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ph同人](伊诞)死亡之外,灾难之间

来自萨丁的军队还是攻进了那不勒斯。
四处都是溃散的散兵游勇与愤怒又无力抗争的国民,他们悲愤地看着那穿着笔挺漂亮的意大利军队踏入自己国家的首都,从喉间发出几声绝望又愤恨的呜咽,偶尔冒出几个年纪尚轻的小伙子冲出来也大多被迅速的押起来不知被送到哪里去了。
队伍的前方被整齐的宪兵队所簇拥着,以防激奋的民众伤到那两位身份高贵的大人物一一一个身材高大又举止倨傲的将军和一个穿着蓝色军服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有着一头棕橘色的如同阳光般的柔软短发,头发的右端翘着---根特别的卷发,随着其主人的跳动而上下颤动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而闪闪发着光,他走路时微微跃动着,四处张望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ve,先生,请宽恕他们好吗?”年轻人一一意大利的化身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这样小声的对自家的上司这样说道。
那人挑挑眉,有些不悦,却也还是给了自家化身足够的面子,呵斥了几声后便放走了那几人。
费里西安诺轻轻松口气,继而继续踮起脚尖张望着,那双漂亮的琥珀金色眸子扫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企图在那吵嚷的地带发现一张他最熟悉的面庞。
但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意大利小伙儿有些沮丧地垂着头,那个特别的呆毛此时也分外无力的耷拉着,像极了那没抓到逗猫棒而垂头丧气兀自懊恼的小奶:猫。
“您有什么事吗?瓦尔加斯阁下。”- -旁的侍卫细心的观察着自家祖国的一举- -动,不禁有些好奇地侧过身问道。
“诶?”被忽然这样问,费里西安诺眨了眨眼,竟有些羞怯,在找哥哥什么的...对自己家的孩子去说这样的说果然还是有些难以启齿,“我.....您知道两西西里的化身现在在哪里吗?”思虑过后,费里西安诺中还是没说出“哥哥”的字样。
会被嘲笑吧,大概。
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却还是那么黏着哥哥。
会被这么说的吧。
“诶,那位大人?”那侍卫有些惊讶,但又在一瞬间反应过来,那位大人,好像是祖国大人的亲哥哥呢,“也许阁下可以去贫民区碰碰运气呢,刚刚似乎是有听到过有几个孩子在讨论那位大人,也许就在那里。”
费里西安诺的双眸忽然就亮了起来,扑朔扑朔流动着金色,“啊谢谢您!愿上帝保佑您!”
“能够为阁下效劳是属下的荣幸。”那侍卫鞠了一躬后,便又退到了后面,跟随着费里西安诺的欢脱步伐。
还未等走几步,前面那少年再次停下了脚步,他眯起眼睛,微微有些迟疑,“贫民区在哪里呀?”
侍卫一-好吧,我们姑且叫他罗百尔特先生(一直没有名字也太可怜了),罗百尔特无奈,只得向长官告了假带着自家祖国大人走向贫民区。
费里西安诺一蹦-跳的跟在侍卫的身后,那张显得有些稚嫩的面庞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与雀跃,嘴角不住地上扬起弯弯的弧度,如果说要用什么东西来形容这个年轻的意大利小伙儿的心情的话,那一定是饱餐了一盘分量十足堆满了芝士的意大利面,亦或是与一位来自威尼斯的妙龄少女来一场美好的约会。
多么美妙啊,就要与久别的兄长重逢了,多么美好啊,以后就能够一直一-直在一起了,多么令人憧憬啊,就像身处伊甸园一般,如此美丽的世界,真想现在就双手合十,吟唱颂歌,向上帝献出最虔诚的赞美,由您忠实的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献上。
费里西安诺如此在心中默念道,头上那根特别的呆毛似乎是在附和着他的话一般,随着风的吹拂而不住的摇晃着。
……
贫民区是在城市边缘自发建成的,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一些因战争而身体残缺的人们和失去丈夫的妇人,他们并没有经济来源,城市里也没有能够容纳他们的处所,无奈之下,只得在边缘处搭了简易的小棚屋,靠着给贵族们缝洗衣服做苦工养活自己和孩子。
随着费里西安诺的脚步一步步向前挪动,周围的景象也逐渐的变得破败,到处都是摇摇欲坠仿佛一碰就能够轰然倒下的简陋棚屋与沿街乞讨肢体不全的老兵,低洼处积满了不知由多少种水源混合而成的死水,此时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恶臭味。
一切的一切,都散发着一种颓败的,绝望的气息。
这是晚没有黎明的漫漫黑夜,任凭走到太阳升起的地方也走不到尽头。
费里西安诺微微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里的氛围,空气弥漫着毁灭的恶臭味,让人喘不上来气,感不到一丝丝的幸福。哪怕,就只有那可以用指尖捻起的一丝丝。
他快步疾走着,心里仍念叨着兄长的字样,他太想念哥哥了,他的全身细胞都在如此叫嚣着:哪怕就一面,就一面也好!就算就一面,他也想紧紧的抱住哥哥,像年幼时那样,像他们还在爷爷身边的时候那样,大哭着告诉他:“我真的很想念你,哥哥!”
“瓦尔加斯阁下。”罗百尔特轻声开口道,试图阻止自家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祖国大人过分欢脱的脚步——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一个破败已经荒废的教堂。
甚至那扇原本应承载万般美丽与信仰的玫瑰窗如今已变得脏兮兮的,折射不出任何的流光溢彩,有的只有黯淡又丑陋的五颜六色。
缀以弹孔,称以杂草。
简直就像是……伊甸园吗?不,也许失乐园这个名字更加适合它呢。
费里西安诺金棕色的眸子怔怔地盯着那花窗玻璃,那上面的画已经被腐蚀地几乎辨认不出了,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些费力地辨认着那残存的线索——
那偷吃禁果的人类与诱人堕落的罪恶的蛇都分别获得了他们的“奖励” ,来自他们最敬爱的上帝大人。
……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稚嫩得还有些结巴的童音忽的从寂静的空气中炸裂开来,截住了费里西安诺的脚步,“不许靠近那里!”
费里西安诺眨了眨眼睛,有些惊奇地看着那个子还不及他腰部的孩子,他原本是可以让身后的侍卫先生带走这个胡闹的孩子的,但不知怎的,他竟神使鬼差地蹲下了身子试图和那孩子平视,小声的询问着他的身份。
“……卢卡,”那孩子——卢卡犹豫了一下,而后开口回道,“卢卡·埃斯波西托,先生。”
“卢卡吗?”费里西安诺重复着这个名字,心情有些复杂,暴露在街上的卢卡吗……
“是,先生。” 卢卡有些紧张的点点头,而后又似乎是突然记起了自己的目的,立马将双臂向上一抬,瞪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北意大利小伙儿,小小的个子却大有气势。
漂亮的橄榄绿。
不成句的语段从费里西安诺的齿间溜出,
眼前那孩子的眸子就像是那在漆黑的夜中兀自闪耀着光芒的猫眼一般,明亮而又美丽,清澈到仿佛从未沾染过世间尘垢,费里西安诺很久以前也曾见过这般美丽的绿眸,只是那美丽眸子的主人总是撇过头去,不肯让他仔细观赏。
“您……”卢卡有些迟疑地开口,说起话来竟有些磕磕绊绊的,“您是有什么事情找里面的人吗?”
“是的,有很重要的事呢,”费里西安诺眯起眼睛,笑的极为开心,“卢卡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呢?我长得像坏人嘛?”
卢卡有些羞怯地低下头,但费里西安诺却还是看见了那对通红的耳朵,不由得笑得更开心了,心里暗道这孩子真是可爱极了,“不,不是……先生不像坏人……”
“只是……只是最近来了好多坏人,他们抢走了我们的粮食,我担心……您和那些人一样……”卢卡停顿了片刻,抬起头来直视着那双琥珀金色的眸子,“但,但是!我觉得,先生是好人!和罗维诺哥哥一样是个好人!”
费里西安诺眨眨眼,如此简单而真诚的赞美倒是很久没有听过了,不觉由衷的欣喜,就像一个被夸奖的小孩子一般欣喜,于是用力揉了揉那孩子乱糟糟的棕发,“ve,被夸奖了很开心!谢谢你,卢卡。卢卡很喜欢罗维诺哥哥吗?”
那孩子毫不迟疑重重的点下头,“罗维诺哥哥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妈妈说他是我们的恩人,虽然他总是嫌弃地说我们好烦之类的话,但我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我爸爸死在了战场上,隔壁家的爱丽切的爸爸也是这样,那之后我和妈妈就搬到了这里,遇见了教堂里的大哥哥。”
“他帮我们搭蓬屋,还帮妈妈找了一份做工的工作,总是挨家挨户的送番茄却推说是怕番茄烂掉可惜,虽然满嘴抱怨说好累,但是哪一家没有劳动力他总是第一个上去帮忙。”
“而孩子们最喜欢的事就是成群结队的去教堂找罗维诺哥哥,围坐在他旁边,听他朗读《圣经》,大哥哥的声音很好听,就算听上一天也不会腻,偶尔他还教我们识字,唱歌,画画,还会带我们去他的番茄园,听他一边说着讨厌的臭小鬼一边给我们分发着番茄。”
“所以,我真的,最喜欢大哥哥了!”
卢卡脸上有些明眼看得出情绪的高涨,“先生呢?所以为什么要来找大哥哥?”
费里西安诺原本听得正出神,忽的被卢卡抛过来一个问题,猝不及防间接得有些匆忙,“啊……原因吗?没有什么原因啊,因为我真的很想念哥哥,很想见他而已。”
卢卡愣了愣,随后又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先生和大哥哥长得很像,果然是兄弟,我曾经也有一个哥哥来着,”那孩子橄榄绿色的眸子泛着水光,“他死在了外面,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费里西安诺有些难过的低下头,战争,到底毁了多少个家庭,又夺取了多少个年轻鲜活的生命?
许是感受到了眼前那人的情绪转变,卢卡立即转阴为晴,还似模似样地去用力揉了揉费里西安诺的短毛,“先生笑起来很漂亮,像阳光一样的温暖,请,让这个世界更温暖吧,先生。”
即使我们都曾处在深渊。
……
卢卡很快就被他妈妈叫走了,临走时还向费里西安诺挥挥手,说了声“大哥哥再见!”
费里西安诺回之微笑,待那小小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时,他才转过身面对着那扇本应该富丽堂皇的雕花大门。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明明是很高兴和哥哥重逢的,但此时却是紧张站了上风。
他竭力控制好有些颤抖的手,抓住扶手,微微用力便推开了大门。
和外界的破败形成对比,教堂的内部竟意外的干净整洁,巨大的琉璃窗前是一个巨大的管风琴,尽管它们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光彩与美丽,但却依旧能够给人以一种神圣之感。
这里是神降之地,或者说,本该是。
费里西安诺轻声走过一排一排的长椅,偶尔衣摆掠过,不免扬起浮灰飞舞,将原本就污浊的空气变得愈加糟糕。
“费里西安诺……”有些嘶哑的少年音响起,在教堂的墙壁上撞来撞去,而后终于消散。
费里西安诺有些急切地向前跑了几步,伸出手想要抱住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不,”罗维诺侧了侧身子,躲开了费里西安诺的手,而后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那个和他极为相像的少年,“意大利……”
“……哥哥?”费里西安诺保持着抬起手的姿势,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他以前常常会幻想再见到哥哥时的场景,但他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境况,这使他有些猝不及防,更张皇失措,“哥哥!”
费里西安诺感到有些害怕,害怕的全身发抖,眼前兄长的表情是陌生的,不是愤怒,不是开心,不是不满,只是一个表情套上了罗维诺的皮,只是个表情而已,不是罗维诺·瓦尔加斯。
“哥哥,你怎么了?我是费里西安诺啊,我……做错了什么事惹哥哥生气了吗?”少年独有的甜甜的嗓音染上了一丝哭腔,刚刚重逢时内心所溢满的喜悦之情此时全部倾泻而去,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颗颗滚出。
罗维诺面部微动,但还是按耐住了想要去安慰那低垂的头的手,向后退了几步,而后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剑,手腕转动,那剑尖直逼费里西安诺的鼻尖。
“……哥哥!”费里西安诺一脸震惊的看着罗维诺,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不通为什么那剑尖竟是对着他的,难道说,哥哥不知道那锋利的剑刃穿破衣料,刺进皮肉后会鲜血如注,血流不止,最后,血尽身亡吗?
“意大利,我自知气数已尽,但至少,让我保留一个国家的尊严——”
“和我决斗吧,意大利。”
“我以两西西里王国之名向您发出挑战。”
“然后——”
“光明正大的杀死我——这已经腐朽的王国。”
费里西安诺脸色愈来愈苍白,最后已经变得如同纸色,冷汗一滴一滴地从他的额头上冒出,而后划过面颊,遵从着伟大的牛顿定律摔落在地,最后于空气中消失,只得等待着冷空气的来临再偷偷现身。
“开……开什么玩笑……”费里西安诺呆愣半晌后于反应过来,开口说道,许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这位北意大利小伙儿竟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舌头总是不受控制地打结。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做到啊!!”费里西安诺脑子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掉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冲罗维诺喊了起来,想要遏制住他这荒唐的想法,晶亮的眼泪和鼻涕一齐汹涌而出,再停不下步伐。
“杀死哥哥什么的!我才做不到!我不要哥哥死!我不要你像罗马爷爷一样!”
“哥哥哥哥哥哥!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我虽然很笨,但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让哥哥不再担心,也不会那么胆小……哥哥……”
费里西安诺一面哭喊着,一面向前缓慢的挪动着步伐,一点一点靠近着剑尖,那闪着寒光,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剑尖。
“……”罗维诺紧咬着下唇,随着费里西安诺的步步紧逼而后退着,逐渐退到了教堂边缘,而后无路可退。
“就算,就算两个人……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是兄弟啊!”
“两个人的意大利才是意大利啊,南北意大利才是意大利啊!不是吗?哥哥。”
剑尖已经离费里西安诺的鼻子仅剩一厘米,但他却丝毫没有后退的意图,“如果哥哥真的认为意大利只需要一个就够了的话,死的那一个也一定是我——名为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的胆小鬼。”
“动手吧,哥哥。”费里西安诺停止了哭泣,语气转为平静,眼睛半弯起,露出一个极舒心的笑容,“两西西里王国。”
罗维诺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橄榄绿色的瞳孔也因恐惧而缩小,那漂亮的绿色海洋仿佛失去了它曾经的作用,只倒映出无限的迷茫与黑暗。
“咣当——”,是剑落到地上的发出的钝响。
“……混蛋,”罗维诺低垂着头,全身颤抖着,仿佛在克制些什么似的,“我明明应该恨你才对的……”
“可是,为什么你这家伙,总是让人恨不起来呢混蛋……”罗维诺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变得模糊起来。
“哥哥……”费里西安诺已经干掉的泪痕处又重新溢满了泪水,他终还是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眼前这个和他极为相仿的同样痛哭着的少年。
笨蛋……弟弟。
隔了几个世纪的之远的兄弟二人,终拥抱住了对方痛哭起来,就像幼时的时候一样毫无保留的宣泄着一切。
如果神在这儿,一定也会高兴的赞颂这个美好的,美丽的,没有战争,的世界吧。
如果神在的话。
封面原图@雪子yuki

我终于码出来了л̵ʱªʱªʱª (ᕑᗢᓫา∗)˒5000多字要累死了,求点赞收藏评论关注一条龙(´▽`ʃ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