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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小说翻译:《永恒远征/The Eternal Crusader》——第七章

2022-09-12 22:50 作者:寻藜  | 我要投稿

※翻译约稿,金主老师仍旧是→总有一天大家都会控卡恩的

※封面和原文均由金主老师提供

※这一章大段的说理好长好难翻





第七章

 

红沙兄弟


“我是卡恩。你就是西吉斯蒙德吧。我作为基因原体的随从武官和这支舰队的指挥官向你致敬。”他转过身去,走向角斗场战坑旁一群身着蓝白色装甲的战士。

西吉斯蒙德感到身旁的波瑞阿斯浑身僵直。他们两人就站在一个被废旧金属高墙围出的沙坑边缘。卡恩身后的战士们个个光着脑袋,头皮上钉满了张牙舞爪的植入物。有几个人身穿钢铁与皮革制成的装甲,但大多数人的双臂和双肩都未着甲。其中一个人拿着厚重的盾牌,脸上戴了个猎犬形状的头盔。西吉斯蒙德听到战士们发出了短促的咆哮,中间还夹杂着枪声和笑声。卡恩回头瞥了一眼两位圣堂武士,但除此之外他对西吉斯蒙德和波瑞阿斯视若无睹。

更多的战士走进来,涌向战坑上的观景台。西吉斯蒙德等待着,注视着。他双眼随着吞世者手中武器的随意晃动而移动,那些动作中蕴含着精湛的技巧和致命的领悟——事实上,那看似随意的摆动中蕴含着杀意。卡恩走近那个戴着猎犬头盔的斗士,然后向西吉斯蒙德和波瑞阿斯的方向甩甩头。那个猎犬头深点一下头,向他们走了过来,装甲叮当作响。

“你必须离开这里,”猎犬咆哮出声,然后向上方的塞满了人的观景台猛然举起一只手,“这些沙子是为了那些将要流血的人准备的!”

他就要转身。

“你叫什么,兄弟?”波瑞阿斯叫到。

猎犬转过脸来,说:“德尔瓦鲁斯。”

“我听说过这个人。”波瑞阿斯说。

“我也听说过,”西吉斯蒙德说,然后转过身去,“来,照他说的做吧。”

他伸手抓住战坑的边缘,跳上了最底层。波瑞阿斯马上紧随其后。沙地之上,一群吞世者正自行分为两人一组。西吉斯蒙德发现他们的动作急促起来,拳头和下颌也不由自主地收缩着。西吉斯蒙德看到卡恩正往自己的前臂上缠绕着一段铁链。其他人也在做相同的动作。

“好奇特的风俗啊。”波瑞阿斯说。

西吉斯蒙德没有回答他。

战士们被绑在一起,每一个战士都和他们的伙伴紧紧相连。西吉斯蒙德听说过绑绳的传统:和战坑一样,这些都是安格朗从那个养育他成长的世界里带来的习俗。

他还带来了一些其他的变化。西吉斯蒙德看着那个叫德尔瓦鲁斯的战士和另一个战士一同踱向战坑的另一侧。卡恩就在另一侧等待着,他的四肢和身体扭动着,好像体内正积聚着电荷。他的手中握着双刀。与他搭档的战士来回踱步。战坑与整个空间都变得落针可闻,这正是暴风雨前的寂静。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波瑞阿斯问。

“你觉得他们变了?”

“战犬们以前可都是一个伟大军团的战士。可是这——”

“我可不觉得他们变了。我觉得他们只是变得更像本来的自我了。我想这可能是……”

波瑞阿斯环顾四周,他听出导师的声音中带上了罕见的犹豫。

“我觉得我们也像他们一样。他们没有改变。他们只是更加真实了。”

波瑞阿斯回头看向在沙坑里行走着、活动着肩胛的战士们。德尔瓦鲁斯和他的搭档站在一侧,卡恩则在一侧。德尔瓦鲁斯旋转着系在铁链末端的一个金属球。卡恩只是盯着那个方向看,好像目空一切,肌肉不住地翕动、抽搐着。

“他们几乎没有掩饰自己真实的那一面,”波瑞阿斯平静地说,“那些流言是真的……他们和大开杀戒只有一线之隔。”

西吉斯蒙德没有回应,但他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卡恩满头的植入物和贯穿他头皮的金属导线:那便是屠夫之钉,自他们的父亲回到帝国以来的几十年里,这种极富侵略性的植入物在吞世者中大行其道。屠夫之钉让这个本就以凶猛残暴著称的军团愈加野蛮。

某种意味上来说,这也就是西吉斯蒙德来这里的原因。军团之间进行兵力交换的传统和军团本身的历史一样古老,这是一种荣誉的象征,也是一种星际战士被分割开来的弟兄之间相互信任的标志。指挥官和部队会被派往另一个军团服役,他们不仅要成为同一远征军队或是征服舰队的一部分,更要成为维系兄弟情谊的一部分。战士们将会融入另一种战士的文化,生活在其中,在异种文化的影响下战斗多年,直至回归自己的军团。从此等的交换交流中会产生新的战术策略、交互战略及理论方面的理解。军团各级之间的纽带将变得更加紧密,帝国也将变得更加强大。

这是最大的原因。另一个是原因则是出于政治考虑,这害处良多,但也不可避免。

“除了这些我们还该看到什么?”波瑞阿斯问道,声音坚定而低沉。

“我们不是来这里当审判官的。”西吉斯蒙德说。

“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是为了理解他们。”西吉斯蒙德说。

战争是野蛮的行径。这是西吉斯蒙德刚成为战士时就已经明了的事实。在这场跨越星空的远征之中,面对人类往日的恐惧和那些于黑暗中诞生的怪物,决不能有半分仁慈。落败和屈从就等同于死亡,等同于痛苦。这很可悲,但既然必须如此,那就只有加速推进这些残暴的行径。西吉斯蒙德知道,圣吉列斯大人的圣血天使将摧毁文明和敌人视作一种恐怖的行为,但可耻的是,那些都是必然。圣血天使军团在必须时也会承担起那些责任,他们会戴上银质的哀悼面具,抛下他们的军衔、生命、与姓名,成为执行暴行的天使。西吉斯蒙德一直认为这是他平生所见对战争的本质最纯粹的回应。在如此多的部队、军团、军队和战区之中,必要性和残酷性之间的天平会不断动摇,尽管这种平衡本身也是正确的。

第十二军团,曾经的战犬、现在的吞世者,向来都闻名于他们直率而好斗的天性、为毁灭而洋洋自得的本性,但他们的基因原体现身以后,这种风气更甚以往。那些盲目疯狂与野蛮杀戮的故事充斥着十二军团的文化。他们拿下一场又一场愈加血腥的胜利,无不伴随着死亡的谴责、无情的屠杀、盟军的伤亡。

这种风气不容忽视,但想要正面强行纠正只会失败而归。对待其他的军团,只需严厉的斥责就可以让他们偃旗息鼓。但面对安格朗的世界吞世者们,再严酷的话语也是徒劳无功。他们只会耸耸肩,左耳进右耳出,不思悔改地咧嘴大笑露出满口血淋淋的坏牙。

因此,还有几种迂回的纠正方法。第一种便是从帝国之拳中派出一支队伍与吞世者并肩作战:这是为了观察、学习并在最铁板一块的军团和目前最棘手的弟兄之间建立起联系。多恩曾考虑在他手下的指挥官里挑一人担此大任,但西吉斯蒙德主动请缨。多恩同意了。

战坑中的两对勇士向彼此靠近,动作和肌肉几乎要不受控制了,身体紧张着。

“为了理解什么?”波里斯问道,“他们为何这样野蛮?”

“不,是为了了解这是否真的是野蛮。”

战坑侧壁上的大门关闭了。卡恩向他的对手简单致意,下一个瞬间战士们的动作、手中的刀剑与锁链便都只剩下残影。沙尘被脚步踢起,四散飞溅。西吉斯蒙德注视着这场战斗,看到卡恩在搭档手中的狼牙棒撞到德尔瓦鲁斯的盾牌时一跃而起。戴着猎犬头盔的战士接下这一击,铆足全身的力气撞了上去。拿着狼牙棒的战士一个踉跄。所有人都如此迅捷,所有的一切都如此原始,没有分毫迟疑,没有刹那停顿。

西吉斯蒙德发现波瑞阿斯在盯着他看。他瞥了一眼中尉,扬了扬眉毛以表疑问。

波瑞阿斯耸了耸肩。

“你在笑。”他说。

他们脚下的战坑中,有鲜血从一道伤口中喷涌而出,一声胜利的呼喊响起,引发了一层层的观众的呼啸。

 

 

鲜血在沙地上凝固,但气氛仍旧安静,战斗的声音消失不见,只留下飞船在以太流中穿梭而过时响起的缓慢心跳声。观景台上空无一人,战斗的气息、胜利的怒吼、武器碰撞的铿锵响声渐渐散去,只余脚下翻腾沙地上一片黑色污渍。西吉斯蒙德走了出来,仰头看去,仍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汗水与鲜血的浓烈恶臭气味。他的双眼中瞬间亮过一道金红色的闪光,他基因铸造出的感官从血液微粒中提取出了微小的记忆碎片。他口中尝到了肾上腺素的酸涩味道。

卡恩站在沙地的另一边。他赤裸上身,正要把剑插回上方屋顶的活塞机械臂降下的一个武器架上。他没有转身,但西吉斯蒙德发现到他的脖颈和背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你在这里干什么,圣堂武士?”卡恩开口问道。西吉斯蒙德可以听出吞世者正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我喜欢安静。”西吉斯蒙德说。

“孤独可不是安静,”卡恩咆哮着,环顾四周,他的手仍然放在插进武器架的长剑上;他冷哼一声,又转过身去,“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是来审判我们的,是来看我们是否像那些懦夫所说的那样,深陷于野蛮与残暴之中。”

“我是来与你们并肩作战的,”西吉斯蒙德说,“我是你们军团的兄弟。”

“兄弟?”卡恩从武器架前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你不是我的兄弟,西吉斯蒙德。随你怎么拿那些习俗或者血缘来摆谱,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不同的。你们生来只会像凡人垒砌砖墙那样制造战争——一次只能垒一层砖头。但我们注定要成为战争本身。你看到这一切了吗?”

他指指金属墙壁:“这不是你们的刀剑之环。这是回望着你的真理之眼。鲜血、伤害、痛苦、更多鲜血,只是因为这就是战争。我们不是野兽。我们只是足够诚实。”

卡恩离西吉斯蒙德只有两步之遥,他面向前方,脸部和躯干上的肌肉像活塞一样抽动。西吉斯蒙德一动不动。

“我以前也和你的军团并肩作战过,”西吉斯蒙德说,“我第一次上战场时,和一个叫塞的战士一起战斗过。”

“他死了,就像我们曾经的战犬名号一样消失了。”卡恩转过身去。

“他死的足够荣耀吗?”西吉斯蒙德问道。卡恩身形一滞,回头看了看西吉斯蒙德。

“他死时已经身居百夫长的职位,到死亡的那一刻还是站立着的,手里仍旧握着武器。”

“这就足够了。”

西吉斯蒙德绕着武器架转了一圈。他背对着卡恩,看着那些武器——上面摆满了斧头、匕首、切肉刀、链锯流星锤、宽刃长矛。

它们教导我们明了自己到底是何人,”阿皮乌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就是它们为何存在。这就是我们为何必须挥舞这一切武器。”

“直到我们找到真我。那时的他说。

“直到我们找到真理。”

“我可以试试吗?”西吉斯蒙德说。

卡恩耸了耸肩。

西吉斯蒙德拔出了一把尖端分叉开来的沉重长剑。长剑的重量像一只试图挣脱束缚的动物一样拖拽着他的双手。他挥舞着它,听着沉重的钢刃破空发出尖锐的呼啸。

“没错,”卡恩说,“那家伙是一头野兽。不太适合精细动作。”

“一下就能要了一条命。”西吉斯蒙德一边说话一边将长剑快速向下一砍。

卡恩点了点头,西吉斯蒙德注意到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道警惕的情绪。他想起来,卡恩曾是战犬的高级指挥官,也是安格朗的随从武官,许多人都认为他是联系在他父亲及其军团间的调停、尊崇和控制的枢纽。他是西吉斯蒙德要求加入这支军队的原因之一。卡恩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杀手。

“你以为我没听说过你吗,圣堂武士?”卡恩低声问道,声音中暗含威胁,“我听过你。军团中有谁没有听说过你的大名?伟大的冠军战士、使用刀剑的专家、永远身先士卒、从不落人一步,内心不动如山、在外劫掠如火。他们说你是不败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西吉斯蒙德点点头。

卡恩扬起一条带着扭曲伤痕的眉毛:“我们走着瞧。”

西吉斯蒙德听出他话语中挑衅的意味,这是一场测试。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瞧一瞧了。”他说。

卡恩的笑容越扯越大,露出破碎的牙齿:“哈!这儿可不是其他军团的决斗笼。第七军团的圣堂武士西吉斯蒙德,如果你想和我战斗,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走进这里,把你的武器刺进沙地里。”

西吉斯蒙德转过身,把沉重的长剑放回武器架上。

“你和我想得不太一样,”卡恩说,“其他军团中的大多数来到我们军团的人都不会靠近这些地方。不管他们自己行事有多么血腥,都没能真正理解我们。不过,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那我是哪种人呢?”西吉斯蒙德问道。他从卡恩的声音中听出了惊讶的意味。

“我还没搞清楚,”卡恩说,“我想也许你也不清楚。”

琥珀色的灯光在房间里闪烁着。西吉斯蒙德感受到脚下的舰船振动的频率发生了变化;它将要离开亚空间驶入实体宇宙了。

卡恩抬起头来,仍然微笑着:“看来只能聊到这里了,圣堂武士。战争正在呼唤我们。”

 

 

那个男人走上了一堆瓦砾。他浑身上下都在出血:西吉斯蒙德能闻到他呼吸中夹杂的金属腥味。人类手里拿着一支能量卡宾枪,在过去的数周间,他用这种枪射杀了不少星际战士。他的腰间挂着一把碳制长刀。他装甲上的晶体甲片被血液漆成红色,子弹穿过留下一个个坑洞。合成出的血肉包裹着伤口,但他只要一挪动身体,伤口中便渗出鲜红。

他停在瓦砾堆的顶上,俯视着列阵成弯月形的星际战士们。西吉斯蒙德可以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出恐惧和厌恶。疲惫和悲伤撕掉了人类惯常的伪装——他的世界彻底粉碎,他的灵魂无处可藏。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

一瞬之后卡恩打量一下西吉斯蒙德:“圣堂武士,你想去求和吗?”

他没等西吉斯蒙德回答就转身爬上了瓦砾堆出的斜坡。

伊斯科拉哈尔尖锐的目光投向了西吉斯蒙德,下颌的弧度和眼神的动作都像是一种质问。这位极限战士的领事曾担任远征舰队的指挥官,他们曾与这支世界上服从性最差的部队协同作战。他刚正不阿、才华横溢,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极限战士。说联合作战时这两支队伍之间“关系紧张”都有点太保守了。那时卡恩对伊斯科拉哈尔的分阶段作战策略置之不理,不过也只有依靠极限战士们的耐心和决心,才将战略成功实施,那场战役最终还是获胜了。

他们身旁走着吞世者的士兵们,西吉斯蒙德感觉出伊斯科拉哈尔的语言和肢体动作都在微妙地暗示着他,似乎他认为西吉斯蒙德可以用某种方式让卡恩麾下的那群疯狗服从于他。西吉斯蒙德没有回应他的质疑。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把他或任何人的意志强加给第十二军团。至少眼下,他的职责只是加入他们,成为他们的一部分。

“他这又是在发什么疯?”卡恩大步走在前面时,伊斯科拉哈用气音说道。

西吉斯蒙德面无表情地对上极限战士的目光,然后转身跟着卡恩爬上瓦砾坡道,波瑞阿斯就跟在他身边。

那个在坡顶等待着他们的人类正在颤抖,因为痛苦,因为愤怒。在他身后,沿着斜坡看下去,还可以看到其他人,零零散散地站着十五个人,一部分人像那个男人一样身穿装甲,其他人穿着在战争到来之前只是生活服饰的衣服:其中有男有女,有的风华正茂,还有的已经老态龙钟。在更远的地方还藏着更多人、更多从破碎的建筑物中伸出来瞄准的枪口。

卡恩停了下来,摘下了头盔。他白色的装甲上溅满了鲜血。西吉斯蒙德可以看出,他头骨上的钉子渐渐安静了下来,虽然仍在运转,但比以往更慢,就像捕食者在猛烈捕杀后也会放缓呼吸一样。行动开始后的几周里,他已经学会了如何看懂屠夫之钉噬咬他人时的状态。

那个人抬头看着卡恩。西吉斯蒙德看到那人脸上浮现起了愤怒,他出离了让他牙齿打颤的恐惧。

“你们这些刽子手!”那人狠啐一口,痰液落在了卡恩的脚上。西吉斯蒙德看到卡恩下颌的肌肉在抽搐。他的装甲轰鸣着绷紧,但他的身体一动不动。

“你……”那人开始说出那个诱人的词汇,“你是来讲条件的吗?”

“你必须服从,”伊斯科拉哈尔冷淡地说,“放下武器,命令你手下所有人都投降。你要服从于帝国的权威,宣誓效忠,并命令你手下的人也这样做。”

“你们甚至都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那人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苦笑。

“你叫维西斯,”西吉斯蒙德说,“你是一名国民卫队的队列指挥官。你是这座城市中最后一支军队的领导者。”

那个叫维西斯的人眨了眨眼,藏在眼睛后那颗混乱而痛苦的大脑艰难地处理着这些字眼儿。

“那些已经投降的人告诉了我们你的事情,”伊斯科拉哈尔说。“你的行为值得称赞。只要你愿意,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但我的未来却不会在这里,不会在我家乡的故土上。你们将会赋予我什么样的生活?以你们的名义去杀死别人,强迫他们屈膝下跪吗?”那人摇了摇头,“我不要那样的未来。”

“如果你不服从,那我们就不能让你活下去,”伊斯科拉哈尔温和地说,“你活不下去,站在你身边的那些人也不能幸免。你明白的。我们已经设置好了轨道炮阵列并锁定了发射地点。你们的护盾在一小时前就已经失灵了。我方所有非战斗人员都已经撤离火力范围。只剩下你们的部队了。请你理解,我们也不希望这样做。”

男人睁大了眼睛。西吉斯蒙德看到他的手指在抽搐,好像抓住了一把虚无的剑柄。他的手指淌出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落下。他看起来好像要说些什么,或是想要拔出他的武器。

“不。”西吉斯蒙德开口。伊斯科拉哈投来犀利的目光。卡恩也慢慢转向他。

“他不会服从的。”西吉斯蒙德说;他知道其他人都在盯着他,但他只是注视着那个叫维西斯的人,“即使他同意投降,他也不会真正服从。他的内心深处仍将继续反抗。现在那些追随他的人也是一样。”

“这是唯一的选择了,”伊斯科拉哈尔的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任,“你还要剥夺他们活下去唯一的机会吗?”

西吉斯蒙德摇了摇头。

“还有其他的选择,”他又看了一眼维西斯,“直到现在你还想为你的世界而战对吗?”

那人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赢不了,但你仍然希望战斗。宁可死而无憾,也不愿苟延偷生。”

“是的。”那个男人说。

“那我们会来与你们一战。”西吉斯蒙德说。他向那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

“地面突袭作战?”伊斯科拉哈尔咆哮道,愤怒摧毁了他的自制力,“我们把我们的战士派去送死,是为了什么?为了所谓的骄傲和那些家伙的嗜血欲?”

伊斯科拉哈尔朝卡恩的方向甩甩头。

西吉斯蒙德就要朝他怒吼,甚至想给他一拳,但吞世者的连长出奇地冷静而警惕。

伊斯科拉哈尔逼近西吉斯蒙德:“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极限战士话音未落,波瑞阿斯的手已经摸上了剑柄。

“我们已经夺走了他们所有的一切。”卡恩说。

伊斯科拉哈尔和西吉斯蒙德都看向四周。卡恩挥舞着他的长剑直指周围一片断壁残垣,处处浓烟直冲云霄。

“你们想要重铸这些废墟,在我们离去后才出生的那些人的头脑中建立不同的思想。让他们沦为映衬奥特拉玛和帝国所谓理想的一面镜子。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被你们湮灭……而且你说我们野蛮,”他摇了摇头,“那是必然的,因为我们是正确的,而且太过强大,而他们不够正确也不够强大。但当你夺走他人一切时,你至少要给他们他们为此报仇的机会。毕竟我们欠他们太多了。”

他用长剑指指西吉斯蒙德:“我的指挥官和战士们将会听从第七军团的圣堂武士的建议。一小时后发动地面突袭。他们甚至还有时间做好准备。如果你不想参与,极限战士,那是你没有良知。”

他转身向山下吞世者的坦克轰鸣怒吼之处走去。

“我们将加入突袭,这只是为了减小损失,”伊斯科拉哈尔说,他嗓音冰冷、面色铁青;他直视着西吉斯蒙德,“结束之后,我将对你的行为提出异议。”

他把手放在他的剑柄上。

“随你所愿。”西吉斯蒙德说。

极限战士指挥官大步走向自己的士兵。

西吉斯蒙德转身回到维西斯站的地方。他长久地注视着那个人,然后拔出他的剑,充满敬意地举起。男人的下巴抽搐了一下,但没有其他的动作了;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去,一瘸一拐地回到他的战线去了。西吉斯蒙德看着他离开,然后转身朝卡恩的方向走去。

 

 

西吉斯蒙德走进了角斗场。上面的观景层里已经挤满了战士。无数只眼睛注视着他穿过沙地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卡恩抬起头来。第八连长正往手腕上缠着一条锁链,链环叮当作响。他的下颌上肌肉在颤动。他颅骨上的螺栓像黄蜂一样发出嗡鸣。他肩膀上有一块在地面突袭中留下的烧伤。战斗一结束,吞世者们就来到了这里,把战场留给了伊斯科拉哈尔的极限战士。

“又来审判我们的‘野蛮行径’啦,黑骑士?”卡恩说。

西吉斯蒙德摇了摇头;他拔出了剑。吞世者们也纷纷掏出武器,呲出牙齿。西吉斯蒙德把剑尖扎进沙子里。

卡恩猛地回过头来,然后一动不动,像一只被拉紧的皮带牵住的狗。

“我是来行走于红沙之上的。”西吉斯蒙德说话时双手放在剑柄上。

卡恩看了看那把剑,然后看了看西吉斯蒙德;他的冷笑最后化作了一个露齿的微笑。他发出一声快活的咆哮,西吉斯蒙德花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笑声。战坑里、观景台上的战士们都在嘲笑他。

卡恩大笑起来,声音像活塞运作的声响一样,在深坑里滚动着。他上前来,离西吉斯蒙德只有一臂之遥,声音不再是咆哮,只剩下讽刺。

“他们嘲笑的是你,圣堂武士,”他睁大眼睛,露出满口利齿,“这是我们的地盘,你明白吗,这里是我们的真理!我们兄弟的鲜血已经洒在了这片沙地上。我们的确是疯狗,但我们可不是蠢货。这是我们的地盘。我、我们这些人,都是角斗场之子,所以他们不会嘲笑我。”

西吉斯蒙德从地上拔出剑,转过手举起来,剑柄指向卡恩。

“这是我军团中一位誓言守护者的剑。它的制作者是一位被遗忘的铁匠,那个人被其残忍的主人所杀害。这柄剑承载着我的诺言。这便是我的剑,卡恩。我在这片沙地之上把它献给你。”

卡恩凝视着剑柄,表情突然游移不定地僵住了。

“他们也不会嘲笑我。”西吉斯蒙德说。

卡恩看着他,然后伸手拿起那把剑。他举起它,瞥了一眼弯曲起伏的钢铁剑身。

“你自己留着吧,”他一边说,一边旋转着长剑,最后把它扔回地面,“我更喜欢我自己的武器——还有,你也最好不要用其他不顺手的剑。”

卡恩回头看了一眼战坑里离他们最近的吞世者。

“斯克拉洛克,兄弟,你去找其他人搭档吧。德尔瓦鲁斯,你和第七军团的黑骑士一组。”卡恩转过身来,又坐在长凳上,开始盯着手腕上绕了半圈的锁链看。

德尔瓦鲁斯走向西吉斯蒙德。后备军战士的猎犬头盔掩盖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躲在我的影子里,”他咆哮道,“我没法拖着你在战坑里战斗。我不会让你玷污我的记录。明白吗?在这里,你不是任何人的长官。你是我的战士,我是你的战士,我们束缚在一起,无论是好是坏。”

“我明白。”西吉斯蒙德说,然后转向正把武器绑在手臂上的卡恩。西吉斯蒙德向铁链伸出一只手。

卡恩看了看那只手,然后看了看他。他右眼旁边的皮肤在抽搐。

“也给我一条锁链,”西吉斯蒙德仍旧伸着手,“我可不想第一回合就丢了我的剑。”

“第一回合?”卡恩说,“谁说你就打能过一回合了?”

西吉斯蒙德耸了耸肩。

卡恩深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会后悔的,”他摇了摇头,解开了从右腕上垂下来的链子,“给你。”

他把链环递给西吉斯蒙德。西吉斯蒙德接过链环缠绕在他的右前臂上。他身旁的德尔瓦鲁斯挥舞着流星锤,把链子上沉重的铁球舞得虎虎生风。

卡恩站起来,和斯克拉洛克一起走到了沙地的另一边。坑壁上的门关上了。房间里一片嘈杂的寂静。西吉斯蒙德把锁链系在他的剑上。他看着德尔瓦鲁斯。戴猎犬头盔的战士点了点头。卡恩转过身来,他抽搐的肌肉突然静止下来。西吉斯蒙德举起剑,点了点自己的前额。

然后响起了咆哮声。肌肉和血液涌动起来。铁链呼啸而过。钢铁撞击鸣响。

 

 

敬佩他们吗?”沃斯问道,“敬佩吞世者。我承认我为此感到很困惑。你所讲的那些故事、我所见过有关你的军团的报告告诉我你拥有着高尚的灵魂,从未把战争和死亡中当做一种荣耀。然而,你却把那些行事作风被批评、被谴责的军团里的战士称作你的兄弟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他们只是犯了一点错误西吉斯蒙德说。

“你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第八军团的午夜领主显而易见的厌恶。他们也是为作战时的野蛮行径而受到谴责。然而,你并没有说他们也‘只是犯了一点错误,而且我觉得不会称他们为兄弟。”

一道阴影掠过西吉斯蒙德脸庞

“行为并不重要。其原因才是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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