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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利兰王国建国至今，经历了多次内战甚至世界大战，所以很重视对军队的培养。而维希家族，在初代家主麦斯伦的领导下，紧随王旗四处征战，立下无数军功而声名显赫，最后由国王正式赐予公爵地位，成为法利兰王国出征的一柄利刃。只要在战场上见到法利兰王国的旗帜，在那旗帜之下就必然会有一只巨狮，那便是维希家族的家纹。

“正因这种尚武精神的传统延续，维希家有一条百年不变的家规：凡是家族成员，任何男性都必须在军队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女性可以根据身体状况选择是否入伍，但至少要学会一定程度的军事知识。

“要知道尽管这个世界有魔法师这种超人一般的存在，但战争的形式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或许冷兵器为主的古代战场会有那种大量魔法师互相倾泻魔法那种宏大的场景，但随着杀人效率更高的枪械甚至火炮的出现，现代的魔法师在战争中的意义更像是战略武器那样的威慑作用，不可能再会有哪个国家选择把大量精心培养的魔法师送到敌人的枪口前送死。这是一个讲究效率的现实世界，既要降低士兵的最小伤亡，也要快速赢得战争胜利。以此来看，今后或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战争的主导趋势都会是以科技为主、魔法为辅的高精尖打击武器，甚至无人作战。

“说得有些遥远了。总之，维希家族恪守祖训，族内成员都具备一定程度的军事素养，也都会使用各种枪械武器，就连魔具也不例外，他们是少数完全以魔弹枪作为家族制式魔具的贵族之一。”

“魔弹枪……夜奈对我讲解过这种魔具，据说这类枪支在全世界管控极严。”

“没错，因为《魔弹式枪支管制法案》，全球流通的魔弹枪数量仅为普通枪械的三十分之一，而其中又有近三成的魔弹枪为维希家所持有。维希家不仅是全球魔弹枪持有量最多的家族，他们的家主也是第一个主动改换魔具使用的贵族。一般来讲家主使用的魔具必须是固定不变的，因为那是如同家纹的贵族象征，奥西莉亚你的军刀‘银华’就是如此，从初代家主科里亚·泰勒手中流传至今从未改变。

“然而维希家的第十四任家主泽尔科·维希打破了这一不成文的规定，就在魔弹枪问世的那天，泽尔科意识到这件结合了魔法与科技的武器会如同上世纪的火枪问世那样震动全世界，不仅会完全改变未来的战斗方式，更有可能为人类带来更大的祸害。因此他一方面宣扬魔弹枪在战争中的优势，甚至亲自将家传的战斧式魔具改为魔弹枪；另一方面也在极力强调魔弹枪的使用者必须是最专业的职业人士——最好还是军人，魔弹枪的流通必须比普通枪械更加严格。明白了吗？《魔弹式枪支管制法案》就是在泽尔科的倡议中达成的，并且得到了几乎全世界各国的认同。”

“因此在这名可以说是‘改变了世界格局’的家主带领下，维希家从上到下，每人都会持有自己的魔弹枪作为本命魔具，夏洛特·维希当然也不例外。因此她并非没有属于自己的魔具，那个西洋短剑只是一种掩饰，真正的本命魔具就是她手里的双枪——多弹种组合式魔弹枪‘炼羽·鸣翼’。”

看着尽管被夜奈的高地狙击所压制，却仍没有放弃抵抗，柔弱与害怕并存的表情中还带着一丝刚毅的夏洛特，夏琳的声音低弱地仿佛是在自问自语：“为何要对我们隐瞒这种事情？魔弹枪或许很罕见，但也不是那种不能拿出来见人的东西吧。”

“谁知道呢，这个问题只有你们自己从夏洛特口中去寻找答案。”

塔雷蒂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回到大屏幕。

“夜奈或许已经找到了，所以她才会在这里，才会和夏洛特进行并非魔法，而是纯粹比拼枪法的决斗。”她的心里如此想着。

***

夏洛特轻轻夹去短发上的草叶，她已经在没有任何分支或隐藏口的土沟中与夜奈僵持了十多分钟，她确信夜奈一定站在附近一个完美的制高点，只要自己爬出这个临时战壕就一定会被夜奈狙击到，而夜奈若是离开制高点就会失去对夏洛特的压制。

“这是要打僵持战、持久战的预兆吗，看谁第一个挺不住。”夏洛特略微放松表情，将身体向后靠着柔软的土层，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服被泥土弄脏，仰望树影遮蔽的天空。

“夏洛特啊，你忘记维希家的家训了吗，‘绝不打无准备之仗，绝不能鲁莽应战’。当初在商场看到她打倒两名职业杀手的动作，你就应该很清楚，这个人的实力在你之上，假如是在战场，输的人绝对会是自己。为何你要答应夜奈的私人决斗邀请呢，是因为你那点儿自尊，是因为对他的愧疚与自责，是因为她那句‘要是赢了我就会替你保守秘密’吗。”

取下挂在腰间的小箱，这个特制的腰箱有三个隔层，上层是短剑宝具，中层是自己的魔弹枪，夏洛特打开最下一层暗格，查看里面的弹药剩余。

“炼羽的弹匣还有四个，鸣翼的子弹还有二十四发，倒是剩得多了一些。弹匣可以利用带来的充能器补满魔力，子弹可是用一颗就少一颗，距离下一次的弹药补给还有很久。用魔法弹代替鸣翼的子弹虽然可行……”夏洛特摇摇头，“不能这么做，已经和夜奈约好了‘不能用魔法，只比拼枪弹’，夜奈特别允许我使用魔弹枪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不能得寸进尺。”

一咬牙，将二十四发子弹全部装入特制的快速装弹器挂在战术腰带右边，又将条形弹匣全数取出挂在左腰。将全自动手枪“炼羽”的开火模式从“全速”下降到“单点射”，摸出一颗白色圆球扔向右方。小球在地面弹跳几下，随后突然炸裂，在原处散开一团浓厚的烟雾。

等待了一分多钟，没有听见任何枪声。

“也是呢，这种程度的障眼法，夜奈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上当呢，不过我这也不是单纯的烟雾弹而已。”趁烟雾扩散之际，夏洛特爬到反方向的安全位置，又打出一发特制光弹，光弹击入白色烟雾向四周爆射出无数小光弹，每一条都有不弱于原来单发的威力。

实际上，这确实不是单纯的烟雾弹，而是特殊的魔法手雷<冰雾棱镜>。烟雾中含有镜子一般的冰晶体，纯粹能量的<分裂光弹>经过这些冰晶体的折射、反射分裂成更多扩散到四周的大量虹色光弹，不仅威力不减，伤害范围也能扩大不少。这一组合技唯一的弱点就是无差别直线攻击，自己站在附近很容易被击中，而若是寻找虹光照不到的地方也可以躲开。

事先藏好的夏洛特当然不会受伤，但躲在树上制高点的夜奈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被迫翻身跳下树枝躲到树干后面。失去了制高点，自己不能占据地形优势，双方又站在了同一起跑线。

收起狙击枪，夜奈抽出DB2，这把厚重的霰弹枪有两根枪管，可连续射击16发弹药，在巷战等狭小的空间拥有十分强大的近距离压制火力，是夜奈偏好使用的霰弹枪之一。

但在这种障碍较多的地方，内含细小钢丸的普通霰弹威力会被极大削弱，因此夜奈装填的是只有一发弹丸的独头弹，使用独头弹不仅提高了百米射程内的精度，还能保证一发打穿树干的威力。

调到可以随时开火的模式，夜奈略微俯身，快速穿行在树木之间，视觉听觉高度敏感，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异样。若是利用扩散的魔力波，就可以像声呐雷达一样轻易找出夏洛特的位置，不过双方已经约定好不使用任何魔法，当然也包括辅助用的探测魔法或者治愈魔法。她相信以夏洛特的为人，以维希贵族的尊严，绝对会遵守约定，那么自己也不能擅自打破规则。

“还真是怀念啊。”夜奈心想，“除了在部队受训的那段时光，几乎很少进行过正经的枪战，驱魔师的任务也多是结合魔法战斗。现在还能够进行这么单纯的枪战，隐隐能闻到久违的硝烟味了。”

单手持枪，夜奈将左手食指指甲点亮伸入虚空。她不仅在右手指甲刻画了<虚空之格>与<虚空之门>，也在左手同样位置刻下同款回路，为了确保没了一只手的自己也能抽出武器射击或者逃离战场。

拿着两枚震撼弹与烟雾弹，夜奈将它们用力扔到右边。刚才在狙击的时候她就已经大致判断出夏洛特的方位，现在双方也不是点对点的狙击战，而是强调机动性的运动战，在这种茂密的广阔森林中，谁先最早发现对方，谁就能最快把握先机。

以军事术语的“点钟方向”判断，现在的夏洛特大约在夜奈的3点钟到5点钟方向之间。考虑到夏洛特的身高不如夜奈，脚力可能也没有夜奈那么好，最多只能保持在3点钟的同样位置，不可能超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