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驹殇

我叫韶华,今年二十出头,住在一个还算繁华的小镇。我在一家公司干程序员,收入虽不说特别富足,但也算是比较宽裕,不仅能补给生活需要,而且也能在手头宽裕的时候奢侈一把。
我家门后有半亩地,是个微型花园,花园里零零落落地点缀着小花:蔷薇、野菊、还有一点点芍药,花园上有两棵鹤立鸡群的树,一棵是芭蕉,另一棵也是芭蕉。
我的邻居六年前喜得一子,圆圆胖胖的,很是可马,每天,他都在五旬的爷爷陪同下出来游玩,美中不足的是这小孩很莽撞,甚至时常和周的小伙伴儿们闹别扭。面对面对疯闹的他,我都只是在窗边笑笑心中暗暗感叹孩子爱闹的天性。我喜这孩子,因为也跟我很像。我小时侯也痞得不行,甚至有一次因为画画时意见不合,动手把我的“画伴”推伤了。不过还好,长大之后,我便慢慢懂事了,再也没犯过事,反而野性全无,变得很老实,我很好奇这个小孩将来会走上一条什么样路。
芭蕉树被我养了六年,终于长出了果实,一串串儿翠绿缀黄的芭蕉缀在树上像一把大伞,肥厚肥厚的果买像一个个丰盈的水气球,似乎轻轻用蹄子一碰就会立即爆似的,我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芭蕉,慢慢地撕开芭蕉黄绿色的外衣,咀嚼着香甜的果肉,果肉有点儿发涩,一点儿也赶不上专业果农种出来的芭蕉,但我却感觉这用自己汗水浸出的芭蕉比蜜还甜。
邻家小伙也六岁了,一次,他爷爷领着他从我家旁边经过,小伙子在我家后院定住了,两眼直勾勾地着我家的芭蕉。我二话不说,两三步爬上梯子摘了串芭蕉递给小孩。“真不好意思,孩子贪吃,给您添麻顺了,”老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明明,快谢谢叔叔。”“谢谢叔叔。”小孩狼吞虎咽地把芭蕉往嘴里塞。
“咳!突然,小幼驹被芭蕉噎着了,狂咳不止,他的爷爷赶紧在他的背上拍。我也赶紧上去搭把蹄,不料,孩子不仅没好些,反而咳得更严重了,白白嫩嫩的验蛋儿转变成了一种红得发紫的可怖颜色,我赶紧打下120。数护车呼啸着驶来,又呼啸着带着小幼驹向远方驶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纵使医生尽抢救,邻家幼驹还是没能活下来。
监护室前的长椅旁,我坐立不安。我不知道命运给我了一个怎样的玩笑,“你给我过来!老人的一声断喝打断了了我的思绪,老人二法不说,上来就给了我一个狠狠的耳光,我的火踏地一下上来了,但又怕老人因此“讹”我,我的蹄子举在半空久久不能落。“说!你为什么陷害我家明明?”老人怒气冲地指控道。“陷害?我怎么就陷害了?当时您又不是不在场,您亲蹄递芭蕉的,也是亲口让您的小孙子谢谢我的,它吃香蕉的时候您又不是没有陪在他身边!”我气不打一处来。“哎哟哟,大家都来看啊,他害死了我的小孙孙,现在还不承认哩!”老人干脆在地上大哭起来,老人的哭几乎引来了整个楼层的所有马,我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众矢之的。几匹独角兽飘起蹄机录象,更有甚者在下面不好歹地叫嚣:
“那么积极送人家东西,肯定没安好心。”
“那么主动打120,就是想推卸责任
“我看他是想讹老人医疗费呢。”
我感觉自己就像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但我时刻警告自己:别冲动,我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用最客气的语气慢慢说道:“那……您想怎么解决?:
老人家轻蔑地了瞟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至少不也得72万?”“72万!”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爆发了出来,我甚至花了许久
才辩认出那是我所发出的。“我还算是看你态度诚恳给你的厚遇呢,据报道,养一个孩子就要72亿,再加上他妈,还有我们全家的精神失费,还有……”“行行行老人家,72万就72万,咱上法庭看看行不行?”
真是的,这算么道歉态度。”“就是,乳臭未干,不知道家养个孩子多辛苦”“MD,这种谋财害命的人就不配在世界上活着。”身后的马群又嘟囔了起来。舆论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一瞬间,我仿佛置身于地狱当中,身后的马都被一块名为“倚老卖老”的布蒙上了眼睛,被“同情”迷昏了头脑,他们好像被蠕虫蛊惑了似的不约而同地向着所谓“弱势群体”走去,他们好像伦敦滩边的鲸鱼,一条领头鲸鱼冲上干涸的沙滩,他们便抖不约而同地送死,并且怂恿着其他人重蹈覆辙,这就是危险的舆论,这就是可怕的舆论。
我卖掉了芭蕉树,我恨这颗芭蕉树,因为他,我犯了事,虽然这一切本应与我没有太大瓜葛,但就着老人给我设下的一步步圈套,我还是因他失掉了我所有的财产,但我也爱这棵芭蕉树,不仅是因为他给我带来了六年的欣慰与成就感,更是因为他给我揭示了马心的黑暗,为了还债,我卖掉房子,辞掉工作,隐退到偏僻的村庄务农,闲暇之余,便写些文字勉励自己。
一天,麦陇边,又看见一对爷孙,孙子依然很是闹腾,但我已经丧失了对孩子的兴趣,我拿出破旧的小本和笔,认真誊写下几个大字:
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
非仁者前不可仁
狡猾者前不可义
陸馬滑稽小生
2019.7.5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