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给张云雷拍松靠枕,又抖开薄被给他盖好,杨九郎坐在床头,斟酌道歉内容。
今天是5月12号,所有中国人都会心颤的日子,他们也不例外。那些共同的情感是真实的,那些单独的愤懑也是真实的。
相声演员习惯把舞台和生活割裂,但是,他们想割裂,别人未必肯。
不知道过了多久,纸上一字未落。
注意到张云雷的手机一直在循环播放着同一个短视频,杨九郎回头一看,张云雷抓着手机睡着了。
杨九郎轻轻地把手机抽出来,退出,锁屏。
张云雷没有醒。
杨九郎摸摸张云雷的额头,正常,不发热。有些疹子瘪了下去,有些显出暗沉的紫红色,看着是比昨天好了些。
没了粉底的遮盖,张云雷眉间和眼角的细纹清清楚楚。27岁,放别人家还是刚出社会的小孩,可是张云雷,他已经摸爬滚打了十七年。
记得刚找到张云雷时,每每说起老郭,张云雷都是遮不住的恨意。杨九郎听得刺耳,忍不住皱了皱眉,张云雷突然就闭了嘴,从此绝口不提。
有的是知道旧事的人。
张云雷越来越红,粉丝们愿意为他花钱,愿意为他学唱各种小曲小调,连京评梆都成篇大套地连下来了。
这样的一棵摇钱树,还是和老郭有过嫌隙的摇钱树,招红了多少人的眼。多少人明里暗里穿针递话,希望张云雷离开德云社,离开郭德纲。
什么另起炉灶,什么编制,什么职称,什么天花乱坠的好资源,张云雷全当没听见。他仍然住在师父家里,和小时候一样,每天斟茶递水做功课挨骂。
今天张云雷和他说的那些纷乱碎语,那些许久不提的旧事,那些深藏于心的委屈,都是为了告诉他:我现在这样你心疼,那你知道我曾经是什么样,我本来是什么样吗?有了郭德纲才有德云社,有了德云社才有张云雷。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杨九郎下笔,力气有点大,纸破了。杨九郎把纸团一团扔地上,换一张重写。
先攻击张云雷,把张云雷打成劣迹艺人,再攻击郭德纲,说德云社打根儿上就不正。
手段不在乎新老,管用就行。
当年怎么做的,如今再来一次。
到时候树倒猢狲散,很多人会快活。至于那散了的猢狲是饿着还是饱着,谁管呢?
所以,无论如何,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终结在他们这里,决不能波及到师父。
不,不是终结在他们这,而是终结在张云雷这,只有张云雷。
天色忽暗,风雷裹着雨点刷得窗户丁零当啷乱响。
张云雷睡得可真香。本来是靠着靠枕半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溜下去团在一起,睡得像个波克比。
多了不起啊,他的角儿。不过只哭着说了一句话,就硬生生扭转了情绪,说得稳,笑得美,唱得动人。
杨九郎轻轻摸摸张云雷的头发,睡吧,最好一觉睡醒就到了明天,不用看那些汹涌的文字,不用听那些腌臜的骂声。
记得以前问爸爸,为什么师父都那么有名了,还要挣命。爸爸的神情很复杂,说你师父很厉害,可是他还不够厉害。
杨九郎问非得最厉害吗?爸爸没回答,只说礼物已经准备好了,给师父拜年的时候记得带上。
现在,杨九郎明白了。
手机屏幕亮了,是师父。杨九郎拿着手机到客厅去接电话。
听到门轻轻一关,张云雷睁开眼睛。
刚才他做梦了,梦见他挂在南京南站的送客平台,下面有很多张嘴像蚌一样开开合合,一排排森森白牙,一条条血红长舌,触手一样伸出来裹他缠他。
他很害怕,他想叫九郎,可是喊不出声。
张云雷想,我掉下去吧,我掉下去也死不了。又想,这是梦吧?我不是已经掉下去过,已经好了吗?
然后,他听见九郎叫师父,他回到了现实。
他的确是掉下去过。
不也都过来了。
阳光真好啊。
张云雷起来打开窗户,轻风带着湿润清凉扑面而来,外面的草木被雨水洗得翠绿,鸟儿唱得欢快,花儿开得活泼,这个世界还是那么好。
听见九郎进来,张云雷笑着回头:“师父回来啦?”
杨九郎圈住张云雷,把头放在张云雷肩膀上。
张云雷歪头碰碰他:“师哥疼你。”
“嗯。”
就这样吧,所有人都尽力了,结果差强人意。
官方不点名发声,言辞之间多有回护,算是给了个舆论导向,接下来的,就看德云社怎么做。
掐着时间,过了零点,张云雷发微博认错道歉。
说清时间,说清内容,说清态度,与所有人无关,错的只是他。
没收了张云雷的手机,把张云雷哄睡,杨九郎上到老郭的书房,师父果然还在看书。
看杨九郎进来,老郭含糊地嗯了一声。
杨九郎跪下磕两个头,老郭张开胳膊,杨九郎扎进老郭怀里,抖得像寒风中的秋叶。
老郭抱住杨九郎。
这是第几次了,孩子这样跪着哭?
又一个十年。
这一次,他总算护住了他的孩子。
不,是他的孩子护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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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的朋友们你们还好吗?以后的内容可能会越来越和大家期待的不一样哦~
不过我想你们也都习惯了,《心病》从来都没有符合过读者的期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