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始作俑者
“诶？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您知道，我为什么无法面对雅科夫的死亡吗？”皇女喝了一口茶，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愿闻其详。”
“其实啊，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我每天都恨不得亲手了结他，可是您知道吗，我的存在、作为Avenger的存在，是以仇恨作为基础的。‘忘却补正’——这意味着我永远不能遗忘仇恨。一旦仇恨消失，这个灵基也就即将消亡了吧。对我来说，雅科夫的死，既是对过去的解脱，也是我离去的警钟——或许我自己也不久于此了。虽说作为英灵，我并不会死亡，但返回英灵座的我，怕是很难留下这份记忆的。我大概会忘了你们，忘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吧......而且......”
她迟疑了一下：“而且，既然我的现界是引起异常反应的原因，而两位致力于消除灵脉异常，那么......我也应该是，两位想要消除的人吧。”
我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一个低沉的男中音从我的口袋里传了出来。
“这就没有必要了。”
啊嘞？礼装活了？？
我吓得赶忙伸手掏出口袋里的通讯器，只见福尔摩斯的脸正显示在屏幕上，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
“诶？你是什么时候接入通讯的啊？！”我被老福突如其来的嗓音吓了一跳。
“我时刻与你们同在，Mr。——咳，倒不如说你刚刚根本就没有挂断通讯啊。”老福挑了挑眉。
“嗯？那你也不提醒我一下吗？？”
“为什么要呢？”福尔摩斯神秘地笑笑，“要知道，探索未知可是侦探的兴趣。我也很想听到你们的现场直播哦？”
“......你这算八卦吧？”我简直无言以对。
“放心啦，Mr，我是不会打扰你和妙龄少女的友好交流的。”
“......我有时候真想打你，老福。”
“这个我倒是可以代劳。”虞美人把通讯拉到自己面前，顺便对着反光的屏幕理了理刘海，“听着，侦探先生，如果你不能在三十秒之内说正事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帮你训练一下你的巴流术。”
“哎呀，Miss虞还是这么暴......咳，还是这么美丽。”
“皇女殿下，您那种‘企图以自身消失为代价来消除灵脉异常’的想法是荒唐的，也是没必要的。”福尔摩斯正色道。
“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我问您，您认为什么样的事情可以引发灵脉的异常反应？”
“异常反应啊......”皇女沉思片刻，诚实地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头绪呢。不过既然是异常的反应，那应该是异常的事情才会引发的吧，至于具体是什么事......难道不是我吗？”
“您觉得是吗？”
“侦探先生，我记得之前也是你亲口说过，罪魁祸首是我吧？”
“咳......那只是猜测，殿下。侦探的推断总是根据证据的逐渐揭露而发生变化嘛。”福尔摩斯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唔，好吧，”皇女叹了口气，“那么侦探先生，你继续讲。如果不是我的话，那，发生这次异常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您之前讲的很对，异常现象当然是由于异常事件引起的。”福尔摩斯自信地点点头，“您觉得，经历过这场事情的所有人里，谁是最异常的？”
“谁是......最异常的？”皇女皱着眉思考着，“谁呢？......首先是我，嘛，我本人倒是没什么异常，然后，千诉离阁下和虞小姐，是开位御主和从者的关系，是存在于世的人类，也没什么异常......黛米，除了失去死亡那天的记忆之外，也挺正常的，两个孩子......还有......”
她沉默了。
“还有，雅科夫·尤罗夫斯基。”
“没错，殿下。您觉得，您作为从者现界，和一个本该早就不存于世的人类却一直活了百余年相比，谁更异常？”福尔摩斯像个循循善诱的导师一样问道。
“这么看来，是尤罗夫斯基？”皇女抬头看看屏幕上男子的脸，对方回以赞同的眼神。
“没错。”老福点点头，“更重要的是，这不仅仅是我的推测，更是我们的技术人员经过检测之后的结果。玛修，你来说吧。”
“大家好！”玛修坐到通讯器面前，从怀里的文件袋中抽过一张纸来，“根据我的检测，自从雅科夫先生的存在反应完全消失到现在，灵脉的异常波动已经下降了10％左右。虽然还很缓慢，但是可以确定，他和灵脉异常一定是有关的。这样下去，几天之内，异常反应应该就会消失。也就不会有成为特异点的风险了。”
皇女愣了愣：“居然，真是那家伙造成的？我还一直以为是我......”
“很容易理解，殿下。”福尔摩斯解释道，“按照正常历史的演绎规律，雅科夫先生应该早就不存在于世上了。而因此，他死后的事情，他本人自然也就无法干涉。但您的诅咒让他拥有了永生，所以他或多或少，都会对‘原本他无法干涉的事情’产生一定的影响。而他对灵脉聚集体许下的畸形的愿望，更是直接导致灵脉异常活化的诱因。”
“异常活化？”我想起曾在埃尔梅罗二世借我的一本书里见过这个概念。
“没错。Mr千诉离应该很熟悉这个吧，这些进阶概念也是魔术师的必修课。”
“确实。但我学过的是人体魔术回路的异常活化。那是由于魔术回路过载产生的超负荷反应。”
“不全面哦，”皇女轻声纠正我，“不止人体，只要是具有魔力流动的物体，无论是否有生命，都可以产生魔力过载反应。”
“没错。企图重塑历史的代价是巨大的。”福尔摩斯继续道，“雅科夫想要让列宁先生重新回到世上，由于列宁先生的历史地位和重要性，这样的愿望就过于难以实现，以至于超过了灵脉聚集体的魔力容量可以承担的分量。自然也就会产生过载反应。”
“原来如此.....所以，我是无辜的啦？”皇女凑到通讯器近前，漂亮的浅蓝色眸子里流露出希望的光芒来。
“很遗憾，您并不无辜，殿下。”福尔摩斯神秘地摇了摇头，“因为，是您的诅咒让雅科夫获得永生，是他的永生导致了本不该有的影响。所以，您依然有责任。甚至可以说，追根溯源起来，此事与您脱不了干系。”
“哦......”安娜的神情逐渐黯淡下去，双手捧着脸伏在了书桌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看上去有既有点好笑，又有点可怜。
“那个，安娜，”我试图安慰一下被福尔摩斯刺激到的自闭少女，“虽然事情是这样，但是啊，你并不是引起灵脉异常的直接诱因。这就意味着，随着雅科夫的离去，异常反应将会逐渐消失，你也就不需要被牵扯其中了。”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