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佳夜永恒》(1)第一章 上 喜剧 中篇小说

The Best Night Ever
佳夜永恒

原文链接: https://www.fimfiction.net/story/18087/the-best-night-ever
作者:Capn_Chryssalid
译文地址:https://fimtale.com/t/13888
译者:海豹晒晒

译者注:
译者Bourbon50——第一章(亦为月囚译者)
六七八九十——第二至第五章
写在前面:
这是FF上的一篇高赞老文了,我稍微翻了一些才想起来是不是撞车了,毕竟高赞文撞车是常有的事。(以前也出过2万多字翻译完发现撞车了的篓子)
FT站内查了下,没有。但是谷歌了一下,的确是在博客时代就被翻译过了,而且已经有两篇被抽掉了,挺可惜,于是想到转载到FT来。
但是2-5章的译者基本已经放弃使用博客了,也没有找到其他联系方式,斗胆进行一次未授权转载,在此感谢前辈们的辛勤付出。
如不便转载,请通过各种方式通知在下,我会立刻删除。
措辞和错译方面,我鸽了。

推荐语:这是一篇上乘之作。在ff站有着斩获5000赞的成绩。作为经典电影改编作品,原作对于电影的情节还原十分到位,故事的脉络也清晰可辨。同时,原文对于宫廷生活的描述的用词极为考究,读来是一种享受。建议阅读原文。译文虽然少了两分韵味,但也多了几分诙谐,各有千秋。
——jazspid

简介:蓝血王子觉得盛大狂奔节已经结束了,只要倒头就睡,一切就都可以抛之脑后。他从未想过自己要一遍又一遍的经历这灾难……一遍又一遍。

第一章
难回首,
前所未有,
难得一把,
风花雪月,
韵事风流,
到头来,却还是,
欲说还休,
付诸东流,
回顾整晚,真是一场大灾难!蓝血王子便窸窸窣窣上了床,“真的,真是最糟的一晚!”
他把脸埋进枕头里,不禁打个冷战。
得亏还是结束了。

"You'll be seeing Rain Booms!(你将会见到彩虹)
Ooo-ooo-oooh!(哦哦哦)
Equestria Girls, we're kinda magical!(小马国女孩,我们就是神奇)
Boots on hooves, bikinis on top!"”(脚踏皮靴,身着比基尼)
一只雪白的蹄子关上了这令马作呕的、发出难以忍受的流行乐的电子设备。他一向讨厌蓝宝石秀儿。奇了怪了,为什么广播又开始播这个台了?
蓝血王子猛地坐起,睡眼朦胧看着铺上瓦片的天花板。这该死的机器又尽职尽责地将他吵醒。他扶起自己的皇家玉体,轻轻把一只蹄子放在额头上,按摩着太阳穴。他决心要处理昨晚留下的烂摊子。这一群发了狂的松鼠,不但辱了塞蕾丝缇雅的凤颜,也辱了中心城的门面。
他滚下床,停下看着外面丰茂的皇家园林,又去摇铃叫来仆从来打理自己的容貌,然后开始做早上的日常。如此仓促凌乱就去赴晨宴,是有失礼节的。很快,一对雌独角兽就飞快赶来,为他褪去昨晚的失意,准备接下来和他的姑姑们的非正式会议。蓝血闭上了眼睛,不去看这群仆马忙里忙外。他们为他打理容貌可是几十年如一日般,而他也习以为常了。
和以往一样,他又要打个盹。
不成:他的思绪又转向了被糟蹋了的庆典。特别是那个溅了自己一身下等蛋糕的泼妇;后来整个屋子都垮下来,把后花园变成了活生生的地狱。与这建筑的垮塌相比,那一波野生动物简直想想都后怕:就是不可原谅的毁灭!而且这皇家卫兵也不知怎么事后消失了,把贵族和来宾都兀自留在屋子里放挺,无论怎么也不能相信晚宴被洗劫的事实。后来,一群粗鲁的狮鹫也来趁火打劫,不知从墙上撬走了多少字画地毯,不知从贵族的脖颈上劫走了多少金银珠宝,却没有小马能吭上一声!
总要做些什么来给这烂摊子擦屁股吧。蓝血已经准备好刚吃完早饭就去见司酒官*。庆典现场总是要修复回原样的——他那珍贵的庆典啊——也就是说,他们需要找一个替罪羔羊,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要不然,中心城社交圈怎能善罢罢休?那不只是几句流言蜚语就能随随便便解决的。
(译者注:指宫延或贵族宅第宴会上必不可少的红酒品鉴师。)
当然,这个替罪羊可不能是皇家成员。但是问题是,要把责任推在谁身上呢?这个小马既要可靠,还要名不见经传才行。上流圈子自然要责怪他,抑或他们,他本来是要陶醉在他经过了极大牺牲之后得到的喜悦中,整晚泡在想当然的约会之中,但是谁能在意一个从小马镇来的姑娘呢。能请神来,却不能送神去。
他挥了挥蹄子赶走了洗面的小马,就去照附近的全身镜。他看起来不错,衣服却邋邋遢遢,可是和昨晚比起来却不算什么。头后面隆起的肿块已经消失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现在,该更衣了。
他打开自己可以装下三匹小马的大壁橱,看见了小巧的晚礼服和蓝蝴蝶结领带;它们都被打理的很好,等着他来穿;就安置在他最引以为豪的地方,等着他晚上回来。等等……我们的王子的表情一下子阴郁了许多,这东西在这里干什么?诚然,他的晚礼服是很多,但是这件是他特意从灰蹄(Hoity)那里要来的。也是为昨晚的庆典准备的。
“一群蠢蛋,”他没好气嘀咕道,把晚礼服推在一边,找来一件淡色的丝绸衣服。“为什么我的周围都是蠢蛋和白痴呢?”
宫殿的大门被卫兵打开,但是那些可怜兮兮的卫兵除了蓝血王子经过餐厅和厨房,便活得像个蝼蚁般永不见天日了。话说回来,蓝血王子可没有兴致去见他心爱的姑姑——在昨晚,她的消失正敲响了那本应成为一年中最为盛大的夜晚的丧钟,将无上的门面和贵族的优雅也一并埋葬了。他为此下足了功夫,事先将正在苦苦寻找出路艺术家们的一些艺术品都摆在会场内;而现在这些贵客虽然不言不语,不消说,他们也当然对整晚乌烟瘴气的闹剧感到了无以言表的不满。
他一时走神,并没有留心周围,就坐在了他“高尚的姑姑们”准备好的桌子旁。事实上,这两位都已然一反常态地大驾光临,比平常要勤快的多。蓝血王子并没有为此分心,还处于深深的烦躁之中,却也无能为力。为什么塞蕾丝缇雅总是能随心所欲?而却很少有小马能来插嘴。
日之公主坐在桌子的一头,满心欢喜,不住啃着下等的燕麦和苹果,发出讪讪的声响。这却是常事。露娜已经吃完了饭——实际上却是她的晚餐。她一言不发,似是反省着自己。在临睡*之前,她总要来上一杯酒;蓝血王子虽已知晓,看见她桌子上的酒杯,还是觉得见怪。她真是个夜晚的动物;但是和自己却没有半毛钱关系。
(译者注:露娜睡于白昼。)
蓝血点了份加糖加姜,还有掺着新进口的丝兰花的茶。
他等着上茶,同时也在想着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斥责他这二位亲戚。她今早看起来很是按耐不住,想必是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而蓝血王子则毫不示弱,拿她姑姑满不在乎的神情权当做地平在线的蜃景罢了。
“蓝血王子,”一个声音打断了这位贵族的思考。
“合适(Proper Place),”蓝血王子问候着皇家管家,也是王室的司务。这位年长的独角兽刚刚吃完饭,身后跟着一位跟屁虫助蹄,是皇家印章的保管者。可蓝血王子一时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相信您一定期待今晚的庆典吧?”他问道,“我听说您花重金雇佣了中心城爱乐乐团?我向往着能听到《阳光下的公主》(Entry of the Princess in Sun's Light)呢。”
蓝血应和着,但是当他发现了话中的不对劲时,却蓦地一惊。
“什——什么?”他有些神志不清地摇摇头,“您刚才说什么?”
“是庆典,王子,”合适说道,“我说我很期待它的到来。”
她的姑姑听到这话,便很是欢欣,却并无露出怀疑其是玩笑之色。蓝血王子回头看一眼屋子里的小马,都其乐融融,并没有怀疑之意,或者说,几乎不感兴趣。她们过了一会儿都安顿下来,但是这恰恰是昨天她们入座的位置。这虽然很是正常,却带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连自己和合适先生的对话
…………都好像是昨天已经经历过的。
“当然了,”蓝血继续说,还是小心翼翼,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合适说完便退下了,蓝血王子便去看塞蕾丝缇雅,但是这位神祗一般的公主除了不时和露娜低语几句,根本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演得还真不错,而且肯定是在计划着什么更为阴险的计谋。
他可不愿整天彼此针锋相对,然后喋喋不休地嚼对方的舌根子。毕竟这是为她而举办的庆典,也为了纪念她当初建立起中心城。她不仅仅是日之公主,更是所有小马的中心。而自己参加也是为了表明对她的尊重和赞美……当然,也是为了撑起这个日缩月减,每日俱下的皇室家庭罢了。
他想要说话——以探明她们是不是在暗渡陈仓——却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出来。
他寻思一番,决定不再畏缩。如果塞蕾丝缇雅是要模仿昨天的场景,那么就随她去吧。即使合适和其他小马都要顺着她的心意,蓝血王子也不能屈尊忍受。
夜幕降临;蓝血王子却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又是庆典。
昨晚这该死的,恼马的庆典。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从窗户中探出头,看着一位位来客抵至城堡。
这……怎么可能!
就连那些拉琴的也如期到达了城堡大门。这可……真奇怪,但是这类事情在小马国怎么会一遍遍的发生?!他花了整整一天世界来完成修补工作,并且很荣幸担任了“总司务”的无用名号;但是据他所知,哪有小马会筹办这“庆典恶作剧”呢?
他甚至想到了这是场游戏;他听一些仆从说“今晚的庆典”是为了让那些盗窃者归还他们偷的东西。
他满心等待着那些气愤至极的来信要寻求赔偿,或是要让他做些什么来弥补——却不能让他有半点降罪他马,畏罪潜逃之意。还是没有来信。没有任何贵族想要来见他。什么也没有!
就像……
哦天哪……就像昨天,他满心欢喜地清空了一天的日程表的时候!!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城门口的音乐表演逐渐停歇,闪电飞马队开始进行安排好了的演出;蓝血王子不禁脊梁骨一阵发凉。除了无尽之森有些轻微的扩张,今天整个就像昨天的复制一般。现在又来了个假的庆典!
真是疯狂!
“王子殿下!”有谁轻轻拍了拍门,却将他吓了一跳,惊下了他的腰带,“王子殿下!公主说,无论如何您都是要出席庆典的!”
“是——是吗?”蓝血王子的屁股撞上了书桌,将纸啊地图啊一并散在地上。
“是的,殿下,”那声音道,但是门外的马觉察到现在不合时宜,便在门外候着,不敢贸然闯入。“您可以赴会吗?”
“我……可以。”他将声音提高了几分,“是的,我会去的。”
蓝血王子将耳朵贴在书房的门上,直到蹄子声远去。【这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可能呢?】
他像往常一样下了楼来到皇家公寓,召唤来自己钟爱的仆从们。他无奈之下只好开始洗漱净身,又穿上了灰蹄送的西装,惊讶地发觉自己最终还是去了这个疯狂恶作剧庆典还是什么别的。最后,来了几只不见经传的幼驹,替他拿来的镜子。当然了,他看起来无可挑剔,完美至极。
和昨天一样……
他来的有些迟,一些阿谀奉承的小马就用辞藻泛滥的演讲稿来欢迎他的到来。当然,这还是很值得享受一番的;能从同辈面前脱颖而出,从贵族圈子和上流社会中大显身蹄。他的降临受万马敬仰,有如天神下凡。公主们知道他很是享受;先是故作受宠若惊,后来便成功地混入了马群中。好不炫耀!
而今天,他却心情沉重,将焦虑和困惑一并隐藏起来。他试着回想起昨天自己露脸时都看到了哪些小马,但是却和昨天不同。他到达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来来去去,小马变更了不少。
却有那么一个*。
(译者注:这里指瑞瑞。)
他决定先不管她,就去见楼梯上从后花园中走出的塞蕾丝缇雅。而她的到来,无非为这个庆典如虎添翼。一位身材娇小的、身着五星蓝裙子的紫色独角兽正站在公主旁。蓝血王子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就是塞蕾丝缇雅时常提到的“最聪明的学生”,而且常常和他来作对比。暮光 闪闪,好像是吧,有着特殊的魔法天赋,而且肯定不是那种游蹄好闲,仗着责任就逃向Clopogos*的小马——但是他却每年必去一次,而暮光 却从未涉足。
(*译者注:为GALAPAGOS的变体,该岛是厄瓜多尔位于太平洋、距陆地本土1200公里的一个省, 由十几个火山岩岛屿组成,人口不足2万。该群岛以海洋动植物物种繁多、保护良好而闻名于世,著名科学家达尔文曾在该岛为他的“进化论”找到论证的依据。1997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推认大龟群岛为“人类自然遗产”。近年来,大龟群岛日益成为世界各地游客光顾的热点,年踏访人数达30万以上。又称作“加拉帕戈斯群岛”。)
而在那里,则是河神(Master of Rivers)和他的妻子,还有上议院特别刑事审判长本马!
在那里,便是她了。
他记起昨天,她倒长得不错:身上生着天然的白色皮毛,紫色的头上一抹空前绝后、富有女性气质的弯卷;脚踏一双金簪朱鹮水晶鞋,身着玲珑香桂黄金大红裙。并且——她对他的渴求,正如他对庆典的盼望。她睁大了眼睛,一副找到了意中马的痴迷样子。他再一次感觉到了强烈的诱惑,却又压了下去。他还有要事去办,不能轻举妄动。
蓝血王子狠狠地闭上眼,直朝塞蕾丝缇雅走过去。
他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什么游戏,也不是要骗他。
这是魔法。
“啊,蓝血王子!”塞蕾丝缇雅问候他,脸上挂着温暖热情的笑容。他想起自己还是个幼驹的时候,塞蕾丝缇雅便找到了正在花园中散步的他;那时她的脸上也是一样的表情。“我很高兴你能前来。你一天都在书房里待着,我着实担心不少。”
她其实是说:你不爱看书,为什么要去书房里?
“是的,当然,”他有些口吃,想要找来什么借口,“有些要事我得全神贯注,”他为了向公众展示出自己的谦卑和尊重,便低下了头,“公主殿下。”
塞蕾丝缇雅的笑容很是温文尔雅,她像往常一样跳过了无用的寒暄,便开门见山道,“这是我的学生,暮光 闪闪,”她朝身旁年轻的独角兽侧侧头。一只娇小不安的暮光 就伸出了蹄子。
“幸会,”蓝血王子说道。他接起她的蹄子,下意识温柔地笑了笑。当务之急是把塞蕾丝缇雅拽到一边啊!“久仰大名,闪闪女士!”
“不敢不敢。您也是如雷贯耳!”她有些迟疑。
嗯,她还不怎么世故。但是塞蕾丝缇雅却说她是一只只懂得魔法和学习的书呆子。但是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问候她了。
“公主,”在外马面前,他不敢叫她“姑姑”。“我有一些事情想和您……”他停顿一下,又道,“……私下说。”
“侄子,”塞蕾丝缇雅却不慌不忙,声音中透出几分责备。“无论你要说什么,恐怕都得等一会,等到客马们都来了再说。今晚非同寻常;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快快享乐去吧。”
“但是……”他声音中满是恳求。
“一会再说,我向你保证。”塞蕾丝缇雅放下蹄子,他便不做声了。她拿他只做个犯事的孩子般赶走,“去吧。找乐子去。”
该死的!
“当然了,”他勉强道,低下了头。“那就一会。”
他越过自己的肩膀,看见那只令马无可容忍的蠢独角兽看着他。那双大眼睛中满是机敏和智慧,不像刚才那般痴罔。蓝血王子既然知晓了发生了什么,便和这公主的学徒道了别,走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由一系列的闻名的屋子和几所眦临的沙龙组成。每个房室都被命名成星座的名字,房顶的装饰也大同小异,合起来便形成了一副极其美丽而恢弘的图画。大熊星座室面朝北面,而天蝎座则在东边,西边则是猎户星座。在每个独立的展览室内,都陈列着华美的壁画和挂毯,并且最为雍容的大理石雕像也在其中;镶嵌有玻璃的窗子则烘托出了浓厚的气氛。
蓝血王子几乎说不出来话。
是自动驾驶仪。
他的身体转向了自动驾驶仪,正在操纵着。他却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互相做着空洞的寒暄的皇亲国戚。他在寻找着有哪些反常的事情。一定有什么东西一蹄造成了现在的状况。他也一直推脱着,不让那只雌性独角兽近身。现在可没有时间在她身上浪费。
在北面的小熊星座馆,有小马闹起了事。这肇事者是一只氖粉色的雌马,腿上被嵌着弹簧。她虽笨拙失礼,却没有任何公然侵犯的行为。而且,为什么一只低贱的陆马也能来参加这庆典?
王子又动身去了东边的天蝎馆。这盛大的聚会固然诱马,但是王子的胃口却被这这未知的状况给萎靡了不少。庆典的东馆和西馆是一样的,都是半露着天,与公共的花园挨着。这里夜空的景色十分壮观;柱廊已经被搭起,来客们可以在观看满天繁星的同时,也能欣赏到美味的食物。
这里一切安好,他便更仔细的扫视一圈,发现了自己昨天曾拜访过的一个奇怪的食品供货商*。
译者注:这里是指苹果杰克,下午所提及之情节用*表示,在原作中均有出现。
但是……昨天的事都是真实的吗?而且,她和食物都在那里,和昨天的情景一模一样。他不禁朝着那平庸的食物哼哼几声。这不是价格的问题——庆典是免费的——可是只要是知乎礼节的小马,都不会进食这些烂大街的食品。昨天他正沉思着,一时没注意周围,竟然吃下了一个苹果酥。
幸运的是,除了他,没有小马还记得那个“昨天”。
看来这里没有什么要紧事,他便去西边的猎户星座馆调查。这里相对来说最受欢迎,也囊括着聚会上贵宾闪电天马的部分*。这里还有一个存货齐全的小饭馆。
这里的一切,也如此安宁平常,小马们正聊着天,享受着这段美好的时光。地上还存留着些许水坑*。这是怎么,马员太过紧张,连水坑也来不及弄干了吗?在自己看来却不可饶恕。他本来是要明天修理,可是那求之不得的“明天”可能就此消失!
就在这时,马群骚动起来。
从小熊星座馆内传来一阵尖叫,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然后一群各种发了狂的畜生们便席卷了会场;小马们都不住四下乱飞,蓝血王子不得不伏在地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把他们都赶回了家,终结了整个庆典。再一次,卫兵们不翼而飞,再一次,畜生狂暴,雕像倒塌,马群四下奔逃,乱成一锅粥。再一次,姑姑也销声匿迹。
庆典第二次被毁了。
他除去身上的尘土,用一种平静的出奇的眼光看着周围,不禁心生超然。他既然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便不再惊奇了。但是现在……他还没有认命。他既好奇,也困惑,有不知所措。就像看着一幅画的诞生,却早已知晓了它的内容。这番魅力全部倾洒在过程中,而不是最后的结果。
他不禁冷漠起来,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自己寝室中,一言不发。周围剩下了无边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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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o-ooo-oooh!(哦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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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ts on hooves, bikinis on top!"”(脚踏皮靴,身着比基尼)
一只蹄子去够那镀上了金银的收音机,摸索了一阵,才将它关上。
蓝血王子极不耐烦地睁开了自己深蓝色的眼睛;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在床上坐起。他向下看去,发现床单还是同样。他甚至躺在昨天的同一个位置。歌声虽已停止,可却不断在他困倦的脑海中回响着。
他下了床,看了眼窗外的景色。下面的花园尽收眼底,他能看到年长的园丁已经起来干活了,正检查着栅栏。这是一个美丽的早晨,太阳已然升起,照耀在另一天的中心城中。
另……一……天……
蓝血王子仍摇铃叫来自己的仆从,开始了早上的日常。他总是觉得,零零乱乱就去吃早饭实有不妥。他可是王子,但是他知道自己却不是不死之身;但是他知道自己却不能操作日月。他虽有自己的权力,却不能在小马国呼风唤雨,与任何的贵族或任何的农民都是一样的。他却可以保持自己的风度和面容。
他开玩笑对着那些幼仆们说道,“今晚是庆典吧,”他叹了口气,“是不是?”
那两只母马诧异地对视一眼。她们平常是不和他有任何沟通的,便寻思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她们迟疑了一会,其中的一只淡蓝色的幼驹才敢回答他。
“是的,王子殿下,”她吞吞吐吐道。
“那感情好。”他不动声色,举起了右蹄,“继续吧。”
不似春光,胜似春光,直到她们完事,他也没有太在意她们。不出一会,他便容光焕发,衣装得体,准备去吃早餐。蓝血王子走进了饭厅,身体却不住打个冷战,所有小马都在原位。也说着同样的话。
他艰难地眨眨眼,心生一阵轻松。他意识到塞蕾丝缇雅在这里。现在,他就要问个水落石出!但是他有些迟疑,他可不想现在就挑起矛盾。等着吧。她逃得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
一个仆从经过他身旁,他便要来带姜和牛奶的茶;再来一碟新进口的丝兰花。这些固然可口,却也生的精致昂贵。
“蓝血王子,”一个优雅的声音道。就像以前那样。
“合适,”王子问候着皇家司库兼管家,他身旁跟着一个助蹄。蓝血王子早已知晓这位广受尊敬的独角兽要说什么。
“我相信您一定很期待今晚的庆典吧?我听说您花重金雇佣了中心城爱乐乐团?我向往着能听到《阳光下的公主》(Entry of the Princess in Sun's Light)呢。”
“那是自然,”他回答道,看着桌子对面的公主。“只要公主出面,也就确保万无一失了。”
奇怪的是,塞蕾丝缇雅这时呷了一口茶,掩住了自己的微笑;她的一只耳朵颤了颤。
啊哈!蓝血王子差点大喊出来。【你不是知道什么猫腻,就是带头策划了整个恶作剧!哈,现在你可让我逮住了!】
他却对此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对话。他半听不听,只捡来些重要的。他知道塞蕾丝缇雅和露娜正在谈论的便是其了……却只是塞蕾丝缇雅说,露娜听着罢。露娜终于喝完了酒,也吃完了晚饭,便退下就寝去了。
蓝血王子趁机说起话。
“姑姑,”他很是谦卑,“我可以占用一下您的时间吗?”
这位安详的公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亲和力。就像往常一样。“当然了,侄子。你有什么事情?”
他礼貌地咳嗽几声。“我可以和您单独谈谈吗?”
“可以啊,”她道。也就是说,虽不是现在,但是很快,就会真相大白。蓝血王子等待着,倾听着。
也由衷地祈祷着。
“所以,如果我没理解错,”塞蕾丝缇雅说着吊长了脖子,很是疑惑。“你从每天起床开始,总是经历同样的一天?”
“是的,”蓝血王子回答道,有些脸红,发觉自己的故事有些荒谬。
幸运的是,接待室中除了她们两个,再无它马。这里与整个宫殿中最为华丽优雅的部分眦临着,正衬托这日之公主。她通常在这里接待来客、大使、别国首脑和其他有相当身份地位的小马。整个房间给马以一种舒适悠闲的气氛。塞蕾丝缇雅倒不是那种讲究奢华至极的小马,却不失高贵宏伟而美丽的气质。
“并且以庆典之后你去睡觉而结束?”
“是的。”
这位尊贵的天角兽伸出翅膀遮了遮自己的笑容,“而且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小马注意到此事?”
“是的。”蓝血回答。
塞蕾丝缇雅思考着他的话和他的处境,不时发出哼哼的声音。
“亲爱的侄子,我得说……”蓝血王子发觉自己无所不知的姑姑总算能有所表示,心都吊了起来。她严肃地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你这恶作剧有哪点好玩。”
蓝血王子的脸色一下子跌下来,他也差点摔了一跤。
“我说真的!”他公然提高了声音,却并没失礼。“姑姑,求求您了。”他低下头,就差卑躬屈膝地求饶,“我没在开玩笑。我是很严肃地和您说的。”
“侄子,”塞蕾丝缇雅轻轻用蹄子把他的头抬起来,“你一定是发狂了不成?小马国是没有像你说的魔法的。就算是无序也不能施放如此之魔法。”她眯了眯眼睛,“我想是吧。”
“庆典会变成灾难的!”他严正其词地看着她,希望她能相信自己。
“真的?”
“当然,”他告诫她道,“会有蛋糕飞来,还有发狂的动物!而且你也会消失,而且……而且……”
不知怎的,他平静下来。
“无论如何庆典都会被毁掉。”他却连庆典是如何被毁的也是一头雾水。就算避开了那只麻烦的独角兽,事情还是会走下坡路。而且塞蕾丝缇雅——他伟大的姑姑塞蕾丝缇雅——也把他晾在一边。
蓝血王子认输了,低下了头、
“你或许已经知道了?”他忽的发觉了什么。
“你还真是承蒙我,”日之公主高兴道。“生命的乐趣在于未知。只有智慧的小马才能体会未知的乐趣。”她有些动摇,“但是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
“我已经经历过了,”他皱着眉回答道,“两次。”
这两位皇室成员,就在难熬的沉默中,静静地坐着。
“侄子,”塞蕾丝缇雅同情地把一只蹄子放在他肩上,“你可以去皇家图书馆去寻找答案。但是我觉得你想要的答案并不是什么魔法,而问题……”她指指他的胸口,“……在你心中。”
“或者这里,”她轻轻用蹄子拍了拍他的脑门。“或者你去看看什么专家?”
蓝血王子的精神头又一蹶不振起来,他无可容忍地从地板上抬起头来,“姑姑!您说什么呢!”
塞蕾丝缇雅的私马内科医生兼药剂师,柳吠(Willow Bark),是一位博闻强识,广受尊敬的独角兽天赋学院毕业生。她对各种药品有着与生俱来的喜爱和兴趣,无论是中药,西药,还是魔药,她都样样精通。蓝血王子看着她的背影忙前忙后,一系列的古怪印记就渐渐在纸上形成。他固然不懂这类魔法。他只希望这些印记是有用的罢。
“原来是这样,”这匹淡色的独角兽自言自语道,她的蹄子便心不在焉地伸向了实验服的口袋中,“原来如此……”
“您说什么?”蓝血坐在氯化钠形成的奇怪字母围成的圈里,便有些不耐烦地插了话,“您知道了什么?我有什么差错吗?是不是寄生虫?哦上帝是寄生虫!它们在我的脑袋里,是不是?”
“不,不,不是寄生虫,”柳吠安慰着他,终于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也不是精神损伤,撞伤,脑震荡,或者骨折。您龙体安康的很,毋需担心了,蓝血王子。”
“那么你刚才知道了什么?”他问道,话中多多少少有些无礼;是他的急躁才让他如此易怒不安。
“我是发现您还没有将您的智齿*拔下来哩!”柳吠提高了声音,“要不然,我将您列在我下周的日程表里?”
“大可不必。”
译者注:现代医学一般认为智齿是小马进化的残余物。由于智齿生长在牙槽骨的末端,现代小马的牙槽骨由于进食的越来越精细化而在长度、宽度、强度上不同程度的退化,从而导致其无法提供足够的供智齿萌出的空间,这样智齿在萌出时往往会因为空间不足而造成异位萌出、阻生;此外智齿本身的退化也会导致萌出数目不足,不对称萌出等。这些萌出的异常加上清洁防治的困难通常会在临床表现为智齿冠周炎、智齿或者临近牙齿的龋齿、牙周炎、牙髓炎等疾病,引发剧烈的疼痛。因此建议对于萌出异常或者不对称萌出的智齿及早进行预防性拔除。
“您确定没有任何斑马对您施加了任何诅咒?”
“我很确定,”蓝血王子回答着,眼角抽搐几下。
“那么,先生,我也无能为力了,恕我不能在您身上检测到任何的魔法,无论或好或坏。”坐在他对面的是另一位内科医生,也是蓝血最相信的下属之一。要是没有了蓝血王子的援助,他早就卷起铺盖离开城堡了——于情于理……每个他雇佣的学者都是如此。可不幸的是,就算是他麾下“最为博学的学者”,也只是精通了魔法一门而已,对生理学和心理学却毫无头绪。
这就是为什么蓝血王子现在坐在一个桶中,桶里装着被魔法抑制的水;这里潮湿而可怕;不仅如此,他还被蒙上了一个魔法眼罩和魔法帽,以遏制他使用魔法。他被严严实实地与外界隔绝了起来。除了自己的能量场,几乎没有一丝魔法剩下。一个由陆马制造的巨大机器正轰隆隆地发出响声,不断地吐出画有折线的纸张。
“您到底能不能确定了?!”这声音来自小马国的王子。
蓝血王子的一位部下扬起了眉毛,“我们已经尽力让您魔法中和*了,先生。”
译者注:与【电中和】有相似之处。
“我可是一步也不会动的。”
“这个,但是……但是先生……庆典怎么办?”
“让那庆典见鬼去!”
"You'll be seeing Rain Booms!(你将会见到彩虹)
Ooo-ooo-oooh!(哦哦哦)
Equestria Girls, we're kinda magical!(小马国女孩,我们就是神奇)
Boots on hooves, bikinis on top!"”(脚踏皮靴,身着比基尼)
*咔嚓*
蓝血王子强迫自己下了床,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吧。
功亏一篑。
外面的景致和以前一样。又是一个美丽的早晨。他摇了铃,将仆从叫来。一对小马在接待室里恭迎着他,帮他洗洗漱漱,打理面容,整装理服。毕竟小马总不能邋里邋遢就去吃早饭。
他睁开眼,看了看两个仆从。
“今晚是庆典吧,”他却将问题任意一抛,也不知让谁来回答,“是不是?”
这两只母马对视良久,就像以前那样。蓝血王子发觉其中一个有些难为情,另一个则很是惊讶;那蓝肤红发的便回答道,“是的,王子殿下。”
“不错,”他在嗓子眼里咕哝着,又仔细端详她们几分。他大可不将她们放在心上,可这回他有些好奇,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鄙名光触(Light Touch)。”她毕恭毕敬低下头去。
“你呢?” 他问另一只黑肤金发的小马。她闻言却将视线放低,战战兢兢地低下头不做声了。“快快说话,”他道。
“您请原谅她罢,”光触插进嘴,声音是一样的恭敬。“您瞧,她初来乍到,怯懦的很。她叫沙沙(Sandy)。”
“不错,”他面无表情,“那么,希望你们已经准备好了我这盛大的庆典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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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此宣布,小马国王子兼领事,贵族蓝血王子驾到!”
他去了庆典。
至于为什么,他不得而知。这也不很重要,总归他是去了。
他也没有刻意躲着她*。
译者注:这里指瑞瑞。
实际上,在庆典的音乐演奏完后,他便去了接客室内,和两位从马哈顿远道而来的商马谈话。他将注意力放在钟上,想要记下来她到达的时间;那时,她便会自信而紧张地四处和贵族们打诓。只要有机会,她当然确信自己能融入进上流圈子中,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宫中的小马一样。
蓝血王子忆起来当初他们是如何在花园中遇见的。作为试验,他便特意在马群中留步,等着上楼去问候塞蕾丝缇雅。那只紫色的小马——暮光 闪闪——也在姑姑的身旁。蓝血王子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整晚都要缠着塞蕾丝缇雅?可她并不是那种要仗着和塞蕾丝缇雅的紧密关系,便要当众巩固自己地位的小马。那她又要干什么?
是瑞瑞。
瑞瑞故作庄严之相。独身一马行着;他却隐约可以看到她正窥着自己。蓝血王子便不顾庆典被毁的下场,脸上荡起一抹精美的微笑。他径直去了花园,再过几分钟,便可“撞见”她羞腆地嗅着一朵玫瑰,之后他便开始介绍自己。就像以前那样。
如果庆典要和他对着干,他也要扼住庆典的喉咙,将它活活扼死。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只想要寻欢作乐,可是对于庆典的悲惨收尾,他可是不管不顾。
可说得轻巧。在他的心中,庆典一定是无可挑剔的。他想要的是自己能主宰大权、誉满天下。他想要的是有小马苦苦相求明年在庆典上的一席之地。他想要的是其他小马对自己与这个上流社会中最为盛大的事件的恭贺。他想要事情可以顺心顺意。他想要……
可是,命运却不在乎他想要什么。
然而至少,他不希望自己会对灾难的发生而耿耿于怀,而这便是让他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了。和他期待的相反,待在瑞瑞身边也没让他豁然开朗,反倒成了火上浇油。除了保持自己的风度,并且以她作乐,加上看到她本以为要献给自己的玫瑰被他拿走时的神情……之后她的裙子便被水坑毁掉……之后便让她付那庆典上的食品的钱,他只是当做玩笑吃了几口罢……循环往复,一切都是如此乏味空洞。两天前,他还在嘲笑瑞瑞被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而现在却如陈年老谷般腐朽无趣。
蛋糕砸在他脸上,他却猛然发觉,自己已经不在乎了。
至少这次,墙没有倒塌。不久动物们便发起了袭击,小马还是盲目地奔逃。不。蓝血王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先是撕扯成了几万块的挂毯落在地上,后来露娜镀上了金的雕像也碎成了几百万块,最后……这些古城堡中无价的柱子接连倒塌了下去。
他不住哼哼几声,一块苹果蛋糕就从他的鼻子上滑了下来,直落在上嘴唇上。
出于本能,他的舌头就伸出去,将糖霜和奶油一并咽下。
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吃。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