢的,一些东西的形状在黑暗中浮现出来:一张木制摇椅,旁边放着一篮子线。一张又窄又硬的床,和军用帆布床差不多。一张放着全套茶具的桌子,上面还有个冒着热气的茶壶。
然后,坐在她那张化妆桌前面的,正是露娜自己。
我盯着看了一会,才勉强认出她来。首先。她一丝不挂——没穿衣服,没穿鞋,没穿领子(没什么不对,只是……自她回来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不穿睡衣的情况)。她的鬃毛也散落开来,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鬃毛犹如一幅银蓝色的窗帘在她的背上铺开,很漂亮。但最重要的是她坐着的样子:她看上去很伤心、很沮丧、很心碎——她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母老虎。我一直都知道她已经上了年纪,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清楚的目睹到她呈现老态。
她就那样坐着,低头看着地面,时间之长都有些尴尬。最后,她慢慢抬起头,盯着她眼睛在镜中的倒影。她凝视了一会,突然又扭开了头。她点亮了独角,捡起一把银色的刷子,她没有看着自己,只是默默的梳着自己的鬃毛。
她梳了好几分钟——我感觉她梳太久了。过了一会,她又开始梳起了尾巴。梳完尾巴,她又张开了翅膀,她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羽毛,一根一根的检查。她叹了口气,又把翅膀收回去,再次点亮独角。这次,她把自己的鬃毛扎成马尾,用一根深蓝色的丝带扎起来,又把它整理成一个整洁的圆圆发髻。她打开一个小抽屉,拿出一副夹鼻眼睛架在鼻子上。
露娜——她现在终于开始变得像那个露娜了——深吸一口气。她坐直了一些,又扭过头来,正视着自己的眼睛。她咬紧了牙关。
然后,虽然她这次的独角没有再度亮起,但所发生的一切堪称魔法。
我看着她,她就像突然年轻了三十岁一样。哦,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鬃毛花白,满脸皱纹,但当她挺直腰板的样子让她变得高大了起来。坚强。高傲。她从骨瓷变作钢铁,全凭意志的力量。
突然,她站了起来,那动作迅速、流畅、果断。当她转身去找衣服的时候,我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冲进厨房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几分钟,但没有小马抬头看我。我一屁股坐在炉子面前,拿起那些已经为我准备好的那些煎饼配料。我试着专注于好好准备早餐,但当我意识到我居然用蓝莓在面糊里排出一个戴着夹鼻眼睛的一张冷酷的脸时,我才开始犹豫起来。
我,到底,在那卧室里,看到了什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