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定居

人间之里说是幻想乡中人类聚居的村庄，实际上建筑却并不集中在一处，而是依山傍水，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几个人口聚集的村落，而人间之里，则是这些村落的统称。前田宅和高璟即将接手的铺面并不在同一个村中，为了打发路上无聊的时间，也为了了解人里最基本的情况，高璟和带路的护院很快就聊的火热。

“......这么说高先生是清国人了?可是我听家中长辈说，清国人脑后都是留着一条辫子的，高先生佩戴的刀剑，也不是清国的风格。”护院姓黑田，粗通一点刀法，在自警队领一份薪饷，这几天轮到守护前田宅，听高璟的口音不像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又随身携带刀剑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兴趣：“敢问高先生可是武士?”

“虽然我确实来自海那边的土地，但是清国已经灭亡一百多年了，我们那边的人早已不再留辫子了。这佩剑倒也不是什么武士刀，剑身太轻，又是单手武器，劈杀没有威力，灵动有余，霸气不足。若是剑客比斗，倒是游刃有余，可扫可挑可刺，轻巧敏捷，招式变化无穷，一不留神便要吃亏。可惜，我的剑路是战场搏杀，大开大合的路子，讲究以伤换命，一击制敌，这剑便不太堪用了。之所以一直带在身边，是因为这剑是我当初晋升军官时就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现在虽然进了幻想乡，和外面的世界就此别过，把它留在身边也算是个念想。”

高璟摩挲着佩剑的剑鞘，感受着手中传来的血脉相连的感觉，看得黑田觉得有些奇怪。

“抱歉，是我走神了，刚刚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情。说起来，刚刚我们讲到人间之里还分好几个村子?这样的话，是不是每个村都有街市?要是没有，以后我要买东西会不会非常麻烦?”

黑田哈哈一笑：“麻烦有是有，但也不见得会不方便。要是买个针头线脑灯油柴火之类的小东西，每个村里都有杂货铺，买菜买米，村子里也都有各自的市场。要是买衣服鞋帽，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高先生你运气好，你的房子所在的那个东溪村，逢十就是大集，方便得很。今天三月十八，再过两天就是集日，高先生若是想要添置几件衣服家什，可千万不要错过啊!”

“这么说来，我倒是挑了一间好房子。那如果要买一些外界来的，新奇的玩意儿，可有办法?”憧憬着未来的和平日常，一丝笑容挂上了高璟的眉梢，不知不觉间话也就多了一点。

“外界来的东西啊……这个不是很好办，老爷子之前和别人谈话，倒是提过一嘴，有那么一家店专门做这路生意，就是这个名字我一时半会记不起来了……”黑田的眉头皱了两下，看上去正在冥思苦想，不一会儿，他眉头舒展：“老爷子说起过，在魔法森林的边上有个道具屋叫香霖堂的，专门出售外界来的各种东西，不过魔法森林里瘴气弥漫，还有不少妖怪出没，一个人去危险。店老板森近霖之助是个半妖怪，也不知道好不好打交道。依我看，高先生还是先把自己安顿好了，手上有了点积蓄，再去买点外界的玩意儿也不迟，听说那个霖之助老板的要价可不便宜。”

“从东溪村到前田宅一来一回路程也不短，黑田老哥还要帮我把房子收拾出来，完事之后怕是要到晚上了。这样，到了东溪村先找个地方填填肚子，吃饱了之后再收拾屋子也不迟，不知道这东溪村可有什么还不错的饭馆?”看着渐晚的天色，高璟提议。花了一上午时间进入幻想乡，中午也没来得及吃东西就被灵梦送到前田宅，他的肚子眼看就要开始唱“空城计”了。

黑田挠挠头，觉得高璟说的有理：“饿着肚子回去也不是个事，但是我那部分的自警队一般不在东溪村办事，饭馆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等到了地方，高先生可以问问街坊四邻，他们应该知道哪里有饭吃。”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东溪村高璟的房前，黑田从腰间解下钥匙：“喏，就是这里了，钥匙给你，你是打算先进屋看看还是拜访一下邻居?不过最近春耕农忙，寺子屋给孩子们放了假，这几天应该是见不到慧音老师的。”

“我先进屋看看吧，你在门口等我一下。”高璟接过钥匙，开始打量这间二层小楼的门脸。

“好嘞，我先去和街坊们打个招呼。”

整栋楼的造型和高璟印象当中的日式建筑没有太大区别，靠街的门脸上方有一个可以收放的雨棚，放下之后，可以在雨棚下面摆个摊卖货。在二层小楼旁边还有一间小屋子，应该是仓库，不过高璟不打算要仓库，他想把仓库改造成一间车库。

开锁推门，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熏的高璟直皱眉头，他把门推到最大，等屋里透过气，这才进屋。

屋子有两进，外面一间是客厅兼餐厅，中间摆着一张方桌和几条板凳，靠里面的墙边摆了一张长条桌，除此以外再无摆设。靠里面一间是厨房，有两个碗柜靠在墙边，里面空无一物，灶台上也没有锅碗瓢盆，两个铁锅倒扣在碗柜顶上，一把铁火钳靠在灶台边上。

虽然长时间没人居住，房子里却没什么灰尘。黑田在路上说过，所有空置的房子都有人定期打扫，所以不会很脏，稍微收拾利索就能住人。

厨房里还有一扇窗户，窗旁边开了个后门，也不知道通往哪里。除了通往厨房的走道，客厅里还有两扇门，一扇通往屋子旁边那个仓库(现在里面空无一物)，另一扇则通往楼梯。

上了二楼，还是只有简简单单两间房，一间卧室，大概位于客厅楼上的位置，卧室里只有一张没有铺盖的床，一个床头柜，一张木头板凳，一个空无一物的衣柜，有一堆东西放在墙角，用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掀开一看，是一个草褥子，一个草枕芯和一套铺盖卷，还有一个门，通向靠街的阳台，门旁边开了两扇窗户，采光很不错。床的尺寸显得有点大，似乎是双人床而不是单人的。床头柜上有一盏油灯，不过灯油早就干了，也没有灯芯。

另一间位于厨房楼上的房间是书房，屋里只有一张木头书桌，两张竹制的板凳和两个竹制的书柜，书桌靠着的墙上开了两扇窗户，另一边的墙上也开了一扇，采光比卧室还好。书桌上也有一盏油灯，同样没有灯油和灯芯。

下楼回到厨房，推开后门，高璟没想到，这间小楼居然还有个小小的后院，后院的一边是柴房，另外一边则是茅厕。

幻想乡没有近代化的厕所，幸好现在茅厕是空的，否则后院的气味就会不那么美妙了。高璟心想，安顿下来之后不管价格多高，一定要先把厕所给改造了，过惯了文明世界的生活，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那种最传统的茅坑厕所。

田园牧歌的生活听上去很有吸引力，但是他到底还是接受不了中世纪的生活水平。

从大门回到街上，黑田对着高璟笑笑：“感觉房子怎么样?街坊邻居已经到齐了，快点过去和大伙问个好吧。”

这条街上住着的人不是很多，不算高璟的话拢共也就六家，除了开居酒屋的山本家和开拉面馆的和泉家之外，剩下的多田，井上，武田和兵藤四家人都是种地的农民，家里的顶梁柱在地里干活，只有女主人出来和新邻居见面。高璟和邻居一一打了招呼，说了些远亲不如近邻，以后请多多关照的客套话，便和黑田一头扎进了和泉家的面馆里。

走了小半个下午的路，两人确实有些饿了，除了一人一碗拉面之外，还叫了三四个小菜，一碟拆骨肉，高璟还多叫了两片叉烧和一个鸡蛋，他本以为吃这顿饭要出点血，谁曾想两个人吃的都有点撑了，最后结账，才花了拢共五十个铜钱。黑田告诉高璟，人里的物价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在这样的小饭馆里吃饭，二十来个钱一顿饭，保证吃到撑，如果自己开伙做饭，精打细算一点，这么多钱也足够应付一天的伙食开销，高璟拿到手的两千五百个钱在满足一个月的日常开销之后，应该还能剩下一多半，当做他开店的本钱。

“眼下吃饱喝足，我来帮你把房子收拾一下，你正好可以在东溪村里走走，熟悉熟悉环境，也好看看杂货店和菜市场都在哪里。说起来，上一位住在这里的人好像也不是日本人，屋里的陈设布局和我们的习惯不太一样，不影响高先生你生活吧?”黑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高璟笑笑算是抱歉：“真是感谢啊，这顿饭吃的真舒服。”

高璟也笑笑，摇摇头算是回答了，便遵从了黑田的提议，在东溪村里转悠了一圈。村人虽然惊讶他的奇装异服和随身带剑，但是一听是刚刚来到幻想乡的外人，都非常热情的邀请他到自家休息一会，吃个便饭，高璟连声谢谢，说自己已经吃过了晚饭，待会还要回去收拾屋子住下，村人这才作罢。村长坂谷开着一间杂货店，更是直接送了高璟两副碗筷和三瓶灯油，六根灯芯，说“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生活肯定会非常不便吧，没空来我们家里吃饭，这点小东西就算是聊表我们东溪村各位的一点心意既然在村里住下，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朴实的语言，真挚的感情，在高璟的心中掀起了滔天的波澜，他谢过诸位乡亲，逃也似的回到家里，连怎么送走的黑田都不清楚了，把腰间的武器挂在床头，就一头躺在已经铺好的床上，任由自己的思绪奔涌。

“.......这就是活着的实感吗……除了征服，除了战争……我都要忘记这世界上还有别的生活方式了……家……家人……我这是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幻想乡，这地方我真是来对了……”高璟的嘴角弯成一道好看的弧线，他开始畅想自己未来的岁月静好，无限期待在这个世外桃源中的假期生活。

不过他的白日梦没能做太久。

突然，高璟心中警兆顿生，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子，右手顺手拔出了挂在床头的战斗手枪，左手闪电般解除保险拉动枪机，咔嚓哗啦两下，子弹上膛机头大张，高璟双手握枪，瞄准了房间中央的位置。

在那里，隙间张开的光芒正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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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璟刚刚住下，就被不速之客盯上了，不过按照那位的行事作风，如果幻想乡当中有可能失控的强大存在出现，无所作为才是反常的吧。

顺便，这是本书的女主。

至于为什么把房子的陈设风格写成这样，仅仅只是因为我不懂日式建筑，仅此而已。

下一章高璟要玩个大的，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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