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人会喜欢红玫瑰吗 8｜HCY水仙文（断飒）
仿生人日志 Day 1783
我被允许删除程序设计的指令，按照我真正的意愿行事。我喜欢这种自由，这让我感觉我和飒飒之间的距离缩短了，除却生理构造上的差异，我和人类还有多大的区别呢？
飒飒回家时我正好加满液氢，我像平常那样接过飒飒手里提的袋子，凑过去亲吻他的面颊，然后微笑着把脸侧过来，让飒飒也能亲吻我的面颊。飒飒每十天会送我一枝红玫瑰，我会替换掉上一枝枯萎的。飒飒一直以为枯萎的花被我扔掉了，其实我悄悄把它们储存在我的保温箱里，冰霜凝结在破败的花冠，看不清本来的颜色。
我喜欢看着飒飒，他咀嚼食物时我会搜索一首情诗读给他听，他发呆时我会画一幅他的速写贴在墙上，他【……】我可以读到他的脑电波，通过分析和监测，我实时掌握飒飒的情绪动态，而我的这些行为都会让他产生象征愉悦的波纹。
他还叫我阿断，和那个人一样的称呼。虽然我有提出过是否可以换个名字，但他看起来很为难。
他还是不想把我们彻底区分开，我不能感同身受，毕竟我只爱他一个人。
他说我很幸福，我可以不用和心爱的人分开。
可是他不知道我的苦楚，我得和另一个人平分他的爱。
或许我连一半都得不到。
但他多少是有一点爱我的，我也能每天陪着他，我们甚至不是同类，他都能够接受我，这就已经足够了。
仿生人日志 Day 1867
我擅长寻找规律，每间隔364天飒飒就会喝得烂醉一次，满身酒精的气味，回到家后要么吐一地要么扯着我哭泣。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有规律地折磨自己，生活里有那么多的苦难吗？
今天又到了他折磨自己的日子，我提前在浴缸里放好热水，在房间地板上铺好塑料布，还月兑掉了身上容易弄脏的棉布等他回来。
他回来了，和平时一样，意识清晰，提着规规矩矩的袋子，身上没有酒精的味道。他看着我惊讶的表情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怎么样？人类是不是很不按套路出牌的生物～”
我觉得我的CPU烧了，人类真的很难懂。我点点头，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就先凑过来抱了抱我，“阿断怎么把衣服都月兑了？是想干嘛？” 我看不懂他的笑，眉毛上翘，只有一边嘴角上扬，弯弯的眼睛盯着我，像是在期待我说什么。
“如果吐在棉布上，污渍会难以清洁。” 我按照心中所想的如实回答，飒飒的笑容一瞬间收敛了不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难道不是因为想和我**吗？” 飒飒的笑容又出现了，他又给了我一次机会，看样子我得顺着他的意思来。
“是啊，这都瞒不过飒飒。” 我学着他的样子笑起来，飒飒的脸竟然红了，脑电运动异常，有类似羞怯引发的神经元放率降低。他在害羞。
【……】他面部的血液充盈了更多，看上去红红的，很可爱。
我们【……】人类啊，真是自相矛盾的存在。
“我给你讲讲他的事吧。” 夜里，我搂着飒飒躺在被子里待机，他突然发出细小温柔的声音将我唤醒，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我提起那个人。
“嗯。” 我回应一声，不知不觉把他搂得更紧。
“我读研第一年参加院里的迎新会，他邀请我跳舞，跳得很好，不过后来我发现他只会跳那一种舞，还用零食贿赂了乐队，在他成功邀请到我之后演奏他唯一会跳的那支曲子。”
“他是我的学长，在学术上帮了我很多，但生活中他却笨笨的，车票都会买错，总是搞砸很多事情，比如我们的蜜月旅行。”
飒飒停顿了一会儿，我转过头来看他，小小的脑袋枕在我肩上，静静地望着模拟星空的墙面。“但那件事不是他的错，他要去回收坠落的探测器，那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事，他说等他回来就把蜜月旅行补上。”
“十二年了，我再也没听过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他极力掩饰，用平静的语调诉说，可脑电信号不会说谎，我知道他现在极度悲伤。
我以前认为，人类拥有生命，而我却没有，所以生命可贵，而喜怒哀乐皆为生命，人类的任何情绪都是生命的伟大奏章，我不该为情绪贴上正向或是负向的标签，更不该予以干涉。可现在不同，我对人类的情绪有了新的看法，或者说是我与飒飒产生了特殊的联系，我希望他的情绪可以保持在中轴线之上。
我做了一些会导致飒飒产生愉悦的动作，我亲吻他的额头，摸摸他的头发，紧紧抱住他，可这些都没能中和掉他的哀伤。我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他，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聊天记录里也没有搜索到关键词。
我启动所有读取器仔细翻找，想从中获取一些灵感，从那个人发来的第一条“你好”一直到最后一条消息“我也是，真希望我就在你身边，好想抱抱你。”
“你怎么这么烫啊？” 飒飒从我身上爬起来，触摸我肩颈的皮肤组织，那下面埋着备用芯片，我把它们全部启用来读取聊天记录了。
“抱歉，我在思考如何能让你开心一点。” “想到了吗？”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星辰和我，想必在他看来，我的眼里也反射着相同的景色。
我【……】飒飒的眼睛又开始漏水了，我监测到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于是结束了亲吻动作，皱着眉头看向他湿漉漉的脸，“我这样做让飒飒更伤心了吗？”
他那双盛着宇宙万物的眼睛看着我，水珠从眼尾滑出来，沿着颧骨的轮廓走过，消失在濡湿的枕头上。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两条细长的胳膊搂上我的后颈，他选择继续和我接吻。我继续着刚刚停下的动作【……】
一天*两次是前所未有的，可能是我的时长太久了，飒飒在我怀里直接昏睡过去。我抱他去清洗了一下再次回到床上，动作不小心弄醒了他。
“你会照顾我一辈子吗？” 飒飒的声音轻飘飘的，有些模糊不清，像是梦呓。
“会的。”
“再真心的承诺，在现实面前也不堪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