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 旧皇驾崩 | “小枫,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阿照,今日之事万万不可传出去,我怕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对小枫不利。”李承鄞一回到宫殿,便仔细叮嘱裴照封锁消息。
“殿下放心,裴照这就去嘱咐宫人们严守此事,绝不会泄露。”说完,裴照便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太医便送来了煎好的药。时恩接过药,正准备服侍李承鄞服下,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火急火燎地闯到丽正殿里,“太子殿下,不好了,皇上他…皇上他快不行了。请殿下速速去太极宫。”大太监跪在地上,声音带着些哭腔。
“好,我这就启程。”李承鄞立刻从塌上坐起来,仿佛感觉不到伤痛一般,像是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不是他。
“殿下,奴才先伺候你换件衣裳吧。”时恩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若是李承鄞此时穿着这身衣服去太极宫,必会引来众人的猜忌。
“也好,请公公稍等片刻,待我换好衣物,必速速前往。”李承鄞顿时明白了时恩的意思,便随时恩前去换了衣裳…
李承鄞一行人火速赶往了太极宫,此时太极宫里已经围满了重要的大臣和皇子公主。
“太子到,”大太监领着李承鄞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了皇帝的塌前。
“恭迎太子殿下,”众人俯首行礼。
“平身吧,”李承鄞无力地挥了挥手。
“父皇,儿臣来晚了。”李承鄞一下子跪在了塌前。
自从李承鄞知道他的母族因皇帝而满门抄斩起,心里就恨透了这个父亲。而此刻他看见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君主,如今一动不动的瘫在床上,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滋味。这一刻,李承鄞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这个年逾半百的老人。皇帝老了、病了,如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是一片惨白,只剩一双凹陷下去的眼睛,此时瞪地大大的。
老皇帝看着李承鄞,眼神全然放空,只是呆呆地盯着他,仿佛已经认不得他眼前的人了。
“父皇,承鄞来了,承鄞来了。”李承鄞上前握住皇帝的手,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握住父亲的手。原以为父亲的手是宽大而厚实的,可此刻他手里父亲的手却硌得慌,经过这段时间病痛的折磨,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原来父亲不知不觉就老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的温度,可也成了这辈子最后一次握住父亲的手。
之前与父亲那些不堪的过往,这一刻全都抛在了脑后。眼水不停地在李承鄞的眼里打转,他在众人不经意间快速地抬了抬头,将泪水藏在了他的眼眶里。
看到李承鄞眼眶里的泪水,老皇帝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微微抬起手向李承鄞伸去。
李承鄞看到这一幕,膝盖往前挪了挪,凑近了去。李承鄞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收回眼眶里的泪水,向老皇帝挤出一个笑脸。
“承、鄞、你是承鄞?”老皇帝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父皇,儿臣在,儿臣在!”李承鄞的声音已经有点发抖了。
老皇帝身上没有力气,就在快摸到李承鄞脸时,手便掉了下去,重重砸在了塌上。
“父皇,大家都来看您了,您要坚持住。”李承鄞看着生命走到最后一程的父亲,心里不由得隐隐作痛。
老皇帝微微张着嘴,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瞪着眼睛,任由泪水涌出。
李承鄞上前,用袖口给皇帝试泪,可这一下子,皇帝的泪更加喷涌而出。
“永宁、洛溪你们过来。”李承鄞向皇子公主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与皇帝做最后的道别。
皇子公主们听见李承鄞的吩咐,纷纷走了过来。看见皇帝此刻濒死之状,永宁第一个哭了出声。“父皇,您不要离开永宁,父皇…”,永宁公主此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引得一旁大臣也开始装模作样地哭哭啼啼起来。整个太极宫里,一片哀声…
过了一会,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个曾经称霸一时的皇帝撒手人寰,离开了他苦心经营一辈子的澧朝。皇帝驾崩时,眼睛一直瞪的大大的,流着泪;嘴角一直在抽搐,像是一句话一直卡在嘴里,直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李承鄞上前扶下了老皇帝的眼睛,让老皇帝得以闭眼。太极宫的大臣、皇子公主、奴婢太监全部趴在地上,跪送皇帝…
将老皇帝入殓后,已是寅时。太监伺候李承鄞换上了孝服,那薄薄的衣服抵挡不住深夜里刮起的阵阵寒风,刺得李承鄞全身发凉。
“殿下,你先去歇息吧,”裴照上前扶住身体摇摇欲坠的李承鄞。
“不用了,我想在这陪陪父皇。阿照,你说人是不是都很奇怪?以前我的心中全是父皇对我、对我母妃、对我母族做的赶尽杀绝。如今父皇驾崩了,我心里却全是他对我的好。他生前没给过我半分温暖;可就在他去世之前,他就那样瞪大着眼睛,流着泪,看着我,我却第一次感觉了他对我的爱。”
“殿下,您刚刚经历一场大伤,身体还很虚弱,不易停留过久。如今皇上驾崩了,您就是新皇。就算您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请您为朝廷、为百姓照顾好身体。只有您身体恢复了,才能更好地主持大局。”裴照没有回答李承鄞的问题,只是跪在地上,诚恳地哀求道。
李承鄞上前将裴照扶了起来,“阿照,我自己的身体…”还没等李承鄞说完,他的胸口便痛了起来。幸好裴照眼疾手快,一手扶住了李承鄞,李承鄞才稳住。
“殿下,让宫人们送你回去休息片刻吧。”裴照又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殿下,裴将军说得对。您先休息片刻,这里有什么多臣子和宫人,一定会妥善料理的。”时恩也上前向劝。
在时恩和裴照的苦苦哀求下,李承鄞这才同意。
……
众人抬着轿子正准备往丽正殿里走,李承鄞却吩咐时恩去承恩殿。
小枫此刻并没有休息,一个人坐在殿里,身上的衣服上还沾着李承鄞留下的血迹,手里还拿着刚刚刺进李承鄞胸膛的匕首。任凭永娘和黛儿几番劝解,也不肯放下匕首。
正快到承恩殿时,李承鄞挥一挥手,示意停轿。
“殿下,你身上还有伤…”时恩满脸担忧,生怕太子妃再对李承鄞做些什么。
“没事,不用再多言了,你们先休息片刻吧。”李承鄞的语气随温和,可言语之间容不得他人半点反驳。
时恩无奈,只得任由李承鄞一个人前往承恩殿。
……
“殿下,”承恩殿外守夜的宫娥们正欲大声恭迎李承鄞,李承鄞便示意她们不要发出声。
永娘正从厨房里端着一碗热粥出来,迎头碰上了李承鄞。
“太子殿下,”永娘正准备下跪,李承鄞便扶住了她。
“永娘请起。父皇驾崩,我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不能经常来照顾小枫了,烦请永娘悉心照料,若有任何情况,直接来找我即可。”
“谨遵殿下吩咐,”永娘行了个礼。
“把粥给我吧,”李承鄞接过永娘手里的粥,往承恩殿里走了去。
……
“你还敢来?是嫌我匕首刺得不够深吗?”小枫坐在椅子在冷笑道。
李承鄞走到小枫身边,把粥放在桌上,死死抱住小枫,不由得她半分挣扎。
“李承鄞,你…”没等小枫说完,李承鄞的唇便附了上来。
这一吻将李承鄞刚刚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释放了出来。他咬破了小枫的唇,混着一股腥味,血一下子流进了两个人的嘴里。
小枫的身体被他束缚得动弹不得,匕首也从手中滑落在地。
过了一会,李承鄞松开了小枫,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他拉着小枫的衣袖,“小枫,父皇驾崩了。我从小失去了母亲,如今也没了父亲。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别离开我,好不好?”
李承鄞隐藏了已久的脆弱,终于在挚爱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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