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愿意陪我一起看落日吗？

今年5月8日，日本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将联手钢琴女神阿格里奇发表全新专辑《贝多芬<第二钢琴协奏曲>与格里格<霍尔堡组曲>》。

如果只看封面照片上小泽风度翩翩、神采奕奕的身影，我们似乎很难想到：身为当今世界最伟大的指挥家之一的他，其实已经85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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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就是落日 ♬

令更多人印象深刻的，或许是小泽征尔81岁时的那场演出。

2016年10月，小泽征尔与同为著名指挥家的祖宾·梅塔携手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随着《雷鸣电闪波尔卡》的乐声响起，小泽熟练地挥动起手臂。经历了食道癌手术，他已无法自如地挥舞双手，演绎出当年那样气势恢宏的指挥。但人们仍能透过他瘦弱佝偻的身影，看见他心中依然涌动的音乐之魂。

近些年，小泽征尔不断经历着与病痛的斗争：2009年底确诊食道癌，跨过鬼门关后，他一度瘦得只剩下60多斤。随后，腰疾、心脏病、肺炎又不断找上门来。即便如此，他仍然压榨出身体最后的能量，全部投入了音乐事业：“耗尽体力——休息康复——再耗尽——再休息——再耗尽”是他这些年生活的常态。

即便胃里装满了药，血管里全都是抗生素，上台前需要和人商量好SOS信号，他依然为自己能够登台演出感到无上快乐。

小泽征尔常常对学生说：“音乐就是落日”。而到了85岁依然忙于诠释和展现音乐之美的他，就是一个用一生时间陪我们观赏落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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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爬上山顶看落日的人 ♬

面对音乐这轮美丽的落日，小泽征尔毫无疑问是个爬上了山顶的人。

1959年，24岁的小泽征尔夺得法国贝藏松指挥大赛冠军，一举成名。之后，他幸运地师从卡拉扬、伯恩斯坦、明希三位指挥大师。38岁时，他受聘担任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成为该乐团史上最年轻的音乐总监、第一个在美国五大交响乐团执棒的亚洲人。从1973年至2002年，他连续执掌波士顿交响乐团近30年，任职之久史无前例。2002年，他出任 “音乐届最顶尖头衔” 维也纳歌剧院音乐总监，并担任当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指挥。

身为东方人，在植根于西方文化土壤的古典音乐界取得如此耀眼的成绩显然十分不易。而即使在日本，他也算不上精英家庭出身。从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少年，到享誉世界的音乐大师，小泽征尔攀登山顶的道路格外漫长，他却走得异常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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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漫长而孤独的登顶之路 ♬

10岁时，经济拮据的父母，送给热爱音乐的小泽一份礼物——一台二手钢琴，从此他踏上了音乐之路。中学毕业后，小泽考入桐朋学园，拜入音乐教育家斋藤秀雄门下，牢牢打下了指挥家的基本功。

完成学业后，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即使申请公费留学失败，即使不会说一句外语，小泽征尔也没有放弃，而是从家里凑了点路费，弄了辆摩托车，独自搭上了一艘开往法国的货轮。

经过63天的航行，他才终于抵达。此时贝藏松指挥大赛举行在即，他偶然得知后，便开始超负荷地准备比赛。每天从起床到睡觉，一整天坚决不放下乐谱，就连吃饭时也拼命背乐谱。到达赛场时，他几乎已精疲力竭。作为有史以来第一名参赛的日本选手，小泽从将近60名选手中突出重围，获得了冠军。

之后，大奖一个接着一个，他不断得到指挥大师的垂青，然而最初的职业生涯却异常艰苦：

在纽约时收入有限，他只能租住在地下室里，每天抬头就看见窗外行人的一双双脚；

夏天，出租屋没有冷气，他便像流浪汉一样，每晚都钻进廉价的电影院里蹭空调过夜；

由于没钱定制指挥棒，他从另一位指挥家尤金·奥曼迪的抽屉里“顺”走过三根。

但窘困的生活没能阻止他的努力：他常常凌晨4点爬起来看谱，也常常在办公室里弹琴直到深夜。别的年轻指挥只准备自己指挥的内容，甚至因为在外兼职而耽误工作，他却坚持背下每个人的谱子。

凭着卓绝的努力，他在38岁时成为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并破天荒地签下了终身指挥的合同。此后，他肩负起让乐团跻身世界十大管弦乐团的使命，甚至梦想着让乐团成为世界第一。

2010年8月，经过几个月的抗癌治疗后，小泽不顾医生和身边人的反对，又重新站上了指挥台。

正如他的好友、作家村上春树所说：对小泽先生而言，音乐就是人生不可缺少的燃料。如果不定期将现场演奏的音乐注入体内，他恐怕就无法维持生命。只有用自己的双手编织音乐，赋予其鲜活的生命，再呈现于众人眼前，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真正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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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人都能看到落日，是他才能实现的奇迹 ♬

正是在音乐里，小泽征尔感受到了生命的优美与崇高，找寻到了自身存在的价值。而通过指挥，他又将自己感受到的美好传递予人。在不断攀登山顶去看落日的同时，他致力于让人人都能看见落日。

小泽征尔晚年投身创办瑞士国际音乐学院，每年夏天放弃休息，对慕名而来的年轻音乐家们进行集训，力求教会他们在用乐器表达自己的同时，如何倾听并配合他人的表达。

村上春树也受邀前去观摩，他记录下学生们的心声：“奏着奏着，我眼泪都滴下来了”“这么美好的经历，想必一生中没有几次”……

在他看来，能在短期内对年轻音乐家们产生如此大的影响，“是只有小泽先生才能实现的奇迹”。

2010至2011年间，村上春树与小泽征尔展开了多场关于音乐与人生的深入对谈，集结成了《与小泽征尔共度的午后音乐时光》一书，打破了专业和业余之间的高墙。小泽征尔虽经历着艰难的癌症术后康复，但一聊起音乐，便充满了活力。

二位大师聆听欣赏了众多曲目，探讨交流着音乐技法，追忆笑谈着往事八卦。不仅热爱音乐的人能从中收获启迪，就算是音乐“门外汉”，也能听见被人生灌溉的音乐，看见被音乐点亮的人生。

正如村上春树所感叹的：“就像爱一样，好音乐永远不嫌多。”《与小泽征尔共度的午后音乐时光》满载着音乐带来的幸福与喜悦，展开了一场关于音乐、文学与人生的公开课。文学是音乐的土壤，音乐是文学的翅膀，不妨跟随两位大师的脚步，感受音乐与文学共同丰富人生的美妙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