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1日，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日子。

但这一天，对于很多虚拟主播老观众而言并不陌生。在一篇名为“鲸落”的帖子横空出世并以病毒般的速度传遍大小讨论组后，不计其数的观众纷纷涌入了文中主人公“绯赤艾莉欧”的直播间一探究竟。开始是问好，后来是争相抢发付费留言(SC)，最后竟演变成了一场舰长大战。弹幕区新增弹幕数一度超过了新上番剧，舰团数字以恐怖的速度直线上涨，观众们频繁向所有人汇报着当前的舰长数。2000，2500，3000...人气值1094w，舰长数3620，这个在当时的虚拟区看来完全不可能的记录在几个小时内被不断刷新，并在晚八点“哔哩哔哩直播”官方号下场助威后引爆了千元打赏的高潮，一时间蔚为大观。

屏幕里，望着密度糊成白板的弹幕，她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谢谢...真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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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自己名字中的绯赤取自“Red Scarlet”，后面则取自Erio（エリオ）。

“是英雄的名字哦”谈到这里，她总是略带自豪点明这一点。

作为绝对的老前辈，在绯赤艾莉欧出道的年代，虚拟主播还不是一个十分大众化的概念。作为泛ACGN领域众多亚文化分枝的一杈，许多人在一开始总是会将虚拟主播背后的“二次元+直播”概念望文生义地联想为一个高智能的AI：善解人意，特色鲜明，一个基本抛开现实不利因素只活跃于屏幕内娱乐于你的高级电子宠物。在你需要的时候陪你放松，全年无休。

但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现阶段的技术还不是很能配得上虚拟主播这个名字。自2016年12月，绊爱发表了她的第一个视频投稿开始，现实需要逐渐将答案折中为了“中之人套皮”+动捕技术。在最大限度地结合二者优势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这条刚刚开辟的小道。2017年，Hololive横空出世，2018年，Nijisanji破土而出。企业势的出现不仅推动了破圈，在需求催生供给的背景下，也事实上让一些希望在新赛道卷出名堂，或者期待自己的画作被赋予新生的画师投身进了虚拟主播的洪流之中，与所有想要在二次元出人头地的主播一道将这一小众的亚文化推到了舞台中央。

也是在这一年，初出茅庐的插画师帕里一股脑投身进了虚拟主播画师领域。并一口气画出了包括大家耳熟能详的高槻律，花园Serena，神乐Mea，有栖Mana在内的十三个女儿形象出来。女儿们也很争气，不仅担当起了元老应有的历史责任为了吸粉卖力直播，甚至直到现在她们中的绝大部分还活跃在直播领域，成为了活化石的一部分。

帕里的雄心就这样被渐渐吹了起来，作为为数不多活跃的虚拟主播画师，帕里在线上的人气甚至某种意义上讲并不输于他的女儿们，而他好像也自始至终都渴望着借助他的力量将这帮女儿们攥在手心里一起发展。一年内，他几乎换汤不换药的先后搞了Project Paryi，すとらす，Chucolala三个企划。一问就是不会解散，一看最后通通烂尾。帕里的经验不足让企划连最基本的“抱团取暖”都做不到，除了mea一个人通过劲爆的节目效果出圈之外，大家的事业都陷入了停滞。没资源，没破圈，粉丝的用爱发电终究不能解决目标虚胖的根本问题，一切走进了死胡同。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企划的外强中干让组内的大家陷入了一种危机感，为了将方向盘把在自己手里，一方面，大家纷纷加速了直播，尤其是B站直播的计划。另一方面，帕里在没敢放松生产女儿的速度的同时身体力行，一转vtuber出道，高强度直播联动女儿们。接连两个月，组内六位新人扎堆出道，五位老人B站首播，还跟着张京华搞了一次“中日友好联动”，愣是用天道酬勤的笨方法把人气和粉丝量抬了上来，成功站稳了第一梯队。

2019年4月30日，Chucolala趁势搞了一出“令和大联动”，作为当时最大规模的社内联动，帕里开足了宣传机器。甚至特地将两位还未正式官宣出道的新人提前拉了过来跟大家混个脸熟，青涩的二人略显拘谨的向观众问好，帕里顺势宣布二人将于几天后发布自我介绍，热度瞬间达到高潮。

历史在这一刻与我们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彼时谁也不会想到，当时这两位被强推上来的新人不仅会完美翻身成了V圈顶流，还会在日后面临抉择的十字路口前引领风向，成了书写版本答案的那个人。

故事的另一位新人叫真白花音，但她的故事咱们以后再说。

2

2019年5月2日，绯赤艾莉欧发布了她的第一个自我介绍。

红发，持剑，大姐姐声线。虽然动捕技术的低下让她的眼皮在视频中不自然地频繁抖动，但她还是压着紧张的心情跟大家聊了很多。喜欢什么，会做什么，还说自己对工作以外的事情提不起兴趣，只会做让大家开心的事情。

慢慢的，大家发现绯赤艾莉欧也的确是一个不太寻常的主播，设定是人类，还走的是骑士团长的冷门设定，会配音，会出广播剧，还会自己写台本和小说。甚至还给自己的这套躯壳写了一个小短篇出来。在几年前虚拟主播圈子还不流行卷特长的时候，绯赤艾莉欧做过很多这种看起来十分“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她好像并不在意这些，前前后后写了四篇小说，还抽时间把广播剧配完音发到了音乐平台上，圆了自己很长时间以来的梦。

与许多海外小主播一样，绯赤艾莉欧在不温不火中度过了她的首播期。而在入驻b站后，她也有了很多新的故事。而这段时间，也堪称日系虚拟主播最后的黄金时期。学中文，努力唱歌，品味中国美食成为了三大法宝。加上日系主播自带的滤镜，b站变成了外语主播限定泉水，只要你敢来，总是能有免费的字幕组心甘情愿的蹲守在直播间义务同传翻译，也正因为这层稳定的中枢器，绯赤艾利欧的b限开设慢慢多了起来。跟中国观众的互动越来越多，自己的作品也被字幕组汉化完搬到了投稿，甚至早稻姬还来她直播间发过SC,后来还出了乌龙，成就了一段精彩的“直播事故”。

这无疑是绯赤艾利欧前半生的高光时刻，但那一夜的故事，也是她靠自己所能做的最后极限。

2020年10月16日，久未直播的绯赤艾莉欧在推特上罕见地大倒苦水，哭诉自己的无能。因为没钱，之前的工作也丢了，所以没法请人看护生活不能自理的奶奶。白天要看老人，晚上要直播，繁重的压力让她不得不向观众道歉。

“很感谢大家之前的帮助...但真的...距离目标还差很远。”

“每天每天都好想中彩票啊...那样就能付清看护的费用了。”

“真的想赚钱来填补照顾祖母的费用...只能去找工作了...照顾老人又要花钱又要体力，真的非常辛苦。”

她向观众承诺，这个月的直播还会按照计划进行。但这也就意味着必须要兼顾求职，医院和给屏幕外的大家驱赶烦恼。直播间里，弹幕仍然在稳定的滚动，两端的人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敢戳破最后的泡沫。她说，等工作安顿下来，一切都会好的，她也相信奶奶可以撑过当下的困境，等来下一个转机。

但她许诺的前途究竟意味着什么？

谁都不敢猜测。

3

而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一场大战已经杀红了眼。

那个我们曾经讲过无数遍的故事——虚拟主播圈绝对的霸主Hololive终于在那个夏末成了自己在中国大陆市场上的最大对手。赤井心,桐生可可,两位主播竟然先后各踩了一遍香港台湾的经典雷区，掀起了一场罕见的巨浪。

一模一样的原因，一模一样的网页，这是12小时内的第二次，也是一年内的第三次。

从2019年一月hololive入驻b站开始，中国观众花着最大的成本却换不来几句回应，翻不过的障壁，走不出的歧视，甚至连所谓的，要在企业的要求下才能换来她们一个小时时间一到准时下播的b限都满含怜悯，现在居然连最明显的底线都要被她们拿来反复挑逗，没有平等，没有尊重，宛如一个跨洋而来的耳光惹人发笑。

两天后对二人的三周禁播处罚没有达到灭火的效果，而这场闹剧也在hololive用中日双语发出了两份截然不同的声明之后达到了高潮，“民族主义”替换了“一个中国”，“损害感情”变成了“欠缺考虑”。没有人再去争论，因为争论本身已经毫无意义，取而代之的只有彻底的失望和愤怒。大陆观众带着大量被唤作“独轮车”的无意义弹幕冲向了直播间内，

“既然觉得我们无关紧要，那就搞臭你的直播间，让你彻底看看我们的存在。”

10月19日，三周处罚之期已到，桐生可可恢复了她的早安可可晨播。早上六点，等候已久的独轮车火力全开。人们渴望着桐生可可能够迫于压力自己道歉，亦或者是稍微破防一下，耻辱下播，给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句号。

也有可能，没有人想过其他结果。

比如桐生可可会在舞台上，毫不犹豫地剪短了存档的最后一根保险丝。

这一天最终成为了一个时代的分界线，原本还在等待号令的字幕组无一例外纷纷销号跑路或者彻底转为地下。hololive社长yagoo也给原字幕组成员写了一段夹杂道歉和谢意的长消息，当然，这是后话，再加上马后炮确实没法带来任何回旋余地，导致其反而成了一个被大家嗤之以鼻的冷笑话，成了这场大战无数劣质的注脚之一。

就这样，这场起始于NGA论坛并由多方不断添油发散而来的“独轮车战争”在这一刻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话说的是仗总归还要打下去，但作为战役主力军的holo系主播粉丝们无疑已经遇见了这场战争的结果，不管后面的力度如何，自己爱的人确实是回不来了。只不过当革命不彻底有朝一日真的等于了彻底不革命，所谓的去留也就成为了一个判断题而非选择题。

你以为可以客客气气的就事论事，但单相思永远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晚上八点，绯赤艾莉欧直播间里突然多了很多路人，舰长从冻结的19人猛增到了73人，直播间人气首次达到了十万。前所未有的热闹感染了直播间里的每一个人。晚些时候，NGA用户“山科那奈”在论坛发布了一篇主题帖，描述了他在绯赤艾莉欧直播间的见闻，有一种闻者落泪的“荒诞的美感”。

帖子中，他说这是一种虚拟的“鲸落”，即鲸鱼死去后尸体供养海洋生态体系循环的现象。也正是因为hololive死了，所以大家才能抽身，绯赤艾利欧才能咬下一块肉。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喘息，足够惊喜。

一鲸落，而万物生。

4

绯赤艾莉欧火了。

确切点来说，是“爆了”。

如果放在上帝视角来看，这就是一次彻底的“报复性消费”。绯赤艾莉欧在hololive失意粉丝最迷茫的时候无缝衔接，还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怀才不遇落魄日本小主播版本。她就这么刚刚好的遇到了困境，hololive就这么刚刚好的硬刚到底，“鲸落”文就这么刚刚好的用真情实感交出了一份完美答卷，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

“既然总得看一个日本VTB，那为什么不能挑一个有获得感的？”

总之，天时地利人和，各路被引流来的追随者硬是将绯赤艾利欧活生生塞上了电梯直升塔顶。帖子从NGA论坛传播到了每一个知道时间来龙去脉的人眼前，大量观众涌入绯赤艾莉欧的直播间，用无数的礼物宣泄着一个月以来的躁动，直接用无处安放的爱意帮她打破了bilibili直播区的数项记录。

最直观的数据大概就是舰长数，一天之内，绯赤艾莉欧的舰长数从500+暴增至3620，哪怕按照现在的138元/舰计算，当日收入都已超过四十万，这还不算当天的其他赠礼和不计其数百元千元的醒目留言。眨眼间，绯赤艾莉欧直接成为了B站历史上第三位千人舰队、第一位两千人舰队、第一位三千人舰队的虚拟主播，弄得b站直播区staff手都敲冒烟了也没做出来第二张贺图，只得重新编辑一遍文字且算赶时间了事。

望着1000万的直播人气和已经糊成白板的实时弹幕密度，绯赤艾莉欧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谢谢...真的...谢谢。”

这一天，被誉为“奇迹之夜”。

而“鲸落”的余威不仅在一个月后帮助绯赤艾莉欧的舰长数定格在了8530，还让她夺得当年BLS虚拟区选战的总冠军，内定了V圈年度人物。再然后，BW，BML-VR嘉宾，加急装扮制作，手办化，“年度虚拟UP主”称号，甚至她身上的“鲸落”概念都成为了那段时间的V圈代名词。绯赤艾莉欧，她成了王朝最后的余晖，为所谓的“日V独大”概念写下了最后一页。

以此为契机，无论是美波七海、椎名菜羽、夏诺雅等油管系日V，还是早稻叽，雫るる、Hiiro等一众以B站为中心的主播，都因为吃到了被释放出来的巨大观众而被称为“鲸落一代”。holo粉丝们用一场自我感动式的冲锋将对虚拟主播最后的理想投入其中，人们从意外坍塌的围墙里走出，被迫看向了远方。旧秩序不复存在，新的金字塔挖好了地基。

新的纪元开始倒数，但时针带不走绯赤艾莉欧。

5

跟她爆红同时发生的，是在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许多人夸赞绯赤艾莉欧成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政治正确。与其说是为了宣传，倒不如说是通过宣传来证明一种“V圈的纯洁性”。同样都是人造的，形容在沉寂许久后突然爆红的“天道酬勤”为什么一定要安在hololive的星街彗星身上，人家都发帖欢迎桐生可可回归直播了，这不就是摆明了不拿中国人的抗议当回事吗？

既然如此，开除老神再造一个新神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了。

虽然看起来有点先射箭后画靶的意思，但事情确实是按照这个思路走了下去，绯赤艾莉欧一定要捧，还要把事情闹得再大点，把更多的路人引进来让这个梦更圆些。更何况，绯赤艾莉欧本身也毫无黑点，加上之前话题度不高，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可以允许你不夸，但是你说要骂你能想出来从哪骂吗？

骂不出来那就夸吧：超高直播频率的新晋偶像，“虚拟泽城美雪”，“虚拟aimer”......不管是第一天看的新人还是路转粉的老观众，都自发的加入到了这场安利中。无数的文章视频都在分析她有多么好，多么值得关注，在描述中，绯赤艾莉欧的故事就好像是“当你被渣女骗财骗感情之后心灰意冷，蓦然回首发现好女孩其实一直就在身边 ”。宛如那个人人都会后悔的梦一般，令人沉溺......

吗？

铺天盖地的软文轰炸之下的，是许多V区老观众自始至终都没看懂故事的逻辑链条在哪。把hololive直播间搞臭可以理解，但像这样看了没几个小时甚至连看都没看就直接上舰的行为跟在前女友的婚礼上扔下大几万的份子钱然后扬长而去有什么区别？且不说对面有没有恶心到，你这钱花的这么莫名其妙是有什么道理在吗？

或者说，这个绯赤艾莉欧，真的配得上创纪录的8500舰吗？

没有人知道绯赤艾莉欧究竟如何看待这段故事。

考官们一再延长她的做题时间，但她似乎并不能理解一系列巧合背后的用意。鲸落之后，绯赤艾莉欧似乎变了一个人，就好像被人下了降头一般，开始是不计其数的麦克风问题，后来b站tag不看，二创不看，评论不回。再后来，连出勤的频率都令人头疼，前一天许的诺总是在第二天违约，说好的学近十首中文歌，但最后学了两首就草草下播开始装傻。

她的理由也开始千奇百怪，奶奶生病，家里来亲戚，小姨住院，给表妹带孩子....在贴吧里，当年没上车的众人也开始管绯赤艾莉欧的字幕组叫“幻官”，嘲笑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给她各种任性的操作洗地。“小红的亲戚”甚至一度成了一个梗，纷纷推测她们家到底还能有多少亲戚用来献祭。没完没了的敷衍，不计其数的太极，中国观众虽然向来不介意单相思，但摆烂成这样是否还是有点不合适了。

你哪怕动一动呢？

一月四日，又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日子。这一天绯赤艾莉欧上午带着她的鹦鹉去了宠物医院，下午便以一个身体“抱恙”为由鸽掉了原定今晚的直播。

让一让二不让三，其他人遇到这种事好歹补播然后疯狂道歉，怎么到你这就这么特殊，还是说你翅膀硬了有豁免权？

这下脾气再好的人也憋不住了，二号有事鸽了，三号家里来亲戚错过眯一觉闹钟鸽了，四号又为什么？路上被风吹着了？你有空带鹦鹉去医院也没空过来编个理由？

“这已经不是什么事业民的问题了，这就是态度问题别洗了”

字幕组终究还是没敢控评，在重压下，绯赤艾莉欧在第二天还是开了直播。铺天盖地的鞭策SC和弹幕把直播间拉到了有史以来的低压，明明一个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最后竟然成了批斗大会。他们知道绯赤艾莉欧很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巧合累积也好，另有隐情也罢，既然大家都不相信类似鹦鹉生病这种逆天理由，不如好好把话说明白了大家完全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非常简单的道理，这就是一个生造出来的台阶，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除了绯赤艾莉欧自己。

6

绯赤艾莉欧消失了。

论履历，她的2021年过的比任何人都要滋润，那一夜的后劲也仍然在以一个非常给面子的方式继续了下去：付费线下生日会，BLS演唱会，BML2021参演，BW嘉宾.....从线上到线下，她用半年多的时间走完了大多数虚拟主播一辈子都不敢想的路。在台上，她还是那个梦想最好的代言人，是独属于V圈的“天生歌姬”和“天道酬勤”。灰姑娘终于用自己的努力等到了鸟儿衔来的舞鞋，在千万人面前起舞，成了宴会的主角。

论数据，她的2021年过的比任何人都要难堪，那一夜的后劲没能让他以一个正常的发展路径继续走下去。这场狂欢的终点在21年三月戛然而止，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崩盘。越开播越掉粉，最关键的舰长数也在三月末跌破了一千，哪怕是后面生日会演唱会连着开也只不过是在那一天稍微把数字开头的6变成了7，随后又是一路的下泄，彻底成了一个受脱相的骆驼。

羊死了，然后又想起来好歹修下篱笆，这就是绯赤艾莉欧的2021年。在那个生日会之后，她大概是觉察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家里没啥事了，直播频率反而又稳定了下来。虽然跟她之前身上的动辄“每周三四播，每次三小时起”相比还是相去甚远，但至少保证了三四天一播，再累也会按计划播一会或者第二天补回来，用遵守游戏规则的方式最终堵上了大家的嘴。

所以，当初看她的人回来了吗？

一月的那次犟嘴最终还是被人以“幻士四问”的名字流传了下来，哪怕没能像“鲸落”文那样闹得人尽皆知，但也最终促成了两个彻底的极端。在捂嘴的字幕组和失望的粉丝打了她们此生最后一仗之后，NGA把绯赤艾莉欧完全改造成了一块无害神像并以此为招牌扭头开始助力其他人，而符号般的象征绯赤艾利欧吧彻底沦为了一块殖民地。当初因为看重她的上进心而狂捧绯赤艾莉欧的事业民粉丝们也终究成了他们当初最讨厌的样子，当历史的回旋镖打在了自己身上，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当初的那个团长会以一个彻头彻尾的“虎头蛇尾”来自毁长城，也想不通为什么她会任性到这个地步，不仅互动成了过去式，甚至业务水平也不复当初的传说，活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伤仲永。

再后来的故事，便是吧务靠着发真白花音的切片，在2022年的b站上把“绯吧official”这一账号活生生做到了几乎两倍于绯赤艾莉欧的七十九万粉。人们望着这个毫不相干的名字，不由得满脸问号，而他们给出的解释也很简单：

“大概是白菜比较勤奋上进吧，适合本吧事业粉”。

当然，这是后话，也是故事本身最富黑色幽默的开放结局。

2021年10月21日，“奇迹之夜”一周年纪念直播。在这场格外特殊的纪念演出中，三个小时的直播里，绯赤艾莉欧单独拿出了一个小时来讲述自己这一年的各种感想以及感谢各位远道而来的粉丝支持。既是回顾自己，也是感谢他们愿意在一年之后还驻足于她这个充满意外的主播身边，愿意陪她走下去，也愿意继续成为“幻想骑士团”的一员。

情到深处，她也不再拘泥于那个付费的SC，开始念起了弹幕。

“‘从两年前就开始看团长’...哇，很厉害啊。”

“‘已经从学生变成社畜了’，什么嘛哈哈哈哈，社畜也不要太累到啊。”

再然后，绯赤艾莉欧用格外高涨的热情在两个多小时内连唱二十四首歌，刷屏的高额打赏让人一度梦回一年前那个充满激情的夜晚。没有争斗，没有拉踩，有的只是大家纯粹的热情与期待，期待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继续努力，也期待她可以感受到大家的真诚，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路标。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只不过，从今天起...”

“我又变回了那个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