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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镇·反

2020-05-06 18:31 作者:最强手抓饭  | 我要投稿

        只要有些空闲,我就会去无名镇逛一逛。无名镇离我生活的石镇不远,路费也不贵,不过相比于石镇,无名镇的生活总是更加有趣一些。

        无名镇上的当地人很少,见到的多是各样的游客,而想要来这玩的人,只要交点小钱去拿到一串数字编码,那基本就能畅通无阻。而“我是谁”这一问题,只在有必要的时候才会说明。当然,一般不会有人来管答案的真假。

        无名镇很大,交通也很方便,不过我来无名镇逛的地方不多,往往只是在几处建筑间寻找些趣事。

        说到建筑,无名镇的许多建筑间总是有联通的,相互勾连,宛如迷宫,要是不常来这玩的话,往往能把人晃花眼。随便进一个外面装修的十分华丽的大厦,却往往会看到四壁白粉墙,还在掉漆。所以刚来无名镇玩的时候,我还挺喜欢到处找房子进去看看,到现在就懒得去做这种事了。

        毕竟已经找到了几个颇有趣的地头,探险什么的,早就没味了。

        要说我最喜欢去哪些地方玩?嘿,这可就有的说了。毕竟我最喜欢做的就是研究这儿的社区特征呢。

        这个地块上最多的是什么呢?当然是垃圾啦。当人们的身份不再被关注,那么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倾倒在别处积累下来的,不敢抛下的“垃圾”,简直再适合不过,也全然不用再去在意会有对自身造成麻烦了。于是,垃圾到处可见,“俯拾皆是”。

        经年累月的垃圾被反复踩扁、踢碎,虽然会有被清理掉的,但总有些细小的会从路面的缝隙里渗下去,弥漫着发霉的酸味。不知何时又被丢下的新垃圾覆盖在上面,犹如沉积岩,一片片记录着一波又一波人心底的渣滓。期间或是宣泄般的泼洒,或是无意间的漏下,毕竟能减轻了自己的负担,主观意愿如何,并不重要。

        垃圾是没有价值的,或者说垃圾的价值就是被丢掉,不是吗?丢掉了之后自己会轻松很多,仿佛沉疴被治愈,肆意快活。

        在石镇,垃圾怎么扔掉是一个学问;到了无名镇,想扔就扔。

        刨去这“垃圾文化”,更有趣的是那各种各样的人呢。来无名镇游玩的人,总是会让我大开眼界,研究他们的行为,真的是趣味的源泉。

        先说说“探求者”吧,我喜欢这么称呼他们。他们对疤痕很感兴趣,当然不是对疤痕本身的狂热,而是对那些疤痕下隐藏的故事有着病态的追求。他们总是睁大眼睛,上下扫视着每一个在无名镇晃悠的人,无论衣着、表情还是动作,只要与他们的预想不符,那就肯定是有着伤痛的人。

        不过普通的游客对他们的吸引力已经很有限了,“探求者”们对那些愿意在无名镇分享观点的人更加感兴趣,因为这些人的信息更多,也更有价值;自然的,他们的伤痕能酝酿出更惊人的故事,而这对“探求者”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一旦选定了猎物,那么这群鬣狗便会死死地跟着,更有胆子大的,公然在磨牙,仿佛预见到不远的未来便有一顿美餐。

        和“探求者”们搭帮结伙的总是少不了“锤子”们。“锤子”们对那些老旧的伤并不十分感兴趣,他们更喜欢的是战斗的过程。一个典型的“锤子”成员,手中永远攥紧着石制的锤头,警惕着所有他们认为的“罪恶”,但凡是有听闻那个游客有点风声,不用犹豫,对着他们的头捶下去再说。

        若是后来被攻击的游客有所抗议,“锤子”们多半是不会听的,又有谁被攻击了不会反抗呢?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哪怕那些倒霉的游客掏出其他镇子上的证明,“锤子”们也充耳不闻。待他们在无名镇玩好了,回到自己的镇子上时,复又听闻些被捶游客的好话,意识到捶错了人,心里划过一句道歉,也就算是表达了歉意,消除了那一点点的内疚。但要是恰巧撞上了几个确乎心里有鬼的人,嚯,整套程序的正当性又怎么还能去质疑呢?

        被伤害的游客们茫然四顾,沿着脸颊流下的血与泪,不过也只是沦为“探求者”的食粮。

        过段时间,兴趣来了,再度抓上石头锤子,奔赴下一个现场,与“探求者”们享受新一个血与暴力的筵席。

        这么乱的场面,没有治安怎么行?不用担心,“监察者”很多。他们有着澎湃的正义感,也有无限的激情。他们游弋在无名镇的角角落落,对任何不符合他们观念的行为、游客、器物予以处罚;他们对条例与规定烂熟于心,解释起来却总是能“因地制宜”。在无名镇,身份的剥离褪去了他们对责任的束缚,权力却因自由的无限膨胀而不再受限,只要有着所谓“道德”做遮羞,那么被谴责就无从谈起。

        “自由”给了他们武器,“正义”给了他们面具,“激情”给了他们内驱。

        这就是“监察者”,他们言语的攻击不过是批判,观念的输出不过是宣传。

        在“监察者”聚集地的一旁,是一片陈旧而鲜艳的帐篷,这是知名的“田园”营地。里面都是戴着“斗士”肩章的战士,他们每日的活动是练习拳法。战士们永远在做战斗准备,可她们往往在操练完一遍拳法之后便偃旗息鼓,安然的享受着她们前辈们的余荫。

        她们想要更多,无论是福利、享受还是权力,但唯有两件事她们绝口不提,那就是责任与担当。

        说到营地,那在这座无名镇上必然要讲到那个角斗场了。常来无名镇玩的朋友都直接叫它“圈”。“圈”是无名镇矛盾的聚集地,也是伤害的发源地;或许还有其它地方能与之相比,但若要评出同类中的典型,那么最终的结果只可能是它。

        “圈”里的活动非常简单:分好帮派,贴上标签,进行攻伐。如若是相互之间的斗争,那这样的战争往往没有胜负,没有哪一方会承认自己的失败,也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击败了谁。若是对除了他们之外的群体作战,那就有趣了:若是作为战胜的一方,或者说认为自己胜利的哪一方,会对认为自己对这一帮收获了无上荣誉;若是不慎落败,那么则会与同伙互相安慰,等待下一场作战;若是败的一败涂地,那么他们就不会再做抚慰,而是手起刀落,从帮中除外“罪人”——没必要对毁坏荣誉者再做姑息。

        要问他们是为了谁的荣誉那么拼命?几座闪着金光的塑像而已。

        作战时的场面更是有趣极了。

        若是“圈”内的两军对垒,那么会先在角斗场上互相试探,抛出点垃圾,比两个嘲讽的手势,说两句分不清捧还是踩阴阳话,试探底线。下定决心会战之后,帮众们先收拢阵型,上令下达;虔诚的表情举止,恍若十字军东征,开赴永恒的圣战。他们知道,他们面对的是恶魔,而巧的是,他们的对手却也认为他们是魔鬼。两军开战时,炮火轰鸣,魔鬼们与恶魔们相互撕扯啃食,地上的血水早已覆盖了不知几层。打到兴奋处,眼中哪还有敌我,心中只想着杀个痛快。

        “圈”没有围墙的,所以在一旁的观众们也时有被击伤。不过这一点小小的风险,与观看场下狼奔豕突的凌乱场景相比,不值一哂。

        若是对“圈”外出征,那场面更是宏大。铺天盖地的人影袭来,对着进发的地点不断冲锋,至于沿途的一切是否幸存?这可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毁坏完可怜的“敌人”的财产后,帮众们不免有些兴趣索然,不过回望“战果”,多多少少没算白来。摸不清头脑的游客们往往会被连带,招受无妄之灾,不知怎么就被戴上了一顶丑陋的帽子,在不知怎么的就被打到在地,拳打脚踢,享受了个遍。在这些帮派作战时,总会出现“监察者”,毕竟这场面,简直是他们收获自我荣誉的绝好机会,不管是帮众还是无辜游客,不过都是“罪犯”罢了;而更外围则是“探求者”们充血的目光,对着伤痕累累兴奋不已。那场面,处处都是惊喜,百看不厌。

        这就是无名镇,一个美妙的去处,没有身份束缚,没有后顾之忧。罪恶在此地酝酿,黑暗从人性深处流出。

        看着这熙熙攘攘,品味那最底层的、宣泄的快感,还不有趣吗?以至于每次逛的过瘾了之后,回程的路上总是挂着冷峻的笑容。无知,混乱,毫无逻辑,这就是无名镇的暴力美学。这种暴力美学的本身并不美,美的是去欣赏,这能让我感受到一种愉悦,一种凌驾于这群生物的愉悦。光是看着它们,我就能感受到那理性的美妙,体会中立带来的妙处,站在客观的角度去俯视,去批判。就像是……神。

        今日,又会有一个愉悦的夜呢。

        这应该是我从小到大写的第一篇讽刺类文章,写的时候有点累,不过多少有写点出想表达的东西。写的一般,万望海涵。

        如有想法,或是有意见或建议,欢迎在评论区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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