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风云：西格玛 第一章（七）

武器很重要，但决定战争胜利的是人。

6月9日，维伯舍夫斯克(Vyboshevsk)城，奥察里亚苏维埃共和国。

谢尔盖·阿扎罗夫仔细地端详着上级授予他的新肩章。

曾几何时，当他启程前往艾普拉纳参加维和行动时，他的军衔还只是个上等兵(Efreytor)，赤红色的常服肩章上只有孤零零的一条金色细横杠。如今，他从艾普拉纳的维和前线归来，上级正式为他授予了新的军衔：虽然肩章看起来只是比上等兵的多了一条细横杠，但军衔可是直接提拔到了下士(Mladshiy Serzhant)，意味着他正式摆脱了义务兵的身份，成为了一位名副其实的职业士兵。

“达瓦里希！你还要我在外面瞎等多长时间啊？你是打算整个上午都待在寝室里发呆吗？”门外不知是谁大喊道。

“听到了听到啦！军士长(Serzhant-Mayor)，我现在就出来。”谢尔盖说着，穿上了他的那件墨绿色的迷彩作训服，迅速向着宿舍的门外跑去。

步入夏季的六月初，奥察里亚的天气依旧显得干冷无比。即便是艳阳高照的中午，气温也不会超过20摄氏度。虽然大难不死的谢尔盖比其他幸存者更早办理出院手续，早早地回到了祖国，但家乡刺骨的寒风与艾普拉纳炙热的沙漠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在炎热环境下长期驻守的他反而不适应家乡的气候了。这么多天以来，谢尔盖基本上是蜷缩在寝室那温暖的床上，盖着厚实的羽绒被，还把暖气系统开到最热。外出对于这位新下士来说更是一种折磨，在酷暑的艾普拉纳不管怎么喝水都很少去厕所的他，回到了奥察里亚后他几乎每时每刻都想去趟厕所。

军士长迈着大步走在前方，而下士则哆哆嗦嗦地踏着小碎步，紧跟在那名专业老兵的身后。即便下士穿着保暖的作训服，戴着毛茸茸的乌沙卡帽，他的上下排牙齿依旧不停地碰撞在一起，好像从来没这么冷过。

“我说，你到底在那鬼地方待了多长时间啊？回到了家乡怎么像个阿哲利亚来的游客一样？”军士长无奈地问道。

 

几分钟后，室内靶场。

“你在维和部队时的作战记录我们都看过了，果然当初把你训练成机枪手是正确的选择。”军士长将各种武器装备从军械库里搬了出来，“机枪(Pulemet)作为一款火力压制型武器，它自发明以来便从来没有考虑过特别精准的射击。而你即便拿着沉甸甸的通用机枪进行全自动射击，都能打出如同精准射手步枪那般的精度，真可谓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啊。”

望着仍然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的谢尔盖，军士长迅速走到茶吧旁，为下士沏了满满一杯山楂茶。“喝吧，别着凉了。”

谢尔盖接过那杯山楂茶，将其一饮而尽。一股暖流顿时从头部渗透到了全身，那寒冷的感觉也迅速烟消云散了。现在的下士看起来精神抖擞，全身充满着力量，亦为即将到来的武器训练做好了准备。

下士走到为他准备的武器面前。令谢尔盖感到惊讶的是，映入眼帘的武器并不是又重又霸气的通用机枪，而是一杆安装了皮卡汀尼导轨的突击步枪，配上双脚架以及冷钢锻造的重型枪管，旁边摆放着形状各异的弹匣。

“达瓦里希，不是说好要练习使用机枪吗？为什么给我一支突击步枪啊？”谢尔盖用诧异的眼神望着面前那满脸得意的军士长，得来的回应却是那名老兵杠铃般的笑声。

“我说，你在艾普拉纳那鬼地方待了那么久，到底是把以前上课讲的知识全部都忘光了，还是说艾普拉纳的高温把你的脑子给烧坏了？”望着一脸懵逼的下士，军士长大笑着说道。

“这款武器名叫卡斯托夫手提式机枪，缩写为RPK (Ruchnoy Pulemet Kastova)，是著名武器设计师米哈伊尔·卡斯托夫(Mikhail Kastov)同志在上世纪60年代为他那著名的AK(Avtomat Kastova)自动步枪设计的火力支援型号，相比起原型步枪提升了射速、射程、稳定性和精准度，一般使用比常规弹匣容量更大的扩容弹匣甚至弹鼓作战。” 老兵很快便收敛了他的笑容，开始耐心地向他解释。“相比起卡斯托夫在同一时期设计的，通过弹链供弹的通用机枪UPK(Universalinyy Pulemet Kastova)来说，只能用弹鼓弹匣供弹的RPK的火力持续性并不是很好，但它重量非常轻、换弹速度极快且与AK共享大部分的零件，使其成为了能够进行轻火力支援的利器。”

接着，军士长又用右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那杆自动步枪。“你现在用的这支枪名字叫做RPK-36，为我军现役步枪AK-34的支援型号。这两款武器同样也是卡斯托夫在70年代设计的AK-74以及RPK-74的最新改进型号。相比起使用7.62x50mm全威力弹的旧款AK来说，从AK-74开始的新型号均采用了小口径的中间威力弹药，不仅减轻了枪械的重量和后坐力，更是增加了枪口的初速以及枪弹进入敌人身体时的杀伤力。这样一来，士兵们便能用更轻更准的步枪配上更多的弹药，打出更棒的战绩。”

听着老兵的解说，谢尔盖仿佛看见了当初AK-74诞生时，卡斯托夫同志和科研人员们对着枪械的工程图交换意见的情景。他又感觉自己穿越回到70年代的阅兵仪式上，看着士兵们拿着崭新的步枪欢呼雀跃的样子。下士很快便回过神来，迅速将一副全息瞄具固定在RPK顶部的导轨，顺手把双脚架摆放在桌面上，装上一盒装有45发弹药的扩容弹匣并为其上了膛。

当谢尔盖将全息瞄具的准星对准标靶时，他满怀自信地扣下了扳机——滚烫的弹头顿时从枪口冲出，迅速朝着远方的标靶飞去。待军士长回过神来之时，标靶早已被弹头贯穿，留下一个透光的小洞。下士又将快慢机从半自动拨到全自动，再一次扣下了扳机：大量弹壳从抛壳口飞出，数不清的弹头将标靶打成了马蜂窝。没过几秒，武器的弹匣便已经见底，桌子上到处都是闪闪发光的铜弹壳。

“就如同我之前讲到的，当武器的一个优点十分突出时，它的缺点也会很明显。”军士长接着说道，“相比起使用弹链供弹的机枪，RPK这种武器因为结构和原型步枪AK一样，使得它总体很轻，换弹又很快。可是，像弹匣这样的供弹具容量明显比弹链少很多，一旦士兵选择使用全自动进行火力压制，弹匣将很快被清空。这也是为什么像RPK这样的重枪管步枪并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机枪，阿坎农合众国的海军陆战队管它们叫步兵自动步枪(Infantry Automatic Rifle)，而伊亚古阿的皇家陆军则称呼他们为轻型支援武器(Light Support Weapon)。”

那位老兵说罢，便递给谢尔盖几盒60发的弹匣以及一盒90发的弹鼓。下士迅速将一盒弹匣换上，扣动扳机对着标靶就是一顿狂扫——千疮百孔的标靶上，每一个弹孔都紧挨着。

“扛着机枪的神枪手，这名号果然不是瞎说的！”军士长拍着手称赞着谢尔盖的技术，“不过嘛，实际作战中能用到弹鼓的机会真的非常少，毕竟弹鼓故障率高又不好携带。”

随后，军士长又将两款新武器摆到谢尔盖面前。映入谢尔盖眼帘的是两挺弹链式机枪，其中一挺看起来比另外一挺更加紧凑。

“卡斯托夫同志真不愧是天才武器设计师。”老兵扛起那挺常规尺寸的机枪说道，“UPK通用机枪自诞生以来便一直生产至今，期间更是出现了不少改进型号，使其越来越便携，同时也更加可靠。通用机枪发射全威力弹药，既可像轻机枪一样展开两脚架射击，又可以像重机枪一样固定在三脚架或载具上进行射击。你眼前的这款崭新的通用机枪，便是UPK机枪的最新生产型号UPK-25，相比起上一代型号增加了侧面和底部皮卡汀尼导轨，并进一步的进行了减重。”

如同遇见了亲密的战友一般，接过通用机枪的谢尔盖本能地将弹链塞进机匣，展开两脚架后对着标靶就是一通疯狂的扫射。当漆黑的链节和金色的弹壳纷纷从机枪左侧抛出时，谢尔盖明显感觉到这挺机枪比他在艾普拉纳时使用的初代型号轻便了许多，甚至可以像突击步枪一样直接手持射击。下士回想着他在维和部队时，架起老旧的机枪横扫敌军时的英勇之姿——那时候不知有多少嗜血的衣冠禽兽，倒在了这位维和战士的枪口下。可是再勇猛的军人，在入侵首都的钢铁洪流面前也无能为力……

将弹链上的100发全威力弹全部打完后，谢尔盖又将目光转向那挺看起来比较紧凑的机枪。

“这位就是卡斯托夫武器家族新加入的成员，RPLK-23弹链式轻机枪(Ruchnoy Pulemot Lentochnyy Kastova)。作为一款用途介于RPK与UPK之间的武器，这款轻机枪很好地将UPK的火力持续性和RPK的轻便性结合在了一起，是步兵班用于火力支援的全新利器。类似的装备在伊亚古阿、阿基兰和纳斯康亚已经服役许久，其中伊亚古阿更是将其命名为班用自动武器(Squad Automatic Weapon)。这种武器最大的亮点在于双向供弹系统，也就是说它既使用200发的弹链供弹，也可以借用AK和RPK的弹匣供弹……”

 

当天下午六点，军营食堂。

经过一整天的武器训练，竭尽全身力气的谢尔盖感到无比的疲惫——尽管这比起维和部队的实战行动来说的确轻松了许多。下士坐在食堂角落的一张餐桌旁，孤零零地吃着塞满馅料的炸鸡排(Kotleta)，望着鲜红色的甜菜汤(Borshch)上自己的倒影。初来乍到的新兵们有说有笑地享受着晚餐，而逃出战场没多久的谢尔盖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的笑容。

“虽然维和行动以如此惨痛的形式收场，但我依然觉得不虚此行。”谢尔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空餐盘向回收处送去，“安德鲁、孙烨霖、于小枫，还有其他幸存者们……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到了那时候，我们会彼此成为敌人，还是再度并肩作战呢？”

说罢，谢尔盖踏出食堂大门，向着宿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