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记忆片段之一

  2019年12月27号16：00左右，我趴在考研现场的桌子上睡过去了，梦到微生物学考了33分，差点坐化。猛然惊醒，一脸茫然。看向黑板上方的时钟，估摸着我只趴了四十分钟，可是怎么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

  周围都是签字笔划动的“刷刷”声，有点恼人。裹挟着冰碴的寒风从左前方的窗户灌进来，扑在脸上。猝不及防打了个寒战，忙收紧衣领。脑海突然就浮现出一句“天大寒，砚冰坚，手指僵劲不能动。”唉，早知如此，就该听舍友的劝，穿上那厚棉袄，即使它丑了点。

  摇摇头，无奈。攥了攥早就收进风衣口袋里的双手，发现左边的口袋破开了一个洞，大约四指宽。颤颤巍巍的手可以顺着这个洞，摸到穿在里面一层的打底卫衣。卫衣也薄着呢。瑟瑟发抖，抖着看向此时白雾朦胧的外面，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扇窗，冷汽在此凝结。这时候即使你不特意去呵气，那也指定能写出字来。

  霎时之间，身旁的空气被人带动，又实打实地冷了我一下。哦，原来是监考老师经过。

  他在笑，在笑什么？不得而知。

  收回视线，却被摆在面前那张白白的草稿纸吸引了，看着心里有点难受。好像不写点什么就很对不起它一样。于是我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抚了抚僵硬的手指，开始画画，即使很难，一碗冒菜的雏形也描出来了。

  脸盆一样大的碗，里面装了各类肉丸、肥牛、培根和不下五样素菜。丸子口感脆脆弹弹，大刀阔斧的肥牛与培根烫熟以后这俩就混为一体了，你不用特意区分，只管大口吃，放嘴里再嚼出味儿来。吃肉至中旬，魔芋丝可以解大肉的腻，清爽的口感重置食欲。最后捞一筷子吸满辣油的腐竹，辣，辣到昏厥。火辣辣的的冒菜在此，为非作歹的冬风都得倒退几步。

  嚯！光是想象一下，我胃里都有灼烧感，热热的感觉从胃壁沿着食管送上来，直达喉头。嗝～～～打了个饿嗝。

  画完冒菜，再画上中国地图，34个省市。开始计划毕业旅行，放假从江苏出发，路过上海，杭州转一圈，再去福建漳州，看纪录片说漳州火车站附近有个粿条汤很好吃。老板将烫过的粿条放入大碗中，码上片片鱼饼、鸡蛋条、鱼丸和时蔬，最后淋上鲜美的汤汁，热气腾腾…

  嘶哈！抹了抹三米长的哈喇子。诶，心里一下子就想到，要不去武汉看看吧？还没去过呢，可是…我去武汉干嘛呢？怎么会想到这个城市？莫非是热气腾腾的粿条汤触发的灵感？我也很奇怪，好吧，没有什么要去完成的，就是突发奇想。

  考试结束铃声一响，我第一个冲出考场，奖励了自己一个煎饼果子。结果发现，支付宝的余额已经不多，所以呢，暂时去不了武汉了。空空的钱包，空落落的心。人间下起来冻雨，浇湿了堆积在街边的梧桐落叶，原本枯黄的落叶堆在这个时候呈现出一种深褐色，如果你直直地盯着它看一会，心中就会涌起莫名的诡异感。

  回到宿舍的落汤鸡开始收拾东西，放弃毕业旅行，做好准备回家。结果，刚刚到家后几天，新冠肺炎就爆发了。嗯，我躲过一劫。

  穷，只要我够穷，你就拿我一点办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