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珠残玉碎(中下)【羡忘】
本章预警:羡忘,ABO,双洁,HE,小产,狗血,其他详见前言。

一旁精疲力竭也不愿在温若寒面前伏倒,扶着降灾苦撑的薛洋一听这话,恨不得立马弄死这个他千辛万苦拖回来的龟孙,不过他也确实没打算让那厮再活多久就是了。
“什么蓝氏的男坤泽?”
长发半束贴紧了头皮,额前两撮发须将灰白面孔衬得更加骇人,温若寒的声音阴冷,扫视着温晁的目光略带嫌弃,却还是探出手向他传输灵力,并沉声命人速去将温情带过来。
“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温逐流呢?”
薛洋双手抱拳,摇晃着上前一步:“咳…回禀宗主…咳咳……魏氏发现了入口,在洞中与我们交了手,温左使不幸……”
“就…就是姑苏蓝氏!他们叫他…哦,叫蓝忘机!就是那个小坤泽杀了温逐流!”
“嚷什么?被人杀了威风,很光彩是吗?”
“不…不是…儿子的意思是…那坤泽可是男坤里难得的尤物啊!不…不光身段好,身手也好,连化丹手都不是他的对手,资质比府里那些个真真好上百倍……若能生…生下个一男半女,必然天资禀赋啊父亲!”
“哼,你也知道要能生下个一男半女?男坤泽本就稀少,这些年我往你屋里塞的还少吗?你呢?万花丛里倒是会授粉,正经播种连个屁都见不着。”
“那…那还不是怪他们不争气……就正怀着的谢家那个,儿子天天都让人山珍海味地喂了,他倒好,吐的比吃的都多,越养越脱相。还有那赵家的、钱家的、孙家的…不…不都怀过吗…生不下来,也…也怪不得我吧……还是他们身子都太弱了,不像蓝氏那个,生龙活虎的,一看就好生养。”
“还有脸说,谢家那个,肚子里是你的种吗?什么赵钱孙李,为何怀子都如被汲干了精血一般,挨不到足月就油尽灯枯了?”眉间黑气浓重,温若寒突然收了手,一脚踹在温晁的胯骨,“真以为本座老糊涂了好糊弄,一闭关就不知道你搞什么名堂了?结了契再赏给下属们亵玩,谁能让那些坤泽怀上,还可得赏金千两……温少主好大的手笔啊,费尽心思笼络人心?”
“啊!父…父亲息怒,息怒……再…再借儿子一百个胆,也不敢对您有二心的啊父亲……”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温晁没忍住痛呼,捂着胯骨膝行向前,拽着温若寒的裤脚一声声告饶,“儿子是…是真心想给您多添几个资质上乘的孙儿,为温氏多添些龙凤翘楚才会都标记了他们的啊父亲!只…只是挨个试过一回后都…我…我实在是觉不出滋味,又怕辜负了父亲您的厚爱才…才出此下策……想着虽然结了契的坤泽不易再怀上旁人的子嗣,但若让众人都多试试,总还是有几率的……万一那些个坤泽里有命硬的受住了顺利生下孩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觉不出滋味?”居高临下的睥睨,即便眼前是曾经最宠爱的独子,温若寒的眼中也不见半点温情,“你要是没那点觉悟,趁早说,本座不会再在你身上白费心思。我族那么多优秀的乾元,多的是乐意效劳的,本座大可直接赏给他们,培养的也都是温家的子弟,不烦劳你委屈自己。”
“不…不不……父亲,我…只有我是您的亲儿子啊!您…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蓝氏那个…就那个蓝忘机,您把他赏给我,我保证,保证能让他一个接一个地生,年年都为温氏添新丁!求您,再给儿子一次机会吧父亲!”
升腾的黑气渐渐被压下丹田,温若寒望着门口被带进来的温情,踢了踢温晁的小腿肚:“起来吧,先下去让温情替你好生诊治。”
没了那个二世祖,偌大的前殿只剩薛洋和温若寒,一圈围着阴铁被摄了灵的高阶修士,还有被淬魂钉困住的温宁。
“那个蓝忘机,是什么人?”
“回宗主,他是蓝氏现宗主的侄儿,原青蘅君的小儿子。”薛洋低头拱着手,眼皮却不由向上翻了翻,最后一句,不似刻意强调,却格外有力,“如今,是魏氏少主魏婴之妻,魏氏的少夫人。”
“呵,魏、少、夫、人……”温若寒嘴角一丝冷笑,“本座记得,去年成的亲吧?不过本座竟不知,还是从我修灵世家送出去的坤泽。”
绕着薛洋慢腾腾踱了一圈,温若寒在他身后立定:“仔细说说,你们在暮溪山究竟是何情形?魏氏与你们动手,是发现了那些傀儡?”
“是。魏夫人召了许多怨灵,后来江公子也来了。”
“江枫眠那个中庸儿子?他来做什么?臧色散人,加上那个能杀了温逐流的蓝忘机,他们应该还带了弟子的吧?都应付不了?”
“他们带的人手不多,起初是落了下风的,后来魏夫人用了血咒,这才将我等伤至如此。”
“哈哈哈哈哈,区区那些个傀儡,已经能逼得臧色散人使出血咒了?”温若寒仰天大笑,盯着邪火中幽幽转动的阴铁,目露凶光,“成美啊,你不是一直记恨着蓝启仁辱你清白,狠心将你逐出蓝氏受尽欺凌吗?本座今日就给你个机会,去蓝氏好好招呼招呼,将蓝启仁、蓝涣,还有蓝氏拿的出手的弟子,都给本座'请'来好好问问,是魏氏仗势欺人强行掳走的这男坤泽呢,还是…他蓝氏阳奉阴违自行其是,心怀不轨包藏祸心呢?”
“救回来又要我往他的伤药中藏毒,为何当初不直接让他死在暮溪山?”
再好的创药,敷在伤处都免不了灼热的刺痛。温情看着薛洋遍布全身的伤口,右臂上深可见骨的抓痕,忍不住皱了眉。
“我…若一个人…回来,那老狐狸…还能信?怎么都不会…放过我吧。”
气若游丝,能坚持到温情来给他治伤已是不易,薛洋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浸满冷汗,眼皮恍若千斤重。
“为何不向魏氏求助?这于我们事半功倍。”
“不…不需要。”
“薛成美,你师父师母的仇已经报了,我的弟弟却还未恢复。你我的契约还没完成,阿宁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等。”最后一圈纱布裹完,温情在已不省人事的薛洋耳边沉声道,“你若没有更好的法子……我就只有用你家公子,去试试这魏少主了。”
前往姑苏抓来蓝启仁和蓝涣时,薛洋重伤未愈又大伤元气,能去地牢“探望”二人,已是在五日之后。
掌罚的差役倒是对他的话奉如圣旨,这五日内没少“招待”二人,他见着人时,蓝启仁躺在草垛上出气多进气少,蓝涣还被钉在木架上,一身蓝白卷云纹袍沾满了血污。
“无耻小人,身为蓝氏门生却不为蓝氏出头,背信弃义,落井下石,卑鄙至极。”
蓝涣的一口血水吐在薛洋胸前的衣衫,加深了那一片玄色。饶是伤痛难耐,薛洋仍是用力捏住了蓝涣的下颚:“蓝氏门生?背信弃义?呵,你怕是忘了我当年是如何被逐出的蓝氏?蓝家人,只有当年的青蘅夫妇和阿湛才是我的主子,你们,算个屁啊?”
阿湛,蓝湛。久违的名字,却从不曾淡忘。蓝涣闭了闭眼,声音带着颤抖:“我和父亲…也算是忘机…仅剩的亲人了。”
“亲人?哈哈哈哈……亲人!”薛洋别过脸,笑得用力,伤口挣裂了也浑然不觉,“当年,可不是你这个亲哥哥害得阿湛落水?难道不是你那个好父亲,阿湛的亲叔叔日日骗他服的化坤汤?后来又是谁给他下的催化散强行催他分化?亲人?你们也配?!”
“原来…原来他都知道……果然…我就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从震惊,到难堪,再到了然,蓝涣睁大的眼睛慢慢又失了神,从大笑不止,到泣不成声,再到哭笑之间藏不住的苦涩和怨毒,“那他就没想过,我究竟为何要催他分化?看来魏家待他的确不错,真让他忘了出生,全然不顾这点手足之情了。就是不知,若魏公子知道他当年……咳…咳咳……”
话未说完,钳制着他下颚的手忽然掐上了他的脖颈,蓝涣几乎要背过气去。
“魏公子不会知道,你想都别想。”
铁门摔上,冰冷的一声“铛”响。那片玄色衣影消失之后不过须臾,又是一声刺耳的“吱呀”。
下颚再一次被人挑起,红衣女子的声音,却是带着蛊惑——
“蓝少主,不如…做笔交易?”
孟夏时节,蝉鸣声逐渐掀起热浪,藏着雨水的天气,沉闷而压抑。
比蝉鸣更聒噪的,是莲花坞的书房之中,一声高过一声的争执。
“先前说我空口无凭,现在证据就摆在你眼前你还不肯信?!”
“这算哪门子的证据?世上笔迹相似的人多的是,断章取义有什么可信的?”
“那你让他自己看!魏无羡,蓝忘机从来都听得见,他什么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连'沉溺'都是他自己下的,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们是真爱,其实人家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小情郎,他就是在利用你!接近你,结丹,杀了温逐流,再灭了温氏,从头到尾他都算好的……”
“你闭嘴!”拍案而起,厚厚一叠信笺被推搡得散乱满地,魏婴双手成拳,“江晚吟,你很闲吗?能不能不要这么好管闲事?”
“我还不是怕你被小人所伤!”
“我看你是成心给我找不痛快!”
一脚踹翻了案台,魏婴拎起随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颈间淡雅的茶香变得稠厚苦涩,腰间的陈情难以自抑地飘出几缕怨气。
“魏无羡,我是真心为你好!”
如果不是铁证如山,江澄亦不会这般急躁。温氏今晨已下了战帖,说什么无意于挑起纷争,只为接回魏氏一年前从蓝氏强占的男坤泽。分明是司马昭之心,颠倒黑白之言,却因蓝启仁的露面添了几分可信,骗去许多不明真相的傻子的拥护。倒不是他江澄贪生怕死,只是明知是个圈套还往里钻,让无辜子弟赴汤蹈火却是为那样一个不值当的人,他就是有一百万个不情不愿。
“你若当真不信我……明日戌时,你且看他二人会不会在那里碰面,是非曲直,自然水落石出。”

别问我为什么会有中下……
问就是……又没写得完……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